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元道
?br /> 便这当儿,白莲殿内的禅唱声中忽然突出了一声阿弥陀佛的佛号声,声音苍老,夹于那禅唱之中却异常清楚,与此同时,宝光池畔忽然多出一个白衣僧人,双目闭着,相貌俊逸。
白衣僧人显出身形之后,也不搭理座下诸人,开了心眼看着宝光琉璃池中的莲叶翻转金光佛影,心头震惊,此处禁制乃是祖师采引一点西方极乐功德池水点化了佛莲所设置,同当年封印道生随身魔物之阵法相通,对那等魔物的古怪气息最是敏感,此刻竟有如此反应,看来真个是那道生后继之人来了吧。
忽而,白莲之上佛影金光顿消,弥漫于琉璃宝光池之上的禅唱也化为虚无,只余殿内檀香萦绕。
白衣僧人也不觉惊奇,向着琉璃宝光池合十行礼,又念了一声佛号,接而转过身来,却是一个相貌俊逸的僧人,面相浑然不似声音那般苍老,双眼闭着,内里的光芒却似乎可以刺破眼皮一般,刺得在座几人都遍体生寒。
无华僧人赶忙站了起身,走上前去,弯腰行礼:“师傅!”
“师伯!”无因等人自然也起身行礼,向那清秀老僧拜下。
第三册 净土风云 第六章 七苦僧人
再说天启右手又掐动几下,忽然便停住了,周身黑光尽都敛去,看着那天际的层层鱼鳞金云,面上显出几分古怪神色。
适才天启心血来潮,运起大衍神算,灵光一闪之际,竟然使出了大衍艮诀。先前在大雪山时,他施展大衍艮诀便差点儿走火入魔功法反噬,今日鬼使神差,竟又施展了这法诀,却无遇到上次那般吃力情景,反倒元神通润,比之前灵动几分,想来是佛门炼心之道让他有所感悟,心境越发通明,大衍神算也更上层楼了。
这些变化,他都不及思索,只是想着适才推算。
经那艮印牵引推衍,他察觉心头那方阴云越发沉厚,阴云压迫之下,心神都生出些许战栗。最为古怪的便是,今日推算之时,在这阴云之中忽然生出了一点金光,虽与阴云两色绞缠,却不显突兀,恍若一体,同生同灭。他心头揣摩,那金光之兆应当预兆着此行目的,该是关于那黑木封印,想来近日又能有大突破才是,不过那金光生于阴云之内,与阴云同体生灭,却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又思索片刻,天启依旧难解其中精义关联,便摇头放弃了,这一摇头,忽然瞥到肩上小蛇儿那昂头呲舌的模样,一点炽热白光在那蛇头之顶尤其刺目,他心下大是震惊。
这是何等地方?这蠢蛇儿竟然名目张胆便显元气炽火,莫不是想让净土宗上下镇压了他这‘妖孽’不成?
天启心头震颤之下,左手猛地在那蛇儿头顶一拍,沉然重力一下,硬生生得将那点火灵拍入到蛇儿体内,适才龇牙咧嘴的蛇儿给那沉重之极的手掌一拍,也不禁晕头转向,双眼金星四射,晃晃悠悠得摇荡一番,便软绵绵得趴倒在天启肩头。
火蛇儿接而变回了原先的灰土模样,晕晕乎乎得趴在天启肩头,这当儿,他察觉到左肩之上幻阵之中的冰蚕发出几声嘿嘿直笑,那幻阵虽然精妙可以隔挡开外人察探,不过又怎能阻隔天启这个布阵之人?
嘿然之笑入耳,天启压住心头的担忧,也莫名得畅快了许多,左手上肩轻轻抚了抚蛇儿,苦笑着道:“蠢蛇儿啊,这一次是我大意了,倒也不能怨你。”
那蛇儿听着天启软言抚慰,又得了天启轻抚,摇头晃脑贴上天启手掌,轻轻蹭着,很是乖巧。
天启看了看东方天际的天光,犹豫片刻,终究还是自语道:“今日法会便要开始了,这便过去吧。”
说话间他下了青岩,在轻微漫漫的松涛声中,向那山谷之内白莲殿漫步行去。
……
天启步入大殿之中,第一眼便看到了那位坐在上首的白衣僧人,只觉心神一紧,晓得此时此刻万万不敢大意,默运了佛门心炼法门,这等法门无需灵气,只是心念一转,周身便生出几分宁静沉和。
端坐上首的白衣僧人虽然依旧闭着双眼,可依着佛心天眼通的神通,自然看到了盘于天启右肩的小蛇儿,不过却未在意这小灰蛇儿。佛家天眼神通在天启身上一掠,看得天启身上的气息宁静之中带着几分佛性,旋即便收了回去。
天启平心静气,心神虽然察觉到天眼通一扫,却装作不知,只是盘坐与后方,双手摆放与双膝之上,静默不语,心炼法门自转,云开云散。
琉璃宝光池内金光流转,檀香四溢,碎瓣儿状的金光随着香气弥漫大殿之中。在这檀香佛光之中,诸位高僧静默打坐,或手持念珠,或轻摇法轮,口中默诵经文,上首的白衣僧人只闭了双眼,也不诵经,也无念珠法轮之类器物。
又过得片刻,无因僧人手中转动的念珠停止下来,先转过身来向着白衣僧人双手合十:“请师伯指点弟子修行!”
那白衣僧人无甚颜色,只是微微点头。
无因知道这白衣僧人的性情,也不觉意外,转过头来向着众人言道:“佛有大慈悲,要我等辛苦修行,降妖除魔,度世间万物,方可得正果!”
“师兄此言不妥,心中有佛,便已是正果之身,何需辛苦修行那心外之物?况且我佛慈悲,西方极乐接纳自然万物生灵,何需我等去度?”无智老僧接而道,面色平静。
“师弟此言缪也,世间万物心中自有魔障,不超度魔障,怎得佛心?魔障难除,自然需我等去度!要度世间万千魔障,便需我佛门上千法门,不修我佛传下的法门神通,怎生度得那万千魔障?”无因说话间,手上念珠转动,额头之上金光一闪,显出一颗滴溜溜转动的金舍利,那舍利金光之中微微显出些许影像,恍若罗汉一般。
“法门神通尽都外相,我等理佛,只需静心虔诚,只待佛心圆满,便可升入西方极乐光世界,众人自有佛念,因缘牵引,佛心自动!”
无智话声依旧平淡,只是微微张开双眼向着前方一看,目光之中金光流转,虽然无甚法力波动,只是眼前忽然便显出金光万道,内里恍若有花草树木鸟兽鱼虫,璎珞华盖之下佛影重重,梵唱阵阵,恍若西方极乐世界。
旁边诸人看得无智双眼一看,便显出如此极乐光,心头都是震颤,看着那极乐光界,念诵我佛法号,阿弥陀佛。
无因也向那极乐光界合十一礼,赞叹道:“师弟竟然已修至这般境界!”
“只是,”无因话锋一转,微微摇头:“如此修心,纵然己身得入西方极乐,却是小乘佛道,不是我佛大慈悲,难得大乘传承,唯有度尽万千魔障,接引世间万物入我极乐,方是大慈悲,如此方能得上乘传承,终究得那极乐正果!!”
“愿随我佛大慈悲,化尽世间万千魔障,接引尘世亿万生灵入我西方极乐!”
无因摇头叹息,手上念珠依旧转动,额头之上金舍利微微一恍,化出一尊三头七臂的罗汉法相,或持宝剑禅杖,或持金刚钵盂,或持璎珞华盖,或持通火红莲,那罗汉法相之三头多面显出诸般表情,或怒目相视,或面色平静,或森然冷视。
无因话声刚落,白莲殿中众法炼一脉的弟子尽都双手合十,同声道:“原随我佛大慈悲,化尽世间万千魔障,接引尘世亿万生灵入我西方极乐!”
声浪飘忽,白莲殿中金光随之抖动,每位弟子额头都浮现金光,性命修持的舍利尽都微微转动,佛光流转,檀香阵阵,凝合一片,聚于无因头顶那罗汉法相身后,金色佛光恍若汪洋一般,兴起阵阵波涛,波涛声中回荡着禅唱佛音,在那禅唱佛音之中,三头七臂的罗汉法相射出刺目金光。
密宗红教信仰大日如来佛,若是分属,也属法炼一系,萨云看着无因头顶上空的佛光金海之上那三头七臂的罗汉法相威势无边,似眨眼间便可荡平世间魔障,也随着法炼门下双手合十,金色法轮迅速转动,化出一片耀眼光明,助长了那罗汉法身之威势。
“尔等着相了!”无智老僧口中接而便宣了一声佛号,双眼猛地张圆,内里云开云散,日升日落,恢宏之金光从中汹涌而出,凝成一片金光,内里花草鱼虫尽都禅唱,土木山石全是金光琉璃之色,恍若西方无量光世界,在大殿上空同那罗汉法身周边金光争持起来。
殿中除了无智老僧之外,尚有几个修行心炼的弟子,不过尽都修行浅薄,虽尽都随无智老僧莫运心神,然而却无法助得上无智大德。
“我佛慈悲!”苦生僧人乃禅宗愣伽一脉,自然不会宣阿弥陀佛的佛号,不过他心佛宗修行之道同无智僧人相似,同是注重修心之道,此时看着无智僧人势单力薄,双手合十,念诵愣伽经文,那经文刚一离口,便化作金光佛文,涌入到无智僧人双眼神光所化的极乐光界之内,梵唱之声越大,堪堪勉强挡住了对方罗汉法身的些许威势,只不过,终究还是一分一分退了开去。
再说天启,却是在一旁睁大了双眼,注视着两方斗法,右手无意识得抚着黑木。
他虽上得白莲秘境早已数月之久,天启却还尚是首次见识在座诸位僧人的修行功法。白莲殿中金光灿灿,两股金海相互争持,三头七臂罗汉法相怒海雄涛,极乐光世界梵音不断。天启看得心头微微一动,暗自比较一番,心头自语:这般修行却是不低,可比道门大派掌教,那无因僧人可化法相,虽未凝实,只怕也比父亲的修行要高上几分,或许同东昆仑玉清宫的紫罡道人相若,而这无智僧人虽然无大降魔法力,境界却更高,心佛之光护持,竟似乎比玉清宫得了玉清天罡传承的紫罡道人的境界还要高明一些,当真不可小觑。
天启看着殿内两脉斗法,心头这般思索,也无念头去助那无智僧人,什么法炼心炼,与他而言,皆是外道罢了,非他所修,且以他此刻神通,还看不上那无字辈几人的修行。此番他上白莲秘境为得只是那被佛门封印的黑木之谜。
白莲殿中金光四散,佛音禅唱混了檀香弥漫四周。
忽然,殿内一寒,依稀闪过一道白光。
天启定睛一看,天眼之中,看得清切,那耀目的森然白芒竟然是一双眼睛,便是那坐在上首的白衣僧人。天启早知道这僧人修行深厚,让他震惊的是这僧人的目光之中充斥着的竟是森然杀意,浑然没有佛教门徒的慈悲。
“阿弥陀佛!”白衣僧人双眼向那罗汉法相一看,白光一闪,竟恍若利剑一般劈开法相周边的重重金光,最后那威势惊人的罗汉法身也在这锐利白芒之下消失了去,只余得无因僧人的金舍利在他额头悬浮。
无因看着是白衣僧人出手,自然不敢相抗,忙收回舍利。
白衣僧人闭了双眼,伸出右手向那极乐光界屈指一弹,催生一道刀状寒光,只是一闪,便化作硕大刀芒,将无智双眼眼神化出的虚影劈成了一捧金光,禅唱之声戛然而止。
无智微微一颤,自然也不敢相抗,微微低下脑袋。
等金光消去,白衣僧人站起身子向外走去,依旧闭着双眼,一言不发。
等他走到天启身边,忽然顿了一顿,佛家心眼看得清切,天启手上正拿了一块黑色木块,那黑木之中似有光泽流动,然而再一看,黑木粗糙,又似乎仅仅是普通木块罢了。
白衣僧人仅是微微一顿,接而边走了出去,径直出了殿门,随之,无华僧人也走了出去。
片刻,禅宗心佛一脉的苦生僧人开口道:“这位大师有大智慧,以心炼法门破去无因师兄的降魔法门,又以降魔法门破去了无智师兄与小僧的心境,当真是大智大慧,不知这位大师是贵寺哪位高人?”
苦生虽然是问,眼神却无波动,显然早已猜出答案,只是求证罢了。
“师伯法号七苦!”无因双手合十,向着门口微微一拜。
等七苦僧人缓步走出白莲大殿之时,天启虽然依旧低头闭目,面色平静地倾听佛音,可背上的冷汗却开始一波波渗了出来,便是他那光洁润滑的额头之上也显出了几分苍白。
适才那一刹,他自然清晰得感应到了七苦大师投注在黑色木棍之上的佛家心眼,他甚至感应得到那七苦僧人心神的百千颤动,他敢肯定,那白衣七苦定然感受到了这黑木棍的古怪之处,加之七苦僧人在东林寺白莲社的地位辈分,天启脑中百千念头瞬间一闪,便明白了许多事情。
看这七苦僧人的反应,该是之前曾见过这种黝黑木质,加之这僧人在禅寺之中的崇高地位辈分,定然是曾经见识过那红盒之中封印的黑木!如此说来,七苦僧人亦是应该清楚当年道生大师的过往密辛以及那佛门封禁法印。
七苦停下的那一刹那,天启心头这百般念头瞬间闪过,直认为这七苦僧人定是识破了他,要擒拿于他,好收回他净土宗的禁物。天启也忍不住便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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