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
“我却希望本教的看法是错的。”
燕翎道:“应该是错的,贵教实在不能谈灭清,各自回家干别的去吧,免得日後糊里糊涂的送了性命。”
宫装黑衣女子目光忽转凌厉,两把霜刃似的,直逼燕翎:“你这是跟‘灭清教’上下说话。”
“教主,话不好听,但却是实话。”
宫装黑衣女子哼哼一阵冷笑:“灭清教自创立以迄於今,虽不敢说有什麽大作为,但还没有人敢当面说这话,我若是便宜对你,只怕我手下成千上万的兄弟不服,来人。”四名劲装女子随话射落石阶,各占方位,将燕翎围在中央。
四劲装女子的动作不但整齐一致,而且轻盈灵妙,不仅表示武功有相当的造诣,也表示经过相当的训练。
燕翎微微一怔道:“教主……”
铮然龙吟,亮光电闪,四劲装女子抬手出剑,剑尖齐指燕翎。
燕翎叹了一口气道:“贵教上下的胸襟,也未免太狭窄了,狭窄得居然不能听实话,也罢,四位发招吧!”
正对面一名女子冷然道:“亮你的兵刃。”
燕翎淡然道:“我不知道四位之中,是否有跟我动过手的那两位在,要是有的话,四位就不该让我亮兵刃。”
左边一名冷叱道:“你也未免太狂了,由你吧。”
话落,四柄长剑齐挥,矫若四条游龙似的从四个方向卷向了燕翎。
燕翎纹风不动。电光石火般,剑气已袭上身。
燕翎突然出招,左掌右挥,刹那间攻出四式,铮然连声,四柄长剑带著激荡的亮光後缩。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宫装黑衣女子脱口一声轻叹!
燕翎身轻疾旋,往左拍出一掌,正中长剑,左边劲装女子被长剑上所入的劲力震退,一连三步。人影疾闪,身後那名劲装女子已掠到左边补了位,不但快,而且配合得妙极真可以说是天衣无缝,的确受过相当的训练,有相当的默契。
补位的劲装女子随手攻出一剑。
同时,被震退的劲装女子已掠到燕翎身後,补上另一个缺口,与另两名一起出剑。燕翎又是四面受敌。
燕翎笑道:“怪不得,这四人组阵,要比两人联手威力大多了。”
话落,跟陀螺般疾旋,带起一阵劲风,落出一股吸力,四名劲装女子竟立足不稳,不由微微往前一冲。
就这麽一冲,忽听几声惊叫,四名劲装女子抽身紧退,八道惊怒目光齐注燕翎。
凝目再看,四柄长剑都已到了燕翎手中。
燕翎他向那位官装黑衣女子微微欠了欠身:“承让。”
宫装黑衣女子没动,也没说话。
“好手法”一声沉喝却起自漆黑的大殿内。
不像出自人口沉喝,倒像一声闪雷,震得人血气浮动,耳鼓嗡嗡作响。
口 口 口
好深的功力!燕翎心里不由一震,凝目望漆黑大殿。
大殿内缓步走出了一个人来,一个白袍老人,雪白的袍子,长短只及膝,两袖特大,摇动间带起阵阵动风。
此人像貌极奇特,白发成束,长眉垂颊、巨目、狮鼻、海口、一张脸素红。
燕翎一怔,旋即唇边掠过一丝笑意。
白袍老人目光如火炬看著燕翎:“小後生,你的手法不错,可是你狂得让老夫看不下去。”
燕翎笑了笑:“你老又何曾忍过,能忍到如今才现身,已经是大不易了。”
白袍老人一怔:“小後生,你知道老夫?”
燕翎笑道:“昔年曾作长白游,峻峰雪翁两白头。”
白袍老人又一怔:“小後生,你,你,姓什麽?叫什麽?”
燕翎笑道:“末学後进,你怎麽会知道的,不提也罢。”
白袍老人目中奇光一闪,道:“末学後进也该有个姓名,你说将出来,知道不知道那是老夫的事。”
燕翎道。“我自己都不好意思提,你老又何必非让我难堪不可。”
白袍老人沉声道:“小後生,你说是不说。”
燕翎道:“你老原谅,我还是那句话,不敢说。”
白袍老人沉哼一声道:“小後生,你既然知道是老夫当面,居然还敢不听老夫的,你好大的胆子。”架袖一扬,向著燕翎拂了过去。
白袍老人站在高高的石阶上,燕翎则站在石阶下,两下里的距离至少也在一丈以上,白袍老人那里一拂,燕翎倏觉一片强大无比的劲力,由上而下的压了下来。
燕翎吸一口气,突然飘退五尺,道:“末学後进,禁受不住你老这‘铁袖功’一拂之威。”
白袍老人道:“那就废话少说,快快跪下来给本教教主赔罪。”
燕翎倏然一笑道:“你老,男儿膝下有黄金啊!”
白袍老人怒声道:“老夫不管你膝下有什麽,你说跪不跪?”
燕翎含笑道!“末学别的没有,天生一付硬骨头,天地可以跪,父母可以跪,除此之外,我绝不跪任何人!”
白袍老人怒笑一声道:“好一付硬骨头,老夫倒要看看,你这身骨头到底有多硬。”这话说完,未见他作势,他人已离石阶飘起,身躯平射,恍若电光石火般向燕翎扑去。
燕翎纹风未动,容得白袍老人扑近,一片山一般的劲袭上了身,他往左滑步,身子猛一转,又横飘三尺,躲开了白袍老人这威猛的一击。
只听白袍老人轻“咦!”一声道:“大移挪,小後生,你是佛门弟子。”
说话间身躯偏转,抖起双袖,卷向燕翎。劲力排山倒海,燕翎不知是不敢硬接,抑或是故意逗对方,只见他身子一飘,又躲了开去。
白袍老人一怔停住:“‘太极门’的‘无影步法’,小後生,你究竟是那门那派的弟子?”
燕翎耸肩摊手,摇摇头;“你老,我也不知道。”
白袍老人须发暴张,身上白袍也为之一涨,瞠目霹雳大喝:“小後生,你以为老夫劈不了你。”
“我说了麽?你老?没有吧?”
白袍老人怒不可遏,暴喝道:“好小子。”双掌翻飞,一阵向燕翎攻出了八掌。
这八掌奇快无比,而且一气呵成,完全把燕翎罩在了掌影之中。
那知燕翎身躯连闪了几闪,又脱出了白袍老人的掌力范围。
白袍老人怔住了,“灭清教”其他的人也怔住了。
燕翎却很潇酒地向著宫装黑衣女子微一欠身:“在下遵谕前来,已经拜谒过教主,尚有其他事在身,不克久留,就此告辞。”
长身而起,越过围墙,破空飞射而去。白袍老人不言不动,别人谁也没敢动。
其实,燕翎走得太快,“灭清教”的这些位,都还没定过神呢。
转眼工夫之後,白袍老人首先定过了神,他暴跳如雷,猛跺一脚,铺地砖碎裂了好几块: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只听一个轻柔甜美的话声,从大殿里传了出来:“走就让他走吧,雷老何必发这麽大脾气?”
白袍老人抬眼望大殿:“姑娘……”
大殿里走出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年纪都很轻,男的俊美异常,女的清丽绝伦,赫然竟是仲孙奇、仲孙玉姐弟,“灭清教”人齐躬身,连那宫装黑衣女子都包括在内,齐恭谨叫道:
“教主。”
能让人猛地一怔,敢情仲孙奇才是真正的“灭清教”教主!
仲孙奇轻抬皓腕,一双清澈目光投向白袍老人。
白袍老人马上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姑娘,您都看见了!”
仲孙奇微颔榛首,“他是个奇才,近些年来,恐怕也只有他这麽一个。”
白袍老人道:“凭老奴一身所学,竟然没摸出他是那门那派的弟子。”
“他的一身所学相当渊博,智慧也很高,他没有错,也只有他这种人,才能轻易进出胤祯的里处。”
宫装黑衣女子道:“教主相信他确已救出了了因大师跟吕四姑娘?”
仲孙奇微颔榛首:“我确信,我确信他是友非敌,要不然他不会就这麽走了,没有伤咱们‘灭清教’任何一个人。”
白袍老人道:“没想到京城里居然有这麽一位人物,老奴算是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山还有一山高’了,可惜只可惜,咱们没能看见他的面貌真像。”
“不要紧,”仲孙奇道:“再见著他的时候,我一眼就能认出他来,你们都回去吧,把消息告诉桂大侠夫妇,好让他两位放心,让小灵留下了陪我就行了。”
白袍老人一怔道:“姑娘是要……”
“我有我的事儿,你们不要管。”
仲孙玉上前一步道:“姐姐,你……”
“听姐姐的话,带雷老他们回去。”
仲孙玉道:“不,我不能让姐姐你一个人留在这儿,这儿到处都是满虏鹰犬。”
“难道我不知道?你认为他们能奈何我?”
“我知道,可是……”
“怎麽,不听姐姐的话了?”
仲孙玉沉默了一下:“姐姐,你到底有什麽事儿……”
“我自然有我的事儿,你不用管。”
“姐姐……”
仲孙奇没说话,清澈目光望著仲孙玉。
她没有生气,可是就是铁石人儿也不忍不听她的话。
仲孙玉微一点头道:“好吧,我们回去。”他转身步下石阶。
仲孙奇道:“有事我会叫你们,可是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许进城里来。”
仲孙玉道:“知道了。”他步下石阶,往外行去。
其他灭清教的人,各向仲孙奇行了一礼,跟在仲孙玉身後出了庙门。
仲孙奇身边,只剩那宫装黑衣女子。
只听仲孙奇道:“小灵,去换换衣娑,跟我走吧。”
宫装黑衣女子恭应一声,施一礼进了大殿之中。
仲孙奇也进入大殿,两个人先後隐入了黑暗之中。
日 回 日
燕翎悄悄地回到了八阿哥府,连灯都不点上了床。
第二天他醒过头来,已经是太阳老高了,他披衣下床开了门,可巧荣桂往外头过,瞥见他一怔:“我的爷,可瞧见您。”荣桂三脚并两步走了过来。
“累死我了,”燕翎道:“这两天差点儿没把我的腿酸折。”
“什麽事儿呀,这几个绝活法儿!”
“我先问一声,老八有没有找我?”
“没有,这两天他老往宫里跑,跑得勤著很,那有工夫找您,倒是那位格格来了两趟。”
“那位格格?”
“玉瑶啊。”
燕翎心里一跳:“她……,有事儿麽!”
荣桂摇了摇头:“她没提,只问了您一声。”
燕翎没说话,心里明白是怎麽回事儿,转个身洗脸去了。
荣桂坐了下来,挺关心的:“您忙出个头绪来没有?”
燕翎看了他一眼:“乾脆问我忙的是什麽事儿,不就结了麽。”
荣桂窘迫地咧嘴一笑。
燕翎一边擦脸一边道:“四爷、老二那儿两头儿跑,就这麽回事儿,昨儿晚上刚从老二那儿回来,今儿个一早还得上四爷那儿去,详情等回来再告诉吧。”
荣桂是个懂事的人,没再问,站起来道:“这就走!”
“嗯。”
“早饭也不吃了?”
“四爷那儿吃去,还怕四爷他不管饭!”把手巾往盆里一扔,穿衣裳去了。荣桂道:
“那您忙您的吧,等您回来咱们再聊。”他迳自走了。
燕翎穿好衣裳也出了门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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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佯护主诛白家五煞
燕翎一进“雍郡王府”,就觉出气氛不对来了。
他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拦住了护卫,问清楚了年羹尧在後院,他直奔後院。
年羹尧是在後院,正在发脾氧,燕翎还没见过年羹尧发脾气,只见他拿著鞭子猛抽十几个护卫。
燕翎过去就拦住了:“年爷,您这是怎么了?”
年羹尧停了手,用鞭子指著那些护卫怒道:“滚。”十几个护卫抱头鼠窜,年羹尧一扔鞭子,道:“老弟,咱们屋里坐。”
燕翎跟著他进了敞轩,把燕翎让坐不,道:“四爷进宫去了。”
燕翎道:“噢?有事儿!”
“没什么事儿,例行的请安。”
燕翎明白,四阿哥往宫里跑,跟八阿哥往宫里跑准有关系。
他转了话锋;“您今儿个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年羹尧道:“我恨不得一个一个都砍了他们,昨儿晚上让人扑了进来,伤了两个人,他们当时全然一点儿也不知道,你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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