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金笔点龙记
第一回 仗义救危 书生历险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省试期近,革辜学子,分由四邻县镇,赶集省城,准备大显身手,进而问鼎京试,一举成名。
为了读书方便,有钱的富家弟子,可以租一幢大宅独院秉烛夜读,使那朗朗读书声,不致惊扰到四邻,但大多数小康、贫寒之家的子弟,都是惜读于寺。观。庵、词,一则取其宁静,一则也可节约一些用度。
纵然是寒门子弟,也都带着足够的川资。
可怜天下父母心,为筹一笔盘缠费用,父赶苦工,母加夜纺,作父母的,多受了无数劳苦,也要设法为孩子筹措一笔宽裕的费用。
所以,会试省城的学子们,一个个衣着光鲜,也都不会为用度烦恼。
开封府城郊西天王寺,名字很气派,其实是一个很小的寺院,一迸院落,两列厢房,寺中只有一个香火工人,十大半月,也难得有一次香客上门。
但天王寺够清静,僻处荒野,绿重环绕,清静是清静,只是太荒凉了一些。
四周二里内没有人家,在这里读书,确是了无尘俗的喧扰,但却要一份胆气。
这天午时过后,却来了一位清秀的蓝衫少年,琴卷一箱,一望即知是一位会试省城的学子。
守寺的工人,已经是年近七旬的老人,耳目迟钝,行动很慢。
那蓝衫少年打量了一下寺中形势,抱拳一礼,道:“老丈,请为在下通报方丈一声。”
老人堆满皱纹的脸上,泛现出一片笑容,摇摇头,道:“这座小小的寺院,没有住持方丈,上上下下,就是我一个人。”
蓝衫少年唉了一声,道:“在下甫阳俞秀凡,此番来省会试,想借贵寺一厢,宿读几日,不知大师可否赐允?…那老人轻轻的咳了一声,清清喉咙,道:“老汉只是一个看顾香火的人。这寺中本有一位住持方丈,三年前离寺他去,老汉俗姓丁,也未正式剃度出家,不敢当大师之称,你以后叫我一声老丁就是。”
俞秀凡道:“原来是丁老丈。”
老汉笑一笑,道:“不敢当,寺中只有老汉一人,我年纪大了,耳目不灵,公子留此借读,只怕老汉无能为公子料理膳食。”
他虽然年纪老迈,但说话颇有文气,想他幼年,也是一位读过书的人。
俞秀凡肃然生敬,欠身说道:“在下出身寒微,求学在外。也曾自理过炊膳之事,这方面不劳老丈费心。”
就这样俞秀凡在天王寺住了下来。
这夜晚,俞秀凡孤灯夜读,朗朗韦声,直达户外。
好在,这天王寺附近没有人家,老汉耳目不灵,熟睡沉沉,虽是高声夜读,也惊扰不到别人。
天约二更,俞秀凡读完夜课,掩了书卷,正侍展被就寝,突然一阵轻微的呻吟声传了进来。
俞秀凡霍然一惊,暗暗忖道:这等深夜时分,如此荒凉所在,怎么有呻吟之声传来。
他满腔诗书,自具胆气,打开室门,缓步而出,想循声找去,看看那呻吟声是怎么回事。
但那呻吟声,却突然中断不闻。
抬头看,明月如镜,光华照地,风摇寺外绿竹,传来了轻微的沙沙之声。
俞秀凡开启寺门。缓步行去。
皓月如镜,绿竹漪漪,好一派清明的夜景。
俞秀凡凝神倾听,竟然难再闻呻吟之声,心中大奇,暗道:莫非是我听错了。
流目四顾,只见月光下千竹摇影,深深寂寂,哪里有什么人踪。
俞秀凡绕寺一周,不见异状,正待举步回寺,突闻一声若感慨若呻吟的叹息声,传人耳际。
夜阑人静,这一声叹息,俞秀凡听得甚是真切,急急转身,循声找去。
果然,在一丛翠竹之下,倒卧着一个人。
伏身看去,只见那人身着青色衫,是一个中年文士,紧闭着双目,似是已经晕了过去。
俞秀凡伸手一探那人的鼻息,只余下如游丝般一缕气息,急急伸手抱起那青衫人,返回寺中。
放下青衫人,俞秀凡立时奔向厨房,煮了一碗姜汤。
他读书颇杂,五经四书之外,旁及乍草医书,只是从未用过。
天王寺孤处荒野,此人又危急万分,而且时届深夜,就算俞秀凡很想去请个郎中,也是无处可请,只好自己下手了。
灌下一碗浓浓的姜汤,使那气若游丝的中年人,突然清醒了过来。
只见他缓缓睁开双目,打量了俞秀凡一眼,暗然叹息一声。
道:“小兄弟,是你救了我?”
俞秀凡道:“救人之急,拯人之危,乃为人之道,兄台不用放在心上。”
青衫文士道:“读书人究竟是与众不同。”
俞秀凡笑一笑,道:“兄台病势似很沉重,这一碗姜汤只能使你暂时苏醒过来,必得早些请个郎中瞧瞧才是,”青衫文士淡淡一笑,道:“我身上有药物,小兄弟替我拿一下。”
俞秀凡道:“兄台药物放在何处?”
中年文士道:“在我腰间一个布袋之中,劳请小兄弟,替我解下。”
敢情他连解开腰间袋子的气力,也没有了。
俞秀凡依言撩起了中年文士的长衫,解下他腰间一个白带子。
这带子形如褡裢,似是装了不少东西。
青衫文土轻轻叹息一声,道:“小兄弟,由绣金龙那边算起,第三节中放有一个白色的玉瓶,取它出来。”
俞秀凡目光一转间,发觉那条白布腰带,共分七节,每一节中,都似装有东西,不过东西有多有少,心中念转,人却依言从第三节白布带子中取出了一个玉瓶。
中年文士尴尬一笑,。道:“小兄弟,拔开瓶塞,替我倒出两粒药九。”
俞秀凡看他背倚壁间,脸色一片苍白,虽然说话的神情很从容,但神色问却隐隐流露出无限的疲惫,急急打开玉瓶,倒出了两粒白色丹丸。
中年文土苦笑一笑,张开嘴巴。他没有说话,但脸上却流露出无限尴尬之情,看神情无疑是说,请你老弟把药物送人我口中如何。
俞秀凡缓缓把丹丸放人那中年文士口中,随手端起了一杯开水,替那中年文士冲下了口中的丹九。
中年文士闭上双目休息了一阵,脸上突然泛出红光,睁开双目,道:“小兄弟,这寺中有些什么人?”
俞秀凡道:“一位看顾香火的老丁,再就是在下我了。那丁老丈年过七旬,耳目不灵,行动不便,兄台需要什么,只管吩咐在下就是。”
中年文士脸上泛现微微的笑意,道:“小兄弟,你贵姓啊!”
俞秀凡道:“在下姓俞,双名秀凡,请教兄台?”
中年文士沉吟了片刻,道:“我姓艾,比俞兄弟年长了几岁,恕我托大,你就叫我一声艾老大吧!”
俞秀几道:“艾兄既然长我几岁,理应叫你一声大哥才是。”
中年文上笑一笑,道:“那岂不太委曲你兄弟么?”
俞秀凡道:“艾兄说那里话,小弟看艾兄气字不凡,不知怎的竟抱病赶路,倒在荒野。
如非小弟在此借读,这寺中的丁老丈,耳目迟钝,只怕艾兄……”话到此处,突然住口不言。
中年文上笑一笑,道:“俞兄弟,世间有所谓缘分二字,咱们这番相遇,也许就是缘分了。”
俞秀凡道:“大哥说的是,如非小弟在此借读,也许大哥不会抱病赶路,病倒于此了。”
中年文士神色突然间转变的十分凝重,缓缓说道:“俞兄弟,你在这开封可有亲友?”
俞秀凡摇摇头,道:“没有。大哥问此作甚?”
中年文士探手从腰间褡裢袋中,取出二颗明珠,道:“兄弟,这里有明珠两颗,请兄弟收下。”
俞秀凡非出身于富豪之家,但他读书颇杂,胸罗甚博,看那两颗明珠,都如猫眼一般大小,灯光下耀眼生辉,心中虽然惊奇,但却摇摇头,道:“大哥这两颗明珠光华耀目,想必是价值连城之物。”
中年文士道:“兄弟好眼光,这两颗明珠,价值在万两以上。”
俞秀凡脸上一寒,道:“大哥,要把这两颗明珠送给小弟,不知是何用心?”
中年文士叹道:“兄弟不要误会,先请收下,小兄还有话说。”
俞秀凡道:“大哥,小弟虽是出身寒微之家,但幼读圣贤书,深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大哥不明不白的给兄弟这样珍贵的两颗明珠,如不把事情说明,小弟……”
中年文上接道:“俞兄弟果然是一个君子人物。”
笑一笑,接道:“不瞒兄弟说,小兄不是生病。”
俞秀凡吃了一惊,道:“大哥不是生病,那是……”
中年文士道:“小兄是被人打伤的。”
俞秀凡呆了一呆,道:“大哥和人打架了?”
中年文士叹口气,道:“兄弟不是江湖中人,不知江湖中事。小兄先受人暗算,后遭围攻,以致内腑中受了重伤,小兄相信他们很快会找到此地,但小兄伤势甚重,一时间无法行动,小兄弟如下避开,只怕要身受牵累。这两颗明珠,留在小兄身上,己属无用之物,万一小兄被他们杀死,此明珠岂不便宜别人。兄弟才情非凡,人如其名,这两颗明珠,可助你安顿家园,也好一心读书。兄弟,钱财虽是身外物,但要衣食足而后知荣辱。兄弟,你丰采俊逸,在朝当为重臣,在野必为奇士,大儒。兄弟,宝剑赠侠士,红粉送佳人,你收下吧!”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大哥言虽有理,但小弟仍不能收。”
中年文士脸色一变,再道:“兄弟,如若觉着小兄说的有理,不收下明珠,那就是矫情了。”
俞秀凡叹口气,道:“大哥,如是小弟收下这两颗明珠,大概就得离去了。”
中年文士微徽一笑,道:“兄弟,死有轻重之别,追杀小兄的人,都是江湖上穷凶极恶之辈,多杀一个无辜的人,在他们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算不得一回事,你何苦留这里呢?”
俞秀凡道:“嗯!大哥既知留在此地,凶险万端,非死不可。又何不肯和小弟一起去。”
中年文上道:“俞兄弟,小兄的伤势很亘,行动不便,无法逃走。”
俞秀凡接道:“那容易,小弟背着你走。”
中年文士摇摇头,道:“唉!兄弟,我已经说过了,那些人都是江湖穷凶极恶之辈,举手就要杀人,兄弟你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如何能应付那些凶恶之徒?”
俞秀凡目光凝重,盯注在中年文士脸上瞧了一阵,道:“艾大哥,正因为小弟是一位文弱书生,他们不相信我敢把大哥藏起来。”
中年文士呆了一呆,道:“你要把我藏起来?”
俞秀凡道:“大哥身受重伤,无能逃走,小弟又不忍弃大哥而去,只好把大哥藏起来了。”
中年文士神情凝重他说道:“兄弟,那些人都是江湖上多年的大盗,一流的魔头,见识博广,如何会被你瞒过。兄弟,这事不是儿戏,你还是早些逃命去吧!”
俞季凡微微一笑,道:“大哥,小弟虽无能一夫挡关,力退强敌;但可以斗智不斗力。
再说,深夜之中,小弟如孤身独行,万一遇上了他们,定然会使人疑窦。那时,纵有百口,也是无法辩护了。”
中年文士沉吟了一阵,道:“兄弟顾虑的不错,那么小兄告辞了。”
俞秀凡摇摇头,道:“大哥伤势很重,既无能和人抗拒,也无法奔走逃命,离开此地,凶多吉少,何不试试兄弟的办法呢?”
中年文士道:“我怕拖累到你。”
俞秀凡道:“你已经拖累到了。现在己不是后悔的时候了。”
中年文士沉吟了一阵,道:“先把你的安排,说给我听听,小兄再作主意。”
俞秀凡略一沉思,简略的说明了计划。
中年文士终于彼俞秀凡说动,点点头道:“好吧!就照兄弟的意思试试。不过,小兄把话说在前面,一旦被他们找出小兄,你就一口否认由你安排的事。”
俞秀凡道:“好吧,我这就去安排,大哥也准备一下,事情急迫,愈快愈好。”
中年文上叹息一声,道:“记着,兄弟,不能留下一点痕迹。”
俞秀凡点点头,道:“大哥放心。”举步而去。片刻之后,重又转了回来。
中年文士低声说道:“兄弟,怎么样了?”
俞秀凡道:“一切都安排好了,大哥请吧!”
中年文士忽叹息一声,道:“兄弟,记着,一旦露了行藏,你千万不能承认。”
俞秀几道:“我知道了。大哥放心吧!”
中年文士在俞秀凡搀扶之下,缓步行了出去。
俞秀凡重返西厢,整理好床上的被褥,剔亮油灯,重又展开了书卷,又读了起来。
琅琅书声,静夜中,传出了老远。
三更将近时分,俞秀凡伸了一个懒腰,掩上书卷。
一抬头,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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