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
他带着期待与崇拜的心情,语气中难掩心中的兴奋,问道:“请问……阁下是武议团的小队长,季大人吗?”
没有身为名人的警觉,季行云老老实实地点头称是。
“哇!真的是您!帅耶!”那位路人高兴地怪叫一声,马上拿出一块“签名版”热情地请他签名留念,同时热情地希望能与季行云握手。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季行云有点被他狂热的态度给吓着。糊里糊涂地完成这位崇拜者的请托。
路人们看到那个人满心欢喜地跑开,脸上泛出奇异的狂热光彩,一种蠢蠢欲动的气氛弥漫在大街。感觉到大街异常的气氛,季行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一个人冲向季行云,要求类似的待遇……然后是第二个人、第三个人……路上的行人纷纷群起效尤,人群涌来就像滔滔江水泛滥般一发不可收拾……季行云马上就被热情的民众给淹没……
对于所面临的情况,季行云的内心开始慌张。他可以身陷数百头凶恶的绿海之狼而面不改色,他能够在数以千计的毒蛇间怡然穿梭,可是这些没有恶意的人却让他无法招架。
脸上挂着不知所措的笑容,半呆滞地回应热情的群众,同时双眼不停的对被越挤越远的白任发出求救的电波。
白任见状也无计可施,虽然他当佣兵的生涯曾历经种种危难,处理过形形色色的状况。可是被一群应该是“无害”的平民百姓所困住,这可还是头一遭。而且那些人的热情越来越过分。一位可爱的小女生趁乱献上一吻然后红着脸躲入人群,一名近百的老婆婆偷偷拔了一根头发,打算缝入护身符之中,还有一个狂热的崇拜者也借机拔了一枚钮扣当纪念品。
状况越来越难以控制,白任当机立断传音道:“小云,走『捷径』!”
季行云先是楞了一下,被人群给团团包围的情况下哪有捷径可走?除非能飞天或是遁地。当然季行云既没长着一对翅膀,也没有地鼠的本领,岂能逃出重围。
当他见到白任露出淘气的神情,指了指斜上方,马上就了解白任口中的捷径是什么。
“很抱歉,在下还有急事,无法一一回应各位的心意。”季行云的声音稳稳地传入所有人耳中。
最靠近他的人只觉得狂风吹过,转头避开随风扬起的风沙,再回头眼前已经不见武议团小队长的行踪。
“哇……好俊的身手!”一位女孩突然发出热烈的赞赏。
其他人才发现季行云正在屋顶上快速奔驰,也对季行云灵巧的身手发出赞叹。
通常只有夜盗才会做出飞檐走壁这等不合礼仪的动作,不过放到季行云身上却得到不拘小节、潇洒奔放、身手矫健的正面评价。
在没有路的捷径,两人几乎是并肩而行。没烦人的俗事可以阻止他们前进,熙熙攘攘的人群由脚下闪过。
季行云与白任互望一眼,忆起了初识时的情况,交换了会心的微笑,不约而同地又多运起几分功力加速疾行。
两人相识以来各有遭遇,武艺均是精进甚多。
白任继承白帝的内丹,虽然未能全盘运用,跑起来气脉绵长,大步一跨就掠过五影之距,高速奔走之间真气开路,头发、衣着仅是轻轻飘扬,隐然已有绝世高手之风范。
季行云的功力比起初入南城之时亦是精进不少,真气的脉动与身体配合无间,双足不停轻点,以真气引路,划破风壁,发丝、衣着随风飘荡,有如风中精灵。
两人有意较劲,各施所长,不停加速飞驰,转眼间南城已远抛身后。
要比瞬间加速,白任自是远逊小云,但长路奔走,自然是有一内丹源源不绝提供真气的白任占尽便宜。
不过季行云也非单靠内息,身体的筋肉亦充分运用,真气与身体的脉动充分配合,只要不超出极限并不耗费真气。一阵激烈的赛跑,好似把人间烦恼都远抛在后。两人十分有默契地中止这场竞赛。
白任以气为阻,放出大量的真气迅速地减缓速度,然后双脚站定,真气之间互相箝制摩擦,在他站定之后发出一阵阵气爆,身后气流旋动威势惊人。
季行云却是转力于气,跨了几步就轻盈停下,不带半分火气,体内却是结气为块在特定的筋脉内高速运转。
“哈哈……真有你的,小云!看来那些报导中就只有武艺一项没有过分夸张。”白任一扫之前心中的阴霾大声笑道。
“白牙,你也很厉害,这身功力已经要超越雷大哥了。”
“哪的话,我可还有得练呢。比起白帝我可还差得远呢。”
“喔……原来白牙是在为武功的瓶颈而心烦。”
这话一出,白任眼神一暗,旋即叹道:“不,我怎么可能为这种小事烦心。其实……我真的不应再有任何不满意的地方了。佣兵的工作在雷震、铁家还有名气的庇荫下,轻轻松松地就能够领取高额的报酬。母亲身体健朗,阿秀与小诚都十分上进而懂事,除了出任务之外,每天都可以回家享受家人的关心与温暖。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我该有不满的地方吗?”
白任静静地说着,季行云却发现他的语气似乎有种遗憾。的确,白任可说是事业有成、家庭温暖,最多就差一个美娇妻为伴。
季行云缓缓说道:“这种平稳闲情的生活你过得惯吗?”
“我……”白任低头说:“这样的生活很好。阿秀与母亲也就不必为我担心,也能更方便的照顾他们。”
“白牙,你可别勉强自己。”季行云虽然觉得造成白任心烦的事情不只如此,不过白任不说他也不打算多问。
“不会啦。”白任挤出一道笑容。
看样子白任心中的郁闷比想样中的还要严重。而且也不能叫他抛下家人,任意地跑去探险。季行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帮助老是协助自己的白任,但至少该让他好好玩一顿,解放一下。
“好吧。我想你一定能找到平衡点。不提这个了,我们来比赛,看谁能捉到最大头的山羚。”
“怕你不成,嘿,输的人要负责搬所有的猎物回去给张叔喔!”
“好!”
当下季行云即刻真气外散,往前方森林察探。突然感到一丝窥视的目光。
“真是麻烦,跑到这种地方还有点像苍蝇般的采访员吗?”
季行云无力地在心中骂道。不过他马上又发现不对,方才的全力竞速绝非一般人能够跟上,就算想要远远地跟来也要是最专业的追踪者才有可能。
“小云,南南东,三百影、正南二百。”白任也传音指出偷窥者的行踪,停了一下继续传音:“奇怪,我最近接的工作有得罪人吗?也罢,让咱们把比赛的猎物变更一下吧。”
~第七章 暗部受挫~
灾难总是不预期的降临。对暗部的监侦人而言,今天无疑是个受难日。
他们的武艺也许只有一般水准,可是在隐匿行迹、监视、跟纵上绝对是顶尖好手。在一般的情况下,季行云与白任不太可能查觉这两个人跟在他们身后。被发现,只能说是运气不好。
由于一时兴起两人尽情地奔驰竞速,害得这两位黑衣蒙面人疲于追赶。人是没有跟丢,只是追上时早就气喘如牛,一时之间很难平息激烈运转的真气。
也是巧合,白任与季行云正好在这时候专心地探索附近的生气——当然目标不是这两位辛苦的跟踪者——只是想要早对方一步找到又大又肥的山羚,发现两位隐匿行迹藏在暗处的可疑分子纯粹是意外。
以白任护送商旅、寻人保镳多年的经验,认定埋伏隐迹之人,十个就有九个半是心怀不轨,非奸即盗之辈。遇到这样的人白任从来不会客气。
季行云行事磊落,为人是天真了点,不过也还不至于会认为躲在暗处窥视探查的人,会存有多少好心眼。而且他也最讨厌这种偷偷摸摸,阴险狡诈之徒。
“搞什么嘛,没事跑到这种荒郊野外打猎取乐,哼!当个小队长可还真自由。”一名黑衣人不知大祸即将临头,还在心中埋怨着。
季行云与白任分向两处跑开,瞬间就失去两人的踪影。
黑衣人并不紧张,毕竟跟监并不代表要时时刻刻盯着目标,要记录目标的每一句对话。事实上要做到那种地步也不太可能。暗部的跟监者只要掌握目标行踪,知道目标与哪些人进行了接触、做了哪些事。
至于季行云想要在前方的森林打猎,实在不必太在意他的确切行迹,若非有着季行云会利用打猎掩护其他行动的疑虑,这名黑衣人认为,就在这附近等待季行云把山羚带回来也无伤大雅。
方想走出,查看季行云朝哪个方面捕捉山羚,黑衣人心中就闪过一丝不安。然后原本一直在他监视之下而浑然不觉的季行云,竟然大剌剌地矗立在眼前。
蒙着脸的黑衣人此时的心境然如何,无法由遮掩的脸孔中得知,但双瞳之中却泄漏了不安与惊恐。他反应不慢,手一扬,嘶嘶数声,银光闪过,藉由机关射出的细针不留情地直取要害。暗器射出的同时,马上转身快跑,不理会细针是否奏效。
才跨出两步,小腿一阵酥麻,踉跄倒地。回头一望,季行云手上抓着一把银色细针,目光严峻地看着自己。
黑衣人迅速地取出一只低音警哨要警告同伴,还不及放入口中,就已经听见警哨低鸣。
季行云像拎小猫般,抓着黑衣人的后领,走向白任。
窥视、偷袭,这等季行云最讨厌的行为全出现在手上拎着的黑衣人上。还好季行云没有虐待俘虏的恶习,只是归还了取自黑衣人的细针。
当然这名黑衣人并不希望季行云用这种方式拿回他的暗器,毕竟细小的钢针插在身上要穴的滋味并不好受。不过当他瞧见白任拖着一个人走来,又开始庆幸自己是栽在季行云手上。
把黑衣人往地上一抛,季行云瞄了地上的两人,搔搔脑袋,又转向一脸不悦的白任。
“该怎么处置这两个人?”季行云问道。
“干脆宰了,省得麻烦。”白任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在手臂上涂抹,生气的说:“可恶,又受伤了!回头可要接受一连串的疲劳轰炸。”
“杀了他们?”看着一对青肿的眼睛与绝望的曈孔,季行云说:“不太好吧?不如把他们送回南城交给警备队处理。”
白任摇摇头,不以为然的说:“太麻烦了。要就放人,不然就让这两人永远消失。”
“只能有这两种选择吗?”季行云为难地问着。
“小云……这个人被我痛殴一顿,连吭都没吭一声,想必曾受过极为良好的训练。再看他们逃跑的身手,要是几个月前的我一定白挨这几记暗器,让他逃走。“可是你看他们的功力不过尔尔,却能一路跟踪我俩,所以这两个人一定是职业的监视者。像这样的人送到警备队,我看也查不出什么。而且还要跟警司做一堆说明,配合他们办案,对于身为一名佣兵的我可是一件很困扰的事。而且,如果他们本来只是要『观察』我,却被送到警备队,那双方可就没有转圜的余地。这可比杀了他们结的仇还大。另外……”
白任困惑的说:“另外……我也不记得招惹过能够训练这种监视者的人。”
“会不会是弄错人了?”季行云又道。
白任无力地看着季行云。弄错人?像这种专业的监视者会弄错人?那可真是天人的笑话。
“这两人会不会是被派来监视小云?”白任心中闪过这个念头,旋即又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可笑,天底下会有人敢乱动法天最强战斗集团——武议团小队长的歪脑筋?
“那一个交给你。”白任交代一句,就开始对被他打得七荤八素的黑衣人搜身。
季行云见状,也蹲到被钢针制住的黑衣人身旁,手就伸向黑衣人的面罩。
“不要掀开!”白任严声叱道。
季行云睁大眼睛,不明白地望向白任。
“如果要把他们送往警备队或是结束他们的生命也就算了。不然还是不要知道他们的长相比较好。”
“为什么?白牙不想知道跟踪我们的人是谁吗?”
“知道是谁也没用,还只会增加不必要的负担。像这种人通常都不能泄漏身分。身分曝光的结果不是要自裁,就是要尽全力杀死知晓他们身分的人。这种三脚功夫我是不怕,问题是被这样的人缠上了,往后的夜晚会很难安寝,或者你想看过他的脸孔后就把他送往地府,省去麻烦。”
“好吧……不看就不看……”
把这两个人身上的东西都掏出来,摆在地上的有两本用暗语书写的手札,几枚吹不出声的怪哨子,数发讯号弹,一些随身的药剂与不少财物。
翻了翻手札,白任叹了口气,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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