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策
王御城微微点头,流露一丝诧异:“所有人?大房的人没有出面相助?”
这仆人神色古怪低道:“出面了,可是……也被打了。”
炎炎的风送来,王御城的手腕微微一颤,眼中浮现一缕复杂的目光,缓缓道:“听说过勾罗天子吗。”
这仆人回忆一会摇头,王御城慢条斯理的凝视鱼线:“很多人以为钓鱼最需要耐心,其实最需要,就是挑选一个好地方,以及足够好的鱼饵。”
“无主之地,勾罗天子,自立为王。”
王御城看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眼中充满一丝深邃:“勾罗天子是江湖武者,也能看出这世道就要乱了。其他人,自然也不会是瞎子。”
“乱世,也许在很多人来看,是机会。然而,却很少有人看见,人在乱世,最要紧的是活下来。”
王御城流露老狐狸一般的微笑:“人皇时代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九洲这盘棋,并非几名棋手就能掌控的。”
老狐狸忽然拉起鱼竿,钓上来一条一尺长的鱼儿,摘下来向鱼嘴吹了几口气,重新把鱼儿扔回河水中。
“让王策打。他是钓鱼的,也是鱼饵。”
钓竿的钩子是直的!
第305章 批发猪头,大发利市
洛水是一条很有名的,也充满魅力的河流,贯穿了半个大律,是交通动脉之一。
历年历代,从来不乏文人骚客的挥毫作画,关于洛水的赞颂诗词,也从来是不会少。
能被称为“洛水王家”,王家自然有充分的底蕴,也有充分的淡定气质。不过,一旦撞上王策这等不按常理出牌的少年,世家的淡定也就不免显得蛋疼了。
各房派去试探王策的年轻人,一个一个陆续顶着肿胀的猪头回来,或者哭诉,或者愤怒,或者哀怨。总归一时看起来,王策仿佛在给王家批发猪头。
各种咆哮怒火,倾洒在王家各房,端的是一派恨不得杀人的气场。
第一波去掂量王策的年轻人,挨个被爆回来,其实纯粹意料之中。年青一代也许不知王重溪,年长一点的岂会不知?如果王策是王重溪的儿子,武力值也不会太烂。
要不是摄于王重溪的赫赫之名,王策这一番的所谓“认祖归宗”,也不会让各房如此紧张。
第一波年轻人被揍回来,各房的先生们其实挺满意也不算太满意。这多少试探出一些,可要紧的又没探出来,总觉得王策就是一个脾气暴躁的二傻子加愣头青。
不知为何,柳夜行在律京悲怆莫名。如果王策是二傻子,那被王策扁过的他和更多人,又算什么?
也并非各房没脑子,王策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问好歹,直接开打。这分明就是直奔莽撞愣头青路线而去的。
各房得到一些答案,也沾沾自喜的以为得到“二逼王策”主动送上门的把柄。此等种种,原也不必多说。
很好理解各房的思路,王重溪当年修为是王家年轻一代最好的,也是最被重用的。其他三房对比并无太大竞争力,先打掉这一路再说族长之位。
于是,第二波年轻人杀气腾腾的赶去挑战挑衅。
凡是送上门来,自动找抽,而你又不抽,那就犯了天条。王策敢拍胸脯保证他不是故意的,不过是本着良心干活。
索性一通暴揍之后,年轻天才继续重新顶着猪头回去,这一次各房的人错愕了菊花开了,然后羞愤,然后大怒,随即是心寒。对比第一票人的遭遇,其实很讽刺。
人以为凡事在掌握中,却忽然发现自家在跳大神,那感觉……你懂的。
每一个小年轻都基本是猪头脸,也各自是喉咙中剑。各房的人再没眼力,也看得出王策是故意的,也是手下留情的,最重要的是,王策的战力明显强了很多。
王正人等不是王家这一代最好的年轻人,却也算是较强了。
各房的人在暴怒之余,只觉颜面无光之余,更是凛然:“看这样子,王正景那几个孩子也未必是王策那小子的对手!”
各房心思复杂,纠结不堪,总以为今日之事,若然是不能好好压服一番,只怕族长之位那就是丢定了。就好比你连幼儿园的小屁孩都打不赢,那自然被鄙视。
……
七月的气候,本来就有一些炎热。洛水王家的今天,忽然变得更加热。
等各房很快发现,王策是来者不拒,有一个揍一个,顿时就炸毛了,愤然:“这小子莫非是找茬的!”心里各自都是咯噔一下。
王家的出色年轻人,除了最出挑那几个,是各房指使不动的,没有出手。其他出色年轻人,全被王策批发了猪头。
这是赤裸裸的打脸啊!
王家岂能容忍,三言两语凑在一块,火气直线飙升,很快就大义凛然的从掂量一下,变成了捍卫王家的尊荣颜面。自然不会有人不开眼的故意提起彼此的小心思。
为了王家。为了党和人民。这有异曲同工之妙。
这口号喊将出来,一时好像连自个都相信了,分别是咬牙切齿,分外感到王策可恨可恶可憎,身为王家的人,却打王家的脸。
“今日,这桩事却是没完,怎都要为我王家拿回脸面!”
也不知是谁喊的,总归,当许多人鼓噪起来的时候,各房的武尊暗自松了口气,老脸火辣辣的发烫。早有心派武尊出马了,可那也太丢人了。
有了恰当的理由,又是众望所归,这武尊出手就水到渠成手到擒来。
王家各房的心理路程,堪称崎岖险峻波折,简直能写成一本书了。可惜,从头到尾都在自说自话一厢情愿,却浑然不知王策的想法,他们把王家当宝,王策只当草。
王策若是知晓,不定得笑成多么夸张的造型。
非要投靠,北唐和大律都比王家靠谱。其次,他王策犯的着投靠谁吗?等他开启第四个图案,就是铺天盖地的战灵大军了。
“估计也该来大的了。”王策一边琢磨,一边支下巴直犯瞌睡,真想睡午觉啊,肚子又饿了。
王策不清楚王家的想法,也不在乎对方怎么想。整件事从头到尾,就是对方一厢情愿,也不过是他和王御城交易了一下,被老头坑了一下。
做了一次出头鸟,引了不少东西出来。王御城怎么干的,如何做到的,王策是一点不关心。
此时,他就一个想法,王御城今天多半是不会露面了,那就打到王家受不了,那就自然会露面。
半瞌睡的光景,终于,王策精神大振,有人来了。一转眼,数条身影飕飕破空而来,隐约正是武尊气息,冷冷地看着王策,叱责:“王策,你这人好不……”
“等一等!”王策用力挥手打断,揉揉眉心:“你们来找我的?”
几名武尊错愕恼怒,王策打了哈欠,拍拍嘴,懒洋洋站起来:“那就果断一点,要打就打,不打就等我睡午觉再打。话说,大律这苦寒之地,夏天居然也这么热。”
揉眼一下,王策很悲剧的变成了大小眼,气息一收一凝,跺足暴起:“废话少说,速战速决,我要休息!”
这几名武尊怒极反笑:“好久没见过如此狂妄的年轻人了!”
话音未落,一个心相跃然出现在王策的头顶,洒下一层星辉组成防御罩。刹那间,快剑无双,竟然转瞬连续刺出不少剑。
奈何修为不够,实在破不掉武尊的护身罡气。王策吞了一口气,琉璃之金出手:“给少爷破!”
转眼之间,一名王家武尊闷哼被一剑轰飞。
剩下几名武尊呆若木鸡,面色涨红!
心相!竟然是贤哲心相!
……
“心相!”
某处,王御城神色悠然的陪同两人,欣赏这一战。这两人分别是一老一中年,神色一动,充满惊叹:“心相,小小年纪竟然身怀贤哲心相!”
王御城也隐隐惊讶,摇头一笑:“他并非文人,乃是武者。不妨先看他的修为本领。”
“嗯,金丹境修为,以他的年纪,堪为罕见之武道天才。”那老者点头赞许:“不过,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许多人有今日没将来。”
王御城自是明白,负手淡淡道:“他是重溪的儿子,也是北唐皇帝的外甥,是北唐两衙的四品高官,北唐皇帝曾让他节制两衙,乃至大内营。”
老者顿时动容,沉吟半晌:“那倒是前途无限!可惜,他是……私生子!”一顿道:“重溪的妻儿如何自处?那女子性情如何,你我等人都省得。”
王御城也不免皱眉。王重溪前往北唐之前,乃是成亲有了妻儿的,对方来头并不简单,估计容不下王策这个私生子。
他沉吟道:“如今我说他能击败武尊,这回想必无人会怀疑了。若不是亲眼目睹,我也不会相信……”一个十七岁的少年能击败武尊?那不是扯淡嘛,谁会信?
另一名有一双招风耳的中年男子低沉道:“他很好。战力很强。”
王御城和另一个老头点头同意,此时亲眼目睹,也算看出来了,就是没有心相,估计王策也能击败斗罡高手。要不是破不掉武尊的罡气,只怕抗衡武尊也未必太难。
三人重新凝神观战一会,见王策又是一记琉璃之金击飞一名武尊,那招风耳中年流露不满:“都什么光景了,还为了一个族长之位争夺。”
王御城摇头叹息:“从十八九年前,我王家收缩以来,怕是很多人都失了眼界了。”
老者泛漾一丝睿智:“暂时有我们这些老东西在,不怕没这份眼力,就怕看出了什么,野心勃勃,生出不该有的念头。”
招风耳皱眉:“我倒以为,乱世也未尝不是一种顺势而起的机会。”
王御城失笑:“你呀,还是有点年轻气盛了。我们王家的历史,比大律还要久,却始终屹立不倒,你以为靠的便是拳头?时代兴衰,强如当年人皇王朝,多少武宗武帝在殿前效力?最终也不免身死族灭。”
“时代兴衰,爬得越高,摔得越疼。王家只有在不高不低,摔下来也还剩下半条命。”
王御城的话耐人寻味,不过,招风耳也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被动摇的,只笑道:“放心,我不会胡来。”
另一个老者见王策仍然是一剑琉璃之金击飞武尊,忽然道:“剑法是极好的剑法,不过,他修为仍然差了一些,凭这一剑无法尽破罡气。”
“如此,昨日他何以重创五气武尊?”
王御城昨日也没看见那一战的详细,此时也皱眉,流露一丝诧异:“我也在思量……”
忽然间,王策的手上爆发出一道冲霄剑气,转瞬之间,一招绝世恐怖的剑法出来!
王御城三人顿时眉心一跳,倒抽一口凉气苦苦思索,忽然骇然不已,和那老者对视一眼:“剑神三式,不漏之沙!”
第306章 王重溪的桃园三结义
按网游术语,王策是典型的防高攻低。
贤哲心相,足以抗住武尊的攻击。然而,斗罡到三花武尊本来就是质变,王策当前能破斗罡的罡气,却很难破掉武尊的罡气,并非破不掉,只是难破。琉璃之金,不漏之沙,都能破,前者不如后者,最大只能破掉略微的伤到,唯独不漏之沙能强行破掉并重创武尊。
还有一个办法,能让琉璃之金变得更强,那就是徐霞客老爷子的战灵技。不过,从踏入大律以来,王策就没动用过这一招,宁可施展不漏之沙。
所以,不漏之沙一出,重创王家武尊也就是必然的结果。
当剩下的王家武尊神色大骇震惊的时候,王策正要再次出手,却忽然一道寒光来袭,叮当一下把滴水剑给荡开!
王御城神色淡淡的飘然而至,向数名武尊拂袖:“你们且去。我与王策有要事商谈。”
几名武尊茫然,旋即心底掀起滔天巨浪,凝视王策一眼,仿佛要把人刻在心上,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离去了。人是走了,心里的震撼余波,那却是注定褪不去。
走出院子,三房的武尊忍不住:“他……”却是想不出要说什么。
旁人何尝不是一般的颓然,苦笑互相看了一眼,只觉今日的事荒诞无比,更觉得几十上百年都活在狗身上了,满是苦涩:“那小子,那小子……简直比他老子还要可怕。”
“王重溪十七岁的时候可没有击败武尊的战绩。”这几人颓然沉寂下来,各怀心思的离去,回头看了一眼,隐约感到今日的事怕并非表面看来那么简单。
细心的揣测一会,仍然感到王策的实力太可怕,也更加真切的看见,今日的某些做法,似乎着了某人的道。
“他今年十七岁,金丹修为,贤哲心相。”二房的武尊忽然心中一动,沙哑咬牙吐出一句伤感的话:“能击败五气武尊。”
“这种变态的少年,莫说我王家,就是八家联合来算,往上数二百年,也未必能有一个。”
大房的武尊缄默好一会,眼中发着明亮的光芒,用力的跺足,耐人寻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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