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岳独尊
岂料,对面的军兵听了这话忽然翻了脸,厉声呵斥说道:
“你医术咋样,老子管不着。白少上造有令,凡是上郡辖区内所有医师全部招入军中。小子,你可是不愿为朝廷效力吗?”
虽说大秦帝国的二十等军爵制度有所废弛,类似少上造这样的高位,寻常官吏还是可望而不可及的爵位。那位戍守上郡的太守白正宗,由于率军抵御铁勒人南侵立下了大功一件,在不久前才被加封了爵位。
林旭一听对方的语气中隐含着威胁意味,为了不破坏搜集军魂的计划,他只得委曲求全,说道:
“哎哟!小的不敢,不敢哪!”
稍后,与林旭有着相似遭遇的一批大夫们被这些秦军集体押解前往上郡大营,在旁人看不到的时候,林旭露出苦笑,看来这个化身一时半会是不能自由活动了。
“倒霉,我怎么会碰上这种荒唐事?”
林旭化身正为失去人身自由而叹息不已,身在天柱峰下旧山神庙中的林旭本尊则缓缓睁开了眼睛,同样忍不住开始吐槽。
远在上郡的化身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军营里,不过这也有些好处,秦军终归要用到这些医生,往后上战场的时候也会带着他们,总算就近搜罗军魂的任务不至于耽搁下来。
无数次被人摆弄的命运齿轮,它的确有点卡,这一次又在吱吱嘎嘎的不和谐噪音中继续向前转动。
在一个传统男权社会当中,男子汉大丈夫好端端地跑去当人家的上门女婿,毋庸置疑是极度受人鄙夷的堕落行为。之所以说上门女婿不好当,不仅是因为要受旁人白眼相向,等到成亲后有孩子都要跟着女方姓氏,在宗法制度上来说,此等行为等同于男子自家绝后。奈何陈凉是一门心思底认准了这位祖辈是致仕官宦人家的薛小姐,宁肯顶着不孝的名声也要跟这位意中人成亲。
自身成长在完全不同的社会氛围之下,林旭倒是没觉得倒插门这有什么大不了的,起先劝了陈凉几句,见他的心意已决,林旭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
与之相识的其他人,对于此事都抱着冷眼相待的漠然态度,陈凉能得到被视为良师益友的林旭表示谅解,他自然非常开心,因而在筹备婚礼的百忙之中,陈凉仍不忘专程到林旭化身的家中下喜帖。
双方卜一见面,陈凉兴高采烈地说着自己的心情和新娘子的美貌贤惠,最后把婚礼请柬交到林旭手中,临走不忘再三叮嘱说道:
“林大哥,俺的喜酒你可一定要来喝呀!”
近来这段时间,陈凉一直在为筹备自家的婚事而忙碌奔波,没时间到林旭化身的住所来作客。此番与他见面,林旭忽然才发觉,陈凉的印堂发黑,两颊泛起红晕,头顶的五彩霞光也在微微颤抖,这些迹象综合起来看,分明不是什么吉兆啊!
估计陈凉可能要走背字,碍于自己的身份,林旭也无法多说什么,只能语气尽可能婉转地提醒说道:
“放心,我一定到场,只是……陈兄弟呀!我看你最近的气色不大好,凡事自己都要多加小心。”
“嗯,那俺走了,到了正日子那天你可一定要来,咱们不醉无归。”
这时,整个心地都沉浸于即将与自己心爱的女子结为连理喜悦之中,陈凉业已被幸福感彻底冲昏头脑,压根听不出林旭的弦外之音。见状,预感到陈凉行将倒霉,林旭也不方便再多说什么,唯有目送着他挥手告别的远去背影。
林旭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道:
“唉,天助自助者。这回不是我不肯出手,是你自己错过了。”
第087章 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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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在世必定有三衰六旺气运起伏,断无事事随心,一帆风顺的道理,即便是贵如天子命格也不能超越这个规律之上。
好比十世积善的陈凉身具五彩霞光罩顶,可谓是备选帝王之姿,但他在未发迹之前不过是个穷棒子猎户。林旭曾见的那猪腰子脸的小和尚四郎身怀真龙紫气,照样一天到晚吃不饱饭,而且被吝啬方丈吆喝来吆喝去。由此可知,人的命数跟气数一样,纵然是看得清,那也肯定说不清,知者不敢妄言,不知者信口胡言。
张灯结彩的薛府上下一派喜气洋洋,前来贺喜的宾客和左邻右舍看热闹的闲人们,已然将府邸的前院和客厅塞得满满当当。
在薛府正堂的大红喜字与天地牌位跟前,一名司仪正声嘶力竭地说道: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满脸傻笑的陈凉,身上缠着一根红绸子,蒙着盖头的新娘子则是一身凤冠霞帔,两人遵照司仪指挥进行着婚礼步骤。突然之间,只听得外面一阵杂乱沉重的脚步声响起,随之是桌椅板凳被掀翻的轰然声响。
原本喜庆的婚礼被外来干扰打断,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骚乱来源,只听得一个大嗓门冷冷地说道:
“锦衣卫办事,闲杂人等回避。”
闻听锦衣卫之名,聚集在薛府的人们犹如在路上迎面撞见了毒蛇一般,登时避之唯恐不及地闪到一旁去了。
俗话说,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锦衣卫这帮家伙从来不会带来一星半点喜讯,在他们所到之处,说一句哀鸿遍野绝不夸张。隐隐预感到自家可能大难临头,新娘子的父亲薛老爹不禁全身战栗,此时他很想站起身,奈何腿脚瘫软得根本不听使唤。
薛老爹这辈子没当过什么官,他不过个肚子里有点墨水,口袋里有些闲钱的乡绅而已。可是他的父亲薛老太爷,也曾做过大秦帝国一任汝南郡太守。
目前薛家的家境还算殷实,只是薛老爹膝下无子,只有一个独生女薛梦颖,此外他早逝的长兄留下一子,名叫薛皋,此前一直在江南的书院就读。
前些时候,薛老爹听人说起一桩流言,风闻侄子薛皋在江南不知怎地稀里糊涂地加入了一支“义军”,随后便遭到秦军围剿兵败,薛皋也下落不明了。若不是考虑到担负着家族传承香火重任的薛皋凶多吉少,薛家可能因此绝后,薛老爹大概也不会赞同招赘陈凉这样身份低贱的上门女婿,他更愿意把女儿嫁到官宦人家,至不济也得是个书香门第吧!
这时,只见一队身穿蜀锦飞鱼服,腰悬横刀的锦衣卫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薛府的庭院中。为首的那名番子环顾四周,他杀气腾腾地说道:
“指挥使大人有命,薛家勾结乱党,图谋不轨,论罪当夷三族。动手!”
素来恶名昭彰的锦衣卫,凶名之盛可止小儿夜啼,起因是他们作为直属皇帝指挥的特务机关,手上拥有着远超地方官府的生杀大权。锦衣卫对嫌犯进行抓捕,无需审判程序也不必上报皇帝勾决,更用不着等到秋决,当场即可对捕获的嫌犯处以极刑。锦衣卫这个机构真可谓是公检法三合一的畸形怪胎,他们的权力完全不受外力制约。如此恐怖的一条龙杀人服务专业机构,试问谁能不怕,谁敢不怕?
“救命啊!快跑啊!”
为首的锦衣卫番子照本宣科的死亡宣告过后,短暂沉寂过后,薛府院落中一片哭爹叫娘的喊声连成一片。本就已经吓得魂不附体的宾客们纷纷夺路而逃,这不是官府明正典刑,而是锦衣卫夷灭三族啊!
不问可知,以锦衣卫的一贯作风,他们嘴上说的是夷灭三族,实际执行起来铁定会有屈死鬼,一概称之为“误杀”。类似什么躲猫猫、洗脸死,钞票开手铐外加鞋带上吊,以及临时工顶罪护体神功,统统都不如他们这一套例行的“误杀”来得干脆利落。对于一群冷血杀手来说,这种混乱场面是小儿科至极,锦衣卫的刀锋首先指向的目标就是薛家的直系亲属,其中也包括了两位正在拜天地的新人。
“娘子!娘子!小颖……”
身形矫健的陈凉在最初的一愣神过后,本能地闪身避开了猛然砍来的锐利刀锋,可是他马上听到从身后传来的一声闷响和凄厉哀鸣。心中禁不住一颤,陈凉心惊胆战地扭回头看过去,他立时红着双眼发出了悠长的一声惨叫。
一道雪亮的刀锋由身着吉服的薛梦颖白皙粉颈划过,刹那间,飞溅的鲜血散落在院落树下的积雪上,那颜色娇艳得好似绽开了朵朵梅花。
薛梦颍的一双明眸迅速失去了焦距,跟着轻飘飘地倒向地面。猎人出身的陈凉哪会看不出生死如何,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新婚妻子横死,此刻已是五内俱焚。抱定了与敌偕亡的念头,陈凉红着眼睛一把撕下身上有碍活动的红绸子,跟着双手各操起一只圆凳,抡得虎虎生风直接砸翻了一名锦衣卫。随后,陈凉从被击倒的锦衣卫手上夺过一把横刀,全凭胸中一口恶气,接连又砍翻了七、八个锦衣卫。
虽然陈凉有必死之心,招招都是以命换命,奈何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当这口锐气的势头一过,陷于包围圈中久战不下,他的处境也愈发不妙了。
这时候,围攻陈凉的锦衣卫并不急于击杀他,反而抱着猫戏老鼠的心态,逐渐缩小着包围圈,看这样子是打算抓活的,慢慢收拾陈凉。
“呼——”
恰在此时,骤然刮起的一阵狂风卷着府邸屋檐上的积雪和尘土,直如掀起沙尘暴一般。身在府邸里的人谁也睁不开眼睛,待得风势稍歇,人们才发现适才还被锦衣卫番子团团包围的陈凉已然不见踪影。
这一方天地是神仙妖魔遍地走,哪怕是凶戾如锦衣卫这班人马,他们也不敢不畏惧那些人力所无法企及的神秘领域。
隐约地感觉到陈凉的突然消失不是正常情况所致,这些锦衣卫谁都没敢多说什么,只是那个带头的千户自己给自己壮胆地叫嚣说道:
“这风真邪门!好了,跑掉算他走运,弟兄们,动手抄家。”
随着锦衣卫大开杀戒,一片慌乱的薛家府邸,四面的墙头和前后门都成了唯恐被锦衣卫顺手给一勺烩了的池鱼们逃出生天的求生之路。
大家都忙着躲避灾星,甚少人留意,距离府门不远的一棵大树上枝桠处,一名身材魁梧如州长的壮汉隐身在枝叶之中,他哭得像个孩子。良久,此人抬眼盯着正在府邸中抄家的锦衣卫,喃喃地说道:
“叔父,小侄我不孝啊!让您老人家连个善终都没落下,小妹她也……狗贼,你们给我等着,我薛皋若不报此血海深仇,誓不为人。”
暗暗发下誓言终有一日要报仇雪恨,双方强弱分野明显,尽管薛皋自负勇力过人也不可能跟数以百计的锦衣卫番子抗衡。
咬牙切齿过后,薛皋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悄然遁去。家破人亡,举目无亲,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放手大干一场了。
恰到好处地挽救了陈凉性命的一阵恶风,当然是出自于林旭的手笔,之所选在此时出手,不是他的心思过于歹毒,非得看着陈凉落到家破人亡到了生死一线的地步,而是在临出手之前,林旭忽然感到神祇本能在提示他风险存在。
正所谓,神通不敌业力,业力难抵天数。在这套理论之中,自有一番常人难以领会的深奥哲理。
千万别以为神祇就是全知全能的存在,那是不要脸的神棍吹出来的。人力有时穷尽,神力也并非是无穷无尽的。
人道兴亡自有颠簸不破的规律和法则维系,一旦劫数临头,那也只有应劫之人自己顶上去,成王败寇全看个人造化。在此期间,不管人类怎么折腾都是人道内务,非人者如仙佛神圣也好,妖魔鬼怪也罢,全都不方便插手干预。若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非要逆天而行,那么就要提前做好准备跟芸芸众生结下这份天大因果,即使不被人道阿赖耶当场碾成齑粉,那也得睡觉睁着一只眼。
被神祇本能警告巨大的风险即将降临,林旭理所当然地犹豫了一下,这种警示搁在谁身上,谁能不假思索地出手?
为此,林旭耽误了片刻功夫,等他考虑清楚,转眼功夫已是生死立辨。须知,劫数临头来得就是这么干净利落,哪怕你想要补救都来不及。
虽然预先有所准备,这时林旭这回也只来得及出手保住那位香消玉殒的薛小姐的魂魄。随后,他在侧窥视,择机弄出一阵大风掩人耳目,把陈凉从命悬一线的危局中解救出来。饶是如此,付出了巨大代价的林旭也晓得个中厉害。仅是在中途稍稍介入了一下,他便看到自己数字化面板中的功德数字,一路涮涮地往下掉。在这片刻功夫之内所折损的功德数字,大概比林旭平常一年结余的数量还要多出不少。
瞧着显示面板上功德数字急速下降的凶悍势头,当真是堪比股民在股市里眼睁睁看着沪指从六千点高位一路雪崩下来的场面,那叫心惊肉跳啊!
尽管此刻林旭还没意识到,令他蒙受如此惨痛的损失起因为何,不是陈凉这家伙不该救,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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