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宠-匪满
马尾着火,狂奔疾至。周副将急返救粮,又见那女子去而复返,护送一乌金甲小将全身而退。今日烈日当空,五荒原无水,将士以身躯救火,形状凄厉!”
后到的斥候亦详禀曰:“午初时分,银甲赤兔大将,持方天画戟,率约五千骑兵突袭姚将军部队。此人武力非凡,力大无穷,徒手可卸冲车。姚将军率大军将其逼退,此人三出三进,竟救得部下出围。姚将军恐再有伏兵,不敢穷追。”
黑衣妖女?
风羿昊与仇晏对视,脑中一并浮现昨日云州城中如鬼似魅的地狱女修罗。
莫名地,玄算那句“得天下者,得此女”与初见时那艳胜桃李的笑容浮现脑海,风羿昊不自觉抚上嘴唇,那唇齿间的芳香似有若无萦绕,竟令他一时失神。
“殿下,留下宇文煞此人,后患无穷。理应先稳固后方,再图蕞城。”
风羿昊回过神来凝眉沉吟道:
“不可。我军当初拟定闪袭战术,就是要趁虚拿下泰阳。宇文煞越是如此,本太子便越笃定廉毅大军尚未抵达,但定全速赶来。我军所带辎重粮草本就不多,若延误战机,一旦廉毅大军赶至泰阳,便功亏一篑。蕞城小小城池,孤立于五荒原,无所依附,我等手到擒来。当今之计,更该全力攻打蕞城。”
“可是殿下,放任敌方于后骚扰,乃兵家大忌啊。”仇晏继续道,“不若由末将率领一支精兵前往通天峡,取下宇文煞首级,为我军攻陷泰阳祭旗!”
“哼,你当宇文煞是软柿子。一个宇文煞,一个虞寰;哪个是好相与的,更何况如今又有廉宠相助?此女武功深不可测,你我联手都不是她对手。你此去通天峡,岂非羊入虎口?若让你带大军前往,又岂非正中敌方缓兵之计?”
“那,太子殿下,如何是好?”
风羿昊再度凝眉沉思。
“臣倒有一计。”
一羽扇玄衣少年自马车中缓步而出,面容阴柔,狭目诡幽。
“姚墨,你有何计。”风羿昊眸中精光一闪。他深知姚墨此人向来诡计多端,此番假借联盟,诱兵西北,直取泰阳之计便由他所出。
姚墨轻挥羽扇,眉间森冷道:
“辎重粮草部队,行军缓慢,又遭偷袭,损失惨重。臣以为,不若让其连夜返回云州。”
众人静闻其详。
“宇文煞自作聪明,起一夜城施疑兵计,却白白送给我军一份大礼。今夜,云州守军便拆卫城之木赶造冲车井阑。”
“秒哉!”仇晏击掌赞道。
姚墨冷笑一声,继续道:“明日,以精兵混于辎重粮草部队中,将兵器置于车上,故意延缓行军步伐。若宇文煞再来偷袭,疾报云州驻军,前后夹击,务必全歼宇文煞部队。”
仇晏大赞:“实在是高!姚大人深谋远虑,必让宇文小儿有来无回!”
风羿昊微笑敛目,如姚墨之计,派遣一万精骑急返云州,协助筑器,佯装后勤兵。十五万骑兵先锋继续前进,务必在后日凌晨抵达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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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煞一行返回通天峡,清点损失。此番虽然偷袭得逞,但仍有百余人伤亡,马匹损失更是不计其数。他下令众将先行休息整顿,亥时于帅营召开军事会议。
宇文煞刚出帅营,廉宠便迎上道:
“今天晚上还去骚扰营地吗?”
“不了,众将连日疲惫作战,今晚好好休息。经过昨晚,溟鹰大军必戒备森严,草木皆兵。他们不好过,我们好好过。”
廉宠点头,眉飞色舞拖住他的手:“跟我去个地方。”
“你要干什么?”立于千丈峭壁下,宇文煞莫名其妙。
廉宠笑得奸诈。亲手给他带上手套与特制的钉鞋,以特别的绳带系紧两人腰腿。取下她那黑色耳钉卡哧戴于他左手,又递过一些以兵器改造的铁锥铁楔。简略教过他攀岩基本知识,锥、楔、绳以及独门银丝的使用方法,赫然便要爬上这险峻峭壁。
以银丝借力,面对平滑处便生生凿出裂缝,廉宠如蜘蛛女飞快攀沿,宇文煞凭借轻功稍稍落于其后。
一个时辰后,两人穿越云雾,立于这号称鸟飞不到的通天峡石林之上。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举目辽阔,群山巍峨,云州灯火若隐若现。
身旁绝代佳人,发丝乱舞,仙炔飘飘,美人如花隔云端。
风吹袍袖,呼呼作响,宇文煞心底陡升豪气冲天。
人道高处不胜寒,却不知无限风光在险峰。
廉宠遥指不远处连峰道:“那就是通天峡入口,我已经探过路。那连峰不如此处陡峭,上多乱石,如果有人来袭,我们可下落石陷阱。”
宇文煞这才回过神来,浅笑道:“能拖住溟鹰攻城部队为南宫减轻压力已实属不易,若风羿昊脑子清楚,便不可能分兵来攻打通天峡的。”
廉宠微嘟嘴:“防范于未然吧。”
宇文煞眼如弯月:“此地若无银丝借力,根本难以登峰。仅凭你我二人,如何设落石陷阱?”
廉宠露齿一笑,拔出身后殇月龙牙:“有它呢!”
宇文煞愕然:“这可是你的宝贝,你就舍得用来削石头?”
“坏了再做嘛。”廉宠满不在乎,“这是兵器,我的宝贝是你。”
不待宇文煞感动,廉宠还刀入鞘,神色凌然道:“上山容易下山难,等下我教你下去,稍有不慎我们可就变肉馅了。”
下山之法,听得宇文煞面色明灭,忍不住道:“我们不能爬下去吗?”
“爬下去得多慢啊。”廉宠瞪过他一眼,“跳吧。”
宇文煞生生打了个冷战,急性子太可怕了。
以银丝借力下跳,每至百米,由宇文煞运轻功缓冲,而她攀岩定位,如是三番,跳个三、四次便到底了。
说来容易,宇文煞毕竟对银丝功能不熟,掌握不了百米的下落距离,更是关心则乱,一路难免磕磕碰碰,气得廉宠不停骂娘,再次深刻缅怀楚怜同学。
若是怜在这里,那配合得简直就天衣无缝,怎会撞到如此鼻青脸肿。(只是鼻青脸肿你就乐吧,你真当百米跳空是儿戏阿!)
两人像个泥猫似地灰头土脸跑回营地。廉宠抓着衣服左嗅嗅,右闻闻,再次决定跑出去洗澡,还拖了宇文煞一起——这厮都一周多没洗漱,简直臭气熏天!
宇文煞洗澡时,廉宠在旁帮他洗衣服。行军打仗,两人都没什么换洗衣服,尤其是廉宠,可怜巴巴的就一件。还好这是夏天,马上洗了马上干,否则她真的会被自己熏死。
黄昏,夕阳如血。余晖给赤/身沐浴的俊美少年勾勒出诱人的弧光。
他注目岸上浑身湿漉漉的女子,挽袖露臂,赤足于青石上,就着衣服一顿乱踩,哑然失笑。
以后不要指望能娶回个贤妻良母了,她这是洗衣服还是揍衣服啊?
宇文煞浴毕,毫无避讳,也不穿衣便大剌剌上岸。廉宠亦不害臊,脱了衣服砸到他头上,迅速下潜,娇叱:
“帮我把衣服洗干净!”
宇文煞看着衣服一展莫筹。只得将衣服泡在水里,凭臆想一顿乱搓乱拧,扯乎不到一盏茶时间,便随手丢在青石上,转身下湖。
廉宠一听到水声,立刻游出老远,老神在在:“打完仗再说!”
“什么!”宇文煞眼睛瞪得跟牛似的。
“又不是不给你,说了打完仗再说。你那么小,做太多不好,何况这种时候,稍微留点体力行不行!”
见宇文煞不依不饶靠近,她怒目叉腰挥拳道:
“不跟你开玩笑,你再碰我试试!”
母老虎发威,宇文煞自知讨不了好果子吃,郁闷万分返身上岸,将气全出到衣服上。
将计就计
浴毕携手返营。宇文煞自有军务,先行离去,临行前千叮万嘱让廉宠准时参加亥时军事会议。
熟料他前脚刚走,她后脚便被人截下。
身高八尺,体魄雄伟,高额鹰鼻,虎目若电。
“你是,虞寰?”廉宠回想道。
“听说你单枪匹马冲入溟鹰,一刀拧了孙宁的脑袋?”虞寰开门见山。
廉宠偏头:“是又怎样?”
虞寰扎下马盘,空拳摆好架势道:“比划比划?”
“无聊。”廉宠拽得二五八万,擦身欲过。背后虎爪袭来,如雷霆万钧,她连看也不看,猛然沉腰避过,同时后脚飞起,一个倒勾将虞寰横身摔了出去。
虞寰跌了个狗□,不依不饶爬起欺近。
若换了昨日,被这看上去弱不经风的小姑娘甩飞,他估计会当场傻掉,好在经历今日,众将士将她说的神乎其神,他有心理准备,但面对自己如此直接快速的惨败,仍心存不甘。
迅捷如电,一个黑影自身前闪至身后,单手掐住他咽喉又一个过肩摔,他再度四脚朝天。
如是三番,虞寰就是那打不死的小强粘住廉宠。
但虞寰毕竟非泛泛之辈,廉宠对付他看似轻巧,暗自运起廉家瞬步,经不起久耗,终于不小心失手,掐住他单手欲过肩卸至地面时,手一软,被虞寰伺机虎扑,掐住她脖子一个旋身压制地面。
廉宠右脸着地,顿时起了泥灰。一个鲤鱼打挺剪刀腿向虞寰扫去。他险险避开,单手摁住她脑袋,欺近贴背扭缠制伏。
两人摔跤摔得酣畅,哪里顾及得男女之别,尤其虞寰,好不容易略有胜势,立刻如猛虎扑食,决不给她机会反击,
周身被钳制难以动弹,虽然廉宠有一百种方法反败为胜,可没有一种方法不要他小命。
终于大获全胜,虞寰压在她背上又笑又喘,汗流不止。
“起来起来,你重死了,我骨头要散了!”廉宠哀嚎道。
虞寰这才发现两人姿势诡异,双手撑地而起,将廉宠扶了起来:“你刚才摔我的时候那么厉害,现在却大叫大嚷地,假不假?”
“我这是四两拨千斤,用的巧劲儿,你真当我钢筋铁骨。”
廉宠扑散飞灰,郁结难奈,她的澡算是白洗了,“你力气倒挺大的,行动缓了点儿。以后若遇到速度型、技巧型的强大敌手,不要想比别人快,拉开一定距离以力量压制。”
虞寰闻言怔愣,扶着廉宠的手忘记放开,待反应过来,抓住她满脸激动,简直恨不得立刻与她斩鸡头烧黄纸似的。
“小心!”廉宠忽然大喝。
说时迟那时快,廉宠出口提醒虞寰前已扯住他急退,但剑气来势迅疾,竟生生割破虞寰手腕。若非廉宠制止,恐怕他已经双腕齐断。
廉宠愕然,在此世,她就遇到过一次,有人的剑气比她的刀快——当初逼退狼群时走火入魔的宇文煞!
果然,宇文煞凤目如赤,面如阎罗,杀气腾腾出现在两人面前,周身血光隐约,空中似有恶龙咆哮。
这小子到底练了什么功夫!
廉宠急忙挡到虞寰前道:“误会!我们切磋来着!”
虞寰适才一心找廉宠较量,压根没当她是女人。此刻回想自己行径,冒犯妇人,甚至有肌肤相亲,抓去浸猪笼都可以,顿觉对不起宇文煞,单膝跪地道:
“王爷,草民冒犯廉姬,甘愿领罪。”
宇文煞血目注视虞寰,手起刃舞,对准他嗖嗖嗖又是三道锐利剑气,廉宠以殇月龙牙狂挡,忽而心生一计,故意失手,让一道剑气划破肩膀,顿时鲜血淋漓。
一股寒气自伤口奔涌而入,廉宠不禁打了个冷战,周身哆嗦。
宇文煞这才回过神来,面色清冷如冰靠近廉宠,将她抱起离去。
廉宠能感到他的胸膛紧贴面颊,森寒飘渺的气息拂过头顶,令人不寒而栗。
全然不是她所熟悉的宝贝。
包扎伤口时,他目光冰寒,纵使绮丽烛光亦无法柔和那如雕如刻静默轮廓。
“你怎么像个疯狗似地乱咬人。”廉宠故意瞪眼打破尴尬。
宇文煞凤目寒芒凝若乌云,缓缓开口,薄凉双唇吐露冰冷字语:“要我不发疯,你就不要靠近别的男人。”
廉宠噎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知道她的世界,男女大防甚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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