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人
“……对了,你要不要也接这个工作,铁家的酬劳一向不错,而且这一次又是保全的工作。”
“保全的工作?那免了,我最讨厌有钱人家的宴会。”
“嘿、嘿、嘿,这次的不大一样。铁家好象有个秘密的典礼要举行。不是什么宴会,不过却要找不少人确保典礼的举行,不让任何闲杂人物接近。”
“这么神秘?难不成铁家信奉邪教,要举行不可告人的献祭仪式?”
“哈,老兄,你想到哪去了。”
那位佣兵笑道:“我猜铁家这一次是要举行订婚典礼。”
“订婚?”
酒客露出疑问的表情:“谁啊?”
订婚!?白任突然感到口干舌燥。
那位佣兵神秘兮兮的说:“应该就是铁家的千金小姐。”
酒客不以为然的说:“什么!铁家小姐真的要嫁给那个佣兵?白任那家伙可真是一步登天。娶了铁家小姐,真是爽呆了。我还一直以为是误传,想不到竟然真的有这种不要脸的人,对雇主下手。哼、哼,白任,还敢号称是南城最棒的佣兵,这也难怪铁家要暗中举办订婚典礼。”
混蛋,别乱冤枉人!一定是弄错了,琴儿怎么可能突然要订婚!白任在心中怒喊着。“哈,你错了。不是的,铁家小姐的对象不是白任,是一位帅到不行的美男子,听说才来到南城不久……叫、叫什么来的……”
“不会是东方寻彩吧?”
“啊!没错就是他。怪怪,这一男一女站在一起,可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白任脑门一响,那两人的对话再也听不见,心中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也太快了!他们、他们才认识几天而已。
这……不可能、不可能!这、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白任认为东方寻彩对任何女孩而言都是个好对象,也打算默默地祝福铁柔琴能得到他的呵护,甚至能够永结同心,成为夫妇。但那也该是许多日子以后的事……
才短短几天、他们认识的时间才多久……这、这未免也太快了。
白任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虚幻而不实……大脑好象暂停运作,耳畔的声音无法传入脑中……酒馆的喧哗好象变非常遥远……
也不知是怎么办到的,无意识中,酒一杯接着一杯。
想醉,却保持着一种很清醒的恍惚,荒唐滑稽的情绪涌上心头,他想笑——声音却卡在喉咙。痛彻心扉的哀伤席卷全身,他想哭——眼泪却掉不下来。
白任掉入一种难以言喻的孤独。他的眼神失去了光彩,与铁柔琴相处的画面一幅幅飘过心坎。他时而呆笑、时而哀伤,表情变化不断,他已经完全失去一名佣兵时常保有的高度警觉,酒馆人来人往,酒客换了一批又一批。
一位年少的男孩,坐到白任身旁。男孩担忧地看着他。白任失神无觉。
“白牙……”
耳朵收到好友的呼唤,但大脑却没有反应。
“白牙!”
又叫了几声,白任依旧恍然无觉。他又将酒杯倒满,送往嘴边。
男孩生气了,抢过酒杯,骂道:“白牙!你这算什么!”
白任这才缓缓地由恍惚的泥沼中爬出,眼神依然呆滞,死气沉沉的说:“怎么了,小云?”
“白牙!我找了你好久,想不到你竟然在这喝酒。”
“有事吗?”
“白牙,我没有资格对你说教,但你这样子,实在教人忍无可忍!铁柔琴对你一往情深,四处寻你,为你挂心不止,而你却不明不白的消失不见?看你这样子,明明就很痛苦。为什么不去找她?弄得两人满身伤痛,何苦来哉?”
“哈——是吗?我只是个没没无闻的小佣兵,哪能高攀。”白任苦涩地说。
“乱说!你可是白帝的后人、南郡最好最棒的佣兵,何必贬低自己。更何况,铁家又不是攀权附贵之徒,而铁小姐也非爱慕虚荣的无知千金,我实在想不出来,你有任何理由要避开。”
白任惨淡的笑了一声,道:“是这样吗?小云,你不懂。像我这样的浮云游子,那能配得上家大业大的铁家,与她在一起,只会引来众人的讪笑与不耻。难道我要让琴儿一辈子活在别人的轻视中?”
季行云扬眉责道:“胡说!你们是天设佳偶,有谁有资格乱下妄言!更何况你只要全心全意地对待铁柔琴,所有的谣言自然不攻自破,我倒觉得是你自己在逃避。是你不敢面对一些无聊的闲话!只要你站出来勇敢面对一切,世上还有不能解决的事吗?”
白任惨笑道:“哈,也许吧……可是……这也来不及了……琴儿她、她已经是待嫁之人……她已另结新欢,我现在又有什么立场去破坏她的姻缘。”
季行云奇道:“什么?铁柔琴要结婚了?我怎没听说,对象是谁?”
“一个各方面都极为优秀的人,能嫁给他,是琴儿的福气……”
“到底是谁?”季行云追问道。
“不就是那个东方寻彩。”
季行云像是看到小狗在爬树,猪在天上飞一样,脸上表情极为怪异。
白任这位伤心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季行云的异状,继续可怜兮兮的说:“如果是他,我也能安心。世上能有像东方公子这样优秀完美的男子,可谓相当难得……”
“你等会,你说铁柔琴要嫁给东方寻彩?”季行云阻了白任的话语,满脸异样的问了。
“是啊……”白任可怜兮兮的回答。
“哈哈哈——”季行云终于忍不住爆出狂笑,笑到快要坐不住,扶着肚子,抓着吧台。
白任苦着脸骂道:“有什么好笑的,看我这样子,很好笑吗?”
季行云强忍笑意。“哈——呜——呵——呃——不、不是……但是……”
白任终于生气了,骂道:“喂!你也太不够朋友了!这事有这么好笑吗!”
“不、不是。但是……呃……我说白牙,你打那听来的?你能够确定他们两人要……噗——”季行云说到一半,又忍不笑了出来。
看季行云的样子,白任也略感可疑。只是听闻两名佣兵的闲聊就妄下定论确实不妥,脑中又马上闪过铁柔琴与东方寻彩两人亲密的样子,又让白任觉得两人应该是情投意合,在一见钟情之下,闪电订婚甚至结婚也是有可能。
“白牙,你就为了这个不知哪得来的怪消息而如此消沉?”
“怎么!不行!你管我!”白任被季行云说得恼羞成怒。
“不,但是……听我说……他们两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你弄错了。”
“你怎么知道?”
季行云斩钉截铁的说:“真的,他们不可能会结婚。相信我。白牙,你自己好好想想,关心则乱,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误会的,但是东方寻彩与铁柔琴……对不起……你再仔细想想……我先走了……我再强调一次,肯定是你弄错了。”
季行云说到一半又差点忍不住想要大笑,他得努力的自我克制,才尽力保持关心朋友的表情离开酒馆。
白任眨眨眼,搞不清楚季行云到底在笑什么。但是小云向来不会说谎,既然他这么肯定,也许其中真的有所误会。但是……已经立誓要离开琴儿,她结不结婚又与我何干……唔——可恶!不行!还是查证一下,如果……也许……该努力看看……这些日子也够受了。
该死,我钢铁般的意志呢?可恶!好!如果还有机会的话,我不会再把琴儿让给别人!
~第九章 东方恶人~
要找白任相当费事,白任要见铁柔琴却不困难。而且在她不知不觉中,偷偷跟在她的身边,对白任这位佣兵好手也是件轻而易举的小事。
为了追查事情的真相,白任现在正进行着他一向不大喜欢的行为——跟踪。
虽然铁柔琴身旁跟着雷霏,不过白任一点也不把她放在眼里。雷霏的武功是有点水准,不过像她这种粗枝大叶的人,实在不用太担心。反而是铁柔琴的感觉还比较敏锐,况且她对白任的气息特别敏感,一不小心很可能就会引起她的疑心。
她们两人在南郡的商业区中,一间店接着一间店逛着。白任跟着跟着,脸渐渐红起来。因为她们走了好几家女性的专门商店,白任这个堂堂的男子汉别说要只身随着她们走进店里,就是鬼鬼祟祟在外面跟监也很引人疑窦。
还好他近来越来越能掌握白帝留下的内丹,能力大为提升,还能在店家外面凭着知感雷霏与琴儿的真气,来猜测她们的动向。
感觉上,她们好象是在大采购。
而且买的东西都是喜气洋洋的物品,甚至有许多物品是平常用不到的,只有在一些特别的场合……像是、像是文定之喜时……
白任的心情随着铁柔琴的采买行动,更加低落。
看来小云是不知道琴儿将要举行婚礼之事,他是不会骗自己,但不代表别人不会对他有所隐瞒。
白任在心中喊道:不!还不能确定!也许是铁家有新的炼晶厂将要落成,庄曜安不是与铁家技术合作,新的工厂也该落成了。一定是这样的。哪会有人认识不到几天就进展到要踏入红毯的另一端!至于女孩子在一起,买买衣服、挑挑饰品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白任在心中努力的自我安慰,却也有道不一样的声音在提醒着他。琴儿一向不管家中的生意,怎么可能会与雷霏一起出来采购祈求新工厂设立的祭品。就算是好了,她脸上那种既害羞又喜悦的表情又是怎么回事?
她们出来了。白任迅速地闪到商店的招牌后面,收神纳气。铁柔琴与雷霏浑然不知有多对眼睛正注视着她,还小心翼翼地走向下一家店。
而白任完全没注意到路上有多少行人正对他指指点点。藏在一家女性用品专卖店的招牌后面,实在不是个光彩的行为。
还有一位小朋友天真的问:“妈妈,那位大叔在干什么?”
“嘘,别管闲事……离那个变态的人远一点。”
白任耳聪目明,这些话传来耳中,让他耳根红得发烫。不过看着两个女孩走入另一家店,他也没多余的精神管这些旁枝末节的小事,赶紧又跟上。
看到雷霏蹦蹦跳跳拉着铁柔琴走进商店,白任眼前一黑,目光晕眩。那家店——婚纱专卖,这……
不行!白任你要振作!白任压下险些逆走的血气,对自己说道:“走进这一家店又不能代表什么!也许,她们只是看看。女人家会对婚纱充满幻想,也是常有的事。进去逛逛不买东西又不犯法!”
白任很想就此打住,不再探求下去。他担心的事实是残酷的,却又急切着想要知道真相。冷汗染湿了背衫,他急躁的趴在店家的橱窗前,也顾不得会有被发现的危险。
只知道要集中精神,窃听着店内的对话。
精致的红装专卖店。一位美丽大方的老板娘,热情的招呼两人。
老板娘快速取出一件桃红色的红装,交给了铁柔琴试装。
看着铁柔琴走入更衣室,白任感到一阵晕眩……
冷静!白任警告自己。过了好一会儿,铁柔琴才一身桃红,沾满喜气的走出来,脸上带点羞涩与期待,活像个待嫁的小姑娘。“好看吗?”
“美极了。让我再把袖口修一下,嗯——腰部再修得合身一点,会更好。”
雷霏道:“何必麻烦,这样就很好了。”
“不行!”老板娘与铁柔琴同声谴责。
“女孩子一生一次的重要衣服哪能随便!”
铁柔琴点头附和。
听闻至此,白任咬着牙,默默的离开。步伐越跨越宽,脚步越踩越快……
“啊——”最后他狂喊着,狂奔着,像是逃命似地,想要逃出一切,但琴儿的脸孔却紧紧缠在他的心扉。
一个商队正在南城西门附近整队,准备出发。
白任板着脸,对着佣兵群下达指示,提示这趟行程可能遇上的危险与应对方法。几个曾与他共事的佣兵,都觉得相当奇怪,他怎么变得如此严肃,说起话来还带点杀气。与往常大不相同。
也难怪,白任现在正一肚子火,恨不得这趟走镖能碰上不知死活的绿林大盗,好让他痛宰泄愤。情场失意,连带着让白任的工作情绪也受到影响。
“白先生……”商队的主人看白任交代完毕,就走过来问道:“我们的行程是不是太慢了,从南城到招乌,要走上十天?”
白任脸一沉,没有说话,无形的压力却差点让雇主喘不过气。
“啊……谨慎点好……慢一点,总比遇上危险来的好……”商队主人急忙改口。“哈……白先生,我不打扰您了……我再去做最后的确认……”从白任身上感受一股可怕的气氛,他忙着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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