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山
梁辛先是哈哈大笑,片刻后猛然醒悟。对着天上大喊:“离人谷在哪”
秦孑走后,梁辛犹自开心不已,曲青石变成毫誉老者,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如果离人谷真有奇术能够帮他恢复,那可是件天大的喜事。
至于秦孑为什么要帮他们,在梁辛看来也简单的很,这就是“送佛送到西,的道理了,秦孑不曾为难梁辛,老魔头点破她们的功法关键,双方已经结下善缘,于秦孑而言。就不妨再多留下一份人情。
现在,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众人也要赶赴草原,先确定青墨的安健。好在曲青石还有时间,不急在这一刻。
乍逢喜讯,曲青石不动声色。但再度启程之后,他也和柳亦一样,变得心不在焉了,时不时都会嘴角抽抽,傻笑个片刻”
梁辛看在眼里,高兴在心里,转头一看,发现干爹竟然也在愣愣出神,双眉紧紧锁在一起,不知正在想着什么。
第一一四章 丹凤朝阳
平四个人,三个满腹心事“梁辛谁办不敢打扰,老实讨羊角脆,拍着小猴的脑袋哄它睡觉。
将岸这一番思索,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总算回过了神来,开口问道:“磨刀儿,为父的“天下人间”为何凡人不能学?”
梁辛想也不想,立刻回答:“凡人虽然没有道心,但是也没有基础真元,身体的强度达不到要求。”
将岸点点头,继续问道:“不提天下人间,只提这第一阶段的身法呢?凡人能不能学?”
梁辛这次琢磨了一下,才开口:“单说身法的话,也是学不到的。”
将岸所创的独门身法,在最初时要依靠的,是身体对外界的敏锐感觉。
梁辛能练成这种身法,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曾经有过五年的练气基础。修习土行心法的时候,真元流转,梁辛的身体也得以改造,在很大程度,他对外界感知的敏锐也得以提高。
同样是在千煌的雷云之下。梁辛能施展身法从容应对,是因为天雷未成型时,他的身体就已经有了感觉,继而本能的去躲避;可如果是普通人,身体就算再怎么本能、协调,无法提前感觉天雷线路,也只有死路一条。
将岸点头:“不错。就是这个道理了。可是,如果有一种法子,能把身体对外界的感觉提升起来的话”
协调、本能的反应是可以七练的,但身体对外界的感知与生俱来,想要提高就非得修真不可。
梁辛眼睛一亮:“如果能有这样的法子。您老的身法,天下凡人,人人可学!”
将岸却摇了摇头,笑容里有些残忍:“我这法子是刚刚想出来的,就算真有用,也不是普通人能学到的!”说着,伸手撩开马车的侧帘,伸手对正在马车侧前方纵马疾驰的聋子青衣指指点点,笑道:“回头,回头”
老魔头指的青衣正是熊大维,熊大维跑在他们前面,耳朵又聋了,听不到身后的动静,根本不回头,自顾自的催马前行。
将岸说了七八声回头,笃定的笑容渐渐僵硬,梁辛也把脑袋伸出来。看着熊大维的背影,对着干爹呵呵笑道:“熊大维听不到的,您老到底干啥呢?”
老魔头神色尴尬,冷哼道:“他何止听不到,他还是个十足笨蛋!”
梁辛替熊大维冤枉:“可不能这么说,这几个青衣都是真正的好汉子”他的话还没说完,前面的熊大维突然转回头,神色间有些疑惑,随即放慢了速度,与梁辛并排,操着模糊而生硬的语调:“大人找我有事?”
将岸霍然发出一阵痛快无比的大笑声,梁辛却更糊涂了:“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说你?”
这便是身体的敏感了!
不光是机敏警觉的青衣。就连普通人,有时走在街上。也会莫名其妙的感觉身后有人注视他。熊大维听不到声音,但是能感觉到背后正有人在看他、议论他,这才回过头来。
大笑声中,将岸对着熊大维挥挥手,示意没事,拉着梁辛一起缩回脑袋:“刚才咱们和秦孑说话的时候,有一匹拉车的马,不耐烦的跺了几下蹄子,四个聋子青衣几乎同时回头看了一眼,这件事落在我眼里,就变得有趣了。你说,他们是感到了蹄子砸地的震动,还是感到了马儿的焦躁?”
说着。将岸又笑了起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不用耳朵,只靠身体的感觉,就发现了身后的动静!”
柳亦的反应最快,眉毛一挑,追问道:“您是说,因为聋了,所以身体变得敏感了?”
曲青石的眼睛,习惯性的眯了起来,梁辛有事没事总喜欢眯眼睛也是和他学的:“这几个青衣都是我的部下,为人本来就机警的很,手上的功夫也很不错。”说着,侧头看了看柳亦,认真的说:“都比你能打!”
最初兔几丘上百多名青衣。人人都是曲青石的心腹爱将,毫不夸张的说,他们都是从郸州数千人字青衣中挑出来的精锐。而最后,这群精锐也只剩下了六个。
熊大维等人能活到最后,靠的绝不单单是运气。
柳亦笑的挺厚道,舅舅说啥就是啥。
将岸点点头:“这便走了。自幼习武。为人机警,底子本来就不错,耳朵聋了之后,身体的感觉更容易被调动,只不过…还不够!”
梁辛现在已经明白义父的意思了,满脸都是苦笑:“还不够,光耳朵聋了还不够!”
将岸点了点头:“想要彻底把身体的感觉提升上来,还要刺瞎双眼、用火炭将鼻孔要实,所以说。我的这个法子,也不是普通人能学到的。”
这么残忍的办法,就算熊大维同意,梁辛也不会答应,皱眉道:“要是用黑布蒙上眼睛。用竹夹夹住鼻子”不等他说完,将岸就摇头道:“不行,如果眼睛鼻子还在。即便蒙住,主人也会情不自禁的去依赖。明知道看不见,仍旧会使劲去看,身体的感觉还是无法得到锻炼,没用的。”
而柳亦也一本正经的开口:“老三,照你的法子,以后你手下这六大高手,头戴黑布,鼻挂竹夹,杀气腾腾的一出场…”柳亦再也说不下去了。捂住肚子哈哈大笑。
曲青石正准备郑重开口,结果也没忍住笑了起来,这种笑话就怕去想,现在曲青石几乎已经看到了壮得像堵墙似的熊大维,按照梁辛的打扮时出场的样子,笑的愈发不可收拾了。
直到半晌之后,曲青石才勉强止住笑声,对梁辛父子道:“我在郑州做金事的时候。听说草原巫士之中,有人会一种叫做“催眠。的奇术,受术者会完全依照巫士所言。去做任何事。”
一经提醒,将岸也想起了这门奇术,一拍大腿,笑道:“不错!把这个给忘了,可以找巫士帮忙。催眠了那几个青衣,让他们以为自己没有了眼睛、鼻子,等练成身法之后,才解开法术。”
梁辛不知道这种神奇的本事,不过义父和二哥的话,他无比信任,熊大维等六个青衣和他一路拼杀肝胆相照,以后都跟在自己身边,如果学会了义父的身法,好处不言而喻。
大喜之下,梁辛把熊大维唤到车里,仔细的把事情说了一遍。熊大维的脸上,先是惊愕,随后而向往。最后尽数变成了浓浓的喜悦!
梁辛在大洪台上对抗修士雷法,这件事当时就从青衣之间传开了,熊大维本来还以为梁辛施展的是什么仙家本领,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学,心里高兴的快要炸开了,别说只是被“催眠”就算真的要刺眼、塞鼻,熊大维没
干爹想出来的法子,到底能不能管用还是个未知之数,熊大维等人都是人间精锐,刚好被用来做这个实验,即便不成功,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此刻已经到了半夜三更,这一夜里,大哥定亲、二哥恢复有望、老爹又研究出来凡人修习“本能身法,的窍门,聋子青衣有机会修习惊人身法人人都有喜事,梁辛纯粹是个跟着傻笑的,却打从心眼里那么开心!
两位义兄,一个干爹,梁辛这一辈子里,最重要的三个男人,齐聚于此,开心欢笑,谁都没了睡意,柳亦更是来了精神,拉着众人海阔天空的胡聊小小的车厢里,常常爆起一阵粗豪的大笑。
马蹄隆隆,车辕震动,一行人连夜而行。说笑里,不知不觉的又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官道两旁渐渐弥漫起了些薄雾,正是黎明之前,黑暗最浓稠的时候。
随即,天亮了。
不是黎明破晓的微光,而是一瞬间,炽烈的金色光芒,徒然将夜空冲了个粉碎!
强光乍起,马匹与随行的青衣视力被夺。呵斥与嘶鸣中年队急停。
梁辛苦笑摇头,这一路还真是忙了,事情始终不断。
将岸冷笑着都囔着骂了句:“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当先下车。其他人都跟在义父的身后。
距离车队不远处,半空里正静静飘浮着三十多个蓝袍道士,梁辛一见之下就皱起了眉头,看打扮就知道,都是东海乾的弟子。
乾山道宗,以观日而悟道,修持的心法叫做“旭日东升”一经施展不仅威力惊人,更伴有煌煌的烈日金光。此刻,每个东海乾的弟子都将飞剑悬在头顶,飞剑上,正绽放着璀璨的金光,仿佛几十盏小太阳,方圆数十里都被照得雪亮。
东海乾的掌门、曾经在大洪台上见过的朝阳真人,在队伍的最前端,正背负双手看着梁辛。
朝阳带来的大都是中年弟子,那几个和他一起上大洪台审案的长老都不在队伍中。另外,还有两个十岁出头的娃娃跟在朝阳身边,异常醒目。
两个娃娃长得几乎一摸一样,都是俗家打扮,好像从小没吃过饱饭似的,面黄肌瘦,脑袋大脖子细,但是发育得还有些早,嘴唇上已经长了一层又黑又细的绒毛、细脖子上突出了个巨大的喉结,看上去着实丑陋。
曲青石上下打量着朝阳,阴测测的开口了:“阴魂不散,怎么又追来了。”柳亦也同时笑道:“官司都打完了,你们这是”赔礼道歉来了?”
朝阳真人似乎也觉得柳亦的笑话好笑。露出了个笑容:“观日台的确不是你们炸得,老道就算再怎么愚笨,这一点也能看的清楚。这次赶来,是为了另一件事,不可弄混了。”
曲青石冷哼:“罗卑了,直说。”
朝阳挑了下眉毛,笑容不变。神情却迅速冰冷了,淡淡的说出了两个字:“南阳。”
柳亦哈哈大笑,摇晃着又黑又圆的脑袋:“这可麻烦了。你要非诬陷我们,大不了咱们现在回浩荡台,再打一场三堂会审,趁着修真道上的诸位都还没走远。赶紧给叫回来…”
朝阳缓缓的摇头:“现在没人给你们审案子,更没人和你们打官司,那块“长舌,里说的事情便足够了,南阳师弟的死和你们脱不开关系,有没有证据都一样。”
朝阳顿了顿,才继续道:“曲青石、柳亦,你们两个必死无疑。没的商量,不过”说着,他伸出了两根手指:“说出两件事,你们的那些同伴,都可以离开。第一件事,南阳被人撕成了两片,凭你们办不到,出手杀他的究竟是谁;第二件事,忤逆贼曲青墨现在哪里。”
柳亦本来正想骂回去,可一听到朝阳以同伴做要挟,就黑着脸孔闭上了嘴巴,曲青石也皱了下眉头。
说完,朝阳又望向了梁辛和将岸,语调和气:“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贫道自问站在理字上。贤父子是世外高人。还请分辨是非。把持公道。”
这一句话,朝阳已经把梁辛父子放到了,曲柳同伴,之外。
梁辛和义父在大洪台上表现惊人,朝阳怕他们身后还有什么势力,此刻虽然有把握对付他们,但也不想节外生枝,这一客气话总是要说的,如果梁辛父子不走,翻脸动手之后,再有谁追究起来,东海乾也有话说。
梁辛撇嘴,回答的情真意切:“南阳是我杀的,青墨也让我给打死了。找我就行了。”
将岸则嘿嘿的笑了起来,抬头望向半空里的朝阳:“待会,你得死。还有你、你、你,老魔头一边说着,一边随手对着天上乱指,一会功夫就把东海乾众人全都指点了一遍。
柳亦错动脚步,走到将岸跟前,呵呵的笑道:“老干爹,当年咱们和梁辛一起磕头。结拜时说过打架谁也不许先跑,我们哥俩有事他留下是应该的,可您老这个阵仗,我们哥仁也未必应付不来。”
梁辛和曲青石也一起点头,可还没说话,就被老魔头瞪了回去,随即老魔头斜忒着柳亦:“什么意思?要不我现在也和你们拜个把子!”说着,老头子咳嗽了起来,看样子是真生气了。
三兄弟吓了一跳,赶紧假模假式的去给老头捶背,同时面面相觑,都笑了。
朝阳看上去耐心极好,一直等三兄弟笑过之后,才再度开口,先望着梁辛:“不走?”
粱辛摇头,朝阳又望向曲青石:“不说?”
曲青石都懒得看他。
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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