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元道
陆敬修有天仙之境,修行深厚,先前又只是肉身受了重创,未伤根本,不多时日,就已然滋生了周身骨骼,修养得妥当,无甚大碍了。
他多日思索,且蔡经也早便告知了他天启魔功修行之事,他自然也猜出了那日同丹风子一起伏击他的洪荒巨人正是天启法相。
越是思索,陆敬修心头便越是不安。
陆敬修乃是上界天仙,对天启那古怪功法的来历虽不清晓,然而却知上界北方极外有魔洲,其内有诸天极峰,乃是魔道根本,上界的邪魔外道都以北方极外这缥缈魔州为圣地。上界天仙无数,却也尽都无人敢进这魔州所在,大都甚少在北方极周遭活动。
他虽也不曾去过北方极外,更未进过魔州之内,却知晓北方极周遭常有魔人出没,那些魔人施展的功法,便类似道生与天启等人的古怪功法,也是肉身强悍之极,凶悍无匹,生食天仙,是以上界正道天仙莫不惊惧痛恨那魔州众人与其古怪法门。
他承袭太清一脉,对这邪魔歪道更是痛恨,且那丹风子杀他徒儿,他心头自然连带着越发容不得天启与丹风子二人。如此,陆敬修担心那二人将妖孽楚霸王救得出来,心头日日焦急。
过得月余,陆敬修一经气机畅通,当日便按耐不住心头的焦急,携了太公兵法与那定风珠,独自一人又去了瀚海狂沙境内的百丈冰原。
他心头担忧,便全力施展了遁光,半晌时分就到得西极瀚海深处的百丈冰原,过得冥阴鬼火崖,入了灵池禁地之中。
待得上了百级白玉阶梯,陆敬修定睛一看,却是面色灰白,只见前方那封禁灵池早已干涸,周遭那充沛的灵气也是全无,只余得一片狼藉,灵池周遭九根盘龙柱上空空荡荡,越发显得寂寥空旷。
他抱了最后一丝希望,遁至先前的灵池中央,却哪里还有太清玉符的踪迹?早就消无了去。
便这当儿,陆敬修面上一动,落入到先前灵池底部,他定睛一看,见得一点灵动清光。
陆敬修看得几眼,自怀中取出一方玉符,施展了法门向着玉符之上一点,只见那玉符之上散出道道清光,下方地面上的那点清光也一闪一闪。
“这处怎会通了我仙界所在?”陆敬修虽然猜到是如此,然一经确认,也是当下大惊。
第八册 西楚霸王 第九章 罗汉遭劫
过得片刻,陆敬修方才渐渐稳住心思,在周遭端详片刻,若有所悟,自语道:“想来是当初祖师镇此妖魔时,以大法在此处开得缝隙,连通仙灵,好镇妖邪!”
他只猜对一半,即便以玄都大法师的修行,也远不能两界之间开出通口,这处所在原先便有两界缝隙,是以当日玄都化了黄石道人,才会将项籍终究镇压此处,正是要借助下方的缝隙借得仙灵之气。
这两界之事关连甚大,此处暂且不提。
再说陆敬修发现项籍妖魂消失,震惊之余,自然明白是被丹风子和天启二人救了去,他心头忧心重重,晓得项籍一出,以自己修行定难以抵挡,于是他便定了心思,早些回归上界,也好秉明师门,再作打算。
怀着如此心思,陆敬修当下便驾了遁光,回了川蜀峨嵋。
当陆敬修遁至峨嵋金顶之上,猛然间便听得一声断喝,恍若惊雷炸响。
“你这小辈,果然在此!”
陆敬修听得那无礼断喝在耳边响起,虽然心惊此人修行,却也是恼怒非常,暗道:我乃太清门下,玄都徒孙,怎容得他人轻侮?
当下陆敬修便收了遁光,喝道:“何方高人在此?”
只见得金光一道,恍若自天外而来,瞬息之间就落在了陆敬修道人的身前数丈许,却是一个黄衣僧人,生得相貌堂堂,虚空悬立,神气十足。
“陆小辈,可还记得本尊否?”黄衣僧人一经显身,当下便指了陆敬修喝道。
“三地尊者!”陆敬修心头一动,暗自思索,前些时日感应得庐山有佛光冲天,原来当真是净土弟子接引了西天罗汉尊者真身下界。
陆敬修认出三地尊者,虽然心头有火气,却也不好发作,只得打得一个稽首,客气道:“贫道见过三地尊者,千五百年未见,尊者修行又有大进!”
三地罗汉听得此言,心头越发气恼,他前些年遭了这陆敬修道人的徒弟徒孙二人算计,舍利分身被毁,前几日一经降临凡间界,又遭逢丹风子与天启道人,被天启小贼一仗打散了本灵汇聚的三节菩提木,哪里谈得上修行大进?只当是陆敬修存心嘲讽,心头火气攒动,越发忍耐不下,喝道:“你这小辈,装甚糊涂,你那徒儿和徒孙二人算计佛爷,莫非你不知晓怎得?蔡经小儿身死黑木林,未曾被佛爷擒拿,是他的福气,你那卧底徒孙,七苦贼子却是被佛爷超度了去,你这做师祖的,有甚话说?”
陆敬修听得此言,心头也不悲痛,却是懊恼非常,不禁埋怨那已死的蔡经和七苦下手不干净,留了这么个祸害,反倒要自己收拾局面。
三地罗汉这几日心火旺盛,看着陆敬修不开口,越发恼怒,接而喝道:“小辈,你装聋作哑,莫非就能蒙混过关不成?”
陆敬修本不欲生事,奈何三地罗汉一口一个小辈,说得他也是心头恼怒非常,再加上适才探得项籍妖魂被解救了去,心思本就懊恼,终究忍耐不住,开口道:“三地尊者,你莫要得寸进尺,蔡经二人之事,贫道全然不知,且他二人此刻已然身死,因缘也就随之消无,你寻上贫道,又要怎得?贫道师承玄都宫,早先更与你西方净土的慧远平辈论交,他今时今日为你大尊,你怎敢称我小辈?”
陆敬修这一番言语让三地罗汉一怔,心知陆敬修所言不差,只是越发气恼,恼羞成怒之下,右手一探,手上已然多出了一柄金刚禅杖,喝道:“伶牙俐齿的小辈,今日任你口舌生花,佛爷也要擒了你,去你玄都宫那里讨还个公道!”
“你这僧人,好没来由,莫非贫道怕你不成?”陆敬修知道难以避免,晓得这三地的修行深厚,想要先下手为强,当下伸手一招,将莲鹤方壶托在手中,在那三尺许的壶口一拍,喝道:“去!”
接而便是六十道墨光窜出,化作六十个数十丈许的神将,正是当日在灵池禁地丹风子布设的六十甲子神将图幻阵中收取的六十甲子神将。
三地罗汉没想到陆敬修忽然动手,被那周边窜起的六十个高大神将一惊,却也不惧:“雕虫小技,也敢卖弄!”
至此,三地罗汉将身子一摆,也化做数十丈高下,周身闪着灿灿金光,金刚禅杖一抖,就向着那甲子神将打去。
三地罗汉那高大金身闪躲腾挪,击打得多遭,一尊神将就被那金刚禅杖敲碎了去,而那六十甲子神将仗着数量极多,也在三地金身背上带出了七八道白痕。
金身受痛,三地罗汉喝得一声,运转了净土佛功,就见周身金光越盛,金光之内显出一龙一象,龙吟象啸,两道金光缠绕周身,幻出龙象金身,那禅杖之上也多了探出一龙一象。
三地罗汉多出了这龙象神力,冲入六十甲子神将群中,犹如虎入羊群,也不躲避抵挡,只是挥舞了金刚禅杖,龙吟虎啸,片刻之间,那六十甲子神将竟然被这僧人击打做了一团团灵气。
此处不在丹风子那六十甲子画像之内,是以甲子神将破碎,也无法回复,只是散做了墨彩灵光。
便这当儿,陆敬修猛然抛出一物,化了黄光,当头向三地罗汉打去。
三地刚刚破了六十甲子神将,尚未喘息,忽然心生警觉,抬头一看,正见了那道黄光,察觉得那黄光内里太清仙蕴,非同一般,他暗道一声不好,就向一旁躲闪开去。
只是那黄光乃是上清宝物,他只将头颅躲闪开去,却被黄光砸在了肩膀处,咔嚓一声,龙象般若幻光碎裂开去,接而肩上骨骼碎裂,金身破去,流出一股股金液。
黄光一击未中,当下倒卷而去。
“气煞我也!”
三地罗汉那金身被黄光打得流出道道金液,身子也一个踉跄,差些便栽倒在地,只气得三尸神暴跳,起了煞气杀心,也不再顾忌什么,只向着天灵上一指点去,一点青色光华自天灵飞出,正是那只有三地境界的菩提心,虽然微弱,却是威势骇人,峨眉金顶之上瞬息便是一阵寂静,却是为那威势所震。
陆敬修道人面上变色,指着三地罗汉道:“你这泼僧,难道要在人间界运转菩提心不成?莫非当真不怕天罚?”
三地三尸暴跳,哪里管那许多,当下也不言语,一指点上青色菩提心,周遭灵气尽皆汹涌而去,进得菩提心内,接而菩提心绕着三地罗汉金身一转,幻出了一龙一象的般若象,终究停在三地天灵之上,成了一朵青莲,内里金光点点。
陆敬修看着三地金身周遭又聚拢了一龙一象的般若青光,知道那是菩提心运转凝聚而来,不比先前的龙象般若,心头也是气苦,狠狠看得那三地一眼,转身便抛出那卷竹简,化了一道黄光而去。
“小辈哪里去?”三地罗汉起了煞气杀心,哪里容陆敬修逃逸?当下法身一摆,化作金光,追了上去。
当下,两道遁光向着西北方向而去,瞬息便为消无。
这当儿,峨眉金顶之上的幻阵才开,内里行出了蜀山剑派的一干人等,自然也有那清月道人,诸人都是面如土色,却是被适才那两位上境修士的打斗所骇,都无言语。
清月道人向着西北一扫,当下便要追去,却被那齐冥道人挡了住,道:“你便是想去,又怎能追得上仙翁的遁光?不如在此处等候,也省得碍了仙翁施法!”
清月道人也知如此,虽然着急担忧,却是按乃下来心情,点了点头。
——…
再说三地罗汉运转菩提心的刹那,人间界的几位地仙也都察觉了那可怕气势。
在庐山后山,虎溪底猛然卷起一股黑风,向着西极瀚海狂沙卷去,那黑风速度极快,在高空催云化雾,瞬息百里,内里虎啸隐隐。
而在北海之底的七星海府,静坐的九首道人自然也察觉了那气息,他双目一睁,嘿嘿笑道:“好强的佛门气势,定是那三地僧人,想来能让他爆出如此气息的,也只有陆敬修那道人了!”
九首心意流转之间,便见得七星海府内里的云台净室忽得一开,内里走出一麻衣少年,做道人打扮,长发及腰,身形消瘦,手上持了一柄黑木仗,正是闭关参悟木仗玄奥的天启。
原来,天启正参悟之间,忽然心头灵光一动,出了那冥定心境,接而便察觉了三地罗汉散出的菩提佛息,心头知晓这僧人此遭的行迹与自己大有关联,是以便停了参悟,出了玄关。
九首道人看着天启行出,笑道:“恭喜道友再有所进!”
天启一笑,道:“此番那罗汉与仙翁之争,与我等似有关联,我等应前去一看!”
九首道人点头,冷笑道:“那陆敬修道人害我妻子,此番前去倒要好生算计一番,不杀了这道人,我怎能甘心?”
说到此处,他心头一动,却是伸手一指点出,开了七星海府,便见海府之外缓步走入一个身形高大的道人,那道人双眼紧闭,手上托了一个黝黑闪亮的瓶儿,正是极光道人。
极光道人走入海府之中,这才察觉到天启在内,微微一怔,手上瓶儿微微一动,半晌才道:“这位道友好高的修行,极光竟然察觉不到一丝修行气息!”
天启也不言语,却是九首道人向极光道人笑道:“兄长,此乃我至交好友,修行深不可测!”
极光道人点头,向着天启打了个稽首:“北海陷空岛极光道人,见过道兄!”
天启也回得一礼,道:“散人天启,见过道兄!”
看两人见过,九首道人接而道:“大哥,你此番出岛,想必也是察觉到了那老贼的气息吧?”
极光道人面色狰狞:“适才与那佛息相争的定然便是陆老贼,他杀我亲妹,毁我双目,我怎能饶他?”
九首道人点头道:“如此,你我这便前去!”
说完,他开了海府,三人相继出了海府,各自化了遁光而去,天启在极光道人身边不好施展神行之法,也化了一点蓝黑巽风木灵火遁去。
等三人循着佛息到了西极瀚海狂沙境内,周遭风沙滚滚,虽然不至阻挡他三人,却也让他三人颇为难受,三人都收了遁光,显出身形来。
天启双目神采一闪,笑道:“原来他二人竟然是打到了百丈冰原之下,当真是天数!”
说完,天启自腰下那金色饰物一拍,金光闪动,化做数丈许的先天灵龟壳,横空悬浮,道道金光在其周遭缠绕衍生。
极光道人微微一怔,却是察觉了那先天灵龟壳的厉害,不过他与天启并不相熟,也不询问。
“两位道友请随我入内,前方有冥阴鬼火崖,非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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