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慕青龙 男女





  偷瞄了蝶希一眼,翠儿突然从石椅上跳起来,“老太爷,我去帮您和小姐泡壶茶,您跟小姐慢慢聊。”她几乎是用跑的,仓皇的跑向厨房。 
  忍不住对着她的背影做一个鬼脸,蝶希笑盈盈的说:“外公,您怎么没待在药铺子?” 
  “好久没跟你说说话,也不知道你这些日子在忙什么?我就让你张大叔守着药铺子。” 
  “外公,我能做的就是那些事,我还能忙什么?” 
  徐老太爷慈祥一笑,坐下来轻声问:“他就是汪府那个败家子要找的人?” 
  闻言一惊,她惴惴不安的装傻,“外公,您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翠儿那丫头没什么心眼,有啥事都放在脸上,她不说,我看了也知道。” 
  蝶希无奈的一叹,怪不得外公猜得到,翠儿脸上的确藏不住秘密,也还好汪箕寒没找上她,否则早让她给泄了底。 
  “蝶儿,告诉外公,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外公,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是……无意间救了他。” 
  笑着摇摇头,徐老太爷宠溺的说:“你不想说,外公不勉强你,外公只要你快乐就好了。” 
  “外公!”蝶希激动的抱住他。 
  “我的小蝶儿长大了,总是要飞出去的。” 
  “外公,蝶儿永远不会离开您!”她的心、她的身都已经给了棣樊,今生今世没有人可以取代他,就让她一辈子陪在外公的身旁。 
  “傻丫头,天下无不敬的筵席,曲终总要人散,你懂吗?” 
  摇了摇头,她嘟着嘴坚持道:“我不要!” 
  “好,不要就不要,只要你开心就好。”徐老太爷纵容的说。 
  “外公,我去看看翠儿茶泡好了没有。”那个没用的丫头,泡壶茶泡到一去不回,八成躲在灶房不敢出来了。 
  徐老太爷了然的笑了笑,“你去吧!” 
          ☆          ☆          ☆ 
  塞了一肚子气,汪箕寒上赌坊手气不顺,上妓院也快活不起来,最后干脆早早回家,心想,还不如找他的珠儿玩,她那张小嘴一定有法子帮他消气,不过才进了厅堂,就让汪承道给逮个正着。 
  “你回来得正好,我叫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他处事谨慎小心,绝不容许心里有疙瘩,不像他儿子,什么事都没放在眼里。 
  “爹,这扬州城所有的大夫、药铺子,我全都问过了,根本没什么身受箭伤的人。”汪箕寒烦躁的皱皱眉,“爹,会不会是你弄错了什么?” 
  汪承道疑惑的喃喃自语,“难道不是城里的人?” 
  “爹,你不是说了吗?动了你的机关,不死也去了半条命,我看真要有人中箭,说不定已经死了,这人都死了,我们就是把扬州城都翻遍,找到了也不过是一具尸骨,我们要这尸骨有个屁用!” 
  摇了摇头,汪承道可不认为事情那么简单,可是都找不到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对了,我让你留意的人,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若不是今儿个碰巧遇到棣樊,汪箕寒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当然更别提汪承道交代的事,老早就志得一干二净。 
  “爹,那个臭小子没什么好担心,不过是身手不错,喜欢说些大道理,没什么威胁。”要不是那个臭小子脚底功夫了得,让他给落跑,这会儿他已经落在自己的手上了。 
  不以为然的皱着眉,汪承道训道:“你再这么漫不经心,早晚会出事的!” 
  “爹,没这么严重,你别老爱自己吓自己,我就不相信那个臭小子有什么天大的能耐,可以拿我们怎么样。”真不知道他爹紧张个什么劲,那个臭小子当真大有来头,也斗不了他们汪家啊! 
  无奈的摇摇头,汪承道问道:“我要你仔细的说说看,那个人长什么样子?衣着如何?谈吐如何?” 
  “那个臭小子长得挺俊的,从这衣着、谈吐来看,该是出生富贵人家。” 
  “哦?” 
  “爹,你别疑神疑鬼,那臭小子总不会跟闯入你书房的人有关吧!” 
  “这可难说,你想想看,这儿的人哪有那么大的胆子闯进这儿?” 
  “爹,你这么说也不是没道理,可是今儿个我跟他对招过了,他一点也不像受伤的人。” 
  沉吟了半晌,汪承道还是决定小心一点的说:“这样子好了,你帮我画张他的画像,我派人送到苏州给巡抚瞧瞧。” 
  “干啥那么麻烦?” 
  “我叫你画你就画,别跟我啰嗦。” 
  汪箕寒只好百般不愿的点点头。 
          ☆          ☆          ☆ 
  走过来又走过去,扬升不安的伸着脖于观望,都已经五更天了,贝勒爷怎么还没出来?难道又出了什么事吗?他不该让贝勒爷一个人上汪府,万一……不会,贝勒爷身手那么好,小小一个汪府绝不可能困住贝勒爷!可是虽然这么安慰自己,他还是免不了忧心。 
  转着转着,扬升不经意的走到马车边,不由自主的朝车窗口往里头看了看,心里头愈发紧张,天啊!贝勒爷要是知道他做了什么好事,不知道会怎么说? 
  他正烦恼着,棣樊已轻盈的飞奔而至,匆匆的跳上马车前座,“扬升,快走!” 
  赶紧跟着跳了上去,扬升执起马鞭挥打着马儿,马车开始一路向前急驰。 
  “爷,东西到手了吗?” 
  棣樊点点头,看了一下肩上的包袱,“东西都在里头,不过我离开的时候,惊动了汪府的侍卫,汪承道很快的就会发现信和帐册不见了。” 
  “爷……” 
  “什么事?” 
  “我……没事!” 
  马车奔跑了许久,路经河边,棣樊让扬升把马车停下来。 
  “跑了那么久也差不多了,先休息一下,让马儿喝口水。”跳下马车,棣樊走到河边洗了一把脸,在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来。 
  他还是离开了,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回到这儿,更不知可否再见到……他不该为一名女子牵牵挂挂,可是,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教他心动、教他折服,她是那么特别,让他情不自禁的痴痴恋恋…… 
  走了,才明白自己对她的情竟然如此深浓,虽然见不着她,她却永远不会离开他的心。 
  “爷!”来到棣樊身旁,扬升略带迟疑的唤道。 
  抬起头,他无声的询问。 
  “我……我……” 
  终于意识到扬升不太对劲,棣樊神情转为关心,“扬升,你怎么了?” 
  “爷,我若做错了什么,您别怪扬升,扬升不管做什么,全都是为了您。” 
  “扬升,你是怎么了?说话没头没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爷,我……”扬升还来不及说,棣樊就听到马车里头传来阵阵的撞击声。 
  一道痴心妄想的念头闪过脑海,他随即笑着摇摇头,沉着气问:“怎么回事?” 
  “爷,我……您去看了就知道。” 
  看着低头不敢面对他的扬升,棣樊莫名的急躁起来,心儿卜通的狂跳着。 
  站起身,他力持冷静的走向马车,把车门一堆…… 
  “蝶儿!”说不出是狂喜更胜于惊讶,还是愤怒多过于感激,棣樊匆忙的跳上马车,抱起手脚被绳索捆绑,嘴巴被布塞住的蝶希,帮她把身上的“枷锁”除去。 
  “蝶儿,你还好吗?”他心疼的揉着她因为绳索摩擦而红肿的手腕。 
  见到棣樊,蝶希惊喜交加,以为再也不能相见,没想到…… 
  “你……这究竟怎么回事?”昨晚她一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于是找来几本书,想消磨漫漫长夜,可是看着看着,只觉得头愈来愈沉,接着…… 
  她不记得了,好像是睡着了,后来一阵又一阵的摇晃,她被震醒,才发现自己在一辆马车里面,手脚被绑,嘴巴被布封住,她好害怕,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除了逃,她脑袋瓜什么也没法子想,所以她拼命的挣扎,想不到竟见到…… 
  “这要问扬升。” 
  扬升……意识从见到棣樊的喜悦中渐渐回到现实,蝶希推开他坐直身子,目光惊慌的朝四下张望,“我现在在哪儿?” 
  “从这儿到扬州城少说也要花上半天的脚程。” 
  怔怔的看着他半晌,她突然跳了起来,冲下马车气呼呼的喊道:“扬升,你给我滚……” 
  “蝶希姑娘!”扬升已经恭恭敬敬的站在她面前,等着她责备。 
  “你……”见扬升一副正气凛然的等着受死的模样,蝶希反而不知从何说起才好,其实,她就算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又能如何?说不定她把嘴都说破,他还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 
  “蝶希姑娘,扬升擅作主张把你掳来,你要骂要打,扬升无话可说。” 
  “我要你现在立刻送我回去!” 
  扬升歉然的说:“蝶希姑娘,对不住,我们不能回扬州城了。” 
  “不能回扬州城?”蝶希惊愕的往后一退,不能回去,那外公和翠儿……“扬升,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 
  “蝶儿,我们这会儿真的不能折回扬州城。”棣樊跟着走下马车。 
  她六神无主的问:“那……我该怎么办?” 
  “如今,你只能同我前往苏州,等事情了结,我再送你回扬州城。”直到这一刻,棣樊终于承认他是喜多于怒,扬升虽然不该,但这么做却全是为了他。 
  扬升明白他的牵牵挂挂、他的挣扎,不忍心见他这个主子为了一个女子折磨自己,所以帮他下了决心,把蝶儿掳来。其实,扬升所做的是他想做却不能放纵的渴望,或许这是老天爷可怜他的痴心,才会让扬升擅自作主,把蝶儿送到他身边。 
  “你要我……同你一起前往苏州?” 
  棣樊点了点头,“我有要事必须即刻前往苏州,所以只好偏劳你跟我走一趟。” 
  她该坚持回扬州,该生气的,可是为何她反而松了口气,有一丝丝欣喜? 
  摇了摇头,用去心里的迷惑,蝶希不放心的说:“可是我这么一走,外公和翠儿找不到我,会以为我出了什么事。” 
  “蝶希姑娘,扬升留了封信给你外公。”扬升插嘴道,“我在信上说,我家公子有疾,想请蝶希姑娘诊治,等公子病好了,自会把蝶希姑娘送回去,请他老人家切勿挂心,扬升担心他老人家不放心,还特别指明我家公子是谁,我想有翠儿姑娘印证,他老人家应该会安心。” 
  瞪着扬升,蝶希真不知道该夸他周到,还是骂他可恶,他早就算计好了嘛!她实在不明白,他掳她目的何在? 
  “蝶希姑娘,我家公子的伤口昨儿个又裂开了,血流不止,可否请你帮我家公子看一下伤势?”扬升恳求的说。 
  一听,蝶希心急如焚的看着棣樊,“好端端的,伤口怎么又裂开了?”怪不得她昨儿个一直心神不宁,还让针扎到手! 
  心儿暖烘烘的,棣樊温柔的摇摇头,“没什么,你别让扬升吓着了,他就是这样子,有点小事就紧张得不得了。” 
  眉一挑,蝶希睨了扬升一眼,难道他是为了棣樊身上的伤才把她掳来? 
  “蝶儿,你就别再责怪扬升,他会这么做全都是为了我……” 
  “算了,我才懒得跟他计较!”孩子气的朝扬升做了一个鬼脸,蝶希不放心的道:“到马车上,我看看你身上的伤怎么了。” 
  “不用了,真的没什么……” 
  “不行,让我看看!” 
  不容棣樊反对,她便拉着他走上马车。  
 
 
 第七章 
夜深人静,露水凝重,这样的夜该是好梦入眠,尤其是在赶了一天的路以后,不过蝶希却是一点倦意也没有。 
  倚着石柱,她心不在焉的望着高挂天际的月儿,原以为她再也见不着棣樊,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让扬升给掳来!他有妻有儿,她实在不该眷恋,可是剪不断,理还乱,心一旦给了,又岂是想收就可以收得了? 
  “累了一天,怎么还不歇着?”来到她身后,棣樊拿了一件披风罩在她身上。 
  倏然回过身,蝶希心虚的看着棣樊,“我……睡不着。” 
  “想家?” 
  她摇摇头,抬头一望,“你瞧,今晚的月色很美吧!” 
  “是啊!今晚的月色的确很美,不过……”望着她娇艳的容颜,棣樊不禁痴了,比起月色,她美得更生动、更鲜活!他怎么会以为自己可以放走她呢?她已经彻彻底底的占了他的心,今生今世,他只要她,没人可以取代她! 
  “不过什么?”回头一看,对上他灼热放肆的目光,蝶希不由得一阵心慌,他总是这样子,直勾勾的盯着她不放。 
  “蝶儿,我……”他有满腹的情、满腹的恋想对她倾诉,可是他能说吗?他还有许多事要做,此刻他不该用自己的爱来牵绊她,总要等他完成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