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
都是千圈万圈,入画来。
“到现在,河图早被破解。千须堂却保留了下来,以供黎家弟子随时去参习、精研,我就曾在千须堂做过三年的教习。”火狸鼠继续道:“所以我听你们说起一副画满了圆困的帕子,自然想到那副千须河图,说不定帕子上隐藏的玄机,与河图也多有相似之处,也是一副相隔遥远的巨大机括中枢图纸,这才提到想要看一看它。”
曲青石眯着眼睛,沉思了片刻,心里应该有了些想法,不过他还是老样子。自己不说而是抬头望向梁辛:“老三,你怎么看?”
梁老三脸色焦急,眼睛紧紧盯住火狸鼠:“怎么看”不管怎么看,你都得先把故事说完吧?这讲着一半忽然不说了,急死我是吧!”话刚说完,郑小道琅哪连小汐,一起随声附和。
火狸鼠失声而笑,连忙加快语速,把自家的故事讲了下去。
千须河图的本身,画的其实是一座笼罩数百里的巨大机括,这么大的机关,本来就已经匪夷所思了,可是在找到锁芯”并耗时数年仔细研究之下,黎家的一群大师能匠更是惊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锁和锁芯之间,无论相距多远。其间也必然会通过某种媒介来相连,一般而言二者之间是靠着铜丝牵扯,不过,千须河图,占地几百里,一枚锁芯控制了许多把锁头,干脆就是一座气势恢宏同时又精密到了极点的机关大阵,要靠铜丝来完成根本就不可能。
火狸鼠嘿了一声,语气中满是憧憬之意:“在发现锁芯,之前,家里长辈就已经开始猜测,这座机关大阵既然坐落于水中,那它发动的力量,联系彼此的媒介,多半也是靠着水脉”
琅都点点头:“所以说,这座机关阵虽然复杂,却未必难破,把水流截断,锁芯和锁之间也就失去了联系,小机关也会作废!”
不料火狸鼠却摇起了头:“所以说前辈高人,手段通天!你说的法子,我家早有人试过,但是却不灵验,直到大家把,锁芯,研究透彻之后,才总算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小机关阵虽然坐落于水中,但连接中枢与诸多机关的关键,却不只水,还有风!千须河图中的所有机括,都是双引,一水,一风,在锁芯完好的前提下,想要解开小机关,必须要凝水小滞风,缺一不可。”
单只这套“千须时图,的机关阵,对于黎家弟子而言。就已经是无价之宝了,尤其“锁芯,本身还有着一套“借水凭风,的奇妙设计”洞彻了这套设计,黎家便能利用风、水为媒,制作百里遥控的大机关!
在破解锁芯之后。诸般机关尽数失效,而机关后也果然有宝:一套跨度数千年,汇总了历代大师设计心得、共计百万字的古卷,被分成百多集,分别被妥帖存放于每道机关背后。
除此之外,还有些制作成型的小模型。诸般精巧实用却匪夷所思的工具,被分散放置。
有了这样一套宝典,足以保住黎家世世代代雄立中土而不倒!
粱辛长出了一口气,耸满意足。
曲青石笑道:“梁老三。现在该动动脑筋了吧?”
梁辛不是傻小子,故事讲到后半段的时候,心思就已经开始在丝帕上转动起来。当即对着二哥笑道:“按照千须河图的路子,丝帕上的玄机还真有的解!”
说着,梁辛的眼睛亮了起来:“二哥,你说,咱那副“千个圈图”会不会也是藏宝图,一个圈下面,就是一件天材地宝”
到了后半句,梁辛已经笑得说不出话来了。
曲青石失笑摇头:“也说不定是副镇妖谱,一个圈下面都藏着一个要命的祸害”说着,小白脸收敏了笑容:“先别做梦了,说说看,怎么才能破掉你那副千个圈图!”
第二四三章 苹果挺甜
河图充其量也只是千多年前的东西;可取自骸背方丝帕则源自太古。二者都算是古物,但却相差极远,图中玄机当然不会一样。
千须河图中隐藏着机关也好、宝物也罢。对梁辛等人都不重要。火狸鼠叙说的家族往事,最大的作用,是给他们破解丝帕提供了一种可能性,或者说,提供了一个方向。梁辛表情兴奋:“咱们不妨大胆地猜一猜,那幅“千个圈图,上密密麻麻的圈子,代表的都是地点。”网说了一句正题,梁辛嘿嘿嘿地笑出了声:“一个圈下面,一个宝、宝贝”
曲青石模棱着眼睛瞪他:“说完正事再做梦!”
梁辛忍了又忍,总算把笑声憋回去了,继续道:“可光有圈圈还不够。咱们还得有一幅详细地图,应和着千个圈图一起来看!就和黎家破解千须河图时候一样。只不过黎家是在地图上画圈。咱们是按着围去画地图”
按照梁辛的想法,干脆就是试着用黎家破解千须河图的法子,来破丝帕。
严格来说千须河图只能算是半幅藏宝图。如果不看其中的机关阵法,只看藏宝地点的话,光有河图还远远不够,还得需要千须堂用来标注位置的那副薄绢。
千须河图算是“母图”用来标记的薄绢是“子图”母子双图重叠起来看,才是完整宝图。
骸骨手中那方丝帕,现在被梁辛看做是“子图”要想破解它,就得先把“母图。找出来再说。
梁辛费了半天劲,大概把自己的想法说明白了,最后又笑道:“这个法子未必对,不过试试倒也无妨。”
显然粱辛说的还不错,曲青石显得挺开心,不过却不肯就此罢休,继续追问道:“那母图呢,到哪去找?”
梁辛的神情愈发笃定了:“先不说母图,先说咱们的丝帕子图,那无数个圈圈都是墨笔画的,是黑的。
唯独有两个圈分踞丝帕左右,居中对称,是红色的,显眼得很。”
见曲青石点头后。粱辛继续道:“如果帕子上的圈圈都代表着地点。那两枚红圈标出的地方,不用说一定是极特殊的。在中土上,又有哪两个地方尤其重要,且彼此呼应、对称…”
说到这里,梁辛突然岔开话题,说起了麒麟岛上的骸骨来:“骸骨老兄自然不是普通人,不过说真的,要不是因为他那把千钧墨剑,咱们也犯不着费这么大的心力,去琢磨这块帕子。”
曲青石明白梁辛的意思,附和道:“从墨剑上看出来,骸骨老兄就是颇质负碑的主人。这一来他便和大眼有了莫大的干系。而神仙相又对大眼有所图谋,这些事情串在一起,也不由得咱们不去查了。”
神仙相东渡这件祸事里,最大的可疑之处就在于,神仙相究竟对大眼有什么样的图谋。
对于梁辛、曲青石而言,这就是一桩案子,要想查清楚,就得一条一条的线索往下追,只要与大小眼有联系的事情都不能放过。尤其曲青石做了多年青衣,经手的案件无数,他比谁都明白,往往越是大案、疑案,一些不起眼的小线索就越是关键。
梁辛吸溜了一口茶水,又把话题拉了回来:“骸骨老兄手里的帕子上,有两个醒目的红圈圈。他老人家又来过这里,弄了个颇质负碑”算一算,那两个红圈圈代表的地方,多半便是大眼小眼这两处灵穴了!那咱们知道子图上有了这两处关键。再去制作母图,可就方便得多了!”
到现在,就连对整件事不甚明了的郑小道,也明白了梁辛的想法,笑着:“丝帕上的两个红圈圈。一个落在猴儿谷,另一个则落在镇百山,只要这两点能确定,咱们就能按照比例做出一副母图来!到时候子母双图交叠在一起,便不难看出,其他那些圈圈,都是些什么地方。”
狠娜跟着咯咯笑道:“然后咱们便按照图上的提示,去挖宝贝!”
梁磨刀放声大笑:“就是这个主意!”
要对称着“丝帕子图,在制作母图并不难,说穿了,就是把一副中土版图不停的放大,一直放大到猴儿谷压住一只红圈圈、同时镇百山压住另外一只红圈圈,就算大功告成了。
曲青石也笑了起来:“仍是刚刚老三那句话,“这个法子未必是对的,不过眼下也只有去试一试”有什么事情,都等做出母图之后,咱们再看吧。”
丝帕现在还在大祭酒的手中,大伙说得再怎么热闹,手上没有帕子,也啥都做不来,不过现在大伙讨论出一个具体办法,收获已经颇大,反正不久之后梁辛还要去离人谷,到时候相关事宜再托请秦孑来帮忙便是了。
说完这些事情,天都已经黑了,丑娘张罗着弄了些吃的,众人欢聚一堂,又着实耽搁了一阵,这才纷纷告辞。梁辛服侍着母亲睡下后。扛起羊角脆,又去找葫芦师父。
苦乃山天猿一脉的来历,对于梁辛等人和葫芦来说,多少都有些尴尬。照着曲青石的意思,这件事暂时先不要提。
可葫芦既是师父,也是恩人、亲人,从三兄弟到青墨再到风习习,梁辛这一家子的命都是他救下的,而且现在猴儿谷简直就变成了梁磨刀的“和平客栈”只要是朋
都可以来住,更照顾了粱氏纹么多年,粱辛现在秆来历,如果瞒着不说,心里总觉得不是个滋味。
曲青石明白自家老三的为人,也就不再多劝了。
梁辛跑去葫芦平时栖身的山洞,结果没找到人,琢磨了下才恍然大悟,师父最近不住在“家。里。他老人家每天晚上都要亲自守夜,替看门兽放哨”
果然,在猴儿谷入口处,葫芦正坐着颇质、背靠石壁,圆溜溜的眼珠子异常明亮。左顾右盼,警惕性十足。
梁辛笑呵呵的上前见礼,跟着也跳上了颇质。闲聊了几句之后,粱辛扯回正题,把这趟在大海上探知的事情和盘托出,没有丝毫的隐瞒。
说到连体天猿的时候,梁辛心念一动,抬手把羊角脆从脖子上抱开。放到了自己的肩膀占
羊角脆勉为其难地坐了会,坚持一阵后又骑回了梁辛的脖子看来脖子比起肩膀要更舒服”
开始的时候。葫芦听得漫不经心”眼想得都是抓小贼,可听到后来,它的眉心终于蹙了起来,低下头仔细琢磨。
直到半晌之后,葫芦抬起了头,看了梁辛两眼,神色里颇有些古怪,跟着他身形一飘,跳下了颇质:“我自己清净一会,你莫来烦我!”说完,背负双手,回猴儿谷去了。
梁辛从未见过师父这个样子,心里惴惴不安,想上去劝几句一来根本不知该说啥,二来现在的确不好去打扰。彷徨里也只有淡淡的叹口气,倚在石碑上,默然不语。
过了一会,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梁辛不用去看就知道,来的是小汐。
小汐走到颇质前,仰起头望向梁辛,默默的看了片刻,才轻声开口:“怎么?不开心?”
月色清凉,小汐的脸庞被映衬得,仿佛有些透明了。
梁辛摇了摇头:“不是不开心,而是…是有些无措了。”说着,伸手在身旁拍了拍:“上来坐,骑颇质。”
小汐失了睚眦之力,可一身武艺还在,论武功造诣,比起当初的曲青石还要略胜一筹,并未多说什么,身形一飘跃上颇质,和梁辛并肩而坐。
羊角脆试探着,从梁辛的脖子爬上小汐的肩膀。
小汐没什么表情,眼睛里却漾起了几分笑意,扬起右手挠了挠羊角脆的肚皮,跟着藏在袖中的左手一翻,给小东西递上来一只苹果。
羊角脆大喜,伸手把苹果抱在怀里,倒并不急着啃。
梁辛从须弥樟里取出了一只酒瓶,侧头望向小汐:“喝酒?”小汐接过酒瓶,放至鼻端轻轻嗅了嗅,却又放下了:“以前总想着杀人、或者被杀。所以就喜欢喝酒,现在不想这些了,酒么,也就无所谓了。”
说完,她顿了顿,却再度举起酒瓶,微微接了一口:“不过你若无聊,我便陪你喝一些。”跟着,又把手里的酒瓶递还给梁辛:“莫在另取了,两人一瓶就好了。”
梁辛的心里痒痒的,接过酒瓶,更抓住了白衣少女的手,左手。她的指尖,总是冰冰凉凉的。
小汐螓首微侧,看着自己被梁辛握住了左手:“初识的时候,要是这样来抓我的左手”
不等他说完,梁辛就吐着舌头笑道:“那可小命不保,大大的不妙!”
小汐笑了,身体倾斜,靠在了梁辛的肩膀上,羊角脆抱着个苹果,在两人肩膀上爬来爬去,有点不知道该坐在哪才好。
梁辛喝了口酒:“我这里有个事情,想听听你的意见。”随即。把老蝙蝠说过的那段“五人结阵,运转七星。的道理,大概说了下。
“这件事有趣,要是能练成,以后再跟着你,便不用担心自己是个累赘了。
”小汐的语气里含了些淡淡的开心,笑而点头,耳鬓青丝随之撩动,拂在梁辛的脸上。痒痒地舒服。
梁辛也来了精神,继续笑道:“等忙过了眼前这些事情,我还想着再把日馋,开回来。”说着,他长舒了一口气:“其实…,开饭馆,有趣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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