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天
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在啸天山下所做的一切,包括天宫派下监察七州的神君……而我到底是不是早早就被他埋下的棋子?或者,仅仅是一个巧合……”
周继君面色复杂变幻,目光迷离地望向洞内茫茫天宫,陷入沉思他全然未发现身旁霍布衣脸上一闪而过的阴冷。
“君兄,你如今可知我为何引诱异人入世?”
周继君回望向霍布衣,微微思索。
“和平天的计策一样,为了转移注意吗?”
“异人中定有和我一般的移山后裔,也会知晓这些秘密,可这么多年我却一直未曾找出他,或许也隐于异人中。因此,只有驱使异人入世,将他的目光转移到乱世中,才不会发觉我们来此。”
“哦?那你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你说呢?”
两人互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
“我生于七州,长于七州,血脉中那些往事又与我何干?移山君圣将我们的祖先带来这,让他们修筑天宫,却只是为了君圣们称霸穹宇的野心,又何尝想过万年后,大战起,我们这些血脉淡薄神通寥寥的后裔该何去何从。”霍布衣眼中闪过恨意,冷声说道。
“是啊,他们在七州布局,却打乱了我的棋局。这七州的战事未了,我还没杀了那个煜德帝呢。”
周继君嘴角微翘,他看向霍布衣,揉着眉毛道,“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毁去这天宫?”
“自然不是,若这样,你我就算有一万条命也承受不了他们的怒火。想要破去他们的局,只需釜底抽薪即可。想要将万里天宫升上九天,即便是君圣也难以为之,他们所依仗的却是一样法宝。”霍布衣神秘一笑,他拉上周继君道,“你随我去那天宫深处,取出那样法宝。”
“好厉害的法宝。”周继君微微惊叹道,深吸口气,便随着霍布衣向前飞去。
飞跃天河瑶池,群山仙岛,周继君依稀看到那占地千万倾的庞大宫殿,在他们身下,是一座根部深不见底的巨塔,塔尖上摆放着一个巴掌大小的墨黑圆球。
“就是它了。”霍布衣看向那圆球,目光凝滞,有惊叹、有狂喜亦有释然,“君兄稍等片刻,我去将它取来。”
说完,霍布衣折身飞向塔尖,破开缭绕的云雾,转眼间便到巨塔旁。他似乎并不急着去取圆球,回身遥遥望向周继君,目光中浮现出些许遗憾和惋惜。
“君兄,你可知道它是什么吗?”
心底隐约升起几分不对劲,周继君下意识地运转全身道力望向霍布衣,未等他开口,霍布衣已经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它可谓是穹宇间最为神秘可怕的法宝之一,便是君圣也难以铸造,因为它的材料是天边星辰。它可随心意变化大小,上古时期,天上地下军阀凭它装载大军,穿越大洲和天界,它的名字叫作星槎。”
“你一定很好奇传书中被抹去的内容是什么……得此书即为有缘者,可去天啸山继吾传承,内有十象神兵,个个有通天境界的实力。然欲得神兵者,需先取出塔上圆球,尔后放回,天宫自会生出仙灵之气以炼化神兵,通天境界者炼其需十载,不炼化十象神兵,无法出宫……”
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浓烈,周继君冷冷看向霍布衣,不再犹豫,猛地起身向他飞去。
“迟了。”霍布衣淡淡地看向穿梭在云雾间的周继君,捏动法诀按上星槎,仿佛练习过千百遍般娴熟,“君公子,你就留在这替我炼化十象神兵吧。若你侥幸不死,日后四大部洲再见。”
话毕,星槎被霍布衣取出,刺眼的光华射出,山摇地动间,周继君只觉得从身后的天宫中散发出雄浑的气息将他吸回。这气息强横无比,比之屠龙身上的还要强大千万倍,只是弹指刹那,周继君被毫无抵抗地吸进天宫。余光中,布衣男子抓着星槎飞蹿而出,生怕被天宫的气息波及。
“你到底是谁?”
周继君跌落至天宫,捏紧双手朝着霍布衣的背影吼道。
“天……”
回声遥遥传来,模糊飘渺,周继君眼神一黯,怔怔地望着无边天宫,只是刹那的功夫,他已经完全想透了全部原委。君圣们布的局或许正如霍布衣之前所说那般,然而,他霍布衣根本不是什么移山后裔,而是一颗潜伏在移山后裔中的棋子,正统天宫的棋子。为了破坏升天宫的大计,他想方设法得到啸天山的秘密,可后来却发现若是取走星槎定会被天宫吸入,无法逃生,必须找一人顶替。
于是乎,周继君就这样卷入了天宫和君圣们的对局中,成为那颗被利用完便抛弃的废子,然而此时棋已落,就算想通了一切也于事无补了。
周继君站在空旷寂寥的天宫中,远处金光万道滚红霓,瑞气千条喷紫雾,琼楼玉宇,祥云缭绕,端的是一副天界仙境的景致。
“脚踏天宫吗,今日似乎已经做到了。”周继君揉了揉眉,自嘲地笑道,他望向仙山云雾间远远朝这里赶来的巨大身影,目光渐渐变得阴冷无比,“四大部洲,霍布衣……”
第三卷 天下变 第二百五十八章 天宫觅生机
脚踩南天门前,周继君望向那十个从群山雾霭间飞奔而来的怪物,面色沉凝。
“轰!”
近五十丈之高的十象神兵重重地落在校场上,漫天的仙灵之气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它们笼罩。周继君抬头细细看去,只见这十只怪物身似象,披着银白的铠甲,口生獠牙,面目狰狞,却是似人似象的怪物。
“身上没有任何气息,通天实力的十象神兵……看来也是法宝而非活物,只有用仙灵之气炼化了它们才能发挥出威力来。”周继君轻声喃喃道,“霍布衣,这便是你许我的好处吗,如若炼化它们,就等于拥有十个通天境界的绝世强者在旁,这七州之地唾手可得;果然是天大的好处啊……只不过,通天境界者炼化它们尚需十年,那我又得花上多久。”
“若真要等上十多年再出去,恐怕我苦苦布下的棋局早就四分五裂了……”
心中一阵恼恨,周继君僵着脸,心念探入道丹之中。向来是他布局谋人,不料这次竟让霍布衣轻易地算计,身陷囹圄,此仇此恨已是刻骨铭心。当年周继君等人前往大煜宝库盗取八斋,将宝库洗劫一空,而那些大煜无数代搜罗来的珍宝皆被三道蛇人藏于道丹中。
不多时,心念停在一柄赤红的巨剑前,它全身上下散发出炎炎热气,血光流于剑刃如生于炼狱般,一旁的名剑似乎畏惧它狰狞可怖的剑芒,都离得老远不敢靠近。在剑柄上赫然刻着一个骄扬跋扈的大字,恨。
“霍布衣,你就在四大部洲等着我吧,我已为你准备好下葬之剑。”
猛地收回心念,周继君冷眼向面前的十象神兵,面露犹豫之色。即便是他,也经受不了十象神兵的诱惑,每一象都为有通天境界强者之力,若将十象神兵都炼化了,麾下十名通天境界的强者,周继君也不用再等到百里雄成长起来,直接带着它们踏平京城皇宫,杀了煜德,报仇雪恨。可是,通天境界的高手炼化它们都需十年,更何况周继君方才人尊下品境界。
“十象十年,那一象一年即可炼化成功,我身融先天藏象,又有三道蛇人相助,未尝不可能在一年内炼化一象。就算只得一象神兵,这七州之地也尽可去得。”周继君低语着,心思已然笃定,“一年时间,若无其它变数,我布的局也能勉强支撑。”
“三道助我。”事不宜迟,周继君张口吐出三道蛇人,体内藏象运转起来,周遭的仙灵之气涌向周继君双臂,任由他摆布。
紫色的心火飘出,飞向离周继君最近的象神兵,尔后,周继君猛震双臂,将仙灵之气推出。三道蛇人各显岂能,施展出道力道意,助仙灵之气和心火炼化象神兵,须臾间,紫火弥漫在莹白的仙灵之气中,将象神兵笼罩其中,可象神兵皮甲坚厚,半晌,即便是最外的一层也未见消融的迹象。
“炼宝诀!”
玄道蛇人翻阅着已被炼制成法宝的功法秘典,从中寻出了一式炼化法宝的道诀,尔后手指飞点其上,口吐玄道之力。武道蛇人和诡道蛇人都无这般本事,只能不断轰出武道之力和诡道之力。
良久,最外层的皮甲虽然仍未消融,可紫火和仙灵之气已然附上象神兵,不再像之前那样游离不定。
“或许还真要一年呵。”
周继君微微一叹,手不停顿,操控着紫火和仙灵之气。然而,就在这时,心头忽地狂跳起来,滔天恐惧突兀涌现,阴霾密布。猛然间,偌大仙宫颤巍巍地摇晃起来,周继君抬头看向天头的滚滚云雾,耳边不由得回响起霍布衣临走时说的话。
……若你侥幸不死,日后四大部洲再见……
“莫非是……糟糕!”瞳孔猛缩,周继君生生咽下口唾液,怔怔地望向破开一个大洞的浮云,“好狠毒的霍布衣!”
……
北俱芦洲,西土佛国。
梵音流韶降灵山,浮花无情落净土。
高大的山峰直插天际,山麓下,一片安详宁静的景致。这里是拥有诸佛真身之地,远离战乱,妖魔不侵,百姓安居乐业。然而,在远离山麓的清静湖海边,却是一片黑压压的人群。有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有道貌岸然的仙神大德,亦有统兵前来的军阀。他们各属不同的阵营,可此时却和睦融洽的聚在一起,遥遥望向巨山之巅。
“阿弥陀佛……”
宏大广漠的佛音从山巅传来,清晰无比的落入众人耳中,顿时一片哗然。
“开始了。”人群之中,穿着发白布衣的老者满眼火热,他从怀中掏出一支大毫,兴奋地在书卷上写着——大衍五万七千四百三十二年,上灵山战佛……
他还未写完,从身旁钻来一小童,眼巴巴地凑上去想要一窥究竟。老者伸手遮住卷轴,朝那小童喝道,“哪里来的小孩儿,一边玩耍去。”
“崖爷爷,我只是想看看如今天上天下强者的排名。”小童有些委屈地望向老人。
“还有十八年才会出新榜。”老人丝毫不理会小童的撒娇,左手虚掩,右手挥毫而书。
“那他呢,能排多少?”
周围的仙神妖魔修士见状亦围上了老人,目光都射向他手中的书卷——《英豪谱》。
“是啊,崖先生,他能在强者榜上排第几?”
“你老人家就先透露下吧。”
崖先生冷笑着看向起哄的众人,撸*着胡须,吊足众人胃口,这才轻叹一声道。
“前十。”
周遭一片冷吸声,众人顿时肃然起敬,回望向灵山之癫,就在这时,一道五色光华遮天蔽地的布满山巅,山摇地动,苍穹烈日都为之一黯。
“打起来了!”
人群中传来轰然叫好声,然而片刻后,光晕散去,天地重复平静,等候良久,再无半点动静。
“这么快就这么完了?”崖先生皱起眉头,手中的笔猛地一顿,却是看见了从山上走下了那个清瘦男子。
男子提着酒壶,身旁跟着个十岁出头的男童,他面容英俊却透着几分沧桑,目光深邃,对上他的眸子往往会不由自主地陷进去,一头长发披肩,说不出的寂寞孤傲。他携着男童踏湖而渡,来到鸦雀无声的岸边,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所有人都期盼的望着他,可却无一人敢开口相问。
“君圣叔叔,你胜了吗?”还是之前那个小童,他挤出人群,有些紧张的望向男子。
仿佛从寂寞和沧桑尽头走出的男子脚步微顿,扭头看向有些害怕的小童,淡淡一笑,“胜了,也没胜。”
说完,男子转眼望向隐匿在人群里的两个头戴斗笠的男子,目光中露出些许疑惑,却还是点头打了个招呼。随后再不多看眼其他人,带上身旁的男童向远方走去。
“适才似乎被他认出了。”
来到一处落英缤纷密林间,身材奇壮的男子脱去斗笠,望向那人离去的方向,目光沉凝。
“不被认出才奇怪,我们虽然收敛气息改变相貌,可却不可能瞒过他呵。”
说话的人声音淡漠醇厚,从始至终,他都没抬眼看过从灵山上走下的那个男子,就仿佛不认识一般。
“大哥,你说他到底胜了没?”
“之前他不就已经说过,胜了,也没胜。”抬头看向身边壮硕的汉子,未曾脱下斗笠的男子轻笑一声,他虽没露出相貌,可全身上下流露出说不尽的风流潇洒,“他孔君圣想要的是阿弥陀佛的命,眼下诸佛齐聚于灵山,他又如能在诸佛面前下杀手。所以,即便胜了,也是败了。”
壮实的男子微微颔首,忽然间,他身体微晃,眸底深处暴绽出滔天怒火。
“怎么了?”
“七州的星槎被人取走了。”
“嗯?”一身风流倜傥的男子眉头微皱,掐指而算,面容阴晴不定,良久,嘴角浮起古怪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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