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元道





  这一看,夏启当下就是气焰升腾,须发皆张。
  只见那混沌光芒之内,夸父真身六臂伸张,抓了八团金光。每一团金光之内都有一尊金鼎,八尊金鼎哺一脱困就是周身震颤,散出嗡嗡巨响,正是那八尊九州鼎!
  夏启看到那八尊九州鼎,新仇旧恨俱都浮上心头,额头上束着的金丝断裂,面色越发狰狞,哪里还记得大禹王的吩咐?手上捏了法决,向着下方河图一指,就要闭合河图。想将那夸父锁在其中,夺回八尊神鼎。
  不过却是迟了,夸父将那八尊神鼎一收,身子一摇,收起了三头六臂的巨人法相。只化作白衣黑发的少年道人,右手一抓,将头颅上那乌光抓在手中,凝做若木仗,继而身子向前一钻,当下就从先前洪荒玺震出的缺口缝隙中钻了出去。
  夸父一经脱困。当下又将那身子一摆。化作万丈高下的巨人法相,站在那龙牙山侧。手中若神木仗一挥,狠狠向那龙牙山的山脉脊梁打去。
  若神木贯通三大界,无坚不摧,一仗打落,只听得轰隆隆一阵巨响,龙牙山这座上古妖山竟然被打出了一个千丈大小地豁口。
  自那豁口之中,窜出一团亩许金光,金光之内还带了一道道绿油油的纹路,流动着一股漆黑黏稠地汁液,透着一股浓烈腥臭。
  亩许金光瞬息即升腾到半空之上,化作一条绿油油的巨蛇,万丈高下。那巨蛇腹部向上,分叉生出九条又粗又长的脖颈,有八条脖颈自腹部分叉处起都变作了金色,恍若黄金打造得一般,另有一条脖颈却是绿油油的。
  巨蛇虽然生了九条脖颈,却只有两个头颅,一个生在绿色脖颈之上,同脖颈一般颜色,也泛着幽幽绿芒,另一个却是金光闪闪,正是那被镇压在山脊之下的妖神相柳脱困而出。
  妖神相柳一经脱困,中央那颗绿幽幽的巨大头颅就幻做人面,也是森然惨绿,斗大地双目一转,就看到了夏启,绿光闪闪的面上尽是狰狞,尖声厉喝道:“夏启小儿,拿命来!”
  说话间,一道漆黑的汁液就从那相柳巨口之中喷发而出,向着夏启喷去,那漆黑的汁液是相柳本体毒牙分泌出的污秽之汁,乃是洪荒一等一的毒物,只要不是不死不灭的教主之躯,沾上那先天而生的毒汁就难逃一死。
  这相柳在洪荒年间就是横行天下的妖神,不想却被那夏启父子困于龙牙山下三千年,心头憋屈可想而知,所以一见夏启,就忘却了一切,想要那夏启性命。
  夏启虽然心头牵挂夸父手中那八尊九州鼎,不过也不敢大意,嘿嘿一笑,向着龙牙山顶一指,就将那河图收在手中,继而河图上混沌光芒大作,已将那漆黑毒汁挡在外面。
  相柳还要上前拼杀,却被夸父一声断喝阻了住。
  “走!”夸父知道河图的厉害,晓得只要再被河图卷入,定然难以逃出,所以当下就窜到妖神相柳身后,将若神木仗一挥,把状若疯狂地相柳收进仗中。
  继而,夸父脚下施展了神行之法,向着西方而去。
  妖神相柳虽然被收入若神木仗内,尖锐刺耳的声音却依旧远远传了开去。
  “夏启小儿,你必死于我手!”
  夸父眉头一皱,心头道:那夏启熔炼妖神邢天氏之躯,早注了生死因果,这孽畜却是被龙牙山压坏了脑袋——
  这当儿,夸父已然到了百万里开外,若神木仗内的声音也越来越弱了。
  “气煞我也!”夏启被脱困而出的相柳气得满头生烟,且他心头想着那八尊九州鼎。当下也不停歇,驱使法门向那夸父追了上去,早已将大禹王的嘱托忘到了九霄云外。
  夏宫之中地大禹王法眼通透,直可覆盖整个中土,自然知晓龙牙山这变故,不过他也气恼夸父打破龙牙山,面色深沉,任由夏启持河图追了上去,也不阻拦,反正有河图相护。即便是一方教主,也奈何不了夏启。更何况夸父还未曾恢复教主之境?
  ……
  亿万里开外,东皇天宫。
  太一殿内端坐了四人,中央一人头戴朝天金丝冠,身穿衮龙青袍,相貌清秀,头顶悬浮了一轮明月。内里飘着一尊清光玉玺,正是洪荒玺,而这人自然就是东皇太一教主。
  东皇太一两侧乃是两个女子,都生得美艳非常,一个披了火红轻纱,头顶悬浮了一尊火焰蒸腾的战车,一个披了月白轻纱,头上悬了一尊冷光弥散的战车,正是那常羲和羲和两位东山皇妃。
  最后一人是道人打扮,披着火红道袍。带了漆黑道簪,透着一股浓烈火气,头顶上空悬了一头硕大地三爪巨鸟,巨鸟沐浴在火焰之中,翎毛翻飞。双目翻转之间射出炽热的白光,这人正是那化身陆压道人的东山太子。
  此刻,在陆压头顶地巨鸟之外十丈,还另悬了一团火光,隐约也化作了三爪金乌之形,正是东皇太一驱使洪荒玺破碎虚空从中土龙牙山外抢来地那点金乌灵光。
  陆压手上捏印。就见其头顶上的三足巨鸟将那团金光吞进肚中。几个呼吸之后,巨大地三爪金乌长鸣一声。扑入陆压头顶天灵,消失不见了。
  这时,陆压才睁开双眼,向着上首三人一拜:“儿臣谢过父皇,此番若非父皇相助,儿臣定然难以取回那点元灵神光!”
  陆压圆鼓鼓的双目一转,诡光四射,恨恨道:“夸父老贼抢去儿臣辛辛苦苦炼化的八尊神鼎不说,还想强留儿臣的元灵神光,当真可恨!”
  说话间,他又想起了早已陨落地九个兄长,更是怒气盈胸,面色通红如火,粗声喘息着,压制这心头怒气。
  常羲自然清楚这仅剩一子的心头所想,她心头地愤恨比那孩儿更甚,双目冒火,咬牙切齿道:“夸父老贼,旧恨未去,新仇又来——可怜我那九个孩儿啊——”想到洪荒陨落的九子,她的声音变得婉转幽怨,内里透出一股子绝大的怨气,一字一顿,尖声道:“终究与那老贼不死不休!”
  东皇面色低沉,双目如深潭一般,看不清内里神色,道:“这几日正是九子真灵出世之日,自然前去与他了断!”
  陆压也是点头:“儿臣近日也察觉九个兄长真灵即将出世,所以才回来求父皇出手,取回那葫芦里的一点真灵,免得被那夸父老贼算计!”
  东皇微一点头,双目恍若跨过无限虚空,望着西北天际,缓缓道:“夸父正往西北极外去了,想来当是去往藏匿本尊的碎星——”
  说到此处,他略微一顿,闭了双眼推算片刻,终究睁了双目,内里深潭起微波,幽光荡漾,道:“正是因果了断时!”
  陆压连忙拜倒:“这番因缘与儿臣大有干系,儿臣也需了断一番!”
  东皇面上神色变幻,久久,方才定睛看着陆压道:“你命魂灵根处有黑云笼罩,怕是有大灾劫,或许正应在这番因果!”
  陆压沉寂片刻,圆鼓鼓地双目深处透着一丝无奈,惨然道:“此番儿臣九个兄长真灵出世,关系到儿臣日后成道,若错开去,儿臣命魂终究都难得个圆满,成道无望,纵然有父皇母后庇护,也终有一日难逃劫难——”
  常羲虽有大修行,然而此事关乎亲子性命,她却是心头烦乱,推算不清,只是心头悲拗,哭泣出声,拜倒在东皇身前,泣道:“帝尊救我儿性命,我就剩下这一个孩儿啊——”
  东皇思索片刻,伸手向陆压虚空一抓,手上凝出一点火光,正是陆压的一丝元灵,他将那火光一弹,火光就飘向了常羲头顶上空那尊归池战车。
  归池战车乃是陆压等十个兄弟的出生之所,本就带了金乌气息,等那点火光到了归池战车之外,就被归池战车吸了进去,融汇于那熊熊火光之内。
  继而,东皇伸手向着头顶上空那轮明月一指,将亩许大小的洪荒玺收入天灵,大袖一挥,把陆压卷了,消失在太一殿内,只留下一个冰冷肃然得声音:“你二人留在东山,不可参入这番因果!”
  第十二册 山海教主 第八章 成都载天
  常羲虽然牵挂着即将出世的九子真灵和幼子陆压,想要去那碎星一行,然而东皇一向威深如狱,权威极重,她也不敢违抗太一的吩咐,况且她也知晓这因果关系重大,不敢妄自行动,怕坏了大事,所以只是停顿在大殿之中,担忧矛盾不已,以至于低微啜泣出声。
  片刻之后,那常羲面上神色变幻,终究成了一片惨白,咬牙切齿道:“即便粉身碎骨,也要保全我儿——”
  羲和看了一眼姐姐,眉头一皱,惊声道:“姐姐,莫要冲动,帝尊既然要你我留守东山,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我修行不及帝尊万一,自然难明神奥!”
  常羲却是惨笑摇头:“无论如何,我都要去那碎星,你是我亲妹,莫非今日也要阻我不成?”
  说话间,常羲已然状若疯狂,头上高高的云簪震散了去,面上汗水与泪水相合,声音凄厉,双目透着刺目的血光杀气,归池战车的熊熊火光越发炽烈,几乎要将这凄冷的大殿都灼烧了去。
  羲和知道常羲已下了决心,若她执意阻挡,这个姐姐定然不惜与自己一战,当下也只得长叹一声,闭了双目,泣声道:“姐姐保重!”
  常羲面上一缓,深深看了一眼那闭目不语的妹妹,低声道:“姐姐谢过了——”
  继而,常羲驱动了归池战车,升腾而起,踏上十多丈许的火焰战车,向着太一殿外而去。
  便在那归池战车将要冲出大殿之时,太一殿上猛然绽放出一蓬明月清光,清冷的月光之内透着一股森冷狰狞的杀机,原来却是东皇太一早知常羲定要尾随而去,这才以禁法禁制了整座太一殿。将这姐妹二人都困在其中。
  清光虽然只是薄薄一层,却是教主神器洪荒玺的法力所化,任由那疯狂的常羲如何驱动归池战车,也无法突破薄薄清光。
  过得片刻,常羲已是筋疲力尽,归池战车上的火焰也暗淡下来,投入到常羲天灵之内消失了去。
  这地位尊崇的东皇皇妃伏倒在太一殿的殿门之内,嚎啕大哭,泣声凄厉,恍若巴猿夜啼,令人闻之不禁辛酸掉泪。
  羲和哀痛姐姐心头之伤,也上前来。与姐姐对面而拜,痛哭出声。
  一时间,空旷清冷的大殿之内,只余下常羲和羲和二人的哭泣之声,衬得太一殿越发寂静!
  再说上境仙土,与西昆仑相接的瑶池圣地。
  金玉大殿之内。上首端坐了瑶池圣母西王母和玄穹高上帝。
  玄穹高上帝眯了双眼,道:“他虽应了天命,为两界大开的关键,却也不能让他如此轻易就回复本尊?”
  西王母自然知道玄穹高上帝口中的那人是谁,她摇了摇头,淡淡应道:“此番出行,为得便是相助陆压将他九个兄长的真灵夺回,毕竟他等十人都是我门下弟子!”
  “至于成都载天之主,身负两界大开之命,两界之间一日封镇。我等就一日不得招惹!”西王母看了一眼那面色低沉的玄穹高上帝,道:“逆天而行,便是你我也难逃劫数!”
  玄穹高上帝面上神色变幻,终究点点头,不再言语。转身向外行去。
  西王母也起身随之向外行去,她有教主神通,自然也能推算清楚天机气运,知晓那东皇九子真灵即将在元界与仙土封镇之外的碎星出世。
  便在这时,金玉大殿之外响起一个女子的通报之声。
  西王母准了那童子的通报,当下就见金玉大殿外行入一个负剑女子。一身白色轻纱。英姿飒爽,拜倒在地。禀道:“娘娘,有一女子持了圣令前来求见!”
  西王母闻听圣令,恍若古井一般地双目终究有了些神色变化,道:“着她进来!”
  片刻之后,瑶池的负剑女侍引了一个女子道人入得金玉大殿,而后她就躬身退了出去。
  这女道人身着月白道袍,清幽淡雅,背上也负了一柄剑,那剑通体漆黑,却是木质,竟是柄罕见的铁木剑。
  她向着王母娘娘与玄穹高上帝一拜,清声道:“弟子雷殿陆清月,见过两位师叔!”
  西王母知道这女子来历,也不托大,受过一礼后,道:“师姐可还安好?”
  陆清月恭敬地回应道:“师尊一切安好!”
  玄穹高上帝却不言语,低沉着面色,不加理会。
  这陆清月的师尊乃是昆仑墟内至圣娘娘的门下大弟子,雷殿之主田华道人,是西王母的同门师姐。因为田华门下地三头玄丹神鸟与玄穹高上帝庇护的巫咸一国有大冤仇,所以玄穹高上帝一直对那田华有些许不满。
  再说那陆清月回应过后,继而道:“弟子此番前来,乃是代师尊传讯!”
  说话间,陆清月向着西方一拜,继而从袖中取出一方紫色玉珏,恭恭敬敬地递给上座的西王母。
  西王母接过玉珏,拇指轻轻一按,当下便有一道紫色电光自那玉珏窜出,化入虚空。
  西王母得了那紫色电光携带的讯息,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