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震九洲
匀唬痪跣闹幸欢?br /> 叶慕华闪过一边,暗暗跟随他们。归古愚貌似优闲,两只眼睛却似鹰眼殷的四处搜索。终于走到一队人的前面。这队“会景”正是扮演黑白无常那朱家兄弟一队。
朱家兄弟扮的那两个黑白无常,正在踏着高跷,追逐那个“女鬼”,耍出各种花样。那“女鬼”看见归古愚、秦柱尊来看热闹,便逃到他们眼前捏着鼻子嚷道:“小女子死得冤枉。阳世有冤无处诉,阴间一样受欺侮。求老堡主替小女子伸冤!”朱家兄弟扮的黑白无常追来,喝道:“阎王注定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看热闹的闹汉只道他们是临时凑趣变出来的花样,无不哈哈大笑。
归古愚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说道:“秦老大。你来办这桩公案。”黑煞神秦柱尊蓦地喝道:“好,我替你伸冤!”一抓向那“女鬼”的天灵盖抓下。
那女鬼霍的一个“凤点头”,秦往尊抓着她的头发,不料头发应手而落,却原来是一头假发。那“女鬼”似乎吓得呆了,摇着血红的舌头,好半响才吐出一句后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柱尊也呆了一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嗤”的一声,又抓裂了那“女鬼”的衣裳,露出一个精赤的上身,古铜色的扁平胸脯,是如假包换的一条大汉!
朱家兄弟扮的黑白无常怒容恼面,说道:“你,你简直是欺侮人嘛!”
秦柱尊目瞪口呆,归古愚心道:“幸好不是我亲自动手,这笑话可真是闹得太大了。”连忙替秦柱尊扛圆场道:“两位朱兄弟息怒,这是一个小小的误会。看在我的老面,明日我叫人送一桌酒席来给你们赔札。”
朱家兄弟道:“酒席不吃也罢,我只做请教堡主,怎的有此误会?”
归古愚十分尴尬,说道:“不知什么人传来的谣言,说是,说是飞凤山的女匪——”朱家兄弟道:“哦,原来你们以为我们扮女鬼的这位兄弟是飞凤山女匪!我们托庇在老堡主治下多年,想不到老堡主还是将我们当作外人看待!”
这一来归古愚固然是下不了台,叶慕华也大感意外。当秦柱尊声势汹汹地对付那“女鬼”之时,他也以为是“飞凤山的女匪”的。叶慕华心想、“幸亏我当时来不及出手,要不然,我也闹了笑话了。嗯,如今三更已过虚闹一场,只怕今夜那位飞凤山女豪杰是不会来了。”
归古愚老羞成怒,心道:“我已给你们面子,你们偏要寻根究底,这不是存心和我过不去吗?”当下,一面叫那个报假讯的人过来责问,一面暗暗盘算,待事情过后,就找个藉口杀悼朱家兄弟。
正在叶慕华感到失望而归古愚心怀鬼胎之际,忽听得一个清脆的声音喝道:“飞凤山女匪来了!”
叶慕华听得这个熟悉的声音,不由得惊喜交集,抬头一看,只见归家祠堂最高一级的石阶上出现手执双刀的女子、可不正是他所要等待的耿秀凤?
原来耿秀凤是从祠堂里面冲出来的,她早就已经躲在那里面了。
少堡主归少灵还在那石阶之上,耿秀凤倏地从祠堂里面杀出,他正是首当其冲。
耿秀凤声到人到,刀光一闪,明晃晃的刀头就朝着归少灵的琵琶骨戳来,她是惫欲擒贼擒王,一刀就把归少灵废了,将他活擒的。
但可惜她要显露“明人不做暗事”的巾帼须眉气概,不肯偷袭,先叫一声,这一声可就坏了事。
这也是她料敌太轻之过,她只道归少灵武艺低微,明刀交战,也不难手到擒来。却不知陪伴他的三个“护院”,个个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
耿秀凤声到人到,这一刀快如闪电。但他毕竟是先出了声,“大力神”周鼎与归少灵靠得最近,来不及回头,立即便是反手一掌。
只听得“咔嚓”一声,耿秀凤这一刀还是斫中了归少灵。但因受了“大力神”掌力的震荡,这一刀却没有砍中要害,只是砍裂了归少灵的一根臂骨。归少灵伤得固然不轻,武功则依然未废。
归少灵大叫一声,从石阶上骨碌碌滚下来。“大力神”周鼎和另外两个护院,则已合力向前,将耿秀凤挡住。
正当大家都以为“飞凤山的女匪”今晚不会来的时候,耿秀凤这一下突如其来,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本来是闹得热烘烘的场面,这刹那间突然变得静寂如死,锣不敲,鼓不打,随着舞步而摇曳的灯光凝止了,连小孩子的哗笑也似突然被糊上了嘴巴,只有石阶上金铁交鸣之声在空气中震荡!
归古愚摹然省悟,这是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看来这朱家兄弟和飞凤山的“女匪”是串通了的,故意放出谣言,让他的手下听到,以为这个“女鬼”就是“匪首”,骗得他与秦柱尊下来,然后“暗算”他的儿子。
归少灵受了刀伤,从石阶上滚下来,归古愚无暇盘问朱家兄弟是否飞凤山的同党,振臂大呼道:“还不快去捉贼!”;场中人众在吃惊过后,这才又再骚动起来,看热闹的闲汉拖着孩子躲回家中,归古愚预先布置好的打手,则纷纷向祠堂涌去。
朱家兄弟忽地喝道:“你欺侮了我们的人,就这样想走了么?”脚踏的“高跷”折断,原来他们的“高跷”是中空的,暗藏兵器,一个取出了一对佛手拐,一个取出了一对护手钩、便向归古愚杀来。
“黑煞神”秦柱尊身形一晃,早已插入了三人之间,替归古愚截住朱家兄弟。
秦往尊用的是一根蛇棒,棒头一竖,挑开了朱老大的佛手拐,棒尾一颤,迅即一个“横扫千军”,又荡开了朱老二的一对护手钩。
归古愚元心与朱家兄弟这一伙人交战,急步前走,刚才扮“女鬼”的那个汉子突然又从人堆里钻出来,与归古愚打了一个照面,阴恻恻他说道:“索命的女鬼来了!”忽地“咔嚓”一声,咬断“舌头”血花飞溅,向归古愚喷出。
这“女鬼”出其不意的突然用这“怪招”,饶是归古愚见识广也从未曾见过有咬断舌头喷人的,骤吃一惊,衣裳已沾满血污,左臂的上端也给那“舌”刺了一下,有点麻痒的感觉。原来那“舌头”竟是一柄短短的匕首,匕首的尖端是淬了剧毒的,所以那“女鬼”的“舌头”必须伸出口外,而不敢缩入口腔。她口中另外含了一个猪尿泡,中贮猪血,咬破了当作人血吓人的。
归古愚练有“铁布衫”的功夫,匕首一碰着他的身体便跌落了。
归古愚大怒道:“你捣的什么鬼?”“乓”的一掌,把那“女鬼”打翻。归古愚无暇取他性命,脚步不停的又向前走。
那女鬼在地下打了个翻,嘶声叫道:“好,好,一命赔一命,我若三更死了,你也逃不过五更!”
归古愚左臂上麻痒痒的感觉越来越是难受,此时听了这“女鬼”的话,心头一动,这才恍然大悟是把毒匕首。
归古愚也当真够狠,拔出腰刀就在受伤之处一划一旋,划了一个小小的圆圈,将一块肉剜了出来,冷笑道:“我可没工夫陪你去见阎王呢!”
此时忽见熊熊的火光升起,祠堂里面又冲出几个人来,是四个一式打扮,各自手中拿着一柄狼牙棒的汉子。另外还有两个手持双刀的丫鬟。原来他们都是跟着耿秀凤,预先在这伺堂里埋伏的。耿秀凤先杀出来,他们则在里面四处放火。守祠堂的人早已给他们杀得伤亡殆尽了。
耿秀凤给三个“护院”包围,正自脱不了身。这伙人一冲出来,耿秀凤蓦地一声冷笑道:“是你这厮说是想废我武功的么?”她这笑声是冲着“大力神”周鼎发的。
她的手下早已分头敌住那两个“护院”,另外一些本领平庸的家丁根本就插不进手。耿秀凤冷笑声中,长刀一挥引开周鼎的三节棍,短刀“噗”的一声就挑穿了他的琵琶骨。
周鼎琵琶骨被挑,已成残废,耿秀凤不再理他,身形一掠,便从他的头顶飞过。追下石阶,捉拿归德堡的少堡主归少灵。
归少灵从三十六级石阶上滚下来,还未着地,耿秀凤已是手舞双刀,杀到他的背后。阶下乱箭向她射来,耿秀凤双刀舞得风雨不透,并不把乱箭放在心上。
归古愚还在十步之外,一声大喝便把那柄腰刀飞了出去。此时耿秀凤正站在上面一级石阶,弯下腰来用短刀插刺归少灵的后心。右手的长刀则用来拔打乱箭台归古愚飞刀又狠又准,付准她的后脑脖子,斜切下来,恰恰也在此时飞到。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耿秀凤是个识货的行家,一听这金刃劈空之声,便知不是她的单刀所能招架得了,要想打落这柄飞刀,必须她的双刀全力招架才成。但她的短刀刀锋已刺到归少灵的后心,急切间却是撤不回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只听得“叮”的一声,不知从哪里飞来的什么暗器,把归古愚的这柄飞刀打落。耿秀凤长身而起:只见一根玉钮正在她的头顶上方落下,耿秀凤顺手一抄,接了下来,可不就正是她的那对家传宝钮中的“凤头钗”。
耿秀风不由得心头一震,也不知是喜是惊,心中想道:“却原来是他也来了。他是我的仇人,却怎的反而给我打落敌方的暗器?”
归少灵的背心又给刀锋划开了一道伤口,血如泉涌,这还幸而是耿秀凤给那飞刀一阻,力道尚未能全透刀锋,要不然早已伤了他的性命。归少灵滚到了地上,痛得尖声叫道:“爹爹给我报仇!”晕了过去。
归古愚和几个得力的手下已经赶到,归古愚大怒道:“好个女贼,我可不管你是谁了!我的儿子倘若死了,你就给他垫尸:若然不死,你就给他为奴作妾。赌你的运气吧。”他的手下把他的儿子抬走,他连看也不看一眼,径自便来要抓耿秀凤了。
耿秀凤也是给他气得柳眉倒竖。怒声斥道:“老畜牲,你跟小畜牲一道到阴司相会吧。看刀!”长刀一划,短刀穿出,使出一招“二郎担山”,刀势凌厉之极,把归古愚的上三路全都笼罩在刀光之下。
归古愚喝道:“哼,你就只有这点儿本领么?来得好呀!”双掌斜分,展开空手人白刃的功夫来抢她的双刀,耿秀凤的长刀给他掌力拨开,但那柄短刀削去了他的一截衣袖。原来归古愚因为左臂中了那“女鬼”的毒刀,剜去了一块肉,急救得快,毒未蔓延,可是性命虽得保全,左臂的气力却是使不出来了。
耿秀凤得理不饶人,一招得手,后招续发。双刀盘旋迫进,严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归古愚猛地一个虎跳,左掌一穿,使了一个“卸”诀,引开耿秀风的长刀,倏的骄指如戟,便向她胁下的“中府穴”狠狠一戳。
耿秀凤使一个“风刮落花”的式子,移形换位,轻飘飘地闪过一边。但闪虽是闪开了,胁下也微有酸麻之感。耿秀凤不禁吃了一惊,心中想道:“幸而他这条左臂受了伤,真力发不出来,”原来归古愚的指头并未沾着她的身体。但他练的是邪派中的一种极厉害的点穴功夫,一股阴寒的指风已触及她的穴道。倘若他的功力不是因为受伤已打折扣的话,耿秀凤只怕已是不能动弹了。
耿秀凤看出他的弱点,双刀使得急风暴雨般的向他伤臂猛攻。归古愚只得一手臂应付,自保不暇,已是难以凝聚真力再施邪派的点穴功夫。
“黑煞神”秦柱尊杀退了朱家兄弟,急步赶来,说道:“归大哥,你回去照料世兄吧。这个女贼交给我好了。”藤蛇棒一扬当当两声,将耿秀凤的双刀格开,解了归古愚的一记险招。
归古愚冷冷说道:“小儿反正是受伤了,他也不愁没人照料。
死生有命,我回不回去都是一样。今晚若是不把这女贼活擒,咱们的归德堡威凤扫地。你我也不必与她讲什么江湖规矩了!“
原来归古愚一来是恨耿秀凤伤了他的宝贝儿子,二来他刚才接连吃了几次亏,险险给她砍中,气上加气;故而不错自贬身份,合两大高手之力,斗一个年轻女子。
秦柱尊的藤蛇棒在西北绿林道上乃是一绝,一条杆棒可以使出棒法、鞭法,又可以当作练子枪用。磨、打、椎、压、劈、缠、锁、扣,八字诀交替使用,当真是变化莫测,招招狠毒。耿秀凤若是和他单打独斗,至多也不过是打个平手,如今她还要应付一个武功也很不弱的归古愚,可就有点应付不来了。
此时广场中已是演成了混战的局面,祠堂的火,也已烧穿了屋顶。归古愚的手下分出一半去救火,余下的一半又分作三处,围困敌人。耿秀凤这边,朱家兄弟那一帮人和堡丁混战,她的四个手下和两个丫鬟则与归古愚的家了以及“护院”混战,那两个“护院”的功夫比秦柱尊差一些,但也算得上是江湖上一流好手,他们两人再加上归古愚请来的其他好手,围攻那四条使狼牙棒的大汉,杀得难解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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