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
梁辛无所谓的笑了笑,他明白石林的确是没办法了,国师做下了这桩天大的案子,抓曲青石和柳亦顶缸,顺便还要扳倒始终和他们作对的九龙司,可国事为重,石林全没办法反击。
石林已经知道了铜”府的事情,还以为梁辛的身后趴伏着极大的实力,这才会想要借助于他,在帐篷里,石林把话说得很清楚,要翻案,还不能把国师改变风水的事情抖出来。
救人是梁辛本来就要做的事情,自然不会拒绝石林。
将岸自然早就了解了梁辛的计划,现在看干儿子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提醒道:“你和琅琊的计划不错,既能救人还能把朝廷从麻烦里拉出来,不过妖女不可信,你还是小心些。”
梁辛回过头对老头子说:“无妨的,琅琊要是不食言最好,如果她临时变卦,我便在会审时说出天下风水变化的真相!”
将岸皱眉:“怎么说来说去。又把话给说回来了,这样做的话修真道便会和朝廷开战了,人间大祸临头!”
“左面是天下人的死活,右面是我哥哥们的性命,弃左选右,也没什么可犹豫的!”说话的时候,梁辛的眼角直跳,跟着又补充一句:“把两位义兄换成您老,我也一样。”
将岸愣了愣,随即放声大笑!
现在的镇山。修士随处可见,不过现在来的大都是三山五岳的散修和小门宗,“五大三粗”“一线天九九归一,和另外一些有名大派都还没来。
梁辛也没再去找琅琊,随便寻了个地方安顿下来,运行功法锻炼真元。
这些日子里,他的修炼,是三个方向齐头并进。
其一是将岸传授的身体协调之术,他已经悟到了身体本能的协调,身法大幅提高,不过距离最好的程度依旧差距不还需苦练。
其二是北斗星阵,头、肩、拳、膝七发连击,勾连星阵,比起原来单纯以拳头打星阵,现在的打阵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完全可以用来攻击对手。
第三则是锻炼本源,本源强大了,便不会再受星魂的影响,不仅是为了施展“北斗拜紫薇,的阵法,也是为了实现“天下人间,第二阶段做准备。
转眼月上中天,镇山虽然不高,但山上异常寒冷,北风咆哮翻卷,枯枝朽木被吹得摇摆不停,不停的发出哗哗的哀鸣,梁辛收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将岸正抱着羊角脆烤火,小猴子的怀里还抱着那颗羊角脆不舍得吃,时不时凑到鼻子跟前闻闻香气,满脸的馋像。
梁辛往火堆里添了些枯枝,和义父闲聊了一会,说来说去不外乎是兄长的案子、国师的图谋等等,正低声闲聊中,梁辛突然皱起了眉头,凝神思索了片刻之后一跃而起,对着义父道:“我要去浩荡台,见我两位义兄!”
将岸吓了一跳:“找死去是吧?两个国师都是六步高手!”
梁辛苦笑摇头:“刚才突然想到的,现在的情形,对于朝廷而言,一个应对不慎便是灭顶之灾,我是怕两个国师抬出大义来劝我两位兄长”认罪!”
将岸虽然是个老魔头,但一生之中都醉心于道,论起心思心机反而不如梁辛,在反应了片玄之后才明白他的意思。
这件案子关系着人间祸福,如果国师对两位义兄摆明事情,柳亦或许还不好说,可区青石多半会为了大义咬牙认罪,要真是这样,梁辛和琅琊的计划再怎么周密,也成了枉费心机!
这可不是件小事,老魔头双眉紧锁,沉声道:“凭你现在的修为,绝无法瞒过六步修士而潜进去,而且,说不定国师会寸步不离你那两个,义兄”还有,浩荡台楼阁上百间,你知道他们被囚禁在哪里么?”
将岸越说,粱辛的脸色就越黑,可等到老头说完之后,梁辛却乐了,说了句:“您老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回!”
将岸看他还是要去,赶忙颤巍巍的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老头子自从脱险之后,始终没能恢复力气,……二沉困的尖久。吊然有灵药续命,可身体机能严重退亿;联女恢复绝不是一自一夕的功夫,所以这次三堂会审,他帮不上梁辛什么忙。
梁辛也不知道哪来的信心,全不在乎的摇摇头,笑得满脸轻松:“不用,决不会有事!”说完转身就走,将岸追不上他,百忙之中把两个羊角脆一起扔给了梁辛:“带上猴子,被发现了就让它啐你!”
梁辛要不接,羊角脆非摔下山崖去不可,赶忙身子一晃接住了它,羊角脆犹自紧抱着自己的宝贝疙着 …
浩荡台!
九十九座偏殿,八座大殿,六座正阁,正中一座大洪台,寓意大洪永治,八荒六合,天长地久!当年洪太祖骄傲不逊,不拜神不信仙,于镇山之上修建这片神庙,与其说是为了祭天,倒不如说是为了向青天宣告,中土之上,帝王人间!
只可惜后代不争气,迷恋长生笃信仙法,把修士高高捧奉于头顶”
凄冷寒山,一座座大殿鳞次栉比,沿着山势层层递进,仿佛一头亘古神兽,稳稳端坐与呼啸的寒风之中,睥睨天下!
梁辛站在浩荡台半里处,仰望着这一片雄伟到让自己发慌的神殿,正要有所行动时,突然一个动听而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梁辛,不可造次!”
话音落处香风飘摇,琅琊已经跃到了他的身旁,毫不忌讳的牵住他的手,想要拉他远离此处,低声道:“你要进去只有死路一条,后天的三堂会审,就算曲青石和柳亦认罪,等咱们发动之后他们也大可翻供,别枉送了性命。”
梁辛站着没动,侧自望着琅琊:“你怎么知道的?”
琅琊展颜而笑,带着几分自豪:“也不怎么难猜了!”虽然她不像梁辛那样了解乾山被炸的真正背景,不过也猜出了大概的经过,更料到梁辛有可能会夜探浩荡台,去找他的两位兄长。
现在的梁辛,已经从“石脉。直接升级到“天下人间”琅琊当然不容他去送死,所以赶来阻拦他。
梁辛却毫不领情,微微一挣甩开了琅琊的手,莫名其妙的说了句:“羊角脆也是我的亲人的。”
琅琊张着小嘴,微微愣了片刻,随即又嘻嘻一笑:“被你猜到了!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找你方便,不会伤人,,也不会伤猴子。”
镇山虽然不大,但毕竟也是做正经的山”琅琊来阻拦自己不足为奇,可又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找到他了。梁辛心有怀疑,再回溯往事,琅琊每次要找他似乎都容易的很。自己身上恐怕被她种下了“铭心刺,一类的法术,可白天的时候,琅琊见到自己又无比的惊讶,以梁辛的心思,又如何猜不到,是小猴子被她做了手脚。
琅琊撅起红红的嘴唇,口中嘟囔着什么,伸出两根手指,好像捉虫似的在羊角脆身上一捏,只加一颗绿色的草芽出现在她的指尖,草芽在扭曲挣扎了片刻后便枯萎成灰。
羊角脆满脸戒备的瞪着琅琊。在确定她不是来抢“羊角脆。的之后,明显松了口气。
琅琊拍了拍手,摆出了一副气闷的模样:“现在好了,以后再也找不到你了!”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白玉雕琢的铃锁,硬塞到梁辛手中:“这个。你拿着,只要在中土之内,你有事就捏碎它,我就算正拜堂成亲也会赶毒救你!”
妖女又笑了:“要是有一天。你手里的这只铃锁无端响起的话”只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估计你也不会来救我!”
白玉铃锁,触手温润,梁辛没多说什么,把它收进了怀里,琅琊见他收下铃锁,似乎一下子高兴起了,再度拉起梁辛做事欲走,想要离开这片危险之地。
可梁辛还是没动,摇头道:“两位义兄不能认罪,否则咱们太被动了。”
琅琊微怒,嗔道:“你进去就是送死,不仅救不了人,”
她正说着半截,梁辛突然哈哈一笑,在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陡然提声大喝!
“大哥,二哥,老三来了,这场官司咱能赢,莫听秃驴胡说!切记,不可胡乱认罪!”
七盅星魂滚滚运转,将粱辛的声音送入云霄,一时间睡兽碎梦,寒鸦乱飞,整座镇山都被惊醒,随即一阵笑声远远传来:“知道了!”
声音苍老,却带着几分无论如何也抹之不掉的阴狠味道,正是曲青石的回答!
曲青石还能提起呼喝,看来并没受太多的苦。梁辛放声大笑,回过头对着琅琊一挑眉毛:“传句话,也不一定就要进去的!”
琅琊的确没想到,梁辛居然还有这种急智,先是愕然,随即也咯咯的笑出了声,正想跟着附和两句,不料梁辛的脸色徒然一变,抬手将她狠狠的掷了出去,而自己则仿若箭矢,向着相反的方向暴退。
随即,刺眼的强光划 破夜空,把寒山、神庙都映出一片模糊的狠戾!
黑暗的天空中,一片雷云风驰电掣,追向梁辛!
紫蛇妖娆,穿梭于雷云之间,顷刻消失又转眼出现,只在眼中流下一道道斑驳的残像!
与此同时,一个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自浩荡台中响起:“邪道妖人,扰乱视听,死有余辜。”
第一零六章 腊月二十
二然出现的。羊不是道神雷。而是片雷云! 梁辛开始时想逃,可很快发现自己纵跃的速度远远比不上雷云的追袭,干脆站住了脚步……
雷云压在梁辛的头顶,似乎是在戏弄猎物的恶兽,并未急着劈落神雷,而是开始缓缓的旋转起来,一层层紫弧在雷云中闪过,凶戾得让人窒息!
琅琊刚刚被梁辛甩到一旁,此刻才刚刚跳起来,俏脸上满是焦急与恐惧,有心帮忙,可这道雷云,绝不是她能抵御的,饶是妖女机变百出,此刻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终于,雷云一震,刺目的强光震裂长空,十余道神雷轰然绽放,宛若天神的银鞭,狠狠击落。远远望去,连串的闪电交织成网,必杀梁辛。
雷法一动,梁辛也动了!
梁辛的动作诡异而丑陋,时而肩膀紧缩、时而手脚乱甩,甚至有时候还在学“瘸子跳远”可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刚好避开自天空劈落的雷法,看上去险到了极点。偏偏却连一根汗毛都不曾受伤。
天上的雷云方圆十余丈,却仿佛蕴含了万道天雷,毫不停歇,层层劈落;而梁辛也突然被“万兽附体”各种匪夷所思的动作层出不穷,每每于千钧一发之际,总能够躲开被天雷灭顶的厄运!
远处的琅琊呆立当堂,眸子里尽是骇然,即便猜到梁辛必有奇遇,可她也无论如何不敢相信眼前正发生的一切。
那些丑陋的动作,在衔接之中顺畅而连贯,看得久了,竟然透出了些从容的味道,好像他不是在雷法中躲避、逃命,而是在晃晃天雷之中图腾狂舞!
雷声荡滋,满山皆惊,散修们惊疑不定,有些谨慎之人已经取出法宝,凝神远望着浩荡台的方向。
九龙司大营中,青衣们脸色沉稳,不发一言各自守住岗位;负责守卫指挥使帐篷的胖汉子倾满脸狰狞,拎着自己的两把巨斧,躁动的走来走来;小汐眉头微皱,眉角轻轻的跳着,清丽的小脸上铺满了虐戾。
后山的将岸却根本不去看远处荡漾的雷光,老头子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身前的篝火,嘴里却不自觉的喃喃念叨:躲得过,别死啊。
而此刻的梁辛,早已将外物摒弃,心思里一片空明,全副精神溶入了身体,要做的,也仅仅是躲过这一道天雷,然后静静等待着下一次危机的降临,再躲……
心思转圈,将身体的本能化作身法,不管天塌地陷,我只当在猴儿谷里绕树!
即便是快若闪电的天雷道法,在击中自己之前也有征兆 当激雷成形时,身上的汗毛都被其吸引。微微晃动,这微小到几乎难以察觉的变化,就是梁辛躲避天雷的风向标。
身体做出的反应,比着他的灵元真气要快上一线,这一线,就是他活命的关键!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也只有梁辛自己心里明白,他每一次躲避,实际都是在神雷击落之前。若等天雷落下时再躲,他的身法再快三倍也只有死路一条。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在远处失神观战的琅琊却感觉仿佛过了寒暑四季般漫长。身处雷云之下的粱辛,根本就忘了时间的存在!
羊角脆早就吓傻了,双眼紧闭,一只手拼命抱着梁辛的脖子,另一只紧紧搂住自己的香瓜,估计心里正在后悔,早知如此,应该先把它吃掉才对”
终于,轰鸣隐没,在最后一串尤其粗大的神雷斩落凡尘之后,雷云消散于无形。
梁辛也站住了脚步,抬头看看天空,又转头看看琅琊,目光突然一转,满脸狰狞的瞪向浩荡台,纵声长啸:“王八蛋,再来啊!”
琅琊狠狠的一跺脚,骂道:“傻子,还不快跑!”
梁辛这才一惊而行,惊骇的怪叫中,两人一个上山,一个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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