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慕青龙 男女





  “芸香姑娘,你怎么来了?”连忙阻止她直闯贝勒爷房间的意图,扬升有礼的招呼着。 
  芸香妩媚的一笑,“扬升哥哥,我是听说爷还没有离开扬州城,心里着实想念得很,所以特地过来看他,就柏爷把芸香给忘了。” 
  “怎么会呢?”他虚应的笑着。 
  其实她会出现在这里,他不用猜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烟花阁”最近出了一名颇有才情的姑娘,听说生得娇美可人,嘴巴又香又甜,这会儿已经取代芸香成为“烟花阁”最有名的姑娘,扬州城的富家子弟个个趋之若鹜,她自然被冷落在一旁,偏偏她又挑剔得很,没钱没势的公子她可不服侍,也难怪她会找上这儿。 
  “扬升哥哥,你别让爷知道,我自个儿进去见他。”说着,芸香绕过他。 
  扬升赶紧窜到前头,一脸歉然道:“芸香姑娘,实在对不住,不是我不让你进去找爷,只是爷这会儿还歇着,我不敢惊扰他。” 
  芸香狐疑的看着他,都什么时候了,爷怎么可能还在休息? 
  “扬升哥哥,爷一看到是我一定很高兴,说不定不在乎你让我惊扰到他。” 
  “芸香姑娘,你有所不知,爷休息的时候,不喜欢人家叨扰他。” 
  “我才不相信爷是这么小气的人,何况有我伺候着,爷哪里还会想休息?”芸香故作娇羞的掩嘴一笑,用她纤细的玉手往扬升胸前挑逗的一堆。 
  媚眼一抛,趁着他一时闪神,便穿过他推开房门闯了进去。 
  扬升怔怔的回过神,惊慌的一咒,惨了!没有细想,他赶忙追进去。 
          ☆          ☆          ☆ 
  一声尖锐的惊呼,蝶希茫茫然的从梦中震醒过来,她慌忙的坐起身,螓首往外一探,想知道出了什么事。 
  在这同时,早她一步起身的棣樊赶紧抱住她,想掩住她的脸、她娇艳动人的春色。 
  可是芸香已经瞥见他怀里的女人是蝶希。 
  怒不可遏的直视震惊万分的芸香,棣樊以从没有过的严厉下了道逐客令,“扬升,把芸香姑娘请出去!” 
  “芸香姑娘请!”没有迟疑,扬升几乎是用抓的,强拉着她退出房间。 
  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走了,棣樊的麻烦却刚开始。 
  经过一阵纷乱,蝶希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子全裸,而且同他共睡一床,她吓坏的推开他,拉着被子往床角一缩,天啊!她怎么会在这里? 
  “蝶儿,我……”棣樊一时不知从何解释起。 
  蝶希思绪回到了昨夜,她正准备回房,突然有人从后头蒙住她的鼻子,接着……她瞪着棣樊,不敢相信的摇着头,是他派人把她掳来,然后…… 
  愤恨的朝他打了一巴掌,她失望的吼道:“你无耻!” 
  “蝶儿,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子……” 
  “事到如今,你还想狡辩?”就算衣衫尽褪不能证明他的所作所为,可是她酸痛的身子却清楚的告诉自己发生什么事。 
  “蝶儿,我承认我要了你,可我是情非得已……” 
  “你一句情非得已就可以还我清白吗?”蝶希不能谅解的摇着头,做出这么卑鄙无耻的事,他竟然只是一句情非得已! 
  “我……”虽是情非得已,他也确实毁了她的清白。 
  “你滚!我恨你,我再也不要见到你!”她委屈的撇开头。 
  “蝶儿……” 
  捂住耳朵,蝶希咬牙一喊,“滚!” 
  棣樊好心疼的看着她,此时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进去,而他也不知道这场混乱该从何说起才好。 
  走下床,他穿上衣衫退出房间,留下难以平静的蝶希。 
  万般头绪,她心乱如麻,她真的不知如何是好? 
  虽然娘告诉她,女子不该受不公平的传统束缚,可以追求自己所爱,即使是错爱了,也该无怨无悔,但有好多事是难以突破的牢笼,她没办法叫自己不必在乎俗世的眼光!
第四章
“小姐,我求求你吃点东西,你已经一天没吃了!”翠儿凄惨无比的看着魂不守舍的蝶希。 
  小姐不知道又怎么了,昨儿个一早就见不到人,过了午时才神色匆匆的从外头回来,问小姐上哪儿去,一句话也不吭,直吵着要洗热水澡。 
  小姐梳洗过后,更了衣就一直窝在床上不肯动,饭也不吃,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拿小姐没法子,心想过了一夜就没事,谁知道今儿个情况一点好转也没有,把她愈弄愈糊涂,担心死了。 
  “我没胃口吃。”蝶希懒洋洋道。经过一天的思索,她已经平静下来,清白既失,她苦苦自恨又有何意义?反正她的身分不为世人苟同,她想像娘一样寻找一份真挚的情感是不可能的事,贞节之于她又有何重要? 
  她是看开了,可是她的心却笨得很,竟然还挂念着那个无耻的伪君子,她气自己、怨自己,究竟着了他什么魔,为何不能潇洒的忘了他? 
  “小姐,就是没胃口也得吃点东西,要不然身子怎么吃得消?”饿了一天,哪有没胃口的道理?翠儿不解的盯着她。 
  “翠儿,等我想吃了,自个儿会处理,你不要再烦我了。” 
  脑袋瓜一转,她衩腰道:“小姐,你再不吃,我只好请老太爷过来。” 
  威胁我?蝶希瞪着她,气恼的说:“你不敢!” 
  “平时我不敢,是怕小姐不高兴,可是小姐万一饿死了,老太爷可是会找我算帐。” 
  “你……好,我吃!”执起碗筷,蝶希呕气的扒着饭。 
  这丫头愈来愈懂得如何压制她!其实,她并不是怕外公知道什么,只是不希望外公为她担心。她留下来是为了照顾他,怎能反过来让他为她烦心? 
  见蝶希囫囵吞枣的把饭往肚子里送,翠儿岂会看不出来小姐在气她。 
  她好委屈的拉了拉蝶希的衣袖,“小姐,你别跟我生气,翠儿还不是关心你,怕你饿着!” 
  蝶希没说什么,继续埋头扒着饭。 
  “小姐!”翠儿哀怨的一唤。 
  幽幽一叹,她放下碗筷,“我知道你怕我饿着,可是我真的没胃口。”她怎能因为自个儿心情不好,就怪罪翠儿,这不是教翠儿为难吗? 
  “可是你若是一直没胃口,难道就等着饿死吗?”翠儿天真的问。 
  她无奈的一笑,摇了摇头道:“傻瓜,我怎么可能让自己饿死。” 
  “可是,人家就是会担心嘛!” 
  瞧翠儿眉头都皱成一团,她让了步,“既然你那么担心我饿死,那你去厨房帮我弄点包子点心,我会比较有胃口吃。” 
  “好啊、好啊!那我这就去帮小姐准备。”翠儿高兴得像只蝴蝶飞出她的寝房。 
  蝶希好笑的摇了摇头,翠儿真是可爱,有时候傻呼呼的,有时候又机灵得很,天真是翠儿的本性,小聪明大概是为了对付她才练出来的。 
  站起身,她走向窗台,漫不经心的向外望着,半晌,一股奇异的气息包围着她,令她身子不由得一颤。 
  忐忑的回过身,蝶希缓缓的对上棣樊那双含着温柔和热情的眸子。 
  她还来不及出声,他已经抢先捂住她的嘴巴,语带恳求的说:“蝶儿,听我说几句话好吗?” 
  看着他,蝶希悲伤的明白,再多的怒也抵挡不了对他的恋,他是她的劫数,她逃不了的! 
  垂下眼睑,她默默的应允他的请求。 
  放开蝶希,他愧疚的说:“这事说起来确实是我的错,扬升见我为你心烦,基于护主心切,他对你用了春药,逼我非要你不可。” 
  春药?惊讶的望着棣樊,蝶希顿时明白,为何那一夜的记忆只有一片火热。 
  “请相信我,事前我并不知情,扬升从小就跟着我,他的忠心训练他不择手段讨我欢心,他一心只想到我这个主子,并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她相信他是逼不得已,但清白终究是毁了,反正她也看开……也许不该说自己看开,该说她明白一件事,就是她宁愿成为他的人,而不是给了其他的男子。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他知道这要求太强人所难,他毁的是她的清白,可是…… 
  “过去了,我不想再提起这件事,也请你忘了。”蝶希故作潇洒的一笑。 
  忘了?怎么忘得了?那一夜的热情不停的烧灼他的记忆,教他更渴望她,只怕他今生今世都无法忘怀,她竟叫他忘了?! 
  她究竟是怎样的女子?如此的洒脱、如此的云淡风清,教他情不自禁的佩服,也教他为她深深折服,心疼不已。 
  “蝶儿,我……”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这不是你的错,忘了吧!” 
  “你……也会忘了吗?”忘了什么?是忘了她失去清白,还是忘了那一夜?他也不清楚自己盼的是什么。 
  蝶希淡漠的一笑,“我连记忆都没有,当然不会记着。” 
  也对,她被下了药,意识模糊不清,又怎么会记着那一夜缠绵的点点滴滴?可是……他很自私,他并不希望她忘了。 
  “你可以走了。” 
  他是该走了,却舍不得走啊!棣樊眷恋的看着蝶希,他的潇洒一碰到她,也只能是牵牵挂挂。 
  正当他难分难了的挣扎时,翠儿的惊叫声传了过来。 
  她护卫的冲到蝶希面前瞪着他,一副剑拔弩张的叫道:“你是怎么进来的?你想做啥?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欺负我家小姐,我就跟你拚了……” 
  “翠儿,不可以对江公子无礼!” 
  “小姐,他……” 
  蝶希随口胡诌,“江公子有事前来请教我。” 
  半信半疑看着棣樊,翠儿没好气的质问道:“你有什么事?” 
  “我想请教一个人。”他从容不迫的回答。 
  “谁?”翠儿似乎打定主意追问到底。 
  “这……” 
  “说不出来了是不是?”翠儿冷哼一声,想骗她,哪有那么容易? 
  摇了摇头,棣樊温文有礼的说:“这件事很重要,不能有任何风吹草动走漏消息。” 
  不太懂他的意思,翠儿皱了皱眉头。 
  蝶希闻言,这才知道他不是说着玩的,“翠儿是自己人,她懂得轻重,你有事直说无妨。” 
  “我想知道汪承道。” 
  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棣樊一眼,才慎重的交代,“翠儿,你去把门关上。” 
  见气氛凝重,翠儿顺从的点点头,赶紧把房门关上,把端来的包子点心搁在桌上 
  蝶希走到椅子坐下,“请坐,你想知道他什么事?” 
  棣樊求证道:“传言汪承道同知县勾结,放纵儿子为非作歹,真有这么一回事嘛?” 
  “这并不是什么新鲜事,不知你曾否听过这么一说:‘商贾之称雄者,江南则称徽州。’我曾听娘说过,徽商是南方最具有实力的大商团,两淮盐场就是由徽商把持,汪承道出自徽州,知县又岂会不买他的帐?” 
  无奈的一笑,她接着又道!“汪箕寒曾经淫虐丫鬟致死,可是报了官,知县却以丫鬟不甘吃苦,自缢结案。汪箕寒犯下的罪状罄竹难书,知县不是不办,就是草草了结,教一般的小老百姓见到他,也只能避而远之,就怕惹祸上身。” 
  “知县既是个贪官,为何没有人上告巡抚?” 
  “你有所不知,只怕这江苏巡抚也是一丘之貉。” 
  眉一蹙,棣樊谨慎的问:“这话从何而来?” 
  “我外公曾经帮汪承道治病,有一回江苏巡抚派人送信给他,外公当时并不知情,汪箕寒一时心急,不小心说了出来。” 
  棣樊心情顿时一沉。 
  “我不明白你问这些做什么,不过我要提醒你,汪承道不像汪箕寒只懂得吃喝玩乐,他这个人诡计多端,聪明得很,听说他还勾结一些海上盗贼,专司走私货物的买卖,这个人……你要小心一点。”她真没用,就是无法抗拒自己对他的关心。 
  “蝶儿!”棣樊悸动的看着她,真恨不得自己可以将她搂进怀里。 
  “可以告诉你的,我全都说了,若是没其他的事,你还是请回吧!” 
  “我……”他还想说什么?他身负重任,还有许多事等着自己去做,他怎能再儿女情长? 
  心一狠,棣樊起身告辞,“多谢你的相告,我走了。”一如他悄悄的来,此刻亦无声无息的离开。 
  终于还是走了!蝶希怅然的一叹,不等翠儿唠叨,迳自拿起她端来的包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          ☆          ☆ 
  早准备好接受棣樊的责备,可是左等右等,等了三天,扬升什么也没等到,一见棣樊眉头深锁,心事重重,他忍不住先开了口。 
  “爷,您心里有气就直接说出来,扬升甘愿领罪。” 
  “谁说我在跟你生气?”那一夜他心甘情愿的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