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天
“轰!”
只一招,甚至还没摸着那人的衣角,北疆军中的两大高手就被掀飞了出去。
努力撑起身体,齐灵儿很恨地看向一步步走来的敌人。月光下,火红的长发飞扬,十三四岁的少年走到两人身前,抱着双臂兴致勃勃地打量半晌,这才玩味地说道。
“你们,还不快叫师叔。”
“师叔你个鬼!”
杀气狂涌,如山海倾倒铺天盖地的压来,饶是身为杀神的齐灵儿和李车儿也被这股狂暴的杀气死死压制,再生不了半点杀意。
杀一人为贼,杀十人为寇,杀百人为雄,杀万人则为雄中雄。
而杀了百万翼人,双手沾满倾海鲜血者,天下又有几人。
第三卷 天下变 第二百五十四章 胆大包天
“阿君没和你们提起我吗?”
小猎风背着一个大麻袋,坐在巨石上,满脸期盼地问道。
“没有。”齐灵儿眨巴着大眼睛,苦思半晌,最终还是嘟起小嘴摇了摇头。
而旁边的李车儿看了眼齐灵儿又看向小猎风,困惑地挠着头,仿佛还没转过弯来。
“哼,阿君真是太不够意思了,居然都不和你们提师叔我!”
小猎风气鼓鼓地跳下巨石,咬牙切齿道。
“咯咯咯……”
齐灵儿盯着仿佛油锅上蚂蚁般乱转的小猎风娇笑连连,满面冰霜瞬间破去转而绽放出如花般娇嫩的光彩,直看得一旁的李车儿目瞪口呆,仿佛全然不认识了般。齐灵儿乃帝药八斋所降,身蕴天地精气,因此对气息极为敏锐,之前怒火攻心并未察觉,直到被小猎风的杀气平复了心中的怒意后,这才发觉对方身上有周继君的气息,且极为浓重,显然是亲近之人。齐灵儿心思纯粹,爱屋及乌下很快就忘记了之前的仇怨,立马与小猎风亲热了起来,一脸娇憨如同四年前一般讨人喜爱。
“你看上去还没大块头大呢,居然就成了我们的师叔,咯咯咯咯……”
齐灵儿抓着小猎风的衣角,轻轻摇晃着道,“师叔啊,灵儿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哩。”
闻言,小猎风微微一怔,随后咬着下唇犹豫着。
“咦,莫非师叔你没有名字?”
“谁说没有。”小猎风一瞪眼,装作老成之态道,“我既然是你们的师叔,自然也姓周,嗯,我叫周咕……不对,是周古。嘿嘿,从今以后我就叫周古了。”
红发少年将这两个字念叨了几遍,满意地点了点头,当他再看向齐灵儿时,只见她正蹑手蹑脚地摸向那只大麻袋,却是早将之前的问话抛到脑后了。感觉到身后有些幽怨的目光,齐灵儿猛地上前一把抱住大麻袋,站直身体笑嘻嘻地望向红发少年,娇声娇气地开口问道。
“师叔啊,这是什么呀。”
“这里面呀都是我从那个地方带出来的好宝贝。”周古接过麻袋,请叹口气遥遥回望向北方,三瞳之目中流波荡漾。
“好宝贝呀,嘻嘻。”齐灵儿眼珠忽忽一转,颊边浮起两个小酒窝,朝着周古俏生生地伸出小手,“拿来。”
“什么?”周古一愣。
“见面礼啊,人家月叔叔和沙叔叔都给过灵儿了,你身为师叔都不给人家,哼。”
此时的李车儿已经接近崩溃,在他印象中齐灵儿都是冷若冰霜动辄提着个人头乱跑的形象,可今夜却摇身变成一个会撒娇会耍脾气的小女孩模样,完全超乎李车儿的想象范畴。
“好吧。”周古无奈地撇了撇嘴,将手中的麻袋扔在地上,“想要什么就从里面找吧,师叔我的宝贝都在里面了。”
齐灵儿双眼放光,咯咯一笑,上前打开麻袋。
映入眼帘的竟是一颗结着血块的硕大头颅,头颅四周戳满密密麻麻的小洞,宛如蜂窝,惨不忍睹。饶是杀戮成性的齐灵儿和李车儿都不由得倒吸口冷气,只觉头皮发麻。
“它是落云山之北的翼人王,啧啧,可是人尊境界的强者呵。本师叔和他大战了七天七夜,直到油尽灯枯,方才凭借我的本命绝技将他一举诛杀。啧啧……”周古坐上巨石,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地说道,满脸得色,可等了半晌都不见有回应。他微微诧异地低头看去,只见齐灵儿已经拉上手足无措的李车儿大麻袋里捣鼓起来,全然未把他的话听进去半分。
“李车儿,你看我带这个链子好看吗?”
“好看?那这个镯子呢?”
周古看着仿佛在挑拣地摊挂饰般左试试又试试的齐灵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猛地跳下巨石,之前装出的师叔姿态荡然无存。
“这些……可都是法宝!不是那些几个铜板的链子!”
周古忿忿地盯着一心一意挑选挂饰的齐灵儿,目光游离间,落在一柄短刃上。他神情微动,走上千拾起短刃。
“师侄女,你就别乱翻了,就拿它。”
齐灵儿斜眼看去,目光落在那柄半尺长的短忍上,陡然停滞。
“这是什么?”
“它可是翼人的重宝,绝天刃。”周古缓缓说道,指尖划过绝天刃,就见刃尖微微颤抖,竟欲要逃离周古的手心,“我杀尽翼人一族,除了对阵翼人王者外,唯一一次受伤就是在它之下。它原先的主人被我诛杀,没了心神束缚,已是无主之物,你拿去耍吧。”
齐灵儿接过绝天刃,前后打量着,随后猛地在手指上划开一道口子。血珠滚落,短刃发出嗡嗡的轻鸣,陡然挣脱齐灵儿的小手,在她身旁绕圈而舞。
“原来它是可以在天上飞。”
齐灵儿咯咯一笑,张开双臂兴致勃勃地看着飞舞在天空上的短刃,而周古眼疾手快,趁机抢回了麻袋。他们都没发现,在短刃高飞时,从身后不远处的残尸堆中流转出浓郁的血光。
“我该走了。”
良久,周古长叹口气,装作老成之态说,“见到两位师侄,本师叔甚为宽慰,过个三五月我再回转。”
“师叔你要去哪?去找师父吗?”齐灵儿问道。
“你师父行踪飘渺,谁知道他跑哪去了。我是要去做一件大事。”小猎风眯着眼,故作神秘道。
“什么?”齐灵儿收回绝天刃插在腰间,满脸好奇,一旁的李车儿也凑了上来。
“我要前去京城……”周古扫视着身前两人,眼见他们都屏气凝神,满脸严肃,这才满意地开口道,“本师叔决定了,我要去刺杀煜皇!”
话音落下,齐灵儿微微一怔,随后脸上露出惊喜之色。
“师叔真是聪明,这么好玩的事灵儿居然没想到。师叔,灵儿也要去!”
“师妹……”
李车儿心头一急,刚欲开口就被齐灵儿打断。
“怎么,你不愿意去为师父报仇吗?哼,胆小鬼!”
“可是,擅离军营可是重罪,况且师父和爹爹……”
“李师弟!你到底愿不愿意和我去!”
齐灵儿瞪向李车儿,师弟两字刻意拖长。
“师侄女,你还没问师叔我答不答应呢。”周古无奈地看了眼齐灵儿,心中忽然有些后悔没忍住说出他的计划。
“师叔一定会答应灵儿的。”齐灵儿缠上周古的胳膊,睁着大眼睛楚楚可怜地说道。
“不成不成,我听人说京城之地险而又险,高手如云,带上你们去说不定还会拖我后腿。”周古用力摆动胳膊,却发现压根无法挣脱。
“灵儿的实力很弱么,哼,要拖后腿也是这个大块头。”齐灵儿忿忿地说道,眼中一亮忽然想到了什么,赶忙抬头对周古道,“师叔都能杀死人尊高手,厉害无比,定有办法让那个大块头很快提升实力的,对吧。”
周古心头微窘,适才自吹自擂说他杀了人尊境界的翼人王,也只是靠的诡计,他的修为不过地境巅峰,虽可变化猎风真身,可若真对上人尊上品的翼人王,也只有逃的份。然而面对齐灵儿殷切笃定的目光,刚刚当上的师叔的小猎风可是极度爱惜面子。
“有了。”寻思半晌,周古脸上浮起喜色,他拎起麻袋,从里面掏出一双巨大的羽翼,随后上下打量着李车儿,目光古怪,直看得李车儿心中惶惶。
“这是翼人王的雷霆翼,本师叔这就助你炼化,你生出双翼后不仅能高飞千里,还可修炼出雷霆法诀。啧啧,你说师叔对你好不?”
“好棒,师叔你好厉害。”齐灵儿饶有兴致地望着雷霆翼,兴奋地拍着巴掌。
“那是自然,本师叔可是这天下仅次于你师父的厉害人物。”
“嗯,嗯。”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丝毫没有去询问已然呆若木鸡的李车儿的意见。
“服了这颗翼人本命元珠你就可以融合羽翼了,车儿师侄,你今后可要好好修行啊,莫辜负了师叔对你的厚望。”
周古老气横秋地说道,伸手把元珠塞进李车儿口中,随后施展道力将羽翼插进李车儿后背,可怜的李车儿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被周古和齐灵儿变成鸟人了……
三人都不足十五岁,却胆大妄为地想要去行连周继君未敢尝试的刺帝之事,孰不知,他们这一去将会给周继君的大局带来多少难以预测的变数。
大煜正德四年,天下战乱正盛,格局将定。
第三卷 天下变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进入啸天山
漆黑的山崖插入海湾,两相对立,炎州之南的海水在烈日下滚滚流淌,依稀还冒着灼灼热气。
“轰!”
半空中一阵剧烈的撞击,阴影弥漫黑天崖,崖山上,两人遥遥对峙着。
“不打了,不打了,十七郎,你这天龙诀竟还能用法相施展出来,真实诡异。啧啧,我怎么就没想出。”
头戴斗笠的男子将口中的竹叶吐出,长啸一声将那只被紫龙追得狼狈不堪的法相收回。月罗刹的法相和他本尊一般,头带巨大的斗笠,眸子藏在飘散的额发后,看不清面庞。
“小君君说的没错呵,只有在战斗中才能突破。人尊境界果真不同凡响,只可惜有小君君和十七郎这两个妖孽般的人物压在头上,我月罗刹突破人尊境界也不显得多么惊世骇俗了。”
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着,移了移斗笠,余光飘向海面上那个脚踩扁舟、手撑短杖的身影,月罗刹冷哼一声,眸底深处闪过厉光。他抬眼看向面容冷漠,却明显一副看好戏模样的千十七,犹豫片刻,猛地转身朝向舟上那人,目光瞬间变得尖锐起来。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指望我会帮你?可笑之极,还不滚!”
月罗刹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甚少动怒,即便对上敌人也没个正行,这天下七州对他来说不过是嬉戏之所,流连之地,只求尽兴一时罢了。然而,不远处那个满身鲜血淋漓、摇摇欲坠的男子却让他难得地动了真火。
男子脚踩扁舟,满脸希冀地望向月罗刹,绝世俊颜被颊边深长的豁口毁于一旦。
“月兄……”
“勿要多言!千宁臣,你当年为了一己之利出卖小君君,现在被人追杀了还想来找我求援,真是无耻之极!”
“那些人惧我和千十七不敢进这南海,哼,等我们离开,你还等躲到哪里?千宁臣,我本想杀了,看在曾经并肩作战的份上,你自生自灭去吧!”
“噗!”
千宁臣仰头喷出一口鲜血,从怀中掏出那本卷帙。他在病书生战于扬州,原先稍占上风,不料皇室和幽州皇天教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消息,纷纷派出高手前来围杀千宁臣,欲图他手中那本神秘的卷帙。千宁臣独木难支,重伤而逃,他身为扬州大掌柜,消息灵通,自然知晓月罗刹等人的行踪。皇室和皇天教皆知他与周继君关系莫逆,早就派人封堵住北上之路,千宁臣只得犯险南下,前往炎州寻找月罗刹求援。
孰料,在月罗刹心中早就把他当作了敌人,虽念着往日的交情没有杀他,却也不会出手相助。
颤抖着手,千宁臣打开卷轴,仔细翻阅了一遍,并没发现任何缺损这才长舒口气。他苦笑一声,举起卷轴用尽力气对月罗刹喊道。
“你不救我,可以,倘若月兄还念旧情,就替我将这卷轴完完整整送到君兄手上。他们追杀我,都是奔着这内中的秘闻,谁若得到它,虽不说江山唾手可得,却亦有八成把握了。”
千宁臣说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无比期盼地看向月罗刹,可他等来的却是讥讽的冷笑。
“滚!”
“啪!”
卷轴摔落,千宁臣不可思议地看向月罗刹,良久,缓缓弯腰捡起卷轴。腰间伤口撕裂,鲜血汩汩溢出,千宁臣捂着腹部,不再多看一眼月罗刹,荡起轻舟,毅然决然地向北划去。
月罗刹死死盯着那个渐渐成为一个黑点的身影,长发飘舞在颊边,阴霾密布,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声后传来冰冷僵硬的声音。
“你,真的,不去,帮,他。”
“冷漠无情的十七郎什么时候喜欢多管闲事起来了。”
“我,好奇,那,卷轴,而已。”
“连你都好奇,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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