殇宠-匪满
红木椅坚强地丝毫不损,笔直摆在地上。廉宠抓起来往地上狠砸,红木椅依旧顽强而坚韧地丝毫不损。这时廉宠也忘了为什么砸东西,嘴巴里也不哀嚎了,跟这椅子较上了劲儿。
wk,她这么砸这么抡都不坏,这钢板做的么,这么扎实,如果打架,那简直就是七武器之首中霸主啊!
遂宁小心翼翼出声:“娘娘,您再砸下去,这大理石地板坏了……陛下回来如果问起……”
C计划计划宣告OVER!
折腾得有些饿了,廉宠让人送来些小点心,一边嚼吧嚼吧着,一边进行深刻的自我反思。
她怎么这么愚蠢呢?以前不知道身边有暗卫,以为自己做了很多偷偷摸摸的事,其实哪件逆龙帝不知道?如今挑明了监视,她就束手束脚了!凌夔与她的两三事,恐怕逆龙帝比她自己都清楚!如今凌夔还能大摇大摆在这里,难道真当她老公是吃素的么!
简直是茅塞顿开阿!
想透了这层,廉宠立刻雄赳赳气昂昂率领一众侍女宫仆跑到凌夔面前:
“本宫要召见你!”
凌夔嘴角抽搐,大姐您这是亲自拜访不是召见!
寝宫大厅内,死士们如少林十八铜人守卫在廉宠身边,对面是势单力薄的凌夔一人。
廉宠已经彻底放弃和这帮人斗争到底的想法,不管不顾劈头盖脸直奔主题道:“你受伤没?”
凌夔摇头。
“真的?”廉宠提裙,娇小的身体风风火火跑到凌夔面前,上下打量,然后又风风火火跑到内室,不一会儿抱了个小匣子出来:
“这些据说都是疗伤圣品,全部给你!”
她一古脑儿全部塞给凌夔。
面对这个行动永远比思想快,执行力强悍到无与伦比的主子,枫雪已经濒临暴走边沿,在身后低声道:“娘娘……您是贵妃娘娘啊,求求你坐着别动,指使奴婢们吧!”
廉宠没搭理她,迅速跳跃到下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在这里?皇上知道的对吧?”
凌夔哭笑不得看着手中小匣,许多医者究其一生也不曾一见的奇药,与闺房情/趣药膏此刻横七竖八摆在一起,他忍不住拿一瓶玉露香问道:“你知道这个是什么吗?”
这堆药里面,廉宠用得最多的就是玉露香和紫玉珠膏,名字她不一定知道,瓶子她却再熟悉不过,立刻点点头:“这个很好用,专治擦伤瘀伤,用了马上好。”
你真的确定你知道?
凌夔满脸黑线,算了算了,鸡同鸭讲。他自个儿选了瓶适合治疗内伤的揣入怀里,其余的全数让枫雪收回去。
“问你话呢!”廉宠已经满脸不耐烦,拖着他袖子,硬插入他和枫雪之间,就差没掐他脖子,“快说快说。”
凌夔突然觉得自己很同情逆龙帝,大叹一声:“您是我的半个主子,我不跟着保护你我保护谁去啊!”
“就这样?”廉宠挑眉挑得格外阴险。
“不然呢?”凌夔理直气壮。
“你不是我老公派来潜伏我的?”
廉宠思来想去,逆龙帝当不知道凌夔在这里似地让他蹦跶,唯一的理由就是凌夔是他的人。如果这样,那么当初凌夔接近他的动机就不单纯。他可是她在京城中最好的朋友,她最为介意的便是自己的好朋友是为了监视她而接近她。
一个老公,一个潜伏,搞得凌夔莫名其妙,怔了怔,他满脸迷茫:“听不懂。”
“我说,你是不是受皇帝指使来接近我,顺便监视我保护我的?”
“哼,怎么可能。”凌夔满脸不屑,他怎么可能受皇帝指使。
廉宠觉得以她对凌夔的了解,这厮不像说假话,心里那点小疙瘩落地,慢慢挪回宝座上,“好吧,算你够义气。”
廉宠这人,心眼比较直,脑筋也不大爱转,如果相信了就懒得再去想多的。其实逆龙帝放任凌夔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凭凌夔和虞寰的关系,保不准也和逆龙帝有什么勾搭呢。
不过她怎么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呢?
凌夔被廉宠留下用过午膳,刚出门,便不出所料,见到了冰山脸纪章。
“见过了贵妃,我现在又要去见皇上了吧。”凌夔艳然邪笑,满不在乎跟上了纪章的步伐。
云州楚氏
阳光明媚,莺啼花语,而云苜山行宫书房一片静寂冷森,暑意不达。
帝王一身银锦龙纹端坐龙榻,左侧上座是皂色深衣的廉毅将军,右侧上坐蟒袍锦衫虎烈王虞寰。
纪章领着凌夔入内,纵然经历千锤百炼的凌大老板,亦被这三堂会审的气势给压得心口沉闷。
“草民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凌夔镇定心神,按制行五体投地大礼。
逆龙帝不语。
凌夔早有心理准备,知道帝王故意为难,心态甚好,依旧毕恭毕敬地保持姿势。
众人就这么耗着。逆龙帝慵懒地靠在椅上,双手环胸,冷冷直视凌夔。
凌夔伏地不曾亲见龙威,却也如芒刺在背,总感觉一股血杀之气疯狂弥漫开,宛若狱鬼索命,纵是他心理良好建设过,亦不禁微微发颤。
他也不是第一次见逆龙帝,以往虽也觉此人威压甚重,相处不易,却从未有如此战栗感。
屠魔……他毕竟还是小看了此人!
整整一炷香时间,凌夔如同到油锅里滚过一遍。
终于,那龙椅上的男人缓缓开口:“你倒是个人才,跪地说话吧。”
一语,连陪坐的廉毅、虞寰、纪章也不禁一起松了口气。凌夔伏地,他们陪坐,比他更直接面临屠魔之帝的血戾杀气,那可不是好受的。
要知道,当年的溟鹰王,被逆龙帝这种目光瞪过一眼,便当场胆裂而亡。逆龙帝的武功之高,可以御气为剑,这种凝视并非普通的目光,而是一魔尊持百般兵器携万众恶鬼袭杀于前,无数凌厉剑气如密网包围,这是真真正正的命悬一线!
“谢陛下!”凌夔一身冷汗,这才发了出来,宛若脱力般,面色苍白,又深深行过一次大礼,起身跪直,目光却再也不敢抬起。
“要朕一句一句问你?”冰冷无丝毫温度的话语。
凌夔深呼一口气,气势上已经彻底被对方压到,若再被他牵着鼻子走,他也没有什么价值活着走出这座宫殿了。
“陛下心中昭然,草民对贵妃绝无半点恶意,否则今日也绝无性命在此面圣。”纵然凌夔现在已经心惊胆战,但两个绝无,斩钉截铁,说得无丝毫心虚。
“楚爷谨守当初与皇上的协议,云州楚氏,永不入京,为表诚意,命草民献上此二物。”
纪章从凌夔手中接过打开,确认无不妥后,恭敬呈上。
一份是京畿腹地所有城镇楚氏旗下商埠的契约,一份是原沧北国地理人文分布图,基于南宫樇所绘制地势图外,加注了更为细致的地势、主要城镇、势力分布。
云州楚氏在京城所有旗号,名义上是属于楚氏,实际早赠与帝王,此时献上整个京畿腹地所有城镇商埠,那是极度诚恳,楚氏永不入京。此示好,可这份厚礼,也恰到好处表现了楚氏的浑厚的财力。
知悉帝王意欲伐坞,送上地图,令大昭军士如虎添翼,同时,能这么快得到南宫樇秘制地图,还做如此加工细化,更显示了楚氏非比寻常的情报获取能力与人力。
逆龙帝面色如常,无丝毫诧异之色,一语不发。若是无能之辈,他当初又何必与之合作。不过,这个云州楚氏,也算唯一一个他没办法完全看透的人。
凌夔原以为献上契约地图,能为目前处境争取转势,无奈逆龙帝完全不予置评,不觉有些心急,表面却强自镇定,不露丝毫。
这次,总算逆龙帝先开口了:“一、风羿昊的下落;二、晚氏的名单。”
归庙、驱影与楚氏合作,他相信他很快就能得到他相要的东西。
凌夔怔然:“风羿昊?”
逆龙帝甫有动作,苏梦便离开京城。以逆龙帝的本事,他绝对知道苏梦的真实身份,更清楚她的价值,因此他提出要晚氏密谋叛乱投名状的名单,凌夔并不惊讶。但是血浪之鹰风羿昊,溟鹰国的太子,逆龙帝的死敌,天下无双的弓神,他不是早该与溟鹰国一同覆灭了么?
“月坞教主射月,与风羿昊!”逆龙帝一字一顿,冷酷的脸上浮现压抑极深的阴狠。
凌夔心下赫赫。当年他离家自西覃游历入炤,曾亲眼目睹了那场血腥屠戮。每攻下溟鹰一个城池,血流成河,白骨成堆,真正的人间地狱,如此深仇大恨……看来,这太平日子,也到头了。
“草民会尽快报知楚爷此事。”
虞寰看着凌夔跪地膝行退下,突然觉得这青年运道可谓极好。
若早个十几年,这青年恐怕已经粉身碎骨千刀万剐了。
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右手手腕处,隐隐一圈剑痕,当初他不过一时忘形握住了她的手,便被他一剑险些斩断双腕。而如今,哪怕她成日和自己、凌夔、靖王勾肩搭背花天酒地,他也恍若不知,这么久来,似乎就上次靖王带着她玩水,实在突破了皇帝的忍耐底限,背地里狠狠刁难了靖王一番,不过若换作以前,靖王恐怕当场就得血溅五尺。
回头看了看那天底下最尊贵冷漠的男人,心底无限感慨:皇上,还是为她改变了很多呀。
“皇上,需要臣加派人手前往云州么?”见凌夔离去,纪章跪地求旨。
逆龙帝挥挥手,脑中浮现那人风尘仆仆而来的模样。
与他难分伯仲的绝美面容,极度近似相同的身形,桃花眼中不再有以往克己冷静的肃雅大气,一派邪肆放纵,玩世不恭地谈笑挥袖间,江山如画:
“君挥雄狮,南面称孤。吾入商场,永不为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君利天下,我利钱飨。君明我隐,君主我辅。约为协议,炤室永昌。”
快六七年不曾相见,当初的苟延残喘,不想却能活至现在,果然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心境会更开阔吧。
“以他的聪慧眼界,当年既然知道急流勇退,辅朕登基,此刻又怎会受人唆使,淌这趟混水。”
“可是皇上,凌夔苏梦,一直安分守己,如今却敢斗胆在天子脚下,甚至混入行宫队伍,楚氏在这件事情上,未免过于激进……还有他送给娘娘的什么东西……”纪章仍然担心。
虞寰微微一笑:“文表,你过虑了。”
那个人,他爱护贵妃的心思与陛下一般无二。至于那象征楚氏的奇怪牌子,送给贵妃,不就是送给了皇帝,这是楚氏的示好。至于凌夔的激进表现,恐怕也是受命楚氏,纯粹是为了保护贵妃,想必逆龙帝也早想明白这点,所以不加阻扰。
“嗯。”廉毅眼中闪烁赞赏,抚须道,“七年前,他便敢断言天下尽归我主,又岂会没那个眼光,晚氏必败,此刻该做什么,怎么做,他比谁都清楚。”
“永不入京…… 那大婚……”虞寰忽而想到什么,语气颇为遗憾自喃。但是,若没有这句话,逆龙帝又怎么会放过他?
永不入京,不图帝位,不图天下,不图……贵妃。
“永不入京,永不入京……”廉毅咀嚼这这两句话,面色忽而一亮:“那晚家,可要空欢喜一场了。”
逆龙帝不语。一个承诺而已,可他这辈子唯一的信念,只有自己的力量。
逆龙帝深夜返宫,惊讶发现伊人也在。
伊人见礼后便匆匆告退,神色古怪,似笑非笑,连那些木无表情的死士,都眨巴着亮晶晶眼睛偷偷注视他。
有蹊跷。
一进房门,却见那女人双手叉腰气呼呼恶狠狠盯着自己,面前药瓶一字排开,蔚为壮观。
廉宠盯着逆龙帝,嗖嗖放着冷箭,看得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心底大叫不妙。
她一步一步踱到一瓶药面前,一手拧起,阴森森道:“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逆龙帝故作深沉道:“玉露香……”
“玉露香有什么疗效啊?”
逆龙帝依然很镇定,脚步却微微向后移了一小步:“治疗擦伤,瘀痕的啊。”
“是!吗!”廉宠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狠道:“那为什么伊人告诉我,玉露香是极品春/药,你这瓶!是玉露香混合少数雪灵膏所制啊!”
“磅!”廉宠用力地将玉露香放在桌上,拿起旁边一瓶,如打机关枪般咆哮道:
“这个,紫玉珠膏,大半瓶混合了情草!这个,你说可以治我的昏厥,春/药兴奋剂!这个,你说擦了保养皮肤,还是春/药!还有这个,你也说保养皮肤的,根本就是神/油!?#¥%¥……%—%……—*……”
逆龙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相当无辜开口:“朕没有骗你,那个确实是保养皮肤……”
哐?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