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金笔点龙记
白衣女子道:“我虽然被改造成一张鬼脸,但我的神智还很清明,本组合肯这么优容你贵宾,自然是极受重视的人了,不过,愈受重视的人,离开此地机会的也就愈少。”
俞秀凡道:“若是在下不能生离此地,死去之前,多些见识也好。”
谈话之间,又到了一盏黄色的灯光下面。转脸望去,只见大门横匾写着“武当别院”。
俞秀凡道:“这地方的人,是以武当为主了。”
白衣女子道:“不错,这里的十方别院,是以江湖上九大门派命名,整个的福寿院,也就是整个武林的缩影。”
俞秀凡道:“第十个别院呢?”
白衣女子道:“那叫万家别院,那是十方别院中堂皇的一座院落,但人等也最复杂,贵宾看到武当别院之后,再看看万家别院也就够了。”
俞秀凡道:“在下为人很好奇,地狱中不见明轮转,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咱们就看个仔细。”
白衣女子笑道:“能不能看完十方别院,贱妾实在也作不得主。”
俞秀凡道:“姑娘不是奉命侍候在下么?”
白衣女子道:“不错。但贱妾随时可能接到令谕,改变计划。”
俞秀凡略一沉吟,笑道:“姑娘在未接到新的令谕之前,还是招待在下的人,请叫门户吧!”
白衣女子说的不错,这座院落,和少林别院完全一样,一样的房舍院落,一样的房间布置,唯一不同的是人,这里的人,每个人都穿着道装。
俞秀凡进入大厅中略一瞧看,道:“姑娘,这里有没有负责的人?”
白衣女子道:“有,每一院中,都有一位院主。”
俞凡道:“刚才在少林别院中,在下见到的那位老禅师,是不是少林别院的院主?”
白衣女子道:“是的,不过,每一座别院中情况都不相同,你见过武当别院的院主时,也许会使你失望。”
俞秀凡心中一动,道:“姑娘似乎知道的事情不少。”
白衣女子道:“如是贱妾没有一些见识,怎会被派担任待候贵宾的职司。”
俞秀凡道:“每一院的院主,不尽相同,那才能叫人增长见识,请姑娘带在下一晤院主如何?”
白衣女子点点头,道:“贱妾遵命。”缓步行到一个佩剑道人的身侧,低声数语。那道人点点头,指了指大厅。
不用白衣女于开队俞秀凡已然知道这武当别院的院主,正在吞云吐雾,大过其疤。当下一挥手,道:“走!咱们到大厅中去见见他们。”
白衣女子微徽一笑,道:“贵宾,不要想的太好,都能像少林别院院主一样,戒绝那些毒箔。”
俞秀凡道:“在下没有这样高的希望,姑娘请带路吧!”
白衣女子带着俞秀凡行入大厅。大厅中的布置,和少林别院一样,十张木榻,每一张木榻上,都是有一个身着薄纱的美女,在一盏钥灯下,烧着福寿膏。十个身着道装的道人,分躺在十张木榻上,正在大过其瘤。厅中的烟气很浓,一般浓重的香味,直透肺腑。
俞秀凡皱皱眉头,道:“那一位是院主,请姑娘替在下引见一下。白衣女子点点头,直行到中间一座烟榻上,望着一个六旬左右的青袍老道人道:“这位就是武当被院的院主。”
俞秀凡一抱拳,道:“在俞秀凡,见过院主。”
那青袍人口中正含着一个玉嘴烟枪,虽然瞧到了俞秀凡,但却无法开口说话,回顾了俞秀凡一眼,示意他等候一下。直等到他这口烟抽完,才长长吁一口气,道:“什么事?”
白衣女子接道:“这一位俞少侠,是咱们的贵宾,希望院主能回答他的问话。”
青袍道人微微一笑,道:“俞少侠对贫道有何见教?”
俞秀凡看他脸色一片青灰,心中大为感慨,轻轻叹息一声,道:
“老前辈,这地方谈起来只怕不大方便吧!”
青衣袍人道:“俞少侠的意思是……”
俞秀凡道:“如是院主有暇,在下希望咱们能够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谈谈。”
青袍道人回头望望那白衣女子,欲言又止。
白衣女子道:“不妨事。你院主如若愿意和俞少侠谈谈,尽管请便无妨。”
青袍道人点点头,道:“既是如此,俞少侠请随贫道来吧!”转身直向外面行去。
俞秀凡紧随在那道人身后,行入了一间小屋之中。青袍道人随手幌燃火招子,点起了一枝火烛,灯火耀照下,景物清明可见。
俞秀凡随手关起门户,缓缓说道:“老前辈可是出身武当门下么?”
青袍道人沉吟了一阵道:“不错,贫道出身武当。”
俞秀凡道:“道长可否把仙号见告?”
青袍道人道:“俞少侠是什么身份”俞秀凡道:“那位姑娘已经告诉道长,在下只是这组合的贵宾。”
青袍道人道:“如果俞少侠不是这组合中的人,恕在下无法奉告道号了。”
俞秀凡道:“为什么?”
青袍道人道:“贫道很惭愧,我不愿把名号张扬于江湖之上。”
俞秀凡道:“但道长还活在世上,总有一天,你要和故旧、尊长见面。”
青袍道人道:“贫道在此地已经有很多年了,他们不会想到我还活在世上。”
俞秀凡道:“道长,这是俺耳盗铃的事,因为,道长没有死。”
青袍道人双目一瞪,神芒如电,盯在俞秀凡的脸上,凝注了良久,道:“小施主,对贫道如此蛮横的人,江湖上并不多见。”他过足了大烟瘾,精神饱满,双目中神光炯炯逼人。
俞秀凡心中暗道:“这老道士与闲云大师,完全是两种大不相同的人,不但陷溺已深,而且还有些冥顽不灵,应该给他点教训才是。”心中念转,冷笑一声,道:“道长,现在遇到了。如是道长真是一位风骨鳞峋的人,似乎也不会屈就武当别院的院主了。”
青袍道人怒道:“你小小年纪,说话怎的如此无礼!”
俞秀凡道:“物必自腐,而后生虫;如是道长要人敬重,那就得做出一些使人敬重的事。”
青袍道人脸色一变,道:“小施主太放肆了!”
俞秀凡道:“道长既是心中不服在下,何妨划个道子出来,”青袍道人道:“这话当真吗?”
俞秀凡道:“你不用顾虑什么,在下只是一个宾客的身份,”青袍道人就在等这一句话,哈哈一笑,接道:“对!咱们是私人之间的比试,用不着让别人知道,贫道手下,自有分寸,不会把你伤的很重就是。”
俞秀凡道:“道长只管出手,伤了在下,只怪我学艺不精。”
青袍道人道:“贫道是主人,小施主请先出手吧!”
俞秀凡摇摇头,道:“在下不能喧宾夺主,道长请先。”
青袍道人道:“好!恭敬不如从命,阁下小心了。”右手一探,抓向俞秀凡的左肩。
俞秀凡左手一抬,突然间,扣住了青袍道人的右腕。这一招快如电光石火,而且奇幻莫测,青袍道人竟然闪避不及。这一下,青袍道人整个的愣住了,呆呆的望着俞秀凡,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俞秀凡淡淡一笑,放开了右手,道:“老前辈,一个人若想受到别人的尊重,不能只凭武功高强。”
青袍道人的蛮横神情,一扫而空,神情惭愧,黯然说道:“贫道久年未在江湖上走动了,想不到后起之秀中竟有俞少侠这样的人才。”
俞秀凡只觉着青袍道人比起少林的闲云大师,不可同日而语,心中对他有了几分讨厌,冷冷说道:“今日道长见识了?”
青袍道人突然叹一口气,垂下头去,道:“地狱中不见天日,贫道也无法清楚的记得这里有多少时间了。隐隐约约的计算了一下,贫道到此已经有十年左右了。十年时间,就算是一块钢也被溶化了,何况是人。”
俞秀凡道:“苏武牧羊北海,十九年志节不亏,文天祥在囚牢之中,手书正气歌传诵千古。阁下不过在此十年,已经是志穷节亏了!”
青袍道人一抬头,双目暴射出两道神光,直逼在俞秀凡的脸上,道:“那不同,他们没有受福寿膏的折磨,如著他们受了福寿膏的折磨,只怕还没有贫道这一份生存的勇气了。”
俞秀凡道:“如是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有害元益,那样活着倒不如死了的好。”
青袍道人脸上泛出怒客,但却忍下未言。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在下想告辞了。”
青袍道人道:“恕贫道不送。”
俞秀凡道:“不过,还要道长告诉在下一件事。”
青袍道人道:“请说!”
俞秀凡道:“我要知道你的名号,不过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
青袍道人略一沉吟,道:“贫道武当松花子。”
俞秀凡一抱拳,道:“多有打拢了。”拉开木门,转身而去。
青袍道人望着俞秀凡远去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俞秀凡行出数步,那白衣女子快步迎了上来,道:“贵宾谈的不太愉快,是么?”
俞秀凡谈淡一笑,道:“姑娘怎生知晓?”
白衣女子道:“你离开的太快了,如是你们谈的投机,只怕贱妾也得好等一阵。”
俞秀凡道:“姑娘,你对这十方别院,是不是都很清楚呢?”
白衣女子道:“不敢说都很清楚,但大部分都知道一点。”
俞秀凡道:“那很好,在下想请教一事。”
白衣女子道:“什么事?”
俞秀凡道:“这十方别院的院主,有几人断了福寿膏的毒瘾?”
白衣女子沉吟了一阵,道:“就贱妾所知,少林别院、昆仑别院和万家别院,三处院主,都已断去了毒瘾。”
俞秀凡道:“那就有劳姑娘,带在下先到昆仑别院去看看如何?”
白衣女子道:“当然可以。”
第五座别院是昆仑别院,布置与前面相同。俞秀凡暗中数计,每一座别院,均相距约两里左右,中间是空旷之地。
白衣女子停下脚步,道:“一定要进去瞧瞧么?”
俞秀凡道:“不错,请姑娘叫门吧!”
白衣女子叩开院门,说明来意。这一次,两人未再进入大厅,直行到院主的宿室之中。
室中,早已燃起灯火,一个身着淡蓝道袍的长髯中年,早已在室中恭候。
俞秀凡目光一掠蓝袍道人,立刻生出一种敬重之意,只见他方面大耳长眉入鬓,盘膝坐在木榻之上,陋室昏灯,掩不住他的神武气势。
俞秀凡回顾了白衣女子一眠道:“咱们还是仍如旧规,请姑娘回避一下。”
白衣女子点点头,道:“可以。不过,贱妾建议贵宾最好别耽误时间太久。”
俞秀凡道:“这个不劳吩咐。”
白衣女子道:“你如是要再看看万家别院,别把时间拖的太久。”言罢,欠身退到门外,随手带上了木门。
俞秀凡加上木栓,抱拳一礼,道:“后进未学俞秀几,见过道长。”
蓝袍道人长眉微一耸动,道:“不敢当。小施主有何见教”俞秀凡道:“道长可是出身昆仑门下么?”
蓝袍道人道:“除了贫道之外,这院中弟子,半数都是昆仑门下,所以这座别院叫作昆仑别院。”
俞秀凡道:“道长可否见告法号?”
蓝袍道人沉吟了一阵,道:“小施主,你的身份是………”
俞秀凡接道:“造化城主的贵宾。”
蓝袍道人道:“贫道天星。”
俞秀凡道:“领教了。”语声一顿,接道:“道长到此有多少时间,是否染上了毒瘾。”
天星道人沉吟了一阵,笑道:“阁下询问的这样清楚,不知用心何在?”
俞秀凡道:“如是道长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不肯回答在下的问话呢?”
天星道人皱皱眉头,道:“小施主这般气势凌人,似乎是贫道非要回答你的问话不可了?”
俞秀凡突然一抱拳,道:“在下言语间多有得罪,道长不要见怪才好!”
天星道人神情严肃,冷冷望了俞秀凡一眼,道:“阁下内蕴神华,外罩灵秀,应该是一位很受敬重的人,贫道身陷地狱,惭愧万分;不过,贫道自信还没有什么不能告人的事……”语声顿了一顿,接道:“贫道到此,已有七年八个月了,如非染上毒瘾,自然不会到此;但我到此后,就发觉了那烟毒之害,所以很快戒绝,幸好我中毒不深,戒绝并非很难。”
俞秀凡道:“此后数年,道长处在这些烟香诱惑之下,一直未重新开戒过么?”
天星道人道:“这实在是一件很难忍耐的事,贫道有几次痛苦挣扎,托天之助,贫道总算熬下来。”
俞秀凡道:“佩服,佩服!”
大星道人合掌当胸道:“客气,客气!”
俞秀凡道:“晚辈不宜多留,就此别过。”
天星道人道:“恕我不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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