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羽幻境
“哗——”水面猛然开裂,露出一个血红色的云渊入口。从里头喷涌出一股绝强的力量,险险将丁原的身形吹起。
他扬声喝道:“都跟紧了!”丹田内息一沉,身子跃入血渊,顿时感到奇寒的魔气从四面八方一起涌来。
都天大光明符低低响鸣,焕放出的光芒将四周红雾驱荡出数丈,丁原的眼前为之一清,这才发现自己已置身在一片汪洋血海之中。
一股熟悉的奇异感觉油然而生,好似在这红雾的极深处,有一双眼睛正从暗中窥觑着自己,打里面透露出刻骨铭心的仇视和怨毒,直教人不寒而栗。
丁原站稳身形,气鼓丹田,朗声道:“万劫,你丁爷爷又来了!”
事至此刻,他心下已绝无怀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古井下的血海里隐藏的,正是二十年前的冤家对头万劫天君!
一旦确认了对手的存在,他反而将所有的杂念尽数抛除,止念存思,蓄势扬声发出挑战。
需知请将不如激将,在这诡异莫测的血海中不啻危机四伏,要想寻找到万劫天君的藏身之处,势必会大费周章。
倘若丁原孤身一人,自是了无顾忌,但在身后尚有众多两派精英人物,难保没有一个闪失。故此他有意激怒万劫天君,盼其现身一战,再不济也可避免其他人的伤亡。
至于自己这一战是胜是败,是生是死,也已经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果然,他的话音送出不久,面前的血海突然翻卷中分,露出一条宛如隧道般的通路,笔直延伸,深不见尽头。
血海之底响起了一声冷笑,就像有一枚冰针突然扎在每个人的心坎上,难受得说不出话来。紧接着有一个声音响起道:“丁原小儿,老夫已等了你整整二十年。你也来得忒晚了!”
这一耽搁的工夫,十七位翠霞派高手和十九名云林禅寺高僧连带着小蛋,均都下潜到丁原背后,聚成阵势,听着两人对话。
丁原一听,果真是万劫天君的声音,想起生死未卜的师兄盛年和当年壮烈战死的墨晶,新仇旧恨齐齐翻上,同样报之一声冷笑道:“二十年的确不短,足以令阁下忘了当日是如何抱头鼠窜,狼狈逃遁的!”
万劫天君面对丁原的冷嘲热讽毫不动怒,嘿嘿道:“丁小儿,你带了这么多人下来,便以为能击败老夫么?”
丁原不以为然道:“何需别人动手,只丁某一人一剑,照样要你授首灭绝!”
万劫天君陡然发出一阵厉声长笑,将丁原的话音压了下去,说道:“好,老夫在血道另一头恭候大驾!”
笑声一停,那种莫名的被窥觑感觉立刻消失。
无憾道人纵声喝问道:“万劫老魔,盛掌门和无涯方丈在哪里?”
血海里久久没有回应,只有一条彷佛没有尽头的血路通向未知的远方。
(请继续期待《仙羽幻镜》续集)
下集预告:
为解开百年古井的谜团,也为救援盛年和无涯大师,丁原、小蛋以及云林禅寺、翠霞派的一众高手毅然跃身入井,却愕然察觉井水之下竟是一片汪洋血海。
丁原孤身向万劫天君发出挑战,对方似因受不了激将,愤然开启血路,引丁原来战。
众人不愿丁原孤军奋战,齐齐踏上血路,欲与万劫天君决一雌雄。未曾想,就在血路之上,异变陡生——
第十四集 万劫篇
第一章 血路漫漫
血路死寂,一道道夺命追魄的寒风迫面拂来,令呼吸都几要冻结。
丁原回首说道:“诸位在此稍候,我去会一会万劫天君。”
姬榄不悦道:“那怎么成,咱们都到了这儿,岂有打退堂鼓的道理?”
一正大师亦道:“不错,今日之战绝非丁施主一个人的事情,我等恕难袖手旁观。”
丁原见众人意志甚坚,也不再多劝,一颔首道:“走罢!”率先腾身掠入血道。
姬榄等人抖擞精神,依旧保持着先前的阵列,紧紧跟在丁原和小蛋身后,心情既是兴奋又有些紧张,右手俱不自觉地按在了剑柄之上。
迤逦行出约莫二十余丈,小蛋突然听到背后“呼”的风响如雷,大团血雾翻滚融汇,已将来路封死,并且追着众人的身后不断向前推移。
走在最后一位的一正大师双目微合,手提降魔金杵缓步徐行,对后面滚滚迫来的血雾置若罔闻。
一蓬蓬赤红色的雾气甫一接近到他略略鼓涨的袈裟,立时翩若惊鸿朝外翻卷,发出“啵啵”的气流激撞声。
小蛋身前的丁原步履始终如一,不疾不徐沿着不停延伸的血道前行,身上焕放的都天伏魔大光明符光晕流动,令得四周魔气不能侵扰分毫。
但他的心头却毫不轻松,隐隐感到未知的危险悄无声息地向着一行人潜近,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感觉在灵台上变得越来越清晰。
他微一侧目,看到身旁落后自己半步的小蛋一声不吭,神情木讷,那双似醒似睡的眸子里不时亮起一抹精光,彷佛血路中每一丝细微的变化都逃不脱他的睡眼。
丁原暗自点头,忽的改变了主意道:“小蛋,你陪一正大师殿后。”
小蛋一怔,“哦”了声停下脚步,随即明白丁原已完全信任了自己的能力,故此特意将他安排到行列之末,襄助一正大师压阵,而不再是亦步亦趋地随时保护着他。
这其中自然也含有几分藉机磨砺自己的深意在内。而以一正大师冠盖佛门的精深修为,即使突生异变,也尽可护得他周全。
丁原的身影逐渐远去,姬榄、罗礁、淡嗔师太与云林众僧亦一一与他擦肩而过,忽听一正大师说道:“小施主,你便陪在老衲身边罢。”
小蛋笑笑示谢,与一正大师并肩而行。
可没走上几步,一正大师便大为讶异。原来他起初担心小蛋年幼,左袖暗中施展“普渡大袍袖神功”,运起精纯的佛门无形罡气替这少年护持周身,以不负丁原相托之情。
孰知气机感应之下,一正大师却发现小蛋一身功力雄浑内敛,竟不逊色于本门长老静修百年的佛功,且身上隐隐泛起一层红光,虽略嫌霸道,但固若金汤,宛似铜墙铁壁般护得他的全身毫发不损。
他暗暗称奇,有意将神功稍收,观察小蛋的反应。就见小蛋对背后侵袭而来的血雾恍若不觉,转头向他诚挚一笑道:“大师好修为。”
一正大师收回袍袖,亦向小蛋颔首报以一笑,思忖道:“这少年深藏不露,好生了得,难怪丁施主对他如此看重。却不知他身上泛起的红色光甲是何宝物?”
他念头尚未落定,就像是有根钢针狠狠扎了下般,灵台警兆突生,耳畔听到“轰”的一阵巨响,红光大盛,血道犹如天塌地陷,从上下左右汹涌迫近,连灵觉都在一瞬间失去作用,感应不到其他人的存在。
一正大师不加多想,口中断喝道:“幻由心生,抱元守一!”左手金刚杵舞出一轮耀眼金光激荡开漫天血雾,右手疾探抓住小蛋胳膊,将他拽入金杵光圈之中。
好似海啸扑袭一般,血道霎那泯没不存,肆虐的红色雾华迭荡咆哮,将众人的身影吞噬。
走在小蛋身前的无痛大师听到师叔大声呼喝,亦急忙停住身形,挥舞禅杖护住周身,视线所及,一片怵目惊心的血色,再看不到同门的踪影。
好在他很快察觉到四周的血雾尽管凶猛诡异,但蕴藏的魔气有限,无力冲破禅杖的防御,即使有一两缕漏网之鱼渗入,也教护体罡气轻易化解。
他心神稍定,扬声叫道:“一正师叔!”冷不丁左侧血雾中遽然现出一团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洞渊,如同巨兽的血盆大口恶狠狠朝自己噬来。
无痛大师一凛,正欲运起佛门神功相抗,依稀听到“吭啷”一记脆响,腰际被一束金鞭缠住,身形急速倒飞,“呼”的一声,那团黑洞在身前爆裂消逝。
他匆忙回望,正见到小蛋抖手松开金蝎魔鞭,又一甩朝着右侧的血雾深处打去。
无痛大师暗叫一声惭愧,说道:“多谢小施主援手!”
小蛋毫无得色,应声道:“大师不必客气。”面色专注,倚靠“森罗万象”诀又搜索到无苦大师的踪迹,照例用金蝎魔鞭一缠,将他横拽而回。
一旁一正大师银髯戟张,神威凛凛,降魔金杵的莫大法力以正辟邪,生生开拓出一圈三丈方圆的安全地域,如一团金色的结界般将四人庇护在内。
这场异变来得突然,去得也快。不过一眨眼的工夫,风暴骤歇,血雾呜呜低啸向外散去,又变得风平浪静,好像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霸下“咦”了声,大叫道:“干爹快看,血道里生出好多岔路来!”
众人定睛一瞧,果然原本隧道般一通到底的血路,不知何时居然衍生出无数条四通八达、纵横交错的岔道,或左或右,或在头顶,或在脚下,密密麻麻像是一张蜘蛛网,将四个人包围在中间,却已不见其他人的踪影。
一正大师收住金刚杵,怒哼道:“万劫老魔恁的阴险,竟想藉此将我们困死!”
无痛大师举目四顾,说道:“想来其他人也均失散在血道中,万劫老魔是妄图将咱们这些人分而化之,各个击破!”
无苦大师赞同道:“师兄所言极是,咱们需得步步为营,切不可再中了老魔奸计。”
无痛大师见小蛋默然不语,若有所思,忍不住问道:“小施主,你在想什么?”
小蛋“啊”了声,如梦初醒般回答道:“我是在奇怪,万劫天君为何要煞费周章,用这般手段对付咱们,而不干脆俐落地一网打尽?”
无痛大师素以机智见长,否则当年亦不会由他主持围捕丁原的大计,闻此言不由一省,道:“没错,万劫老魔素来自负。如今他一反常态,多半是力有不逮,只好运用血路大阵将大伙儿分割围困,伺机而歼。”
一正大师豹眼炯炯放光,接着道:“也就是说,老魔的道行远不如二十年前,十有八九还须顾忌着金书玉牒的封印,无法放手施为,这才处心积虑设下种种陷阱,恰恰显露出他外强中乾,怕大家伙儿齐齐找上门去!”
无苦大师欣喜道:“说不定无涯师兄和盛掌门也尚未遭毒手!”
无痛大师瞥过小蛋黑幽幽沉静的脸庞,心道:“这少年大智若愚,若非他的提醒,我们还深陷在刚才血路变幻的震撼之中,斗志与自信势必大受影响。经他这三言两语,眼下的情势便又大不一样。”
他起先见丁原对一个无名少年百般维护,甚而允许小蛋一同潜入古井察探,多少有点不以为然。但适才一番突变,小蛋不显山,不露水,在身手和见识上皆让人眼前一亮,更不居功自傲,没有半分的张扬。
一正大师也注视着小蛋,问道:“以小施主之见,下一步该怎么办?”
小蛋感到旁边三个老僧目光都聚在自己身上,情不自禁地一紧,但对方的眼神慈和镇定,又让他心情一松。
他暗寻思道:“在血道之中,也不晓得能否施展十三虚无的遁术?但四下情况不明,又不清楚万劫天君的藏身所在,蒙头乱撞一气也是不成的。”
小蛋灵机一动,催动体内真气,默运“森罗万象”心诀,灵台顷刻明透如镜,血雾中的情景毫末毕现,徐徐向外扩展开去。
过了一会儿他收住心诀,略显疲惫地轻吁口气道:“可惜晚辈功力不够,只能隐约探察到西北不到五十丈的地方,血雾有异样波动。”
他这话说来轻描淡写,看神色仿似还深以不能尽窥全貌为憾,却已听愣了旁边的三位老僧。
需知众僧受血雾里蕴含的煞气阻滞,灵觉无法舒展到十丈开外,几与目力所及不相远近。而要想察探到五十丈左右的距离,则除非炼就天眼神通,洞彻无明。
可此间修为最高的一正大师亦未能臻至这般境界,小蛋年纪轻轻又如何能够?无苦大师将信将疑道:“小施主,你确定自己的灵觉不会出错,已探出五十丈远?”
小蛋回答道:“是啊,也许我的测算会有些误差,但四十五、六丈总是有的。”
无痛大师寻思道:“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往西北一探即知。”于是问道:“却不知小施主是否记住了由此前往的路径?”
小蛋摇头道:“四面的血道错综复杂,一时间我也记不清许多。”
无痛大师失望道:“可惜了,很可能那里正有同道被困,咱们却只能望洋兴叹。”
一正大师望着面前横七竖八的血道,头也大了。五十丈的距离放在平时,转瞬即至。可现下深陷迷阵之内,空负一身惊世骇俗的神功,偏偏寸步难行,禁不住怒火上冲道:“且让老衲用金杵开出一条道来!”
“砰!”金杵势大力沉,击在侧旁似虚还实的血雾上,雾气犹如潮水向四下退散,然而后头显露出的却依旧是翻翻滚滚,深不见底的红雾。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 196 197 198 199 200 201 202 203 204 205 206 207 208 209 210 211 212 213 214 215 216 217 218 219 220 221 222 223 224 225 226 227 228 229 230 231 232 233 234 235 236 237 238 239 240 241 242 243 244 245 246 247 248 249 250 251 252 253 254 255 256 257 258 259 260 261 262 263 264 265 266 267 268 269 270 271 272 273 274 275 276 277 278 279 280 281 282 283 284 285 286 287 288 289 290 291 292 293 294 295 296 297 298 299 3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