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功贼
下计量尺寸的动作,伸出五根春葱般的手指去摸对方的额头。
程小九本来就被少女的体香弄得心猿意马,又感觉到额头上一股温柔的热浪擦过,全身的血液流淌得愈发迅速起来。他试图命令自己向后躲开,身体却不听话地向前凑,正挣扎间,手臂一紧,已经无师自通地将温香软玉抱了个满怀。
“小九哥!”小杏花又羞又急,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向外挣。背后的手臂却像铁钳般将她箍得紧紧的,一时怎挣得脱。她想要大声呵斥小九松手,突然间又意识到这是在未来的夫婿家中,婆婆和贴身婢女只有一墙之隔。若是被她们两个听了去,自己今后便再也无法在人前抬头!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眼看着程小九的目光如火,双唇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少女吓得双眼紧闭,身体瞬间绷成了一只煮熟了的河虾。
“只求他今后好好待我!”闭着眼睛的少女喃喃地向上苍祈祷。
天地间万籁俱寂,此刻程小九耳畔只剩下了自己和对方的心跳声。“嘭嘭嘭”、“嘭嘭嘭”,那心跳声如战鼓,激励着他披荆斩棘,奋勇前进。“嘭嘭嘭”、“嘭嘭嘭”,那心跳声如雷鸣,唤醒了他身体中最原始的本能。
他闭着眼睛,在本能的指引下继续向前。感受到未婚妻小杏花炙热的体温,感受到未婚妻小杏花那滚烫的呼吸。近了,近了,在全身的血液都已经***的那一刻,他的唇边猛然感觉到了一抹清凉。咸咸的,麻麻的,直透人心脾。
程小九微微一愣,心里的火焰立刻冷了个透。他快速地睁开了眼睛,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将怀中的少女丢在了床上。拔腿方要逃走,脚却被小杏花丢下的碎布绊了一下,整个人晃了晃,惭愧地蹲在了床边。
“杏花!我……”看着少女垂泪欲滴的神情,程小九心中大愧。伸起手掌便向自己脸上扇去。手掌刚刚落下一半儿,却被另外一只温暖的小手紧紧地握住了。未婚妻小杏花睁开眼睛,一边用另一只手抹泪,一边羞羞地命令道:“我不准你打自己!小九哥,你刚才吓死我了!”
“我,我刚才一时糊涂!”程小九红着脸解释。又怕自己一番轻浮举止恼了小杏花,陪着笑脸,温言软语试探道:“我刚才没伤到你吧?这屋子里边真热,弄得人神智都不清楚了!”
“伤到了,当然伤到了!吓得我差点没昏过去!”小杏花挥着拳头捶了对方两下。浑身上下却提不起一点力气,打在小九胸脯上就像两团蚕丝碰到了石块。发泄完了心中的无名火,她的心没来由又软了起来,拍拍身边的床榻,低声命令道:“死小九,坐下。坐到我身边来!”
“嗨,唉!”程小九连声答应着,硬着头皮坐到小杏花身边。虽然是自己的床,他却不敢将屁股坐实了,只是虚虚地沾了半个边,与小杏花保持了半尺左右的距离。
“坐近点儿!坏蛋死小九!”少女气鼓鼓地命令。此刻的程小九不再让她感到害怕,那幅木讷的样子却使得她内心深处隐隐觉得有些失落。
程小九又答应了一声,身体轻轻向未婚妻身边挪了挪。小杏花也大着胆子向对方身边蹭了蹭,在衣服擦到一起的刹那,她伸手扯住了程小九的衣袖,将半边身体缓缓靠了上去。
屋子里静得如幽谷一样,娘亲和巧儿在隔壁的说笑声一波波传来,却一个字也没落入程小九和小杏花的耳朵。他们轻轻依偎着,呼吸着彼此的气味,感觉着彼此的温暖。不再害怕,不再紧张,只觉得彼此像春天里的溪流和雪水般融到了一起,宁静而安全。
“我有件旧袍子,你可以拿回去比着做!”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程小九轻轻动了动已经发麻的胳膊,低声道。
“嗯!”小杏花突然变得温柔起来,如同一只未断奶的小猫般紧紧贴住小九的胳膊不肯离开。
“无论做得好坏,只要是你做的,我都会穿!别再撕了,那么大块绸布,挺可惜的。”程小九想了想,又低声叮嘱。根本没感觉到自己的话有多煞风景。
“笨小九!”小杏花轻轻挪开身体,慢慢转过头,看着程小九棱角分明的面孔嗔怪道。这一刻,程小九看见,她的眼睛里边分明燃烧着两点星光。
被“星光”照得心里发柔,程小九探出手去。轻轻握住了小杏花的手指。这回小杏花没有急着把手抽开,而是静静地,任由小九握着。仿佛整个人也被握在对方掌心处,无忧,亦无惧。
“等眼前事情忙出个头绪来,我就去你家和舅舅敲定婚期!”程小九心里很是满足,笑着申明。
“嗯!”小杏花的脸上又飞起两团红云,眉梢眼角却充满了喜悦。
“你愿意么?”程小九晕头晕脑地继续追问。
“笨小九,你真的笨死了!”回答他的是一句带着羞涩意味的轻叱。小杏花低下头,额角已经再次顶上了他的肩膀。
程小九幸福地想放声大笑,又怕被娘亲和巧儿听见。咧着嘴巴偷笑了一会儿,伸出胳膊,再次将小杏花抱在了怀内。
没有挣扎,也没有颤抖。少女放心地将身体贴在他胸口上,侧耳倾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她知道自己找到了一个宁静的栖身之所,今后再也不怕被程小九像小时候一样甩在身后。那时,程家的后院空旷而恐怖,树叶下面仿佛有无数毒蛇虫蚁对自己虎视眈眈。直到自己的哭声将家中的婢女招了来,该死的小九才拍打着满身泥土从角落里探出半个头,脸上写满了幸灾乐祸。
“小九哥,你喜欢我么?”回忆着儿时的往事,小杏花不安地追问。
“当然了,这还用问么!”程小九紧了紧胳膊,大声答应。在发觉表舅朱万章准备悔婚之后,他几乎每天都期望着自己能出息起来,将未过门的妻子小杏花重新夺回。如今终于心愿得偿了,他怎可能不喜欢呢?
“那小时候,你为什么老躲着我?”小杏花幽幽地叹了口气,继续追问。
“那时候年纪小么?”程小九笑着回应,“那么久的事情,你居然还记得!”
原来是这样的啊!小杏花如释重负地笑了,双目眯成了两条月牙。天色已黑,屋外的蝉声如笛,幽幽地吹得人心颤。
酒徒注:十分抱歉,昨天上架起源于我的操作失误。但已经那么多朋友订阅了,至少将错就错了。酒徒努力更新,弥补大家的精神和物质损失。
第二章 莺柯 (七 下)
待一锅温柔汤终于被分吃干净,天色已经大黑。程小九跟娘亲打了个招呼,起身送小杏花主仆回家。
“屋子角那有两个灯笼,是烛火铺纪掌柜送你的。路上脏,你点上灯笼照路,免得杏花的衣服被溅上泥水!”程朱氏眼角噙满幸福的微笑,低声叮嘱。
“知道了。那灯笼里的牛油蜡烛只有手指头那么细,怕是不禁点!娘先睡,我送完杏花还得去巡视营房。如果二毛过来找我,就跟他说我回军营了!”程小九一边答应着,一边从屋角扯出两盏寒瓜大小的灯笼。在他眼里,这两个看上去美轮美奂的家伙纯属于华而不实的摆设儿,根本起不到照亮的作用。要说夜里走路,还是拿火把最实在,举在手里红星飞溅,连讨厌的蚊子都被烟熏得不敢靠人太近。
灯笼里边的蜡烛很细,但照明效果却比他预想得好很多。走出了半里多地后,烛心才稍稍下降了一小点儿。有股甜甜的香味一点点从敞开的灯笼口冒了出来,起先只是隐隐约约,之后来居然越来越浓,等到三人走上了正街,甜甜的花香浓得像一碗化不开的蜜,让人感觉到宛若走进了春天的杏林中,前后左右俱是落英缤纷。
“什么东西这么好闻?”程小九将灯笼口向自己面前靠近了些,抽动着鼻子惊问。
小杏花显然比他更识货,从婢女巧儿手中抢过灯笼看了看,立刻惊讶地尖叫道:“里边点的是蜜蜡,正宗的越州蜜蜡啊!根本不是牛油烛!”
“蜜蜡?蜂蜜也能做蜡烛?”程小九瞪圆双眼,吃惊地追问。
“当然是蜜蜡,一支要三十个钱呢!”小杏花连连点头,双眼倒映着两团烛火。“咱们吹掉一支吧,太浪费了。另一支留下来给你晚上读书时照亮,比牛油烛好用得多,并且不会熏坏眼睛!”
“没事!屋子角还有小半包。刚才我怕它不禁点,怀里还多揣了几支!”程小九笑了笑,献宝般从胸口又掏出了四根手指头粗的蜜蜡。“这几支都给你,可以用来熏衣服!”
小杏花的眼睛又亮了亮,宛若夜空中闪烁的星星。“谢谢小九哥!”她高兴地将四支蜂蜡全抢过去,一边小心翼翼地藏好,一边拧着鼻子说道:“过年时刘二丫得了小半只蜂蜡,就宝贝般四处炫耀。我们让她点燃了给大伙见识见识,她居然推三阻四地舍不得。下次她再到我家来,我就在屋子四个角上各点一支,哼,看她到时候是什么脸色!”
程小九没法参与这些小女孩争风斗气的琐碎事,只能笑呵呵地当听众。小杏花却如一只饶舌地鹦鹉般,吱吱咯咯地将最近几个月自己和闺中蜜友之间的趣事摆出来,一件件说个没完。她今天终于弄明白了小九的心思,所以希望像小时候那样,把一切欢乐和忧伤都与对方分享。而说着说着,话题就不知不觉中扯到了周府大小姐的头上。
一股浓浓的花香顺着夜风传来,在程小九的心头绕了几绕,又远远地散开去。周家小姐,那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子。隔着一道纱帘,却依旧能感觉到她的美丽。他突然想起了王二毛的拜托,笑了笑,出言打断了小杏花的话,“周家小姐经常到药铺去么?他们家的男丁都忙什么呢?怎么生意上非得她出面不可?’
“她的大哥号称是读书人,生来要侍奉皇上治理天下的,所以不愿意理睬生意上的事情!二哥的心思都在女人身上,根本不务正业。她阿爷又年纪大了,腿脚不甚灵便。没有办法,秀英姐只好自己动手喽!偏生她又非常喜欢医术,所以一个月中总有几天要待在药铺子里。上次你和二毛两个去抓药,就恰好碰上了她!”小杏花想都没想,信口回答。
程小九脸上一热,亏了***昏暗,才不用担心被小杏花和巧儿两个注意到。想想十几天前自己还差点被人当做乞丐从药铺子里打出来,而转眼间,三十文一支的蜜蜡都有人不动声色地当作普通礼物送上门,不觉如做了一场大梦般,连眼前的幸福都变得患得患失,仿佛已经醒来,又唯恐仍在睡着!
小杏花没有介意未婚夫打听别的女孩子,却敏锐地察觉了对方情绪地变化。拉着小九的胳膊晃了晃,低声道:“小九哥别叹气嘛!不是秀英姐告诉我的。是王二毛那个大嘴巴说的,他现在发花痴,只要见到我,就周小姐、周小姐地打说个没完!”
“我没在乎这些事情!”程小九点点头,脸上露出几丝微笑,“我很感谢你的好朋友。当天要不是她帮忙,掌柜的根本不愿意将药低价卖给我!”
“那些人都长的是狗眼睛!”小杏花恨恨地唾骂,“小九哥没必要跟他们一般见识。换身干净衣服去,他们立刻就向你摇尾巴!你要是还不解恨,哪天我雇几个人去跟他们捣乱。就说掌柜的克扣药材,耽误了病情,把人活活给治死了。然后偷偷知会秀英姐,让她把掌柜和伙计全赶回家去!”
“也不用这么狠!”程小九立刻摇头,不愿意害别人丢掉饭碗。“我只是想想当时情况,自己觉得沮丧而已,并不嫉恨任何人。毕竟他们是敞开门做生意的,不能赔着本卖给我药!”
“小九哥就是心软!”小杏花扯着小九的胳膊,眉梢眼角全是笑意。文武双全,宽容大度,这才是自己认识的小九哥哥。放眼整个馆陶县,这样的男子也超不过三个。其中一个是自己的父亲,另外一个么?她趁着程小九不注意悄悄地吐了吐舌头。想那个人作甚!那个人一点儿不像小九哥哥这般稳重。
说话间,成贤街已经在眼前了。这里几乎家家门口都挑着灯笼,街道也被清扫得纤尘不染,与昏暗且肮脏的驴屎胡同宛若两个完全不同世界。不愿意看到未来岳父那假模假式的热情,程小九在距离朱家远远地位置便停下了脚步。
“我今晚还要巡营,就不去拜会舅父舅母了。”他低说道,目光尽量不去看小杏花眼里的失望,“你替我问他们好吧。等改天有了时间,我再登门向舅父和妗子赔礼!”
“嗯!”小杏花低低地嗯了一声,她心中明白对方是因为什么过家门而不入,却两边的过错都没法挑,只好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可就这样放程小九走开,心里又觉得空空的,好像丢了什么宝贝般难过。扯着对方的大手犹豫了片刻,她抬起头,笑着问道:“那你明白还送不送我回家。我,我明天再去买一只活鸡。姑姑身子单薄,需要多喝些鸡汤补元气!”
“别……;你来吧,我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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