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元道
正是那日天启以大衍神算之法推出的卦象:天际风卷云舒!
在白虎本尊的咆哮声之中,项籍身上裹动着一层乌金透亮的气息,正是元界西山之下的五金元灵之气。
过得片刻之后,项籍身上那乌金透亮的光芒从他身上退去,恍若退潮一般。
项籍这才睁开双目,双目之内的重瞳神光一阵阵明灭变幻,越发深邃难测。前后不过片刻光景,白虎本尊那受创的命窍竟然在这一瞬就恢复了十之八九,当真是命数缘法,不早一刻,也不迟一分,正好在他踏足元界西山的一刻发生了这奇异变化。
巨大的白虎头颅微微摇晃,就钻入了项籍的天灵之内,他当下就是抬头一阵大笑,豪气纵横:”俗世沉浮数千年,终将反醒,何人能阻?大道如斯!”
天启早跟了上来,他定睛向着项籍一看,继而笑道:”恭喜道友,此番回归已得天助,道友本元命窍竟然又恢复了三分,只需再静修些时日,应该就能彻底恢复了吧!”
项籍听了天启的恭喜,略作思索回归前后,不禁恍然大悟,笑道:”还要多亏道兄的一番指点,我本尊命窍回归清明,这才记得起来,明日乃是我元界西域七十七山,凡一亿七千五百七十七万里山域的七十七尊山神祭祀之日,西域群山之下的元灵气息正积聚到顶峰,所以我一触及崦嵫之山的土地,才会受到山体元灵气息的牵引帮助,得以恢复了本尊命窍的运转,道友当真神算!”
项籍说完,继而又是一阵大笑。
笑了片刻,项籍四处一扫,最后伸手指着脚下那延伸入西海之内的褚色斜坡,道:”道友可知你我此刻踏足之处是什么地界?”
项籍的白虎本尊命窍回归十之八九,除了一些关于天启来历渊源的地方还想不清楚,其余部分他都已得全了远古记忆,对崦嵫之山更是了解透彻,笑着继续道:”上古传言,你我下方的西海之底有一头太古玄龟,来历早不可考,传言那太古玄龟乃是奉了至圣女娲娘娘之命,在此镇压天之西极!”
天启心头震惊,以神念扫向下方那深海,却也探查不到那巨大玄龟的踪迹,只察觉这西海海底有一股极其宏大而苍茫的气息,恍若自亘古存在至今,气息悠长,丝毫没有变化,与西海融而为一,难怪他先前难以察觉。
一时间,天启也是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这等可怕的存在,只怕就是那西极大荒外大遗之野中的夏主启,也难抵挡万一!”
项籍嗤笑一声:”莫说夏启,即便是那夏启父尊大禹王只怕也奈何不了这头太古玄龟!”
天启也不言语,定定看着脚下那西海深水,双目余光正扫到近海之中悠然游动的几头硕大玄龟,伸手指着问道:”此处玄龟不少,莫非就是因为这一头太古玄龟的原因么?”
“不错,这些玄龟都奉了西海之底的太古玄龟为祖,平日里在近海周遭修行。他们虽然不似太古玄龟那等长寿,不过许多也有万年寿元了,日积月累,修行不浅,西山修士平日里也不得罪,所以这玄龟一族才会如此悠闲,这数千载的岁月似乎对他们没有半点影响,只怕那里游动的几尾玄龟还是当初我离山时的那几尾!”
讲到此处,项籍转身向东方望去,想起了数千载未曾回返的鸟鼠同穴之山,暗道:也不知鸟鼠同穴之山如今又是怎样一般景象!!
他指着那东方天际道:”从此处向东行四百万里就会走出崦嵫之山,再走三百五十万里,就是那鸟鼠同穴之山!依照道友推算,你我此刻前去,可合适否?”
他得了天启的推算指点,才会等到今天才踏足西山,也正因如此,才能借助着西山正好积满的元灵气息一举恢复本尊命窍运转,自然对天启的推算越发信赖。
天启笑着道:”我非圣人,怎能推算得如此清楚?不过今日道友你得了天助,想来也正是时机回归鸟鼠同穴之山!”
项籍笑着点头,随之向着东方而去,颇有几分急不可耐。
天启持了黑木仗,脚下轻移,也跟了上去,还好项籍不曾全力施展,否则以项籍此刻的修行,天启定然是相跟不上了。
他二人速度不慢,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四百万里开外,崦嵫山的尽头。途中有不少巨兽飞禽都在争斗厮杀,血雨如虹,不过两人也都不在乎,毫不停留,这等厮杀之事,在元界本是最为平常的事情。
就在两人到了崦嵫山的尽头时,项籍却猛然停了下来,皱眉望着前方,双目重瞳光华流转。
天启自也停了下来,开了天眼向前看去。
千多里开外,正有一番厮杀,血肉横飞,气浪翻滚,三个修士拦截了一头赤红色的人面巨鸮,正斗得激烈,那人面巨鸮双翅扇开足有三十丈,巨大的人面头颅满是狰狞,一条近乎五十丈长短的犬尾恍若金刚铸造,拍打在旷野山地之上,当下就是一层厚厚的土石飞溅。
那三个围攻的修士都二十多丈高下,漆黑闪亮的鳞甲披身,手中挥舞着锋寒刺骨的白色锯齿,恍若骨质的锯齿锋利之极,轻易就能劈散那人面巨鸮身上的翎羽,巨鸮极为顾忌那锯齿骨刃,只是扇动着巨大的翅膀闪躲,依靠长犬尾和口吐火光却敌,然而那三个修士的包围圈却渐渐缩小了,锯齿劈扎砍动之间,锋利的一格格锯齿上带出一条条金丝,都是五金之气凝结,锋利无匹,金丝相互缠绕,成了网状,层层叠叠,恍若金茧。
虽然这一场厮杀并不比他二人在崦嵫山中所见的那些厮杀更激烈,然而项籍却是停下了脚步,皱眉端详片刻,开口道:”古怪,那几个围攻人面巨鸮的修士都是鸟鼠同穴之山上的蚤鱼修炼化形,这些蚤鱼在山中向来仰我兽族一脉的鼻息而存,畏畏缩缩,何时却变得如此张狂?竟然敢来崦嵫山外寻事,与崦嵫山阴的人面巨鸮相斗,修行端得不可小看!”
“事有古怪,这几头蚤鱼修士的修行却是不低,我得去看上一看!”项籍看着那三个蚤鱼化形的修士对人面巨鸮的包围圈越来越小,越发感到古怪,当年在鸟鼠同穴之山上,兽类修士的修行远高于那些鱼类和禽鸟修士,一直狠狠压制着鱼类和禽鸟修士,凡有修行稍高的鱼类修士和禽鸟修士出现,兽族修士马上就合力将之扑杀,所以鱼类修士和禽鸟修士一直势弱,难于兽族抗衡,只是兽族修士的口粮罢了。而如今看这三头蚤鱼的修行气势,只怕已经远超普通的兽族修士了,如此状况,山中形势怕是早已有了什么变化——
想到此处,项籍身形一动,化了乌光向那拼斗厮杀之处而去,瞬息之间就到了千里开外,正站在厮杀斗场的外千丈许,遥遥指着那正在死斗的四个修士喝道:”尔等三人可是鸟鼠同穴之山的水族修士?”
那三个手持骨白锯齿的修士先是一惊,暗道这人哪里钻出来的,好快的速度!
然而,他们三兄弟修行不弱,乃是山神尊上的座下弟子,蚤鱼一族的三大金鳞王祭祀,平日在鸟鼠同穴之山上就是横行无忌,周遭几座山脉的修士因为顾忌鸟鼠同穴之山的山神,等闲也不敢招惹他们,所以这三人在附近这近千万里的山林之中横行无忌惯了,哪里会在乎这么一个忽然冒出来的野人?
他三兄弟中有一个双耳佩了巨大银环,乃是三人长兄,那修士一边施展手中的骨刃锯齿切割周遭烈火,逼迫人面巨鸮,一边却是喝道:”哪里来的野人?我三人也是你能问得么?速速退去,否则等收拾完这头老鸟,便将你抓来生吞了去!”
“小辈猖狂,留你不得!”项籍何曾受过如此鸟气,嘿然两声狞笑,身子一摆,周身乌光闪动,冲上前去,那三大蚤鱼金鳞王祭司行动之间所布设的一层金丝层防护丝毫不能阻止项籍的动作,被项籍周身的乌金光气咔咔破开。
他右手涨大,向着那蚤鱼化形的修士当头抓了上去。
只是一瞬光景,项籍那枯瘦修长的大手就带起了数丈高下的黑云,将那披麟带甲的银环修士的头颅笼在乌云之中,咔嚓一声,巨手五指相合,就将那修士头颅给抓烂了去。
而后那巨手向下一抓一捞,横着将头颅碎裂的银环修士抓起,用乌云包裹起来向回收拢,马上就送到了项籍身前,已凝聚成一团黑烟,其中隐约能见到一条无头金麟蚤鱼的残躯。
项籍大口一张,将那团黑烟吸入腹中。
那另外两个修士没想到兄长竟然一招不敌就被那野人抓去生吞了,都是大惊失色,顾不得包围圈中那头还手无力的人面鸮,两人同时向手中那骨白锯齿喷出一口乌血,将血光浸润的锯齿向着项籍打出。
那两根骨白色的锯齿乃是他等本体的牙骨所化,还得了山神尊上的法力加持,此时经过两人的血脉催化,顿时变化出两头数十丈长短的蚤鱼,虎头金鳞,形象凶恶,背生双翅,巨口一张,就是一口森然白牙,寒光闪闪,锋利之极。
两头由白骨锯齿法器变幻出来的蚤鱼向着项籍扑去之时,两个修士已然向后退去,他等知道凭借法器幻化难以抵挡那来历不明的野人,只是期望拖延一刻,此地距离鸟鼠同穴之山三百多万里,以他二人修行也得十个时辰才能回返,丝毫耽搁不得。
再说项籍迎着两头幻化而出的蚤鱼探手一抓,周遭的五金乌光受其法门牵引,汇聚成数亩大小的巨手,向两头蚤鱼抓去。
两头蚤鱼同修士本体心血相通,知道厉害,不敢硬拼,双翅抖动,向着旁边让开。
不过项籍何等修行,怎能容那两头蚤鱼躲闪?只见乌光巨手一晃,周边的五金之气都是一阵颤动,两头蚤鱼也是五金之气凝聚而来,自然也受到了那股波动的震荡,身不由己地山下颤动起来,哪里还能躲闪?被巨手一捞就都抓在手中,而后那巨手合拢,咔咔一阵脆响,五金之气散去,显出了内里两条十多丈长短的白骨锯齿本体,也都已经崩坏裂开成了碎片,被那巨手抛落。
这只不过眨眼之间,此时那两个修士方才逃出百里开外。
项籍哈哈一笑:”想跑?”
尔后那乌金巨手一摆,呼啸而出,引带出声声锐利的啸声,携带了风势滚滚而去,瞬息之间就到了百里开外,追上那两个修士兜头罩下。
那两修士都是魂飞魄散,然而他二人到底是山神第子,心头自然有一股子远超同类的凶性,体形一摆,显出真身便向着巨手迎去,想要困兽犹斗一番,争一点生机。
只是项籍已然恢复了本尊八九成的修行,岂是他二人能抵挡的?巨手压下,也不理会那两头蚤鱼本体的金麟铁翅,乌金光气凝作的巨手坚若精金,被两头蚤鱼周身金麟刮地咔咔作响,却无丝毫破损,反倒是那蚤鱼本体附带的五金之气也被这乌金巨手所吸收了去。
两头蚤鱼以金麟铁翅钢牙撕咬一番,却丝毫奈何不得,越发惊惧,这两头蚤鱼知道此番逃生无望,便兴起了两败俱伤的念头,他二人乃是胞胎兄弟,同心同意,当下就都是周身金光闪起,本命元光自命窍深处爆出,游走到那两条蚤鱼地体表,就要自爆本体。
项籍看得清楚,哪里能容他自爆?乌金巨手依旧向下抓去,两团黑气从巨手之中透出,成网状将那两条蚤鱼包裹成粽子一般。
那黑气乃是白虎本尊之气,白虎乃鸟鼠同穴之山的山神,天生就可克制鸟鼠同穴之山上的万物生灵,那蚤鱼也是鸟鼠同穴之山的生灵,自然受其克制,一经被黑气包裹,就难以动弹,连本命窍穴都丝毫驱动不得,想要自爆也是无法。
这当儿,巨手抓下,将两头蚤鱼都抓在手中,携带着黑风乌云,滚滚而回,瞬息百里,到了项籍身前,而后乌金巨手一抖,将里面两头裹成粽子模样的蚤鱼摔下。
项籍也不询问那二人事端,只是哈哈一笑,向那两头蚤鱼各一指点去,两头蚤鱼就被黑气网包着带向了项籍的上空。
项籍额头之上的王字印记一闪,黑气蒸腾而出,成了巨大的白虎头颅,那头颅凝实之处远远胜过往昔,纤毫毕现。
巨大的白虎头颅显现而出,大口一张,就将那两头蚤鱼吸入口中,吞嚼了下去,而后一双绿光闪闪的眼眸一番,一股子凶残暴戾气息恍若飓风般飚飞四溢,将远处那头死里逃生的人面巨鸮镇压在地,显出了一个红袍修士的模样,衣裳破碎狼狈,不得丝毫动弹。
白虎只是四处扫了一眼,而后就化作了黑光,钻回到项籍的头颅命窍之中。
项籍以白虎本尊吞噬了那三头蚤鱼,运转了秘法,将那三头蚤鱼的命窍吸纳吞噬,自然也就得了三头蚤鱼的过往记忆。
“果真如此!”项籍眉头一皱,双目重瞳一转,就看向了那头人面巨鸮所化的红袍道人,抬步走了上去。
那红袍道人早就匍匐在地,不敢丝毫动弹,此刻见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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