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天
“你,为什么,欺负,我,姐姐。”
十七郎沉声问向周继君,眼中幽光流转,看得人心中发毛。
“为什么,你,心里,在想,别的,人。不是,若兮。”
话音落下,千若兮娇躯猛、颤,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十七郎。他在乱说什么,莫非误会了?不会阿,他对这些儿女之情连我都不如,他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再说,我对这个可恶的君公子……怎么会……
千宁臣和左游生都脸色古怪地看向一脸羞意和怒气的千若兮,又看了看有些尴尬的周继君,脑中不由得生出同样的桥段……莫非是娇公主遇上薄情郎?否则以十七郎的性子,怎么会平白无故地付出如此大的代价走出皇宫,定是想为他亲身姐姐鸾凤公主出这口恶气。
越想越觉得对头,左游生看向周继君的目光中不由得浮起一丝钦佩。连大煜公主、这妖孽一般的十七郎的姐姐都敢玩弄,这君公子滥情花心,不仅欺负涤尘还敢玩弄京城男儿眼中高贵美艳的鸾凤公主,果真是色胆包天呵。可怜我苦苦守候涤尘数年,却一直无法一亲芳泽……
因为那些往事而变得感情麻木不善表达的千十七并不知道,自己随口说出的话竟然引得众人都浮想联翩,频频看向脸蛋愈发红的千若兮和表情愈发尴尬的周继君,心中涌起无数或是龌龊或是邪想。
那月罗刹甚至挤眉弄眼地朝着周继君打着眼神,手中忽地变出那把粉红的小短鞭,却是把旁边的小和尚沙摩尼吓了一跳。
“别再闹了,十七。”
受不了众人奇怪的目光,千若兮上红着脸向千十七低喊道,却又下意识地朝对面那个许久未见的少年看去,不料他也刚好抬起头,有些错愕地看向自己。
微微一怔,脸上红霞斜飞,千若兮只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缩,随后狂跳着,竟有些喘不过起来。
第二卷 天下第一武道大会 第七十一章 怒战始 定君名(上)
千十七转眼扫过围观的人群,那些龌龊龃龉的人心念头从四面八方星星点点地涌入他脑中,怒火瞬间从眼里冒出,将他细长的眸子中那团黑幽幽的冷光点着。
陡然觉察到一旁的千十七身上杀意大起,竟然是对着无数围观的百姓,千若兮脸色微变,深吸一口气,收回与周继君纠缠在一起的目光,颊边的红晕消淡,急急拉住千十七暗白的衣袖道,“十七,你别乱来。”
看了眼眉头蹙起的千若兮,千十七强压住眼底丝丝邪火,冷冷望向那一圈拥挤在来福客栈前的人群,僵硬却让人听着腿脚发软的声音传出,“你们,滚开。否则,死。”
眼见周围的人群听着他说话,只是微微惊慌犹豫,并没有散去,千十七眼中陡然腾出极紫的光芒,形如实质般掠过人群,被他目光扫过的人俱是微微一怔,随后神情变得呆滞,半晌后,陡然清醒,却似乎做了一场噩梦般尖叫着往外跑去。武道修为稍高者,如武师,则苦苦挣扎,但耐不住千十七郎妖异的目光,亦是崩溃疯癫。
眼神愈发冷峻凝重的周继君轻挑眉毛望向已然乱作一团的长街,近百人疯狂喊叫着,争先恐后地逃了出去,仿佛身后有着无数妖魔鬼怪,眨眼间便会将他们吞噬。短短片刻后,原来喧闹拥挤来福大街冷清下来,只剩下周继君等人,以及坐在客栈里瞪大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腾龙榜上年轻武者们。他们修行十数年,也走过大煜南北,可从未见过这等恐怖的人,只用眼神便让人心中产生恐惧,灵魂崩溃。下意识地,这些青年武者们都不敢再去看千十七,生怕自己会变得像外面那些人一般疯癫,颜面无存。
“要么,臣服,为奴。要么,死。”妖异的目光回转到周继君身上,千十七冷冷说道,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耐烦。
触到千十七紫气陡然暴绽的目光,周继君脑子轰地一声炸响开来,眼前凭空涌出一片漆黑,而他正身陷其中,渺小如天地下的蝼蚁,如何也找不到走出黑暗的路口。微微错愕,周继君闭上眼睛起将心神沉入中丹田,怀抱诡道之种守护心房的诡道蛇人磔磔笑着,双眼中陡然射出一道精光,直冲周继君头顶。
千十七僵硬的表情中浮起一丝微讶,却是他对面同样一身白衣英姿飒爽的少年接触到他的目光后,先是呆了般地发怔,随即眼中忽闪过形如实质的电光,将千十七禁锢人心神灵魂的极紫目光击成粉碎。
“不服,那便,死。”千十七目光平寂牢牢盯着周继君,可当他开口后,那僵硬无比的声音却带着浓浓的死气。
脑中转过数个心思,周继君目光移向轻咬朱唇表情复杂的千若兮身上,淡淡地开口说道,“鸾凤,你就真的这么想我死吗?”
千若兮目光微滞,芳心波荡开,瞳仁中白衣少年的影子渐渐模糊起来,在浪城时邂逅这白衣少年时的情景忽地从眼前飘过。
那时的他虽然只有武师人品的境界,可一身风度气质堪称上佳,看似醇厚其实却狡猾多端,凭着诡计在四名武师天品的护卫手里将自己劫持,却还当众羞辱自己,那个自己保护了十多年的玉*峰第一次被男人触摸,竟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玩弄在手里……从云州回来已有两个多月,因为折损一名武尊和那么多隐卫,并且未能将那反贼周久逮回京城,自己被女皇责罚去祭祖殿进贡祈祷,日日夜夜,不停不歇。在这日子荒废的间隙里,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想起那个欺负过自己,又让自己背负沉重命誓的君公子。常常会去想,他到底是谁,为为何对大煜这么仇恨,为什么要在云州搅乱生事,将沉积若干年的格局颠覆。他又是怎么样一个人?时而温文尔雅如谦谦公子柔和有礼,时而阴沉若稷蜂社鼠大奸大恶,时而却狂暴无比似妖魔般大起杀戮……脑中翻来覆去回想云州的经历往事,不知不觉间,这个自己痛恨的君公子悄然印在自己心头,许久未见,却没那么恨了,可就是会时不时想起。这种感觉,却又让自己无比害怕。
思绪如流水般瞬间滑过,千若兮眼神波动开,看着不远处有些不依不饶神情却依旧平淡的白衣少年,不知为何,心中升起一丝恼意,如水般柔柔的眸子陡然间恢复了初见周继君时候的倔强,硬起心肠淡漠地开口说道,“是又如何?似你这般无耻残暴的人,就是死上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
“那你喊来的这个帮手又是谁,你认为他能杀了我这个在你眼中残暴无比的人吗?”周继君嘴上如此说着,心神却愈发凝实不敢有丝毫大意,他却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左游生等人那古怪的表情以及嘴角泛起的苦笑。
闻言,千若兮愈发恼火,可这股突如其来的气却连自己也有些弄不明白。看了眼纹丝不动站在自己身前不知在想什么的千十七郎,千若兮心中升起一股暖意,眼波荡漾开,朱唇轻启道,“他是大煜皇室十七郎,我的亲弟弟。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杀了你,我只知道,三年前,宫中有位护国天品武王对本宫出言不逊,十七郎当晚便找上门去,击败拦在他身前的五名武王,将那天品武王的胳膊一一折断,拖到我面前向我磕头认错。”
千若兮淡淡地说道,她的美貌不同于洛涤尘的娇柔妩媚看得让人心底发软,别有一股不可亵渎的高贵典雅,她的声音不高也不重,可这私密轶事被她轻描淡写地说出,却听得让人心底发寒。便连洛继伤和月罗刹他们听着也是目光一颤,不可思议地看向那个依旧面无表情的邪魅少年。
皇城里头有头有脸的世家公子们自小或多或少都知道在后宫深处有一个和其他皇室子弟很不一样的十七郎,传说他生来不会啼哭也不闹腾,到7岁还不会开口说话,可却是天生神力,十岁时候便可单手抵住三个天品武师的全力冲撞,而且他那双眼睛很是邪门,接触到他目光的人都会产生说不上来的绝望,无论是守护皇宫的武师武侯,还是老奸巨猾的大臣,疑惑是从死人堆里走出来的寻常武将,在这个如妖魔般的少年面前都会崩溃瓦解。
但一直以来没有人真正见到过他,直到洛继伤等人十数岁时候,煜皇在宫中召开世家子弟比武大会,洛继伤、左游生、明朝他们成了那次大会的佼佼者,而祖父尚未谋反的千宁臣更是一举夺魁,京城四大公子之名也就在那时候奠定。当他们四个人被皇后众妃召见时,路过一个僻静生满杂草的偏殿,看到了当时方才七岁的千十七郎。
孤独的孩子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呆呆地望着天空,陡然间注意到千宁臣等人走过,微微一怔,随后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般,眼中闪过欣喜,那时的十七郎还会笑。他站起身,向四人比划着,似想让他们陪他一起玩,可喉咙口却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发不出声。千宁臣等人虽然年轻气盛,正是春风得意的他们对传说中皇室里头最神秘的十七郎也极有兴趣,奈何皇后召见是何等的荣耀,他们也没再停留。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时,忽地感觉心头一慌,待到回头看去,只见无数道杂草仿佛游蛇般向他们卷来,眨眼间将他们的脚跟牢牢捆缚着,只是区区杂草,可他们却是怎样也摆脱不了。领着他们的太监见势不妙,畏惧地看了眼低沉着脸不知在想什么的千十七郎,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当千宁臣他们心中的恐慌愈来愈慌乱时,抬眼看到了那个站在长草过膝的台阶上,一脸犹豫挣扎的男孩,只见他眼中竟然闪过哀求……
再后来,三名武侯境侍卫前来将面无表情的十七郎硬生生地架走,一旁甚至还站着个神情冷峻的天品武侯统领。这时候,四位公子再没之前的高傲,他们比那个诡异的十七郎大上七八岁,却才堪堪武师境界,然而那个男孩却需要三名武侯合力,才能制服。
那年,他们不仅见到了还在苦苦等待玩伴的十七郎,还见识到那个不同于武道却让他们看到另外一个世界的力量。数年后,除了身患隐疾导致性情大变的明宗,和被迫逃亡的千宁臣外,洛继伤和左游生都不顾家族的阻拦纷纷离开京城,游荡在七州大地上,一边磨砺武道一边寻觅着那个武道之外的神秘力量。他们虽然性格行事作风不同,但都是天之骄子,内心高傲无比,不想自己在那个人的阴影下活一辈子。
如今,他们重返京城,身怀绝技,武道修为突飞猛进,连寻常武王也非他们的敌手。然而,千若兮的这番话再次令他们心中发寒……三年前或者更早,那个皇宫深处少年的真正实力便已经超过天品武王了吗,无比接近武尊,他今年才多少岁……原以为可以追赶上,甚至超过,不料还是差那么多……
好在三人都是心志坚强无比的人,瞬间功夫便将那丝刚刚升起的阴影驱散,不服输的念头从心底升起,直直地望向千十七郎,眼中皆是战意。
忽然,一阵刺耳的长笑响起,将有些凝重的气氛打破,却是月罗刹一脸夸张地笑着,不住地拍着手掌看向周继君。
“小君君,我月罗刹现在是真的服你了。一个时辰前在白衣庵前打了洛涤尘的屁股,现在又引来了鸾凤公主……啧啧,这京城两大绝世美人儿要是都被你收入房间中,我看你恐怕要被她们数以万计的爱慕者追杀到天涯海角了。”
月罗刹话音落下,周继君表面依然镇定,可心中却尴尬无比,脊梁骨上流下一排汗珠,下意识地转头看去,只见千若兮亦是咬着唇看向他,一闪而逝的目光中夹杂着几分怒意。
千十七郎神情微动,好似刚刚缓过神来,扭过头冷冷地看向月罗刹,忽然举手,一只半人大小的紫色手掌凭空出现,“呼”地从空中消失,眨眼过后却从月罗刹身前的空气里冒了出来,猛地抓向月罗刹。
月罗刹脸上出现一丝惊惧,猝不及防下被这巨掌抓住,颤抖挣扎着,一脸痛苦。
“你,该死!”
话音落下,那只将月罗刹死死抓在手心的紫色巨掌用力一捏,月罗刹脸上闪过最后的绝望,身体在这一掌中被揉捏成肉泥,血肉白骨飞溅开来,他那惊恐万分的脸蛋上还能看到临死前的难以置信。
“无量……寿佛……”
一声凄哀的佛号响起,沙摩尼拽紧拳头红着双目看着一地的血肉模糊,暗绿的蓑衣散乱在肉泥中,而那个总喜欢嘻嘻哈哈逗自己的人再也看不出半分,满脸哀怒的沙摩尼猛地抬头望向面不改色的千十七郎,嗫嚅着嘴,却迟迟没有开口。
洛继伤、左游生甚至包括千宁臣都一脸震惊,月罗刹虽然在升龙榜上只排到第五,可这却是千宁臣有意安排的,论到真正修为实力,来历不凡神秘莫测的月罗刹以他完败两位武王的战绩绝对可以排到前三……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被他们都论为对手的人,只一招便死在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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