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震九洲
林道轩冷笑道:“莫说再接一招,接你十招八招又有何难!”只见他身似陀螺疾转,一招乱披风的剑法四面荡开,果然把杨梵这招“十面埋伏”的杀手杖法也破解了。而且内力贯注剑尖,把杨梵的竹杖震得颤抖不定。看来他所使的这路剑法正是杨家的独门点穴杖法的克星。
杨梵这一惊才当真是非同小可,心里想道:“奇怪,他小小年纪,却怎懂得破我杨家的独门点穴杖法?我以前与他交手,也从未使过这两招,何以他竟似胸有成竹似的,轻描淡写的随手就化解了。”
杨梵有所不知,其中有个缘故,原来在三年前江海天在上官泰家中作客的那晚,上官纨曾向江海天提出一个要求,因为江海天答应过送她一件礼物,而上官纨所要求的一件“礼物”,就是要江海天教她一样可以克制杨家武功的武功。
江海天那日日间曾与杨钲交过手,他是天下第一的武学大师,只要交过一次手,便已深悉对方武功的优劣所在,于是教了上官纨一路可以克制杨家独门点穴杖法的剑法。不过这路剑法乃是在上官纨的本身所具的武学基础上创立的,并属于江海天的本门武功。
上官纨当时提出这个要求的原意,只是为了恐防杨梵将来欺负她,才要学一样可以克制他的功夫把他压服。杨梵当时已经向上官家提出“亲上加亲”的婚约,而上官纨与杨梵是青梅竹马之交,也以为将来是非他莫属。
不料就在那晚,杨钲露出了本来的丑恶面目。为了上官泰不肯受他所骗,竟然想暗杀上官泰,上官泰险些送了性命,幸亏得江海天所救。这件事情过后,杨家父子明目张胆的作了清廷鹰犬,上官纨和杨梵也终于变作了敌人。
林道轩本来没有学过这路剑法,这是上官纨后来教他的。待到林道轩学会之后,上官纨这才告诉他这是可以克制杨家武功的剑法,林道轩甚是感激她的苦心。他是前几天才完全学会的,想不到今天就碰上杨梵了。
这一下,他新学会的这路剑法登时就派上了用场。杨梵的独门点穴杖法给他见招破招,见式破式,不到五十招已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此时安平与竺清华、李光夏三人都已来到,站在一旁观战。
李光夏拍手赞道:“妙啊!轩弟,加一把劲!”话犹未了,只听得“唰”的一声,剑光过处,血龙飞溅,杨梵左臂着了一剑,竹杖坠地。
林道轩喝道:“往哪里走?”正要赶上去再一剑结果他的性命,忽听得一个十分刺耳的声音喝道:“谁敢欺负我儿?”原来是杨钲和叶凌风来了。
上官纨、竺清华、李光夏三人都是大吃一惊,连忙都拥上去,杨钲竹杖一挑,把李光夏的宝刀和林道轩的宝剑一齐挑开。
左臂轻轻一带,把杨梵推过一边,说道,“叶公子,请际替他敷药。”杨梵叫道:“爹爹,你一定要把这两个小子杀了,给我报仇!”
四人中林道轩年纪最小,功力当然较弱。虎口给杨怔的内力一震,浑身发热,宝剑险些脱手。杨钲冷笑道:“看你还敢欺负我儿?”竹杖一挥,立即当作棒用,打向林道轩的天灵盖,杖头颤抖,分成了三处落点,分袭上官纨、竺清华和李光夏三人的要害穴道。
杨钲刚才试了林道轩一招之后,心中颇是有点奇怪:“以这小子的本领,怎能伤得我儿?”但为了要给儿子出一口气,他对付这样一个他认为是“微不足道”的“小子”,仍然是全力施为,使出毒招。但他对竺清华和上官纨却是有点顾忌,主要是怕得罪了竺清华的父亲竺尚父,因此只敢点他们的穴道。
上官纨脚踏五行八卦方位,走离位转乾方,一招“大漠孤烟”使出,剑直如矢,正是江海天所授的专破杨家武功的剑法。
林道轩则走民位,转离方,一招“长河落日”长剑圈圆,也正是破杨钲这一招浊门点穴的剑法。双剑合壁,威力倍增。
杨钲“咦”了一声,这才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伤在林道轩剑下的道理。心里想道:“这一定是江海天所创的剑法,有意令他的徒弟仗着这路剑法凌辱我儿,以振他的徒弟在氓山被擒之辱。但由他的徒弟来使,要对付我却如何能够?”
同样的一套招数,在第一流的武学高手手中使出,和在第三流角色干中使出,自是有天渊之别。上官纨和林道轩的双剑合壁,果然是奈何不了杨钲。
可是竺清华与李光夏也没闲着,竺清华一招“玉女投梭”,刺杨钲胁下的“愈气穴”;李光夏则是迈步进刀:使出“力劈三关”的刚猛刀法,截臂斩肋。他们两人的本领各有所长,竺清华的父亲竺尚父是天下第二高手,竺家刺穴剑法并不在杨家的独门点穴杖法之下;李光夏这一年来勤学苦练,内力大大增长,这一刀劈下,刀风虎虎,也是不可轻视。
杨钲喝道:“好呀,你这四个娃儿要造反了!”手握竹杖中间,一招“妙解连环”,杖头挑开了上官纨与林道轩的双剑;杖尾又把李光夏的宝刀荡开,紧接着一个“盘龙绕步”,竺清华的那一招“玉女投梭”也刺了个空。可是由于他要同时应付四方的攻击,这么一来,也就不能对其中任何一个施展杀手。而且上官纨与林道轩的剑法正是杨家杖法的克星,虽说由于功力关系,他们奈何不了杨钲,杨钲却也不能不份外小心,在展开攻势之时,多少也受了他们的牵制。
不过,他们的功力究竟是与杨钲相差太远,杨钲虽然在十招八招之内胜不了他们,时间一久,他们总不能避免全无伤损。
而林道轩更有第一个遭受毒手的可能。
杨梵眼看父亲即将获胜,得意之极,哈哈笑道:“大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们进来。好呀,看你这两个小子今日还能逃么?爹爹,你把他们的琵琶骨挑了,让他门多吃点苦头。”
话犹未了,安平忽地从大石后面跳了出来,发了一声长啸,叫道:“主公快来,杨二先生欺负咱们的小姐!”
普天之下,杨钲第一个害怕的是江海天,第二个害怕的就是竺尚父了。蓦地里听得安平这么一叫,不由得大吃一惊。此时他正使到一招“八方风雨”,可以荡开其他三人兵器,跟着就挑断林道轩的琵琶骨的,但由于这样突然一惊,却给林道轩躲过了。
杨钲固然是吃惊不小,另外一个人比他吃惊更甚,几乎吓得魄散魂飞。这个人不用说也可知道就是叶凌风了。
叶凌风深知竺尚父手段的厉害,竺尚父本来是介乎邪正之间的人物,在武林中是被人称为“大魔头”的。倘若叶凌风给师父捉住,最多只是一死。但倘若绪竺尚父捉住,则不知要受多少折磨方才断气,叶凌风听说是他来了,焉能不吓得魄散魂飞?
叶凌风是个最会为自己打算的人,虽然吓得魄散魂飞,仍然能够“当机立断”。这一瞬间,他心里立即打定了逃跑的主意,想道:“竺尚父来,第一个要对付的是杨钲,我正好趁机逃走。
保了性命,又可摆脱杨钲。“
叶凌风本来是正在替杨梵敷药的,此时他已决定逃跑,哪里还顾杨梵的死活,当下把杨梵一推,自己就忙着逃跑了。
杨梵“哎哟”一声,跃倒地上,痛得他几乎晕了过去。杨钲气得大骂道:“好个混帐的小子,简直不是东西!”自从他认识叶凌风以来,一直是口口声声尊称他为“叶公子”的,前几天。他迫使叶凌风传他正宗的内功心法,心中还一直在自鸣得意,却想不到叶凌风的为人比他更为奸狡,此时连他也不能不骂叶凌风做“混帐的小子”了。
杨钲毕竟是个老练的人,他最初突然听得安平在叫“主公”,免不了大吃一惊,但随即就想到:“老竺如今是一军之主,新占了西昌,多少事情要做?他既然派了安平护送女儿,自己又怎会来?”果然过了片刻,并没听见竺尚父的啸声相应。
杨钲大怒道:“好个奴才,胆敢吓我!你主人来了又怎么样?
来了我也不怕他!好呀,你既然说我欺负你的小姐,我就偏要欺负她了!“挥杖荡刀格剑,杖中夹掌,伸出手来,施展擒拿手法,就想把竺清华活捉。他最初是把林道轩当作主要的攻击目标的,如今转移到竺清华身上,竺清华马上险象环生。
安平忽地打了个哈哈,说道:“杨二先生,你定然要欺负我家小姐,那就请恕奴才无礼了!”从山坡上飞跑下来。
杨钲怒道:“怎么样?你要和我打么?”安平道:“不敢。我只是想把你的少爷擒了,你倘若捉了我家小姐,也好与你交换。”
杨钲又惊又怒,心道:“只怕这奴才真会做了出来。”当下一声喝道:“你敢!你不要命啦?”连忙风快的回身,抢前两步,把儿子抱起。
安平其实也明知捉不到杨梵的,但却也迫得杨钲必须去保护儿子,这么一来,也就暂时解了竺清华之危了。
安平抱拳一揖,说道:“请恕小的无礼,小的为了主人,不敢也要敢了。”于是拔出了护手钩,加入战团,与李、竺、林、上官四人,联手合斗杨钲。
杨钲挥杖挑开安平的护手钩,左臂抱着儿子,掌心按着儿了背脊的“六椎穴”,一股真气输送进去。杨梵醒了过来,杨钲道,“梵儿,你好点吗?”杨梵道:“就是手臂痛得厉害。其他倒没什么。”杨钲把儿子放下,说道:“好,你紧紧贴在我的背后。
你自己敷金创药。“他把本身真气输送给了儿子,杨亢是可以站得稳了。他的手臂受了创伤,但那是外饬,虽然疼痛,却不是十分紧要。
安平的武功比竺、李等四人都高,有他加入战团,形势登时改观。本来以杨钲的本领,即使以一敌五,也还可以稍占上风的,但如今却是越来越感到应付为难了。
这是因为有三个原因:一来他要保护儿子,二来他把真气输送给了儿子,自己的功力就减了几分,耗掉的真气是要经过休息才能恢复的,一时三刻之内要恢复原来的功力是不可能的了。三来他一天没有吃过东西,若在平时,以他的内功造诣,一天不食,那也算不了什么。但如今他是在激战之中,体力消耗得厉害,肚子空虚,呵就难免要受一些影响了。
杨钲见不是路,一声大喝,劈空掌荡开安平的护手钩,青竹杖就向林道轩点去。上官纨与竺清华连忙双剑齐上,合力助林道轩招架。不料杨怔这一招其实是以攻为守,掩护撤退的。因为他知道再战下去,自己一定要输。
杨钲把林道轩、上官纨、竺清华三人引过一边,趁着安平的护手钩刚刚给他荡开,第二招未能立即发出之时,抱起儿子,马上就逃。他虽然是消耗了许多气功,但轻功还是在众人之上,转眼间就逃入了密林深处。众人情知赶他不上,打了一个胜仗,乐得哈哈大笑,也就不去追赶他了。
正是:
少年气正锐,合力败强梁。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五回:并骑同行情脉脉 单刀斩敌气昂昂
杨钲父子逃入了森林之后,杨钲越想越气,说道:“叶凌风这小子简直是岂有此理,我非和他算帐不可。”杨梵道:“对啦,他现在也不是什么总督的少爷了,咱们已用不着怕他,他害得咱们吃了大亏,先捉住他出一口乌气。”
杨钲笑道:“咱们还得隐忍些儿,待为父的迫他把江家的内功心法都吐了出来之后,那时再慢慢折磨他也还不迟。你可记得他是向哪一方跑的?”杨梵道:“是向西方。”于是父子俩迈向西方追去。
方向虽然知道,但要在一座大森林里找一个人,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到了黄昏时分,仍然不见叶凌风的踪迹。杨梵已经饿得有气没力。杨钲猎了一头野鹿回来,说道:“明日再找他去。”烧起一堆野火,把那头野鹿宰了来烤。
晚风吹来,忽听得草地上似有沙沙声响。杨钲提起了青竹杖,喝道:“是谁?”话犹未了,那人已经走了到来,哈哈笑道:“原来是杨二哥,这可真是巧遇了。我是给你烤的鹿肉的香气引来的。”
杨钲又惊又喜,说道:“欧阳大哥,你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我还想上你那儿避难呢。“原来那人不是别个,正是欧阳伯和。
欧阳伯和睁大了眼睛,说道:“你要避什么难?”杨钲叹口气道,“唉,真是一言难尽。大哥,你且坐下来让小弟和你细说。”把一条烤熟了的鹿腿递过去,欧阳伯和边吃鹿肉边听他说。
杨钲将叶屠户兵败小金川。他们父子逃了出来在这里巧遇叶凌风等等事情都和欧阳伯和说了。欧阳伯和不禁倒抽一口冷气,说道:“糟了,糟了!叶总督兵败,归德堡也回不去了!”
杨钲道:“为何归德堡也不能去了?”欧阳伯和道:“归古愚一心效力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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