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金笔点龙记
赵重山道:“是的。先师盘坐在木榻上,早已气绝而逝。”
俞秀凡道:“死的很离奇,各位可曾检视过令师的死因么?”
赵重山道:”当时我们有五个人,同时行人静室,目睹室中情形,心中还是不敢相信,不敢移动家师,我们等候了两个时辰之久,确定了家师死亡之后,开始在室中检查。门窗未动,家师全身无伤,没有中毒的征象,不知何故死去。”俞秀凡奇道:”这当真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赵重山道:“不错。但我们检查的很仔细,静室中每一寸地方。
和家师全身上下,实在找不出任何可疑的伤痕。”
俞秀凡缓缓说道:”你们是否我的很仔细?”
赵重山道:“很仔细。”
桃花童子突然接口道:“赵掌门也是老江湖了,就算找不出伤势,也该瞧得出一点内情。”
赵重山沉吟了一阵,道:“在下瞧是瞧出了一点原因,似乎是气岔奇经而死,但在下不能确定。”
俞秀凡道:“你是说令师运气岔了经脉?”
赵重山道:“在下是这样的看法,本门中几位师弟也有这样的看法,事实上,这也是先师致死唯一可能的原因了。”
俞秀凡道:“令师今年几岁了?”
赵重山道:“六十三岁。”
俞秀凡道:“令师武功如何?”
赵重山道:“胜过在下十倍。”
俞秀凡道:“那怎么可能把真气岔人奇经?”
赵重山心中一动,道:“俞少侠武功深博,必可鉴明原因。如是少侠愿意折节屈临敝门一行,在下愿和同门商议,重开棺木,让少侠检查一下先师致死的原因,也可让铁掌门了然在下不是信口应付。”
俞秀凡回顾了铁飞一眼,问道:“铁掌门有什么高见?”
铁飞欣然道:“俞少侠如是愿意一行,在下极愿奉陪。”
俞秀凡道:”可以,为了使铁掌门消去心中之疑,咱们同往青龙门一行。不过,在下有一个条件,希望铁掌门答应,”铁飞道:“少侠吩咐,在下无不从命。”
俞秀凡道:“在下既然管了这件事,希望能办个是非曲直出来,为了免得双方面造成冲突,在下希望你铁掌门只带两个从人,而且,不要带五毒追魂沙,至于铁掌门的安全,由我俞某人担保。”
铁飞略一沉吟,道:“少侠这么吩咐了,铁某人怎敢不遵,在下带本门中两位长老同行。”
俞秀凡道:“好!咱们就这样一言为定。”
铁飞果然遵照俞秀凡所提条件行事,留下两个六旬左右的老者,其余的人饬回铁家寨等候消息。
一场群殴血挤,就在俞秀凡的快剑镇压之下,消饵无形。赵重山先遣了几个弟子,赶回青龙堡,准备酒饭,自己却陪着铁飞等同行。
桃花童子悄然行到了俞秀凡的身侧,低声说道:“公子,死了几十天的人,只怕尸体已腐,如若想找出致死的原因,只怕是有些不太可能了。”
俞秀凡心中实无把握能在死了数十天的尸体上找出什么,但他才智过人,心中有了底子。
一个练了数十年武功的人,在静室突然死去,既无外伤,又无中毒之征,而又有气岔奇经的现象,唯一的可能,就是他在修习一种新的内功,不小心,真气岔行而死。如是这推想能够成立,那铁飞说的话,就有八成可信了。
心中有了这么一个念头,所以他并不太急,笑一笑,道:“咱们去瞧瞧总不妨。”语声一顿,转过话题,道:“小桃童,湘西五毒门是怎么样的一个门派?”
桃花童子道:“一个很神秘的门户。”
俞秀凡道:“他们在江湖上的声誉如何?”
桃花童子道:“他们卖毒药,各型各类的毒药,还包括出卖各种奇毒的暗器,像那铁飞门下的五毒沙,八成是购自五毒门中。他们不但卖,而且还教导买主使用,不过,价钱却是贵的骇人,所以,五毒门不但很神秘,而且也很有钱。”
俞秀凡道:“小桃童,办完了青龙门的事,咱们不用去江州了,到湘西五毒门去瞧瞧如何?”
桃花童子道:“去干什么?”
俞秀凡道:”见识见识。”
桃花童子接道:“那地方去不得,江湖之上,也会有很多人去过湘西,进入了五毒门的区域,可惜的是,所有进去的人,都是有去无回。”
俞秀凡道:“为什么会这样厉害?”
桃花童子道:“据说进入那五毒门的区域,要经过一个毒区,在那个区域中,所有东西,都沾满着各种不同的剧毒,任何人能逃过一种毒,无法逃过另一种剧毒,那地区中,有一百多种不同的毒,再好的解毒药物,都无法解得那些错综复杂的奇毒,所以,他们还没有见到五毒门中人,都已毒发而死。”
俞秀凡道:“他们自己就不怕么?”
桃花童子道:“自然是不怕,如是也害怕毒药,那就不是五毒门中人了。”
俞秀凡道:“听起来果然是很厉害,不过,我还是希望去瞧瞧。”
桃花童子道:“好吧.如公子一定要去,我桃花童子自然舍命奉陪。”
青龙堡距离这山谷并不远,也就不过是三、四十里。
所谓青龙堡就是一个砖土寨子,大约有千户人家,堡里有两条大街、饭店、酒楼、各业齐全。
原来这青龙堡有青龙门撑腰、保护,堡中居民,既不受刀客的抢劫威胁,也没有土混头儿欺人,因此,附近的人都想迁来居住。
本来只是一个两百户左右人家的小寨子,但近三、五年中,却发展成了方圆三十里内百业茂盛的一个大集镇,每逢双日,人群如潮,酒馆、茶楼,家家客满。
幸好,这是单日无集,但两条主要的大街上,也是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赵重山带几人行人了一座大宅院内,大厅中果然摆着一副红漆棺木。
先拜过师父的棺木,赵重山把客人让人了左面厢房。房中,早已摆好了一桌酒席。
赵重山肃客人坐,频频敬酒,宾主之间,都尽量避免谈到开棺搜找剑谱的事,但人人心中,却都想着这个问题。
忍了又忍,还是赵重山先忍不住,道:“铁兄,搜查家师棺木的事,铁兄是否早已胸有成竹?”
铁飞道:“这个,等一会再谈吧。来!赵兄,我敬你一杯。”
俞秀凡尽量克制自己不讲话,看他们两人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赵重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用过酒饭,赵重山带几人行人大厅。两盏长命灯,在神案上微微晃动。大厅内很静,除了那大棺木外,几乎已别无陈设。
赵重山挥挥手,示意守在厅中的人,都退出去,然后,才低声对铁飞道:“铁兄,可以开棺了。”
铁飞道:“赵兄,上代贵掌门穿的衣服还在么?”
赵重山摇摇头,道/铁兄,那些衣服,都已烧掉了。”
铁飞一只手搭在棺木上,晴暗运气,内力涌出,喝道:“起!”
棺木盖子,在铁飞精湛的内功操纵下,级级升起。大家都闭住了呼吸,想到这棺木开启之后,定然会有一股尸腐之气,冲鼻而入。
那知大谬不然,棺盖开启之后,不但未闻腐尸气息,而且,棺木中的尸体,竟然是栩栩如生。
铁飞一上步,托起木盖,缓缨放到一侧,探首望去,只见棺中人,仰面而卧,全身上下不见伤痕。
俞秀凡心中甚感奇怪,暗道:“这人死了数十天,尸体不腐,不知是何原因?”
回目望去,只见赵重山神情肃然,并无惊骇、奇怪的表情,似乎这尸体不腐早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铁飞却是神情凝重,望了那尸体一眼,回头道:“赵兄,在下想搜查一下令师的尸体,不知赵兄的意下如何?”
赵重山黯然说道:“在下已经答应了俞少侠,铁兄尽管搜查。”
突然对着棺木跪了下去,沉声说道:“为了表明心迹,延续青龙门存于江湖,弟子不能保护师父尸体不受惊动,此事过后,弟子当按门规领罪。”恭恭敬敬,对棺木大拜了三拜,才站起身子。
铁飞神情冷肃,伸手向尸体上抓去。
俞秀凡突然伸出右手,挡住铁飞,道:“铁掌门,以你铁掌门的武功,只要掌指所至,大约就可以分辨出是否有物,既称剑谱,该是一本很大的册子,如是收入这棺木之内,应该很易找到。”
铁飞沉吟了一阵,道:“俞少侠,是否真有剑谱,还在其次,主要的是关系本门长老的大仇,在下如是动手搜查了,自然要搜查的十分仔细,不会有所遗漏,就这难免动到尸体了。”
俞秀凡暗道:“这铁飞言来倒也有理,目下真象未明,实不能大过压制于他。”当下向后退了一步,未再多言。
铁飞果然搜查的很仔细,但也很小心,尽量避免伤害到尸体。
王翔、王尚对那铁飞的举动,很不满意,但却不能反对俞秀凡,心中赌气,退到了大厅外面。
桃花重子却一直站在俞秀凡的身后。他瞧的很仔细,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不肯放过。
赵重山神情悲忿,站在大厅的木窗之下,望着天空出神。
好一会,铁飞搜完了棺木中每一寸地方,但却没有搜出剑谱。
俞秀凡看他停下了手,才缓缓说道:“铁掌门,搜查完了么?”
铁飞道:“搜完了。”
俞秀凡道:“没有找到剑谱?”
铁飞摇摇头,没有吭声,但神情却是一片惶然。
这当儿,突闻一阵哭声,由内堂传了过来,一个全身孝衣的五旬老妇,带着一个全身编素的少女,一路啼哭而至。
两人行到了大厅前面,停住了啼哭之声,四道满含泪水的凌厉目光,投注赵重山的身上。
白衣老妇人厉声喝道重山:“是你答应人家搜查你师父的尸体?”
赵重山快步行了过来,屈下一膝,抱拳说道:“弟子无能,不能保护师父遗体不受惊扰,此事过后,弟子自会在师父的灵前,领受门规,但为了保存青龙门,弟子又不得不答应,”白衣老妇人怒声喝道:“你这般贪生怕死,怎能领导青龙门,怎能担起这掌门重担,你……还有何颜见你师父于泉下!”
赵重山叹口气,道:“师母,弟子的生死事小,青尤门能否存在于江湖事大,弟子早已有过深思熟虑,师母请回内宅,弟子自有应对之道。”
白衣老妇人大声叫道:“你是掌门人,别的事我可以不过问,但那大厅中是你师父的尸体,我这作师母的也不能问么?”
她立刻一阵吼叫,十几个青龙门弟子,都闻声奔了过来,大部分都带着兵刃。
赵重山缓缓站起了身子,冷冷的望了围拢过来的弟子一眼,说道:“都给我退下去!”
他有掌门之威,这一声呼喝,围过来的弟子,文刻向后退去。
但闻那白衣老妇人喝道:“都给我站住。”就指着赵重山接道:
“你不配再当青龙门的掌门人,你连死去的师父遗体都无法保护,我要召集青尤门中弟子,废了你的掌门之位。”
那一身镐素的白衣少女,一直没有讲话,只是冷冷的望着赵重山。
桃花童子打量那少女一眼,只见她二十一、二年纪,长的不算美,但也不丑。虽然悲痛之中,但还能保持着适当的镇静。双目中神光闪闪,透出一股精明之气。
王翔、王尚,守在大厅门口处,冷静地望着那白衣老妇人。
赵重山叹口气道:“师母!废弟子掌门之位,是咱们的家务事,弟子答应师母,决不恋栈,如何处置弟子,悉凭师母之意。但弟子唯一的要求,等客人去后,再办咱们的家务事。”
白衣老妇人冷笑一声,道:“走?他们动过了你师父的遗体,还能整头整脸的走出去么?你这掌门人可以不管,我老婆子却不能不问。来呀!亮兵刃给我砍了,掌门人如若怪罪,都由我老婆子承担。”
十几个青龙门中人,在赵重山的挥喝之下,本已退走,但在听得那白衣老妇人喝叫之后,又都停了下来,横列在她身后。
白衣老妇人一声“砍了”,十几个排列在那老妇人身后的青龙门下弟子,全部亮出了兵刃。
赵重山大吃一惊,急急叫道:”师母,使不得,使不得。”
白衣老妇人向前走了两步,道:“赵重山!”
赵重山大步出厅,接道:”弟子在,师母,这位俞少侠……”
白衣老妇人怒声喝道:“住口,你如一定要阻拦这件事情,那就先把我老婆子杀了。”
赵重山接道:“重山怎敢犯上。”
白衣老妇人道:“那很好,你既然不敢,那就让开去。”
赵重山接道:“师母,弟子……”
白衣老妇人厉声喝道:“你闪不闪开,你是掌门人,他们不敢抗命;但老婆子不怕,你不让开,我就先死给你看。”一扬手,一把匕首,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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