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





  尾巴蛮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他们就是要催动杂锦把梁辛牢牢裹住、缠绕、勒死。
  梁辛催动红鳞,想要以红鳞锋锐去豁开一道口子,可杂锦的强韧比起海鬼头发还要更胜许多,红鳞盘旋斩下,却连一丝痕迹都留不下,梁辛没有别的办法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连续打出星阵,以巨力去冲击从四面八方不断汹涌而至的杂锦!
  单以力量而论,北斗拜紫薇之下的十二阵连打,要大大超过那些尾巴蛮的力量,可蛮子的杂锦,却是一道神奇本领,成形之下不仅牢不可破。更能大大的抵消星阵的刚猛冲击。
  星阵,杂锦,两道罕见神通属性各异,一时之间难分高下,战局变得胶着起来,梁辛和那些尾巴蛮,全都陷于杂锦笼罩的十丈方圆之内。恶斗不休!
  柳亦眼看着梁辛被一大团头发杂锦困住,咬牙切齿的冲完了最后一段长索,把大小毛往地上一放都顾不上解开身后的胖海豹,就在怒喝中催动天地盅,同时放出阴沉木耳,凶狠扑向杂锦。
  可任凭他如何发狠死拼,杂锦却不为所动!
  若是曲青石在此,当能凭着他的力量把杂锦撕碎,可柳亦不过六步初阶,根本无力撼动蛮子们联手施展的神通法术。
  柳亦一阵轰击无效,便收。脚步不停围着杂锦来回旋转,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它,想要找出破法的关键,这时候秃脑壳突然冲着他叫了几声,同时把脖颈间的鳞片,高高地乍了起来,看上去小家伙跟带了个颈圈似的。
  柳亦“哎哟,怪叫了一声,先是忙不迭的把胖海豹放下来,对他说道:“你就站在这里,对着杂锦不停的大吼:金鳞破发!”
  跟着也不解释什么,柳亦转身跑回那条千辛万苦才冲过来的长长索桥。向着后岛又玩命冲了回去。
  尾巴蛮和苦栗子之间,有着莫大的关联。它们不仅彼此依存,就连最拿手的神通法术,也有着相似之处,在秃脑壳的提醒下,柳亦马上就想起来,播烦的颈上金鳞,既然能够轻松割断海鬼头发,说不定也能斩断蛮子杂锦!
  本来他们哥俩各自有一片金鳞,可在恶炎爆发时,柳亦手上的那片给弄丢了,而梁辛的那一片,具体是丢了毁了、还是被他收到须弥樟之内了,柳亦事后忘了问,现在也吃不准。
  就算梁辛的须弥樟里有金鳞小他想不到金鳞破发的关键也是白搭。
  凭着柳亦的心思自然能猜得到。此复杂锦之内巨力澎湃大响如雷,外面喊破了天,梁辛在里面也未必能听得到,让胖海豹在外面喊话提醒。也不过是个寄希望于万一的举措。
  柳亦自己撒腿如风,没命价的往后岛跑,自然是去蝼烦那里再拔金鳞来救命!一边跑着,柳亦一边在心里骂娘。
  六步修为,为何又称作宗师境界?就是因为到了逍遥境的修士,已经完全够资格开宗立派,开一派先河。立身化作后代师范。这样的修为,只要别去八大天门添腻歪,到哪都可以横着走”可自从他出出师以来,跟在梁辛身后整个就成了一介。“棒槌”离人谷也好,凶险海域也罢,还有现在的凶岛孤峰,自己这点修为压根就帮不上忙。
  对祥瑞、对海鬼、对尾巴蛮”六步初阶的修为,干脆连个屁都算不上,这还有天理么?天底下什么时候窜出来这么多高手和怪物?
  这趟要是能平安回去,再见师父一定得问问他老人家,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机缘巧合,的大事,才真正唤醒了天地盅的力量,看看自己有没有机会来成就这番机缘。
  当初在西蛮腹地的时候他直到六步初阶,就算不是天下无敌至少也能笑傲中土了。哪想到光被人家来“笑傲。来着。
  心里胡思乱想,脚下却没有丝毫的停顿,柳亦跑得咬牙切齿、额头上青筋暴露,从孤峰到后岛的烦蜡栖身之处,这一来一去快二百里的路程。他又不会飞,单靠两条腿来跑。多少也得花点功夫,只盼着梁辛能坚持得住,,
  这趟奔驰,没有了胖海豹、大小毛三个加起来快六百斤的负重,柳亦把身法和天地盅力发挥到淋的尽致。快得在身后拉出一道道残影,渡桥、下山,一路冲到蝼煽跟前。
  奉命守护播甥的那百多头骨瘤蜥正在悠闲的闲逛、吃草,见到有人冲过来,巨蜥尽数抬头面露警惧。再看清来人是柳亦之后,又各自散去了。
  倒是始终伴在祖宗身边的那些小蛇。见到柳亦回来,表现得都挺热情。也不知从哪窜出来,高高兴兴的归拢而至。
  柳亦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直接扑上到了播甥的身上,三五介,狮。跳到大蛇的颈子卜。随便选了一片金鳞,伸年掐住就做“恤哉
  播蛹嗷的一声怪叫,巨大的身体都是一跳,蛇头倒转,气急败坏的瞪向柳亦,几颗獠牙全都亮了出来。
  它正沉睡疗伤,哪想到的又有人来拔它的颈上金鳞,剧痛之下被惊醒。没直接一口咬下去就算客气了。
  柳亦再着急,现在也不敢喝骂,赶忙在脸上摆出一副笑容:“急着救命,我来请您老的颈上金鳞。老祖宗您多担待!”说话的时候,抓着金鳞的手不仅没松开,而且还在悄悄用劲向下撕扯。
  秃脑壳也跳出来,呼呼怪叫着诉说经过。
  播蛹瞪着柳亦,过了半晌,眸子里的冷冽目光才算松动了些,小丘似的蛇头掉转回来,又瞪了一眼秃脑壳,这才缓缓趴在地上,也不再是盘卧,而是把整个下巴都贴在了地面上。怎么看怎么无奈。
  大蛇天赐三眼神目,早已洞彻天地,可这次它是货真价实得想不通了。想不通自己从海底脱困,到底是福是祸,,
  要知道播蝠吸敛天地灵气,炼化妖元,这千千万万年的修行里,身上每一片鳞都是精华所在,特别是颈上七寸处的护甲金鳞,更是其中翘楚,尤为珍贵。
  要破掉海鬼头发或者尾巴蛮的织锦,根本用不到七寸金鳞,播蝴身上的随便一片鳞都足够好使,偏偏梁辛和柳亦身边,还有一咋,“吃里爬外,的秃脑壳,指点着两个青衣,非最值钱的颈上金鳞不要。
  播烦是什么样的怪物?既然恩人开口了它才不屑去讨价还价,“打落门牙吞肚里。这才是亘古巨擎的风度,
  柳亦哪晓得它在想什么,见播甥不再露出敌意,更加紧力气往下拔金鳞,着实费了一番手脚才告成功,当下大吼了一声:“多谢老祖宗!”跳下蛇颈,又向着孤峰方向跑去。
  柳亦这次走得匆忙,把秃脑壳给忘了。
  秃脑壳追在后面又跳又叫,大是着急。这时候播甥微微把眼睛撩开了一条缝隙,目送柳亦消失之后。这才低低的发出了一声低吼。其他那几条小蛇听到号令,气势汹汹的向着秃脑壳围上来。
  秃脑壳眉眼精明,立刻拍打着尾巴,冲到蝎甥跟前去巴结老祖宗,总算播螃心软,又撤掉了“揍秃子,的命令,随即闭上了眼睛继续疗伤,,
  柳亦又从原路折回,一路风风火火跑回到长索上,网一上长索。他便听到胖海豹的铿锵断喝从对岸传来。
  “金鳞破发、金鳞破发”。
  柳亦在略略放松的同时,心里也着实惊讶。
  放松的是,胖海豹的断喝不绝。便说明梁辛与尾巴蛮杂锦的恶战仍不分胜负,自己这趟奔波应该还能赶得及;惊讶的则是胖海豹的声音。清晰传出五十里!
  不久前柳亦离开孤峰的时候小胖海豹就开始用力大吼,那时候他嗓门也不但是也就能传出十余里。可现在容他吼喝一阵之后,竟然比开始的时候大出了几倍有余,而且一声比着一声更响亮,还有再继续增强的趋势。
  柳亦顾不得多想什么,加快脚步迅速渡桥,二十余里之后,便远远的瞧见,尾巴蛮织就的杂锦,仍在原地不停地蠕动着,就好像一条脸腥的鼻涕虫,不用说,梁辛仍在其中与蛮子恶斗不休。
  大小毛却躺在了地上,双手牢牢堵住耳朵,身体痛苦的蜷缩成一团;而胖海豹则双拳紧握身体微躬。根本不理外物,只一个劲的对着杂锦大吼着“金鳞破发”金鳞破发,声震如雷!
  再奔近十余里,柳亦骇然发觉。胖海豹的大吼声激荡着滚滚风雷,裹含着惊人的力量,竟然隐隐有着扰乱自己身法的趋势!
  柳亦双眉紧皱,长声呼喝:“胖子,收声吧!”
  可胖海豹不为所动,只一个劲的不停大吼,仿佛中邪。
  距离孤峰越近,吼声对柳亦身法的影响也就越大,一声一声的怪叫。比着九天惊雷也毫不逊色,接踵不停的炸响在柳亦耳中,扰得他天地盅力都流转不畅了!
  不得已之下,柳亦吐气开声,纵声长啸,以盅力真元灌注于啸声之内。以对抗胖海豹的大吼。
  啸声入刀,甫一出口便震裂苍穹!
  胖海豹的身形也猛的一震,似乎发现了有人要和他对抗,徒然转头望向柳亦。
  正面相向,柳亦看清了胖海豹的模样,心要猛的打了个突。
  此刻的胖海豹须发贲张双眼通红。神情狰狞虐戾,脸色殷红如血,七窍中都有弯弯曲曲的血迹流淌。可他自己却恍若未觉,只是如疯如狂地瞪着柳亦!
  跟着,胖海豹张大了嘴巴,狠狠吸气”这一口气,他竟然吸了快一盏茶的时间,肉眼可见,他的胸膛越涨越高,随时都会要爆裂炸开;而他黝黑粗糙的皮肤上,细小的血脉尽数贲张开来,突突突的跳跃着越拱越高,几个眨眼间,胖海豹面目全非。被蛛网般的血脉遮住了全身的皮肤!
  终于,胖海豹这一口气吸敛完毕,双腮高高鼓起,马上就要喊喝出口;而柳亦也总算冲过了这最后一段路程,身形高高跃起,仿佛一头愤怒的鹰隼,扑向胖海豹。
  同时一道金色光芒,自柳亦手中破空而起,闪电般划向仍在地上不停蠕动的杂锦!
  第二一七章 孤山杂锦
  梁辛在杂锦之内咬牙苦斗,唯一能做的也只是不停的动星阵,挥荡巨力去冲击尾巴蛮的神通,根本不知道外面生了什么事。
  这一仗打得暗无天日,显得格外漫长  终于,一道灿烂金光,毫无征兆却煌煌浩浩,于这方被杂锦织就的混沌天地霍然绽放!
  坚韧到无法想象的杂锦,在播烦金鳞面前,脆弱得连桑皮纸都不如。
  杂锦被金鳞豁开了一个口子,虽然不大,可对于梁辛而言却足够了!
  梁辛翻手接住金鳞,同时七盅红鳞鸣啸急颤,十二阵八十四道涟漪泼洒而去,星阵之力轰然爆!杂锦是一个整体,哪怕只破开一条缝陈。那份牢不可破的坚韧也会大打折扣,此玄终于再也撑不住梁辛的猛攻,只听轰的一声暴鸣,尾巴蛮的杂锦尽数被炸碎开来。
  那些尾巴蛮,早已把自己的性命、身体与杂锦连成一体,在梁辛撑爆杂锦的瞬间里,它们便被挫骨扬灰,不曾出半声惨叫,更不见血肉尸体,在星阵巨力的碾压之下。尽数化作齑粉,被风一吹,转眼消失不见了。
  从柳亦掷出金鳞割裂蛮子结界,梁辛震颤红鳞破茧而出,前后不过一瞬间的事情,所以脱困之后,梁辛眼中看到的第一幅情景便是:
  大哥身在半空,衣袂迎风猎猎摆动,犹如鹰隼正自上而下摆出扑击的势子;
  而胖海豹上身**,裸露的肌肤上血脉贲张,站在地面昂头迎向柳亦。嘴巴开阖正做大吼!
  大吼,却无声。
  梁辛只能看到胖海豹嘴巴大张。脖子上青筋暴露,但是耳中却听不到他的吼声。
  梁辛听不到,柳亦却听的一清二楚!
  胖海豹竟然束声成棍,把他的铿锵断喝,尽数砸向了柳亦一人。
  别说梁辛距离胖海豹有十余丈的距离,此刻就算梁辛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也休想听到一星半点的声音。
  “金,”
  胖海豹第一字断喝出口!
  正扑击而至的柳有,只觉得胖海豹这一声大吼,如有实质一般,一字如刀自天而降,向着自己劈斩下来!
  这哪是什么怪叫大吼,分明是一道真音幻化的神通。
  柳亦当即叱喝一声,阴沉木耳呼啸而去,转眼将胖海豹那声“金。字真音击碎于无形,而柳亦自己则身形徒转,绕到胖海豹身后,在他的脖颈上伸手一捻。
  一切都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胖海的的“鳞。字大吼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已然中招,喉咙里出咕的一声怪叫,肥胖的身子猛地一跳,勉强回过头,看了柳亦一眼。
  此刻胖海豹的神情已经恢复了清明,还略略带着些纳闷,费力的对着柳亦嘀咕了一句:“胖子,你捏我话没说完,身子一软。摔倒在地。
  胖海豹大吼中裹蕴真音如雷。虽然惊人和邪门,可柳亦好歹也是宗师修为,凝神之下想要制服他还不成问题。
  柳亦放倒了胖海豹,转头望向梁辛:“你没事吧?”
  梁辛干脆傻眼了,怀里抱着片金鳞,身边围着七片红鳞,站在原地愣愣点头:“你们这是咋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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