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宠-匪满
,将众人引入。
虎烈王夫妇一边拜祭,一边为廉宠解说大炤龙神崇拜的风俗习惯,一路叩拜,至于轩辕神殿。
轩辕龙神驾飞龙,持轩辕宝剑,威严肃穆,睥睨众生,廉宠视线却被轩辕龙神身旁仙裙罗裳,飞彩流光的女神宝相吸引。据她所知,大炤龙神崇拜中尚阳刚,尚武勇,极度重男轻女,满殿神佛无一女相,唯独此神。
细细端详,颇有些眼熟,祭拜完毕后忍不住询问此神来历。
虞寰眼中流光溢彩,颇为激动道:
“龙本雄武之神,唯一女神,名敦玄,不仅是女神,还是象征战争与胜利的神明。相传龙舞便是敦玄下凡,助我大炤始祖建国称雄。你不觉得,这尊神像与你五官极似么? ”
经虞寰提点,廉宠这才醒悟,难怪如此眼熟,竟真的与她长相酷似。
“相传曜彰十三年七月,敦玄下凡,承云驾龙,怀抱当今天子入乾日殿,满殿莲花盛放,紫气东来。后来,太祖皇帝便命人修缮轩辕寺,显敦玄宝相。受敦玄保佑,吾皇自十二岁从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虞寰徐徐道来,目光灼灼。
廉宠忍不住抬首凝视巨大的敦玄神像。
敦玄眼睑微眯,飘飘仙衣彩裙亦难掩英武之气,她右手持莲,嘴中含笑,却有不怒自威的庄严,身后各类棘刺恶鬼,更添威压。
廉宠无端想到自己右胳膊上的莲花纹身,生生打了个冷战,几乎是逃离了轩辕寺。
离开轩辕寺,众人返回马车直奔西九里。
西九里是大炤帝都泰阳最为繁华的集市。
廉宠一行人抵达时,适逢舞狮队在此表演上杆采青,舞狮人技术精湛,各种高难度动作做得如同行云流水,屡屡博得满堂彩,也令原本就拥堵不堪的大街更是水泄不通。眼看上哪儿都得排队,白老虎也不许她与人群推攘,一行人便转道九里附近,希望找个地方落脚。
出九里,穿过一道小巷,过了三条街,人群总算不那么熙攘,拐过一道岔路口,廉宠从轿中看见无数男男女女拥堵在一家店庄门口,出来的脸上都戴着格外别致巧妙的面具,喜形于色的样子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尚未问出口,白老虎早算出她的花花肠子:
“这是云州楚氏的丝绸庄‘凌帛微布’,天下闻名的字号。逢年过节总爱别出心裁,他这里的面具,别处比不了,就算宫里的,精美甚之,但若论匠心独具,仍略逊之。京都‘凌帛微布’总号在西九里,这不过一家分号,你若真心喜欢,我们还是去总号买,那是可以依人订做的,师傅手艺顶尖。”
廉宠连连点头,计难道:“西九里,我们挤不进去呀。”
白老虎胸有成竹浅笑:“别急,我们先找地方稍作休息,不远处的阳正楼是官楼,寻常人进不得,可以清静清静。”
向来风雅宁致的阳正楼,不想今日亦人声鼎沸,虞寰不欲高调,正准备带着众人另寻他处,却闻:
“王爷可愿赏脸与小生同座?”
一名面如冠玉、唇红齿白,体态婀娜的风流公子从楼上款款而至,烟雨江南纸扇轻摇,眉目间尽是妖媚。
廉宠暗自翻了个大白眼,大冬天摇扇子——显摆呢!
“正愁找不到去处,还好有你。”
虞寰爽朗一笑,那风流公子与虎烈王夫妇寒暄后目光落到廉宠身上,粉唇微扬,丝毫不掩惊艳之色,以手击扇三次方道:
“许久不曾见得如此绝色,不知该如何称呼?”目光不经意扫过廉宠左手无名指,笑容愈盛。
戴着面具都知道她是绝色,X光眼么?
这男子自是美艳,不过同是阴柔之美,先有先生飘逸如雨后山谷,逆龙帝之美貌更是绝世难匹,这男子言语轻佻,廉宠第一印象很不好,不过看样子他与白老虎相熟已久。
“此乃本王表妹,久寡返京,你唤他廉夫人即可。”
寡妇?廉宠眄过白老虎,她还一直忧心自己这样不明不白住在虎烈王府里会惹人猜疑,原来逆龙帝早对她的身份有所安排,否则借白老虎天大的胆子,他也不敢这样诅咒逆龙帝吧。
“表妹廉夫人?”风流公子以手合扇,敛目片刻,神色肃然,先前的轻佻收拾得一干二净,恭敬道:“可是廉老将军孙女?”
虞寰点头。
“廉老将军一生戎马,能征贯战,战功赫赫,赤胆忠心,其高风亮节乃古今之典范。小生凌伯罄仰慕已久,适才对夫人有所冒犯,还望赎罪。”凌伯罄拱手长揖,庄重严恭。
廉宠福身回礼,觉得如此矛盾的神色集于一人之身,转瞬间收放自如,还真有些诡异。
廉老将军?看来他们给她安排了一个很不得了的身份。
“表妹,本王为你介绍,这位凌夔凌公子,正是‘凌帛微布’的大老板。如此巧合,也省得我派人去麻烦他。”
廉宠见过礼,众人招呼着入了雅座,席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酒不过三巡,便有人送进来一张锦盒,分别赠予虎烈王夫妇和廉宠。
虞寰率先揭开,果然是万人争抢的面具。他与伊人的两面白虎面具做工自是精细别致,一刚一柔别有风情。在凌夔示意下,她揭开自己的锦盒,刹那宛若万张光芒四溢而出。
面具表面以纯银制薄片粘贴,不细看恍如贴了一张银纸,细开之下却是无数六角形闪闪发光的晶片组合。左眼眉的装饰难辨制裁,如羽轻柔,如冰剔透,正看是只水晶凤凰,倒看却是兰草撩人,倒隐约有些像她手背纹身,侧面看去,又宛若轻扇半遮面,真真巧夺天工。
面具在鼻下呈半圆形,可以露出唇与下巴,是时下最流行的造型,但别具一格的是,自面具右侧底端结出张弛各异的四窜细珠,连至鼻翼,珠色璀璨夺目。面具看上去格外贵重,摸起来却手感轻柔。之前买的无数面具在它面前,可谓云泥之别。
廉宠立刻换上新面具,在众人面前狠狠显摆了一番,眼睛掠过雅间中的水晶、铜镜时,也老忍不住屡屡沾沾自喜地搔首弄姿。
酒饱饭足,由凌夔作东,引众人好好游览了一番西九里,又相约晚上于西九里楚氏名下的“兰亭阁”酒家碰头,共赏花灯。
搜珍记
“兰亭阁”与“凌帛微布”同属云州楚氏,是全国顶尖的酒楼。泰阳城总店位于西九里与金柳桥交接处。
复杂地解释:瀚河及其最大的支流邛江是大炤国母亲河,大炤京都泰阳城护城河阳河便是邛江支流,环绕京城,是泰阳城的母亲河。
金柳桥是阳河最主要的桥梁,其名来自于桥头一棵数百年历史的大柳树,到了傍晚,更有夕阳余晖照耀其上,给大柳树渡上一层金边,人称金柳。泰阳城也是几朝首都,无论哪个朝代,泰阳的帝王在春分之日,都会绕此柳一圈,以圣水浇溉,寓意五谷丰登,风调雨顺,农事兴旺。大炤定都泰阳后也沿袭了这个习俗。
兰亭阁总店便位于阳河之畔,金柳之侧,西接九里,东靠巨桥。
简单地解释:兰亭阁就是西九里市中心的地标建筑!
元宵夜祭,王公贵族与一品以上官员都要入宫随驾。晚膳后虞寰便匆匆告辞,留下伊人与一众近侍陪伴,嘱咐凌夔照顾周到,务必令她尽兴。
傍晚斜倚高阁,俯瞰满街红男绿女巧笑盈盈,丝竹管乐不绝于耳,金柳树上挂满许愿牌,沿河不少搭建起来的小型迷宫供游人玩乐。铺天盖地各式各样绚丽夺目的彩灯挤入视野,街上谜花灯,水面彩荷灯,天上孔明灯。
“夫人,可要许愿?”伊人递过一面彩牌,笑吟吟指着楼畔抽芽轻柳道:“阁楼上便可携枝许愿,这位置可争破了头呢。”
廉宠接过,偏头想想,原本雀跃不已的心陡然一冷……许愿……
端笔凝滞片刻,她以手挡着牌子快速写下一行字挂了出去。
伊人见她偷偷摸摸的样子,悄声促狭道:“夫人可是写了,愿与夫君百年好合,白头到老呀?”
廉宠面色微红,睨了她一眼,撇唇道:“怕是王妃自个儿写了,偏污我头上。”言罢斜倚阁柱,又痴痴望了彩牌一眼,目光再度丢入黑暗中彩灯聚集的海洋去了。
“……仙子……仙子下凡啊……”
忽闻楼下吵吵嚷嚷,低眼一看,不禁吓了一跳。兰亭阁下不知何时聚集了一众人,个个痴痴望着她。虽以面具遮面,但廉宠服饰华贵,体态撩人,凭栏远眺,裙裾飞舞翩若轻云出岫,渺渺然竟似要奔月驾雾而去。
眼前女子美得如梦似幻,伊人微痴须臾,陡然惊醒般上前一步紧紧扼住她手腕,廉宠吃痛低哼一声,不解望着伊人。
伊人惊觉失态,仍不肯放手,心有余悸般拉下纱帘,隔绝世人倾慕艳绝的目光。
凌夔此时亦回过神来,轻扑骨扇笑道:“夫人天姿,纵难见真颜亦能魅惑众生。看来等下我们去猜灯谜,夫人还得仔细遮掩遮掩这满身光华。”
于是乎,廉宠又加了件带帽红绒披风,远看是一捆布,近看还是一捆布。为了出趟门把自己折腾如此,实在令她颇为哭笑不得。
想到以前在埠野,先生也不许她素脸上集市,每次都到泥灰滚过一圈,再穿着山野少年的衣物方许她出门。那打扮虽然邋遢,可比现在这样子好受多了。忽而又想到逆龙帝那倾国倾城尤甚于她的容姿,忍不住yy了一下如果他们俩有了小孩,会长成个什么样子。
街上稍微有些品味的花灯都不肯轻易贩卖的,必设灯谜,若猜中便免费送赠,若三次不中,那便重金亦难得了。
廉宠很悲摧地发现自己似乎没有猜谜方面的天赋,顶多会一些稚龄幼童都能猜中的灯谜,而且她似乎对着毛笔字就开始发昏。好在白老虎家中藏书许多都是伊人手录,标准工整精美的小楷,看起来赏心悦目,换了另一个随便谁的字,她看过两行便犯吐。
凌夔与伊人倒是兴趣盎然,不多时走到一家珠宝店门口。这家门口亦悬挂不少花灯,不同于寻常花灯,做工精致材质罕见。即使几盏造型平常的四面吊灯,那上面所绣所绘之画则绝非平常。
“这亦是我们大老板名下,云州楚氏‘搜珍记’,有说书本子名《千金难得搜灯记》,讲的就是搜珍记元宵所制花灯,千金难得。无论贫穷权贱,必须猜中灯谜谜底,才能获得。不少才子聚集于此,若谁能取得‘搜珍记’的花灯,定能成为那年元宵炙手可热的人物。”凌夔介绍到。
“是啊,王爷年年都跑来凑热闹,年年空手而归,今个儿临走前还叮嘱再三,说等着他从宫里回来攻下‘搜珍记’呢!”
“这么厉害?”廉宠一听就知道没自己的事,又难抑好奇之心,随手翻看了一盏似乎难倒不少人的出众花灯:
“顶叶纸虎啸山林。”
廉宠一愣,这什么题目,谜语怪怪的。撇开后又翻了几盏,总算大多数谜语感觉比较正常。
正随意看着,忽闻凌夔与伊人讲到“灯王”的字样,不禁好奇挤进人群,果见一座彩灯,以冰晶所制造,随着烛火明灭,有彩虹在灯间流转,从不同角度看过去,这灯像会变色一样。材质倒和她面具上的凤凰一样,看上去像是冰,想必光这原材料就价值连城了。一众才子正在哄吵不休,定是正在猜谜了。
“谜面是什么?”
“谜面有三道。须得三关全过,且只有唯一正确的对法方可夺得灯王。自五年前楚氏盛名兴,此谜便无人可破。”
“到底是什么啊?”
“第一句是:地振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
一句话条件反射般要从廉宠嘴巴里溢出,硬生生吃了下去,她打断凌夔道:“我要猜。”
凌夔一路看见廉宠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轻笑道:“好啊,我这就为你去取。”
不一会儿,凌夔拿着猜谜纸过来,廉宠刚刚猜谜的时候已经集中训练了如何用细毛笔写清楚字这项伟大而艰巨的工程,提笔落下勉强可辩的:“门朝大海,三河合水万年流”。
凌夔自领了去,廉宠翘首以盼,不一会儿见人群哄声阵阵簇拥着凌夔与一美艳女子捧灯而来。
“五年来,夫人是第一位答出下联之人。”美艳女子眼角一粒黑痣,媚态如风,丽雪红妆,衣著款式别具一格,想必是“凌帛微布”出品。
恰好凌夔正俯首耳畔低声道:“这位是‘搜珍记’大老板苏梦。”
苏梦礼毕,喜笑道:“夫人雅人深致,兰仪高迈。此灯自五年前大老板亲制点谜,众才子绝对无数,却无人可破第一关。不知夫人可愿继续尝试。”
廉宠满脸兴奋,想也不想接口道:“奖励是什么?灯王么?”
苏梦未料到这看似超凡脱俗女子会如此直接地问这么“通俗”的问题,却也喜欢这不做作的性子,笑道:“大老板曾说,若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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