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宠-匪满
“多谢太子为我解围。”
廉宠一直笑容可掬,毕竟一来利用了别人,二来看久了楚怜和宇文氏那样美得过于精致妖媚的男人,偶尔看看这样豪迈粗犷的爷们,还是很舒心的。
“有意思,知道我是血浪之鹰却不害怕的女人,你是第一个!”
“是吗?”廉宠满不在乎应道,却忽地一身跃起岸上。随意拧过长衫下摆,却如凌波仙子飘逸绝尘。
“身手很不错嘛!” 风羿昊两眼发光,不急不忙地从湖心拨水走向湖岸。
廉宠自然不会等他,转身做了个拜拜,正要走,却见刚刚那四十个蛮族扮相的侍卫从天而降,将她团团包围,再回头看风羿昊,他笑得愈发嚣张了。
“太子殿下,您似乎搞错了。”廉宠好心道。
“哦,搞错什么?”风羿昊邪气地冲她眨了眨眼。
“我连累太子殿下替我解围,不过为了一劳永逸,让太子帮我担担麻烦,不代表……”廉宠故意顿了顿,一手叉腰,另一手大拇指指向周围那群侍卫,“我是跑不出去的。”
风羿昊脸色闪过一丝嗤笑,微眯了眼,双手环胸道:
“敢在本太子面前耍花样的猎物,都死于本太子箭下,即使,是条美丽的小狐狸。”
廉宠嫣然一笑,黠光熠熠:“而且,还是条有带天命的小狐狸哟。”
闻言,风羿昊仅感觉眼前一花,凌厉目光勉强跟到一个影子飞速从侍卫身边窜过,速度快得超乎了他的想象。
“阿霍,在你身……姚琴拦……该死!”待得风羿昊十万火急从侍卫手中接过破天落日弓瞄准的时候,廉宠已经在百步之外。
他冷笑一声,发力挽弓,搭箭。
“咻——!”一声长鸣,廉宠只觉脑后一股强大的气流携千钧万力而来,双手猛翻,手腕机括触发,转身用手里剑档住箭头,借势又往前飞了一段距离,才抬腿踢开这一箭。
“太子,今日你救我一次,又杀我一次,我们两不相欠!”远处传来女子的回响。
风羿昊赤色的眼睛流动炽焰猎夺光芒。
有趣的女人,连本太子也敢戏弄。张扬唇角勾勒冷酷,本太子倒要好好见识你有什么本事,可以鹰爪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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廉宠有些后悔招惹这个血浪之鹰了。
好凶狠的一箭,若非她反应快,察觉其势惊人,立刻用袖里剑承力,凭借银丝飞渡,以柔绕刚,将那箭去势散去一半,否则必被此箭拧断手腕。
虎口到现在仍隐隐发麻!
树大招风,猎户家是万万不可回去,当务之急赶快取回殇月龙牙,然后再做打算。
廉宠不会轻功,廉家功夫的极限速度大耗元神,拿来逃命,估计跑不出一公里人就力竭而亡了。荒山野岭,就算她脚力惊人,又辅以银丝,却始终快不过臻上轻功。
耳闻追兵越来越近,她在一截峭壁前刹住,飞身跳下,袖里剑插入石缝,两脚踩在峭壁上微凸处,屏息凝气,以壁虎姿势贴于峭壁之上。
头顶飞沙走石,疾风掠境而过。廉宠方舒气,却闻脚步声去而复返。
“殿下?”不远处有人道。
“前方没了脚印,更无草败木折,定是在附近藏起来了。”
太狡猾了!廉宠咬牙,此处只要他脑袋往外一探,再搭把弓,她小命立刻玩完!
心下急转,闻得脚步声靠近,立刻左手脱剑,以右手双脚固定身体,当那刺目鲜艳发色映入眼帘,不再犹豫,手指机关急转,一记银光如蛟龙出洞直袭风羿昊双目。
饶是风羿昊反应惊人也难以避开,只得抬臂盖目硬顶。
刹那间血花飞溅,廉宠便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单臂腰力同时发狠,如大鸿展翅般飞身跳上悬崖,落地瞬间将穿过风羿昊手臂的银丝缠到了他脖子上。
与此同时,她的腹部冷意顿现。
风羿昊在此生死存亡关头并没有失去冷静,算准廉宠会以他为质脱身,竟在她勒住他瞬间,反手以利箭抵住了她小腹。
廉宠不过微微愣神,那箭头已上移对准了她心脏!
血浪之鹰,风羿昊,果然名不虚传!
廉宠寒光扫过箭头,微收银丝,贴耳道:“一起放手。”
“好。”风羿昊亦干脆利落。
银丝缓缓松开,箭头慢慢收回。
风羿昊目露鸷色,百万算计刹那涌上脑中,将她接下来可能的各种行为一一揣测。待银丝离他已到安全距离,立刻偏头脱离,与此同时右手推箭,左手持匕狠狠扎向她腰间。
无论他多喜爱的东西,一旦冒犯了他的威严,风羿昊下手从不手软。
周围全是风羿昊的侍卫,见他发难,无数利剑亦如一人,同时刺向廉宠。
于剑网密布中,遭高手贴身缠斗,廉宠再无退路!
然而,风羿昊还是扑空了,所有人都扑空了!
就在他竭尽全力一击刹那,那女人纵身翻滚向无人包围一侧——她竟如飞鸿直下,坠落悬崖!
风羿昊微一闪神,待他愕见银光逆天而上,那女人借丝安然落地,再挽弓搭箭时,他们之间的距离对于射杀她,已经于事无补了。
赤如烈焰的双眼霎时怒火中烧,掠意森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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撇开高科技追踪工具,风羿昊算是廉宠遇到过最难缠的猎人。
无论追踪或反追踪,她经验丰富的是先进技术工具的牵制与活用。
撇开这些高科技工具,现代又有几人真正擅长荒野丛林之道,在这天生地猎人面前,更加相形见绌!
就算她在荒野生存方面曾有过最专业的训练,在老鹰眼皮底下,不过班门弄斧。
不幸中的大幸,风羿昊毕竟军务缠身,不易跟她多做纠缠,穷追不舍三天三夜后,终究心不甘情不愿返回前线。
廉宠从沧北至西覃,又在西覃境内迂回躲闪了十天,确定已经彻底甩掉风羿昊的人后,方重返王家岗取回殇月龙牙。
她大闹厉苍山的事也不知被传成了什么样子。要被宇文煞听去,会不会又折腾出不少麻烦事来?尤其是这么久以来,他们之间第一次彻彻底底失去音信,偏偏发生在战乱动荡,他深入虎穴之际。
廉宠拿着殇月龙牙,不知何去何从,终究随心所向,动身南下京都泰阳。
她不过想偷偷确认他安然无恙,然后便到祈华山啸龙谷守寺庙待玄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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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二十二日,廉宠悄然抵达京都泰阳。
她没有去王府,而是径直去了芙锦阁。
初夏时节,水清莲媚,荷香满堂。
大厅一尘不染,宛若她从未离开。小几上的水果新鲜,点心精致,看来日日都有人来照料。
兜兜转转,她又站在了这里。此刻独立大厅中央,她有些恍惚。不过离开数月,却产生沧海桑田之感。
回房放下行李,准备一洗满身风霜,孰料甫推开门扉,室内圆桌上的一页丝绢映入眼帘。
再熟悉不过的笔迹,简洁有力:
“帝令吾征,勿念。”
双手猛颤,担忧若泰山压顶。她的预感成谶了?
她和他失去音信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那个巴不得她对他相思成灾的男人,那个找不到她决不罢休的男人,就留了这么句话,在这个她压根不知道会不会来的地方!
这,这搞得跟遗言似的!
行动永远先于思想,待她反映过来时,整个九王府已经被她暴风掠袭过。
顾不得玉嬷嬷泪流满面地请罪,顾不得张经阖满脸欢喜的嘘寒问暖,她不停问:“人呢?人呢?”
可他们什么也答上来,只道三天前,王爷奉旨入宫后便不曾回来,太子说他已经出征了。
廉宠冲到马厩牵了自己的坐骑向太子府狂奔,孰料没遇到太子,却遇到了文鸢。
一道闪电划过身侧,又闪至面前,文鸢便看到一个满脸焦急的女子自马上抓住他衣襟道:“太子呢!”
“廉姬……你不是跟了风羿……” 文鸢面色忽明忽暗。
“风你妈!我问你太子人呢!”
“皇……皇宫。”看着这满脸狰狞的女人,文鸢一阵心悸,眼看她拍马要冲皇宫,立刻运起轻功拦马制止:“廉姬,皇宫禁地不可乱闯!”
廉宠眼一横,勒马回头,俯身道:“我问你,宇文煞出征之事你知道吗?”
文鸢刚点头,便被廉宠再一把抓住衣襟:“他出征哪里!带了多少兵马,对方是谁!?”
文鸢闻言刹那脸色肃冷,沉声道:“两万兵马奔援云州。对方……是血浪之鹰风羿昊四十万溟鹰大军。”
“你说什么!”廉宠大惊失色,“你说清楚!风羿昊大军不是在景安关么!”
“三天前,京城收到竹山八百里加急,风羿昊突然率兵四十万出现在竹山城,发起闪攻,其意必在泰阳。”
“太子估计风羿昊十日下南竹山五城,将兵临云州城下,而四十万大军自云州推袭至泰阳再无阻拦,仅需行军五日。加上传令兵所耗行程,我们只有十一天的时间。”
“事态紧急,北炤、西炤兵力遭牵制,太子急召最近的廉家军回京,最快需要一个月的时间,除非有人拖住溟鹰军队二十天,廉将军方能赶到京城迎敌。因此,太子殿下谏言由九王率军前往。”
“如今京中除五千禁军不可调动外,集合五千精骑部队与太子府、王府家将等各类杂兵,勉强可以凑作两万军队。九王爷当日便率这两万人,不带任何辎重粮草,昼夜奔袭,直往云州。”
“两万打四十万!这不是被人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情急之下,廉宠语无伦次,跳声怒骂:“他才十三岁阿,领军打仗,这不是去送死么!你们那个皇帝秀逗就算了,太子烨乱搅和什么劲儿!?”
这种时候,太子烨不把他藏着掖着,反而推他下悬崖,如此精明的人怎会这么糊涂?
“廉姬!”文鸢脸色大变,确定这些大逆不道的话没人听见,方叹气道:“皇上和太子也是没辙了,大炤……危在旦夕啊。”
巢之将覆,安有完卵,太子也是想置之死地而后生。就跟赌博买大小一样,如此孤注一掷,若赢了,宇文煞从此就不再是个挂名王爷,而是民族英雄,军权在握,更受炤民爱戴敬仰!
富贵险中求!
生死关头,廉宠不再多言,马鞭猛甩,星夜兼程疾驰北上。
云州一夜城
曜彰二十六年夏,局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三国联盟开始皲裂。
溟鹰国近十余年急剧扩张,吞并周遭小国,近年来,与沧北冲突不断,俨然称雄天下之势。
南宫樇以此入手,游说沧北。五月初,景安关战役僵持,沧北下令联军沧北部队由将军叶剑清指挥,彻底脱离风羿昊控制,联军军心涣散,战事越发不明朗。
与此同时,西覃皇帝驾崩,太后宇文紫然独揽大权。受南宫樇纵横游说,渐不满分炤协议中将西炤荒芜山划于大覃而独吞南炤良地,屡次遣使沧北,似有联手对抗溟鹰之意,形势瞬间逆转,大好于炤。
而事情的导火索,则是五月初五天下卦,世皆传帝后女归溟鹰。
北炤、西炤战场四国大军厮杀,风羿昊却突然消失,五月十五日出现于竹山,亲率四十万溟鹰虎狼之师奔袭泰阳。
消息不及传至沧北西覃,大炤京都已危在旦夕。
五月十九日,泰阳城外八百里加急战报传入京城。
是日,九王煞将军两万,连夜出征。
临行前,太子语重心长道:
“大炤生死存亡,全托付于君。此乃大炤最后的军队,二十日内,无论粮草、军饷、抑或援军,一概皆无,君好自为之。”
出发前,南宫樇请命,与宇文煞兵分两路。
宇文煞务必三日内率五千精骑兵先行入城筹划,南宫樇则率剩余一万五杂兵疾行至云梦泽以西埠野调木筑防。
五千精骑,若出柙猛虎,仅带两日粮水,暴风袭击直奔云州。
途经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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