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
从入水到现在,已经耽搁了不少时候,周遭水声如雷,激流的速度比着原来快了几倍,恐怕用不了多少工夫,怪船就会被吸进深海中。
财迷成疯的梁辛在大海深处尽显本色,他要靠着星魂星阵之力,一步一步把宝贝船打出这个大漩涡”虽然他还没想好,第八片红鳞对自己究竟有啥用处。
一会功夫,接连二十个北斗春阵。怪船逆流而退三百余丈,梁辛快累吐血了,可才网调息片刻,再一抬头,怪船又被激流裹着,横冲直闯的向着自己砸下来。梁辛吓得落荒而逃,等回过气来再度打出春阵。基本上又回到了起点。
梁辛急眼了,别说跟自己抢宝贝的只是个漩涡,就算是龙王爷来了他也不撒手,不过他还算没傻到根上,也明白凭着现在的力量想要把怪船推出逆流不大可能。愁眉苦脸的琢磨了一会之后,他又乐了,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七盅星魂再度运转,涟漪层层荡漾而出,不过这次梁辛不再强行逆流。而是从上向下打,把红船一路向下击沉。
经过前面几天的航行,这一片海域比着他当初坠海的地方要浅上许多。差不多百丈的深度,压力对现在的梁辛而言几乎没有什么妨碍,不多时他就看到了被乱流搅得泥沙四起的海底。
红船果然足够结实,在一连串的北斗春阵的轰击下,也不过掉了些鳞片,丝毫没有要坚持不住的意思。
红色的船头狭长而尖锐,在玄意调整方向之后。船头向下,就好像一枚木檄子,被梁辛大力钉入了海底的淤泥中。
粱辛这才长出了一口气,不再用力,四救抱住铁锚甩出的粗链,寸步不离他的宝贝疙瘩。
有了八个月前的经历,现在这点苦算个啥,梁辛一心一意的要守住自己的宝贝红船,至于轱辘岛上的禁制,他才不放在心上,琅琊根本就没那么大本事,挥挥手就给万余人种下,生死符”
等恢复了力气,梁辛又开始盘算,是不是飞身乱流中,去找那十几片被打掉的红鳞?都是好东西,丢了怪可惜的。可海底淤泥松散,过不了多一会,船头就会被乱流供出来。梁辛守着它不敢离开,一俟船头松动他就继续钉钉子,每到这时候,他总会想起还在草原上的憨子十
。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梁辛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里的海水,深约百丈,那几十里外的大漩涡,到底了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深浅”自己又何必“钉钉子”抓着锚链让跟着红船让它转去呗,反正也压不坏自己。
等他想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乱流的力道已经小的多了,又过了一件,几近***的大海终于平静了下来。
梁辛却可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那份喜悦了,用星阵震碎淤泥,把船头露出来,再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前前后后一共揭掉下了七片红鳞。
七盅星魂,各得一片,梁辛稳稳的站在海底闭目凝神,等心思沉静之后,猛的睁开双眼。
七只圆形血刃,在梁辛的心意催动下,霍然荡漾起一连串的涟漪,稳稳踏住北斗星阵,呼啸旋转横斩而出,一道道白色水痕追随其后!随即,闷钝的巨响震裂深海,每一片红鳞之下,都是一个疯狂的漩涡,七道漩涡汇聚而成的,便是一场酒天巨浪!
时值此刻,梁辛终于有了自己的法宝。虽然未经实战,可威力就算用羊角脆也能猜得到,他要再上乾山,红鳞过处便是丹凤的鸟头落地!
梁辛高兴得只想张开嘴巴大叫,可想到干爹,又心疼得只想嚎啕大哭!只差不到九个月。如果官道时,自己有了现在的身法,自己有了现在的法宝,对付东海乾又何必要老爹出手,可天下人间里,若有了
“如果”又怎会再有“来不及。!
“百年忙碌,千年修行,到终了。回头看:该做之事,未完;应爱之人,已死。天下人间,便只有:来不及!”
言犹在耳,九个月,便是干爹的一条老命了。 梁辛的来不及。
幸好,仇人还活着。想到这里,粱辛满眶眼泪。却无声的笑了起来,”
八月十五,三更网过,天上的月亮又圆又亮。
暴潮停止了,胖海豹正蹲在宝贝蛇蜕边上,一边嘿嘿傻笑着,一边就着海水洗裤头。
中秋佳节未能和亲人团聚,可胖海豹却一点也不沮丧,因为他还活着。
差不多半个时辰之前,胖海豹只觉得肚子里一阵刀绞般的剧痛,本以为禁制发动老命休矣,可最后也只是拉了泡稀”虽然拉了一裤头吧。但有命洗裤头,又何尝不是件快乐事!
再看肚子上的青色印记,已然消失不见。琅琊种下的禁制,就管一泡稀,,
所以梁辛浮出海再时,天上一轮明月,眼前一只裤头。
第一三四章 朝廷重犯
芬潮结束,大海再度平静,粱辛在扛船的鳞皮中留下公魂。
自从帮着小汐疗伤之后,星魂脱胎换骨,即便隔着海水,从海底到海面又相距百余丈,依旧能够彼此呼应,梁辛这才敢浮上水面来看看。在船上的时候,胖海豹和梁辛就混的不错,此刻见面自然更是欢喜欣慰,两个人互相交代了分别后的事情。胖海豹更是不住口的谢着梁辛力挽狂澜,救下了大船上的几百兄弟。
梁辛指了指海面之下,笑道:“我得了一条红船,早就值回了价钱”。说完,又看着胖海豹摇头道:“就算没有红船,你肯跳下来,我便不亏!”
胖海豹的眼圈却红了,摇了摇头没在说什么。
这时身边小小的浪花绽开,一条大头银鱼窜上了蛇蜕,两个光头对望而笑,,
按照胖海豹的估计,既然禁制无效,以司老六的义气,一定会兜头回来寻找梁辛的下落,哥俩商量出的求生大计就是,每隔上一阵,就让粱辛亮开声音高声大叫。星魂之力,贯穿大吼。海天之间又无所阻隔。梁辛的“救命,声,方圆十余里清晰可闻,这还是他不好意思喊的太使劲。
果然,到了第四天的傍晚,高空里鹰子盘旋,远处号角铿锵,胖海豹一下子窜起来三尺,哇哇怪叫着呼应同伴,而梁辛则身子一甩,跃入海面。
司无邪等人逃出暴潮后,便全力行驶,想在八月十五之前赶回轱辘岛。和亲人去见最后一面,可在漩涡激流中,他们就已经偏离了航线,兜了圈子不说,大船也多出受伤无法快航。
最后八月十五时他们也没能赶回轱辘岛,禁制之下人人都拉了个肚子”随即司无邪传令掉头,回去寻找粱辛,不用死了,自然要先把救命恩人找回来。
过不多时,风暴中幸存的两条大船缓缓靠近,司无邪站在船头,远远就看到了胖海豹,这番惊喜可来的太突然,还没来得及发喊询问,不远处猛然间浊浪翻涌,一只红色的巨大船头跳出水面,几乎撑爆了所有人的目光!
没有了激流的干扰,梁辛把怪船一路打出海面还是没啥问题的。
怪船出海,又沉,浪花四溅中梁辛露出了脑袋,对司无邪挥手大笑:“能把它拖走不?”
司无邪的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出来了,咬着牙问道:“你”疯了!”
掉浮筒、下滚木”海匪们拖船手段不少,即便这条红船再大许多。只要没有风暴,他们也能拖走。只不过这里有两个关键之处。
其一是红船要先浮再拖,可平时红船都陷在海底,百丈深度就算是最好的水鬼也下不去,无法栓系浮筒绳索,不过有了梁辛,这便不算什么麻烦了。
其二就是,司无邪一点准备没有。既没有那么多浮筒滚木,两条船也太少了些。
略略商议之后,还是要先请司无邪返回轱辘岛去调船、准备。胖海豹留下陪梁辛。
一个多月之后司无邪才再度返回。身后又带上了一只浩浩荡荡的大船队,不过这次来的船只,比起以前的海匪战舰小了不少,而且制式也各不相同虽然规模浩大,一看就是队四处抓丁拼凑而成的杂牌军。
上次海难,让轱辘岛几乎精英尽丧,凭他们自己的力量已经无法捞起红船,司无邪这次回去,不仅是从自家调人,还联络了平日里和他们关系较好的几支海匪,许以重金酬劳这才凑足了力量赶来。
梁辛把红船弄到浅海,数百水鬼跃入水中系索绕绳,勾连拖船”
直到七天之后他们才再度起航,红船被无数浮标吊着,又在几十条海匪战舰的拖拽下,向着轱辘岛缓缓驶去。
一眼望过去,身后百十丈方圆,尽是硕大的浮筒、滚木以及各色浮标。再向前则是粗大的缆绳、锁链从海下斜引而出,连在数十艘战舰的末端,最前方则是旗号舰,指挥着众舰统一协作。
旗号翻扬,号角滚荡,各船的海匪们彼此间大声传讯,一头头海鹰飞扬,穿梭,整座海面前显得无比热闹。场面上固然是熙攘好看,还透着股丰收时的喜福气氛,可暗下里这场活计却无比的凶险。
几十条小船来拉一条大船,必须同心协力共同进退,尤其要各行其道。不能有丝毫的错乱,稍不注意便会将绳索缠绕一处,阵势一乱,这每小的空间里连规避的缓冲都没有,引来的只有灭顶之灾。何况司无邪集结来的,本来就是好几家海匪,彼此间配合生疏,毫无默契可言。除此之外,因为被拖拽的红船太大。众船都吃足了负重,风向、水势也就变得愈发重要了。
而所有这一切的凶险,都要靠旗号舰的指挥来规避,司无邪大显身手,在起航后就端坐中军,不停的颁下一条条命令,经由旗手、号手和鹰子和大嗓门胖海豹,向着四下里传递而去。
这一趟航行速度缓慢,本来五六天的航程,他们足足走了快一个月的时间,才总算把梁辛的宝贝疙瘩拖到了轱辘岛的浅谈上。
此刻的轱辘岛上,万树悬系白布。海风起时哀幡飘荡,一眼望去,便如心丧者那一夜白头!
轱辘岛上的几位当家并未出来相见,司无邪也没把梁辛带进内岛,就带着胖海豹一起,在浅滩上陪着他。
梁辛不知道该说什么,司无邪更无意多谈这场惨祸,谁也不知道下次相见时,究竟是把酒言欢
又过了几天,大海退潮,红色的巨船彻底暴露在空气中,直到此匆。司无邪才真正见到了这条大如山、锐如刀、古怪到会自己长鳞片、结实得连梁辛都难以撼动分毫的血色残船。
红船的外壳诡异历久弥新,如果只看船头的话,不知情者,根本不会知道它是深海沉船,只会以为它刚刚被新建成不久,还没来得及下水。
不过船舱之内,有些地方还是结了厚厚的海垢,以司无邪的老辣,也只能判断出这条船沉了千年以上,可具体是五千年还是一万年,他就判断不出来了。
船舱里几乎没留下什么,胖海豹皱着眉头,满是纳闷的说道二“咱们以前也打捞过沉船,一般率说。舱里都会留下不少东西,有死人,有金银,可这条鬼船怎么会被冲得这么干净?”
梁辛不懂海事,也跟着一起皱眉头,司无邪却摇头道:“这条红船解释的离谱,试想,它被拦腰截断时。海上会是怎样的一番情形?”
不论是神通、风暴或者什么海妖怪兽,能把这条红船打断的力量。必然会引起吞天巨浪,说不定千里之内的海水都会翻个底朝天,如此激流中,红船被掏空了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至于红船的制式,司无邪也平生仅见,看了斗晌,最终也只能确定它不似中土之物,具体是什么来历他可猜不出来。
其后几天里,众人各自忙碌。可内舱早被乱流掏空,就连隔层夹板都被海水侵蚀殆尽,船头干脆就是个空架子,红鳞上又没有什么雕花、文字。粱辛没能找到一丝有用的线索。梁辛也不再白费力气,开始专心致志的拆红鳞。
看上去,这几千年里,红鳞似乎还在缓缓的新生、成长,个子大不一,梁辛是什么人,有大的才不去看小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挑选、卸下了七片足能给普通人家当房顶的巨鳞,然后开始愁眉苦脸地琢磨以后怎么带着它们行走
好在岛上自有能工巧匠,胖海豹帮他找人做了个硕夫无比的盒子,将鳞片横放,梁辛可以顶着、背着、拖拉着,反正总比耍着盘子赶路好些。
诸般琐事一一处理完毕,将红船暂时托付给轱辘岛代为保管,由胖海豹驾了艘小舟,送梁辛登岸,临行前司无邪塞给了他一只卷轴,梁辛展开一看,原来司无邪这几天里。照着船头的样子帮他还原出红船完整似的模样,一眼往上去,便是一弯血月。同时,在周围还标注了各般数据,司无邪笑道:“时间仓促,不太准,不过相差也不会太多,等你回到中土,想要寻找红船来历。有了这张图也会方便些。”
说完,司无邪又塞给他一张纸条:“想来轱辘岛,便按照纸条上的指点去找人,他自会带你过来
梁辛点头收好,微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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