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逆天
马匹是将军的生命,没了战马,自己的这个心腹将领就要交代到符彦卿的手上了。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耶律德光终于时来运转,还是萧翰牛气冲天,从一旁的小路上,竟然跑过来一个无主的骆驼来。
这两年契丹南下,先是骑兵,紧随其后的就是准备运送在中原抢夺财物的骆驼队。白团卫村的大败,想是把骆驼队也给打散了。耶律德光大喜过望,骑上骆驼逃之夭夭。这个时候,天色已晚,符彦卿人困马乏,眼看前面就到了驻扎着契丹军的泰州城,他只能无奈地扼腕叹息而退。
发生在大晋开运二年三月的这场晋辽白团卫村之战,是五代时期中原政权和北方游牧民族政权之间难得的一场扬眉吐气的大胜利。耶律德光逃入泰州,收敛残部,不久便再次仓皇北退,逃入幽州。
可这场战争的胜利,对大晋王朝来说,影响巨大。在白团卫村地时候,处于契丹人的重重包围之中,晋军的将领杜威、李守贞、符彦卿、张彦泽、皇甫遇等人还能同心协力。可是击溃契丹之后,石重贵把大部分功劳都给了自己的姑父杜威,赏赐他的财物也最多。实事求是的说,晋军陷入白团卫村那样的险境,杜威是要付主要责任,他临机犹豫不决,一再失去大好机会,最后时刻,若不是李守贞等人地坚持,晋军早已大败,可现在他却成了首功之臣。不管是多有奇谋的李守贞,还是夺得龙辇的符彦卿,甚至是没有参加白团卫村大战的马全节等人,对石重贵这样地赏赐,也是心中多有不满。
另一方面,两年之内,两次大败了劲敌契丹,两次都差点逮着了自己的干爷爷。晋军的胜利,让石重贵对契丹,也轻视起来,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敬畏之心。他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之后,就更加骄奢起来。这两年,战事虽然顺利,可是河北诸州旱灾、蝗灾接踵而至,外加战乱连连,军费开支日增,为了解决财政危机,大晋朝廷不得已再次增加赋税。石敬塘在位的时候,虽然臣侍契丹,可是赋税较轻,石重贵当了皇帝,屡败契丹,国人扬眉吐气,可是赋税日重。
从开运二年正月到开运二年三月,紧紧三个月的时间,河北诸州人口就减少了十几万户,这其中有死于战乱地,有南下逃难的。河北饿殍遍野,境况凄凉,朝廷不仅无力赈灾,反而还增加了赋税。
对于养成了没钱就从百姓手里拿的这种习惯的石重贵来说,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他没有想到,可是有人想到了,而且还不至一个,河东的刘知远想到了,淮南的韩熙载想到了,荆楚的马云也想到了,就连刚逃到幽州的耶律德光,休息一阵子之后也回过味儿来了。
开运二年注定是战乱的一年,北国、岭南处处都是战乱。
楚国的兄弟传国,绝非马殷老爷子临老糊涂,头脑发热想出来地。在五代时期,率先实行兄弟传国的,其实是岭南的刘汉。
唐末彭城人刘仁安坐上了潮州长史,便居家南迁到了岭南。刘仁安官位不限,名望不高,他活动了很久才给自己的儿子刘谦谋了个广州都督府牙将的差事。只不过,这牙将确实卑微,刘谦也混的不太如意。不过他运气很好,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然被岭南节度使韦宙看上了,做了韦宙的侄女婿。韦家是当时的名门望族,盘上了这门亲戚之后,刘谦至少少奋斗了二十年,他一路高升,到公元883年,刘谦被封为封州刺史兼任贺水镇使。虽然刘谦此后再也没有升迁,却也在乱世之中坐稳了封州。
刘谦走后,将传位给了自己的长子刘隐。可这时候刘隐只有二十岁,手下有人不服,像替代他,刘隐装作不知道,将那些人给骗到自己府邸,全部杀死,一共杀了一百多人。彻底镇住了封州官员,稳稳当当地继承老爹的位子,当上了封州刺史。这个时候,岭南节度使刘崇龟听说刘隐的光荣事迹之后,认为刘隐挺能干的,就上奏大唐朝廷,让刘隐又当上了贺江镇使。
公元895年,刘崇龟病死,大唐朝廷派了一个叫李知柔的去继续当岭南节度使,这个时候刚刚经历了黄巢起义的大唐朝廷,威望底下。刘崇龟的手下牙将卢琚、谭弘圮等等人根本不认李知柔,将李知柔拒之门外。刘隐觉得是个机会,于是发兵广州,一路征战,竟然真的攻克了广州。此后,刘隐将李知柔给请进了广州,让他当上了名誉的岭南节度使。
接下来,刘隐打着岭南节度使的大旗,东征西讨,漫漫地将广东的大部分都给打了下来。这个时候,李知柔得病死了,临死前很有风度的向朝廷推荐刘隐当岭南节度使。那时候的朝廷是朱温当权,刘隐送了笔钱财之后,终于当上了梦寐以求的岭南节度使。不久,朱温想当皇帝了,洞悉了朱温心思的刘隐,兴高采烈的当起了朱温的“托”,上表劝进,朱温投桃报李,晋封刘隐为大彭郡王。
刘隐的这个大彭郡王还没当几天,湖南的马殷,突然对岭南下了黑手,他派遣大将吕师周大举讨伐刘隐,楚军连战连胜,攻克了桂州、梧州等六州,打得刘隐差点把老巢封州都给丢了。
此后刘隐痛定思痛,内修政务,外和诸国,实行韬光养晦的政策,刘隐的实力大增,正准备大干一翻地时候,居然薨了。即位地就是他的弟弟刘岩。这个刘岩确实是刘家最好的掌舵人,他为人强悍又有智谋,他对广西接连发动战争,马殷终于忍不住南下和他大战一场,居然还被他打败了,至此后,除了马殷夺得的桂州等地之外,刘岩一统岭南。并且在公元917年,自立为帝,当上了大汉皇帝。
此后楚汉多次交锋,结怨日深。即便是后来刘言当了马殷的女婿,仍然没有改变这种敌对的态势。刘岩的晚年,日渐嗜杀,动辄就以杀人为乐,而且还喜欢给自己乱改名字,凭空自造了几个汉字出来。公元928年,他还和自己的老岳父再次在封州大战一场。936年,他还再次发兵进攻大楚的蒙州,结果被楚军一统乱打,又给打了回来。
942年,刘岩终于驾崩了。长子刘洪度即位,可这个刘洪度胡作非为,喜欢喝酒喜欢听曲喜欢玩女人。刘岩刚死,刘洪度就迫不及待的在刘岩的灵前开起了音乐会,右手拿着酒盅喝着美酒,左手搂着女人,还有音乐伴奏。更奇的是,这个刘洪度不知道是不是日本av导演穿越来的,他异想天开,竟然让乐师和宫女当场**,自己还兴致勃勃的站在一旁观赏。
刘洪度的胡作非为搞得南汉乌烟瘴气,百姓遭殃,群臣是敢怒而不敢言。上下离心离德,岭南一片混乱。这便给了他的四弟刘洪熙机会。943年,刘洪熙见刘洪度惹得上下通是不满,于是,趁刘洪度醉酒的机会,派遣勇士用被子将他活活闷死在了床上。
刘洪度死后,刘洪熙称帝。这个人和他老爹刘岩相似,他老爹刘岩爱杀人,可杀得都是外姓人,这刘洪熙也爱杀人,杀得却全都是他自己的亲兄弟。刘洪熙得位不正,他生怕自己的兄弟有样学样。于是,他大开杀戒,把自己的兄弟从小到大排列,并排杀了过去。杀人也就算了,这人还有一爱好,就是信用宦官。
有没有本事,是一回事儿。可是,要想得到皇帝陛下,也就是他刘洪熙的重用,就必须得把自己胯下那玩意儿给割了,入宫当了太监,才能做大官,得到重用。一时间,在南汉,太监成了一个热门的职业。
历史上有名的太监很多,不管是赵高、高力士这样的权宦,还是郑和、司马迁这样的有用之才,他们绝大多少都是被逼的,他们如果有别的选择,十有**不会当什么太监的。可是,刘洪熙不一样,他历史上第一个让很多人,不是走投无路的穷苦百姓,而是一些富人诚心诚意当太监,甚至不惜走后门、行贿当太监的皇帝。
刘洪熙玩了一阵子之后,突然又想向自己的老爹学习,想娶个楚国的美女来。可惜,竟然被楚王马希范给拒绝了。这么一来,楚汉边境再次热闹起来。由于楚国精锐多在长沙。在桂州等岭南地区,楚国的实力弱小,往往吃亏。
945年三月,楚王马希范终于忍无可忍,派遣刘彦韬等人率军4万,南下征讨南汉。刘彦韬等人刚刚到达梧州,楚王马希范就传下诏令,册立马云为王世子,命令刘彦韬军前斩杀李节,同时还将刘彦韬和张少敌这几个人老将从楚汉前线调回,任命马光猛为梧州都统,全权负责作战事宜。
马光猛得到诏令后,一改往日的惫懒,当即击鼓聚将,商议征伐之事。
第三十二章 封州之战
梧州治所,乃是古城苍梧。它南临浔江,西靠桂江,东面正好挨着贺水,在往东一点就是南汉小朝廷的龙兴之地——封州。封州的东南面,不过百里之地,就是南汉的都城——兴王府(今广州市)。
换句话说,如果骑快马的话,早上从梧州出发,晚上就能到南汉的都城,找南汉的皇帝聊天。后来的赵匡胤说了句名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楚国拥有梧州等岭南诸地,对于南汉来说,无疑于自己大门被别人给占了。这家里的财物,那怎么能保证安全性呢?楚汉之争的缘由就来自于这里,楚国占了梧州,完善了自己的防线,可是却象在南汉的脖子上架了把刀一样。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梧州等地如鲠在喉,楚汉不起冲突才怪。
马光猛送别了刘彦韬等人之后,立刻召集众将议事。现如今驻守封州的是南汉的太监将军潘崇彻,此人帐下带领的是南汉的一只精锐部队,正是这支部队三天两头的扰梧州、蒙州等楚国州县。
现如今楚军大至,而楚王又新立王世子,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封州之战是不可避免的,而且也是一场必须要赢的战争,赢了这场战争,才能真正把岭南的楚国军队彻底的掌握在马云的手里,马云的世子之位才能更加稳定。一旦输了的话,迫于国内的压力,马云就只能亲自南下征讨南汉。马云南下,万一长沙政局失控,楚王重新执掌大权,那么内乱不可避免,荆南集团就有可能彻底失败了。
在帅椅上翘着二郎腿的马光猛,右手似无意的轻敲着扶手,心里却反复权衡着胜败之数。许胜不许败,可眼下手上的这只军队,有内军,有荆南军,有郎州军,还有静江军。要指挥如意,令行禁止,方能有资格去谈争胜的道理。
在咚咚的聚将鼓声中,梧州驻军的高级将领们,纷纷来到马光猛的帅帐。刘全明病死、刘彦韬上调长沙,内军之中唯刘彦韬副将徐威资历高。可惜楚王的指令却是由马光猛统领全军。徐威自然是心中不服,虽然说,自马殷建国以来,楚国中的三大节度使:武平节度使、武安节度使、静江军节度使都是由王室子弟担任的,可是在出兵打仗,对外征战,却向来用的都是沙场中的宿将。现今刘彦韬走了,这三军主帅应该是他的才对,怎么轮也不应该是马光猛这样的小孩子来当的。
徐威高扬着脑袋,大步流星的走向帅帐,他侧后不远的郎州军指挥使何景真却是小心的多。马光猛是马云的爱弟,是马云在王室之中关系最好的亲属了,光猛南下,马云自然派遣的是荆南的精锐部队。可何景真的郎州军却是结结实实的垃圾部队,马希萼是生怕马光亮借机削弱郎州,派出去的部队是结结实实的垃圾部队,派出去的将领也是他最看不顺眼、最不受重用的将领。这样的将领一般都有一个通病,就是换了环境之后,他总想着自己再努力努力,看能不能表现的好些,博得个上升的机会。
何景真小心翼翼的走着,心里是暗暗盘算自己应该在马光猛这位新任的主帅面前如何表现表现。他倒是没有想过,这个马光猛该不该当主帅的问题。至于梧州刺史崔洪琏,他独守梧州,被潘崇彻给搞得焦头烂额,压根就顾不上考虑这些事情,他想的最多的就是赶紧给南汉一个教训,免得他们再这么不断地扰下去了。
众将依着品级的高低在帅帐里依次站定,见最前面的徐威迟迟没有行参见之礼,周行逢神色一动,用眼神暗示了一眼站在自己对侧的钱清,跨出一步,躬身施礼道:“末将参加大帅!”
见周行逢等人参拜,何景真和崔洪琏更不敢迟疑,连忙过来参见马云。徐威侧眼一瞧,帐中黑压压拜倒一片,马光猛似乎也刚刚发现帐中的诡异,笑容一敛,抬眼冷冰冰的望着他。徐威心里没由得一寒,不由自主的弯腰拜了一下,却也并不多言。
马光猛扫视了一眼,帐中诸将,沉声说道:“诸位将军请起,”说着,马光猛站了起来,他缓缓走了两步,方才说道:“诸位将军或是久在军中,威望宿着;或是沙场贯将,勇猛异常。这治军用兵的道理,想必知道的也比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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