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大唐
李流苏面生薄薄的红晕,迎着薛枫的目光回望而去,“王兄虽已救出,但岷阳山贼魁首尚未落网,流苏奉旨跟随钦差大人平贼,还要亲斩贼魁之首级!”
薛枫暗道,斩个屁。但她毕竟是宗室郡主,又是所谓的“奉旨”,他也不好说什么。
淡淡地哦了一声,他转过身来。冯越和东方岩快步走上前来,跪倒在地,“见过驸马爷!”
“你们辛苦了。起来,免礼。”薛枫笑着,朗声道,“冯越,传令下去,仪仗立即行动!全队快速前进,离开岷州南下入蜀。”
冯越和东方岩领命而去,薛枫翻身上马,回头一笑,“莺歌,上马,走!咱们出发!”
莺歌琼鼻一皱,嗔道,“铃儿姐姐呢?怎么不见她和高忽叔叔?”
薛枫神色一黯。仰首向云雾缭绕的峰顶望去,落寞地道,“高忽先生,已经离开岷州了。至于铃儿,她。她在那里!”
马鞭炸响!薛枫猛然回过头来,纵马而去。而在那峰顶之上,两个秀丽婀娜的身影一动不动地默默望着山下,久久没有离去。
……
蜀道难,难于上清天。薛枫数千人经过数日的快速行军。在进入蜀境后,速度开始放慢下来,实在是道路太狭窄、太崎岖,这样数千人的队伍行进,想快也快不了。
缓慢行进了十多日,终于经茂州、益州。到了泸州。一路上,薛枫命令队伍不进城,不接见地方官员。往往是在城外就地宿营。当然。一些州府的官员闻报钦差到来,早就提前迎候在城外的官道上。这数千人的给养食宿问题,其实哪里能离得了地方衙门的供给?
在经过益州的时候,薛枫其实是想进城去看一看的,他对这天府之都还是有几分兴趣,现代社会的成都他去过不止一次,这大唐的益州又是一番怎样的情景?但为了节省时间。早日回归长安,他最终还是强行压下好奇心,绕城而过。
泸州城到了,他决定在泸州休整数日,一是无论是士卒还是侍卫仆从,都人困马乏,需要休整,二是他要在此等候李维。
在跟随他出巡的明里暗里的人中,应当属李维最辛苦了。李维手下也有数十人的队伍,专门处理商号事宜。一路行来,他们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在沿路各州府考察商业情况,看情况开设薛氏商行的分号,然后组织运营。还得将各种信息随时向长安的总行传递,调配货物物资……同时,还要协助莺歌兼顾商卫组织的设立和建构,当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益州是整个蜀地剑南道乃至大唐西南的一个重要城市,李维在薛枫的安排下,在益州建立一个较大的分号,以此作为薛氏商行在西南地区的商业集散地。因而,李维在益州停留的时间比较长。
泸州!薛枫没有什么印象。无论是现代社会的泸州,还是这大唐的泸州。如果要说有,那就是他以前从一个四川同学那里喝过一种白酒——泸州老窖。
前面就是泸州城。薛枫在马上停住马,放眼望去,只见,城门幽深如同隧道,城墙高大厚实,高约数十米,绵延数里。城下,是一条宽敞的马道,马道两侧,是一望无际的农田。
城门下,隐隐看见一大群身着官袍的泸州官员,已经在等候着。薛枫抬起头望望西斜的落日,以及沐浴在夕阳金光下的看上去繁荣富庶的泸州城,长吁一口气,手一挥,朗声道,“进城!”
身后!莺歌纵马过来,一脸风尘之色,“枫,进城吗?”
薛枫回头怜惜地望着她,“苦了你了,莺歌。进城去好好歇几天,我陪你看看这富庶的蜀地风光!也不枉我们入蜀这一遭。”
“嗯。”莺歌温柔地应了一声,与他一起并马立着,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放眼打量着周遭的风景。
“对了,莺歌,这几日,咋没见到延真小姐?”薛枫翻身下马,他已经看见一帮泸州官员迎上前来了。
“延真姐姐,一路上郁郁寡欢,除了帮我筹划商卫的事儿就是沿途给百姓诊病,这不,自己病倒了……现在躺在你的车轿里呢。”莺歌一边打马回让,一边又嗔道,“枫,一会你必须得去看看延真姐姐,你也太……”
薛枫刚要回言,突然,前方传来一阵连串而密集震天的巨响声,如万马奔腾,他悚然一惊,猛然打了一个冷战。
第四卷 巡察之旅 第三十章 一吻销魂
在震天的巨响声中,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身着刺史官服,头戴乌纱双翅帽!疾步走过来,带领一群官员躬身拜了下去,操着浓烈的川音,“下官!泸州刺史郑子建携泸州文武官员,拜见天下都巡察使、奉旨钦差、神机驸马薛大人!”
看到薛枫脸上那一脸的震惊,郑子建笑道,低低道,“大人,这是下官等用来欢迎钦差进泸州的爆竹……”
爆竹?薛枫恍然大悟,微微一笑,“原来如此,倒吓了本钦差一跳,呵呵。”
“大人,请进,城内,下官已经准备好了驿馆,供钦差一行休憩。”郑子建侧身礼让,薛枫点点头,步行向城内行去。
郑子建紧紧跟随在他的背后,一边走,一边介绍着泸州的风土人情等情况,可他说了不少,薛枫却一句话都没听进去!此刻,他满脑子都是“爆竹”了。
所谓爆竹,就是后世的鞭炮。鞭炮在中国起源很早,据《神异经》说,古时候,人们途经深山露宿,晚上要点篝火,一为煮食取暖,二为防止野兽侵袭。然山中有一种动物既不怕人又不怕火,经常趁人不备偷食东西。人们为了对付这种动物,就想起在火中燃爆竹,用竹子的爆裂声使其远遁的办法。这里所说的动物,名叫“山臊”。古人说其可令人寒热,是使人得寒热病的鬼魅!吓跑山臊,即驱逐瘟邪,才可得吉利平安。到了唐初,瘟疫四起。湖南醴陵县人李畋,把硝石装在竹筒里,点燃后使其发出更大的声响和更浓烈的烟雾,结果驱散了山岚瘴气,制止了疫病流行!这便是爆竹。
脑海中关于爆竹的“信息”一一闪过,薛枫马上就灵机一动——大唐薛氏商行的另一个批量生产的主打产品,鞭炮,就这样诞生在泸州城外。等走进城内。薛枫已经基本构思出一种简陋鞭炮的雏形。
……
安顿下来后,打发走排队等待接见的泸州各级官员,拒绝了郑子建的宴请,已经是傍晚了。
这座驿馆的规模比起当初的歧州驿馆,大上一倍都不止,足足有数百间房屋。不仅薛枫的侍卫和仆从全部住了进来,就连冯越的神机营,也驻扎进一部分。团团将居于内院的薛枫和莺歌、孙延真诸女护卫起来。在驿馆的外围,还有众多泸州的官兵保护着。
薛枫轻轻推开孙延真的房门,她呆呆地靠在榻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延真小姐,身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驸马爷关心。”孙延真脸上浮起一丝欣喜。急忙起身。
“还是躺着吧。”薛枫过去,犹豫了下,还是轻轻按住了她的肩膀。
孙延真身子微微一颤。脸上莫名生出一朵红晕。默然低下头去,“延真的病早就没事了,是莺歌妹子非要我卧床不起……不妨事!”说着,她肩膀一侧,不着痕迹地摆脱了薛枫的手,坐起身下得床来。
门,敞开着。一阵清冷的空气传进,孙延真贪婪地嗅着。突然嫣然一笑,“驸马爷,要是有闲,陪延真上街一逛可好?”
孙延真向来都是一幅淡淡的模样,笑,也是浅笑,从来没有在薛枫面前这样放开心扉地大笑过。薛枫呆了一呆,点点头,“也好!”
莺歌可没空逛街,正忙得不可开交,她那商卫还有一大摊子事情要处理。原来都有高忽帮她,现在高忽又不知道让薛枫支使到哪里去了,凡事她都得亲历亲为。
东方岩要派人跟随!薛枫拒绝了!东方岩只得偷偷让一些侍卫便装悄悄跟在后面。
夜幕下的泸州城,可繁华得紧。虽然远远比不上长安,但全城灯火通明,街道宽阔,行人往来如织,也是热闹非凡。薛枫与孙延真并肩走着,一个青袍玉带,一个白裙飘飘,一个英俊潇洒,一个清丽出尘,走在这大街上,俨然一对金童玉女。
薛枫与孙延真对视一眼,突然疾走起来,左转右转,不一会就将身后便装跟随的侍卫甩了。
两人随意闲逛着,这条大街看似走到了尽头,其实不过是拐了一个弯,又是一条横向的大街。眼前是一座大酒楼,眼下正是顾客盈门的时候,酒客们进进出出,看上去生意着实不错。
薛枫和孙延真携手进去,随意点了几个菜,要了一壶酒,吃完喝完,正准备结账走的时候,薛枫突然脸色变得非常非常尴尬——怎么了?他没有带银子。
他低低问,“延真小姐,你带,带银子没有?”
孙延真一愣,脸色一红,“驸马爷,我也没带。”
薛枫叹了口气,挥挥手,一个瘦高的伙计跑过来,“客官,有什么吩咐?”
“这个,伙计,本公子出门忘了带银两,这样,我留在你们店中,让这位姑娘回去取钱,如何?”薛枫红着脸低低道。
伙计听了顿时脸色一变,声音高了起来!“格老子的,又是一个吃白食的,今天都遇上三拨了。你说你,穿得人模狗样的!身上却是一文不名,哼,把你身上的衣袍拔下来,回头取钱来再赎回去,这是本店的规矩。”
四周的酒客们纷纷围拢过来,看起了热闹。薛枫恼怒地看了他一眼,忍气道,“伙计,我并非吃白食之人,实在是因为今天外出匆忙……这样,我留在你店中做人质,让她回去取钱,好不好?”
“少来,老子不听这套。上午也有个吃白食的,说是把同伴留下来做人质,结果一去不返,同伴也趁乱溜了。你们这种骗吃骗喝的把戏。老子见得多了。”伙计不屑地哼了一声。
薛枫怒火渐生,当真是下九流的车船店小二,狗眼看人低,认钱不认人。他怒道,“那依你说,要怎么办?”
“怎么办?很简单,见官!”伙计冷冷一笑,吼道,“弟兄们。来啊,又有吃白食的啦!”
几个粗壮的大汉从酒楼内的后堂涌出,团团将薛枫两人围住。薛枫怒极反笑,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突然这么一下子被人当成了下三滥的市井骗子,他不能不有些愤怒。他缓缓扭过头去,面沉似水,“延真小姐。看来,今晚我们要败兴而归了。”
孙延真紧紧扯了扯他的衣襟,伸手摘下自己手腕上的玉镯,笑道:“伙计,我这里有一枚玉镯。价值连城,今天先充当酒钱,一会我再派人来赎回去。行吗?”
伙计扫了一眼孙延真手中的玉镯。啐了一口,“我呸,还不知道是什么假货呢,不要!”
“你!”孙延真羞恼道,“这是我家传的宝贝……”
“伙计,你也忒欺人太甚,过来,这位客官的酒钱本公子付了!”一个面目清秀的青年从酒楼的二楼顺着楼梯而下,一锭银子扔在地上。
伙计满脸堆笑。屁颠颠过去捡了起来,“好了,便宜你们,这位公子替你付账,兄弟们,散了吧。”
薛枫愤怒地瞥了伙计一眼,冲走到跟前的清秀青年躬身一礼,低低地说,“多谢公子仗义疏财,小可一会取钱来还给公子。”
“些许银子,算得了什么?公子你神清气朗,哪里会是吃白食之人?这伙计狗眼看人低,莫要与他生气了。在下正在楼上雅间独饮,不如请二位上楼共饮吧。”青年急忙还礼,笑道。
“这如何好打扰?”薛枫沉吟着,人家盛情相邀,又刚刚为自己付了酒钱,虽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但毕竟是受了人家的恩惠。
“在下与公子一见如故,何必这么客气?公子请!”青年热情地拉住薛枫的手,不由分说便拉着他向楼上行去。孙延真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听公子口音,似乎是长安人氏?”薛枫满饮一杯后,随口问道。
“不错,在下张峰,长安人氏。2个月前才从长安来到这泸州,投奔一个亲眷。”张峰眉头闪过一丝哀伤,低低回道,“请教公子贵姓大名?”
“呵呵,小可薛枫,也是来自长安。”薛枫微微一笑,“他乡遇故知,小可敬公子一杯!”
张峰朗声大笑,“好,不错,张峰结识薛兄,实在是三生有幸啊!干杯!”
薛枫眼中有一丝奇光一闪而逝。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
这一顿酒吃了有一个时辰,张峰喝了个酩酊大醉,而薛枫也有了8成的醉意,两人在酒楼前的街道上分手,相约改日再见。
薛枫轻轻挣脱孙延真搀扶的双手,回过头对数名已经寻到他们的便装侍卫轻声道,“给我盯紧前面的那个人!”
一个侍卫应命而去。
清冷的月光下,孙延真讶然一声,“驸马爷,喝了这么酒,你没醉啊?你派人跟踪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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