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龙威凤





不愿,你们走。”
  “这……”
  “我问,你答,够简单吧?”
  “好吧!你是胜家。”泼皮完全屈服了。
  “江湖秀士躲在何处?”
  “咦!你……你是南天君乾坤一剑的人?”泼皮打一冷颤,脸色泛青:“我……我不知
道……”
  “你知道,是吗?”
  水夫指指另一位泼皮:“我不是南天君的人,他们的每一个人都是高手名家,对你们不
会如此客气,赚他们的钱,休想。”
  “原来住在北门久的悦来老店。”
  另一泼皮不敢不合作:“同店共有九个男女,今早迁出,住进西门码头北端街尾的吕
宅,可能是等船离去,吕家是咱们大爷的一门远亲,是吃水饭的。”
  “吕宅,主人吕什么?”
  “吕三爷吕公亮,绰号叫浪里飞,你到码头一问便知,很好找。”
  “好,施放两位合作。”水夫分别在两泼皮的背部,拍了两拳点了几指头:“你们可以
走了,忘了你我的事,去继续监视兴隆客栈,好吗?”
  “好,我保证。”
  “你的保证不值半文钱。”水夫冷笑:“你们如果不听话,我会找你们的,总之,希望
我不找你们。”
  手一挥赶人,两泼皮撒腿狂奔。
  他们没有理由不听话。水夫找的是江湖秀士,并非找他们的大爷至尊刀,江湖秀士那些
外人的死活,与他们高邮的龙蛇无关痛痒。

  目送两泼皮去远,水夫整了整衣衫便待举步,突然转身回顾、虎目中神光乍现。
  不远处的屋角酸出两个水客打扮的中年人,背着手迈步并肩向他接近。
  “尊驾为何不找至尊刀?”
  那位留了个八字胡的水客笑问,毫无敌意:“那杂种才是罪魁祸首,刚才才那个泼皮,
说的话有语病。”
  “语病?”水夫警戒的神情消失。
  “他说江湖秀士那些人藏匿在吕宅,可能是等船。”
  “乘船往来是正常的事呀!”
  “他们能乘船敢乘船吗?”
  “这……”水夫一怔。
  “回河南乘船,必须下扬州过南京走大江,那都是南天君乾坤一剑的地盘,他们敢
走?”
  “哦!我明白了。”
  “他们在等候袭击,不死心要对付南天君的人,至尊刀是主人,翻云覆雨控制情势,必
须除掉他……”
  “没胃口。”
  水夫一口回绝:“至尊刀为朋友也是为了钱,所做的事平常得很,人在江湖,身不由
已,他对我还没造成伤害,我犯不着找他。”
  “那就怪了。”水客摇头不以为然:“你找江湖秀士更无必要,他根本就不会对你怎
样。”
  “我找他另有理由。”
  “有何理由?请教。”
  “为了两句话找他。”
  “两句话?这话……”
  “那是我的事。”水夫转身举步:“少来烦我。”
  两水客本想跟上,最后颓然止步,已看出水夫脸上的不悦神情,跟上去唠叨必定会自讨
没趣。

  水夫是彭刚,绕城外扑奔西门。
  至尊刀的爪牙捉他固然可恶,但并没造成伤害,他反而把爪牙位打得落花流水,没有计
较的必要,些少小仇小怨也放不开,哪能在江湖遨游?
  他找江湖秀士,原因出在侍女小春的两句话,小春向离魂使者暗示江湖秀士的能耐,说
百毒天尊的奇毒,也奈何不了杨公子。
  他正在追踪百毒天尊那群凶魔,知道凶魔们是乘船在扬州走的。很可能在高邮附近,凶
魔们与江湖秀士这些人,曾经发生冲突,百毒天尊必定曾经用毒对付江湖秀士,找江湖秀士
追查凶魔们的下落,应该是唯一的线索。
  第一次获得线索,他岂能放弃?
  傍晚时分,他已在漕河码头区踩探形势,在吕宅附近侦查许久,也向一些本分的人,技
巧的打听浪里飞吕公亮的底细,不住思量对策。
  始终没发现岔眼的人在吕宅进出,似乎泼皮的口供有假,江湖秀士并没迁来这里藏匿,
进出的人都是仆从或夫役装扮,看不出是何来路。
  他仍然住在北门,并没迁至漕河码头。如果晚上出动,他必须绕外城远走四里左右,好
处是如果西门外出了事故,追查的人不会在北门查。
  那时,西门距湖约两里左右,城四面有壕,这城外两里地都是西关外市街。漕河经浩瀚
的高邮湖筑了高邮大堤,码头就在堤岸一带,漕船航行风涛险恶。
  高邮湖比汜光湖大上四五倍,风涛也险恶四五倍,每年翻覆的大小船只,多得难以数
计。
  后来在宏治二年,漕运大臣白昂才开挖里河,在大堤以东至西门之间挖掘,也称复河,
衔接北面的康济河。
  从此船只不需通过风涛险恶的高邮湖,码头区几乎与西门连在一起。
  城外的市街比城内多,商业区几乎全在城外,南,北,西三处的入口,比城内还要多,
所发生的治安事故,十之八九出在城外。
  街尾距西面的雄伟壮观大堤约有半里地,这一带都是小市街街道狭窄,宽仅丈余,却是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各种行业的店面隔街相望。
  往来逛夜市的人,几乎全是码头来的粗豪水客和伙计,逛逛街买吃的喝的与日用需品,
很少有体面的大爷级人物光临。
  他的打扮不像大爷,混在行人中不会引人注意,不再返回北门落脚处,先找小食店晚
膳。膳罢出了店门,小街上已是万家灯火,街两旁店铺的门杰与店堂的灯火,把街道照得通
明,逛街的行人显得有点拥挤。
  刚走了几步,两名大汉一左一右逼近了他。
  他对盯梢与挟持,已有相当敏锐的经验,在板闸镇税关。他鬼混了一段时日相当活跃,
上次中了暗算,他更为警觉。
  他已经有了兴师问罪的理由,所以并没打算晚上偷偷摸摸去找江湖秀士,虽则他身上并
没带刀,对方如果找他,那就正全孤意,理由更充分多多。
  “想干什么?”
  他扭头向右方欺近的大汉虎目一翻,气大声粗:“谁他娘的想重施帮技来阴的,太爷我
要他后悔八辈子,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鬼鬼祟祟玩花招,小心太爷剥你的皮。”
  两大汉吓了一跳,挟持的希望落空。
  “咱们的长上要见你。”右面大汉改用软的,还真不敢吐出袖底暗藏的行刺用小巴首:
“白天你鬼鬼祟祟踩盘子,一举一动皆在咱们的有效监视了。”
  “这叫做心中有数,彼此都有所准备,太爷大大方方走来走去,不在乎你们监视,正
好,我要也见贵长上,有一笔帐要算,贵长上是哪座庙的诸天大神佛?”
  “见面自知。”
  “你们知道太爷是何来路?”他探口气,最好能知已知彼,可别弄错了对象。
  “你是那个走脱的人。”
  “晤!有意思,那就不会错把冯京当马凉,双方都找对人人领路。”
  “随我来。”
  不远处另有两个跟踪的人,听清了双方的对话。
  “这家伙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张飞。”一个中年人摇头苦笑:“毫无江湖经
验,一个玩童便可骗得他去跳火坑。”
  “那可不一定哦!谁知道他在做些什么?”
  另一人不同意:“他敢不断在外踩探打听,很可能是有意打草惊蛇,假如没有几分神爱
能耐,敢摆出强龙过汇的霸王气势自找麻烦?”
  两人谈谈说说,暗中跟踪直奔街尾。

  越过街尾的吕家大宅,两大汉并没停留,经过一段空旷荆棘垃圾杂乱野地,向右一折,
沿一条小径,大踏步直越百步外闪动着灯光的宅院。
  彭刚心中嘀咕,警觉倍增,原来泼皮的口供,并没因怕死而实招,那位提警告的老汉,
所估计的情势颇为正确,显然暗中留意情势的发展。
  这些人十之八九是乾坤一剑的人,正在积极活动志在报复,对他的活动相当有利,他真
得改变单人独刀行事的念头,利用情势从中取利。
  江湖秀士那些人,并没藏匿在吕宅,他听信泼皮的口供,果鸟似的浪费了半天侦查踩
采。
  前面灯光闪动,原来在打信号。
  “阁下胆气超人。”领路的大汉指指灯光闪动处:“敝长上传出信号,没有人拦阻,开
门迎客,阁下可以大摇大摆公然入宅,一入宅门,生死责任自负。”
  “很公道.正合我这生意人的胃口。“他当然不会示弱,既然来了,岂能望门不入?生
死威吓他不介意:“讨债的人如果不登门,债永远讨不回来啦!”
  “你自己进去。”大汉在院门外止走。
  “好,你两位老兄请便。”
  两大汉向回路退,闪入路旁的树林形影俱消。

  这是一座规模不小的园林大宅,院墙高有丈二,而且有培植,院门楼橡牌坊神气得很。
  院门大开,两盏门灯在微风中摇晃,笼外有四个朱红大字:下邳堂阙。
  这家园林大宅的主人不姓吕,姓阙。找错了人家有大麻烦,夜间闯宅非奸即盗,里面如
果没有江湖秀士一群人,闹出事故会形响他的声誉,如果日后想做英雄豪杰,就不能擅闯私
宅被认为是奸盗。
  两大汉到底是何来路,他毫无所知,诱使他侵入某一个有名望的大人物私宅,后果相当
严重。
  他不想望门不入,日后的事不必想得太深太远,哼了一声,昂然大踏步向里闯。
  反正对方也不知道他的底细,可以随机应变,决定也绝口不提自己的一切,看风而定对
策。
  一声长笑,他飞越照壁,跃登南房,飞檐走壁绕东厢高高屹立在主宅的屋脊。
  大厅灯火明亮三座厅门同时大开,其他房舍黑沉沉,不见有人走动。
  他看不到下面的景物,不知道厅门已启,但从外涉的灯光中,知道下面的大厅有人相
候。
  果然不错,厅前的大院子出现一位风姿绰越的女人身影。穿了彩色连身衫裙,抬头上
望。
  “不曾是想做贼吧?要不就是心虚胆怯。”
  女人的嗓音似银铃般尺耳动听:“主人在大厅相候,你不想大大方方入厅相见吗?”
  “来了来了。”他朗声说,向下一滑,到达檐边毫不迟疑往下跳,双脚落地其声隆然,
像大石头往下掉,表示轻功差劲得很。
  彩衣女人一声轻笑,像花蝴翩然近身,玉掌像洒出缤纷的花瓣,右手五指吐出一丛花
蕊,花瓣花蕊编织成奇怪的网,要把他吸入花丛。
  阴风乍起,异香扑鼻。
  “看我辣手摧花。”他低叱.一声长笑,一掌吐出,像是响起一声轻雷,刮起狂烈的狂
飘。
  彩衣女人像真的会飞,更像在狂风中飞舞的峡蝶,裙裙旋舞飞扬中,手舞足蹈翻腾着倒
飞出两丈外,挫身飘落瑞踉跄疾退丈余,花容变色。
  “风雷神掌!”彩衣女人骇然叫,吃力地稳下马步。
  对面,彭刚像是平空消失了,并没乘机反击,一击即逝有如鬼魅幻形。
  灯光明亮的大厅,传出惊讶的叫声,女人飞跃上阶,快速地抢入厅堂。
  堂上俏立着一身白衣裙,飘飘若仙的娇艳女郎,左右有两位侍女,右侧那位正是侍女小
春,眼中警骇的神情显而易见。
  那天晚上江湖秀士挨了一脚,被踢飞出房外。这位曾经拖着要命龙王的俏侍女十分机
警,丢掉要命龙王向下一扑,滚出房外溜之大吉,逃过抢出房外的彭刚手下,已经知道彭则
不好惹了。
  彭刚出现在堂下,上下相距两丈左右,双方只要身形一动,便可行猛烈的接触。
  他不但没乘机抢近发威,反而在堂下发怔,像果头鹅一样发呆,虎目中涌起怪怪的神
彩。
  堂上灯光最明亮似乎灯光都被美丽的女郎吸引聚合了。女郎龄可能在双十以内,反正美
丽的女人盛装在灯光下现身,很难看出真实的年龄。
  这位女郎罗衣胜雪,明眸皓齿粉脸桃腮,头上是三丫环髻,耳坠子是猩红的耀目宝石,
小蛮腰的佩剑,装饰也珠光宝气极为华丽,整个人休浴在聚集的灯光中,美丽高贵风华绝
代,真像传说中的仙女,俏然卓立在一圈灵光中,令凡夫俗子目率神移,超凡的美丽形象极
为鲜明突出。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丽的年轻女郎,哪能不懂风情辣手摧花?
  “夏小妹,要小心他的风雷神掌。“彩衣女郎堵在他身后急叫,不敢乘他晕神的好机扑
上。
  “风雷神掌?”
  云裳美女嫣然一笑,笑容动人极了,嗓音也娇娇柔柔十分悦耳:“你是风雷神僧的门人
吗?要基超人的天才,也必须苦练甘年,掌上才能神动劲发,才有风雷发出,你这么年轻,
可能吗?阁下的名号可否见示?”
  说的话虽客气,却隐约中含有托大的意味。
  他心神一定,收回神意飞驰的意识。
  “我听说过风雷神僧这号人物,佛门三位高僧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