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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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附近有一家特别正点的韩国料理,晚上回去我请你。”他笑的一脸灿烂,凑到我身边。
我怪异地看着他,这家伙平实小气的要命,不过遇到了吃却跟变了个人似的,每次找到一家好吃的店就和中了五百万的彩票似的,不不,应该比那还要开心,因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缺钱的人,当然我也没看出他是有钱的人,因为我还没见到哪个有钱人会像他这样的‘小气’
“不去——”我拒绝的干脆,然后继续印着手中的文件。
我现在的工作很轻松却也没什么太大的发展前途,专业与律师并不挂钩,只能做一些打下手的琐碎工作。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我所追求的。但生活令我明白什么叫现实。
现实就是,你要先填饱你的肚子。
“必须得去,不然我今晚就把小黑和小白给炖了。”第一百零一次不变的威胁,这家伙百试不厌。
我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那俩只小乌龟他现在比我都疼的紧,基本上一口一个儿子,一口一个女儿的,听的我鸡皮疙瘩直起,尤其是再加上他唤它们时那一脸神秘兮兮的白痴样,简直……令人发指。
“不管——下班我在门口等你。”
我直直地瞪他就差没喷出火来,“你若是敢让公司的人看到,你就死定了。”我恶狠狠地说。
我们两个住在同一个房子下的事没有几个人知道,毕竟对于一个单身女人这样的话传出去会让人浮想联翩,紧接着就是风生水起,流言蜚语。
尤其,他现在的职位整整高出我三个阶层。
“你告诉我饭店地址,下班我直接过去。”我生冷地回答,然后把印好的文件给他。
“下次别拿这种烂借口来找我,印个东西需要劳您主管大驾,这不是……”
“就这么说定了,一会我把地址打你手机上。走了。”他哼着歌打断我的话,似乎怕了我的念经。
正文 第五十八章
捶了捶已经有些酸痛的肩膀,似乎最近接的案子特别多,有许多东西需要复印,这个机器在我面前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当我把最后一份文件整理完的时候,我突然有些迷茫,难道这一切就是我所追求的,还是说,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追求的了……
看了看表;下班的时间已经到了,我收拾好身边的东西,拿出手机,看到苏启泽这家伙已经连着发来至少十来条短信,不禁有些失笑,如果人都可以像他活的这样该多好。
不用在想哭的时候强颜欢笑,也不用对待自己讨厌的人还要撑出一幅笑脸。
一切随心……
苏启泽总是在不开心的时候就大声咆哮,弄的整栋楼都充斥着他的鬼吼鬼叫的,而开心的时候经常笑的一脸神经兮兮,对于那些讨厌的人更是完全的不予理睬。
我,其实,真的真的很羡慕他……。
想着想着已经走出了办公楼,然后走到车站前排着长长的队,等待着拥挤而又逼仄的公交车,可是……我翻遍了整个包也没找到一个硬币,竟然忘记准备了,有些沮丧,因为这将意味着我要再去破钱,而现在你找人家换零钱的时候通常遭到的答案都是“抱歉,没有。”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他那里买点东西,例如矿泉水。
我拿着一瓶矿泉水愣愣地发呆,有些心疼有些无奈,但是更多的,其实是难过。
百感交集后的难过。
车来了,没有给我想这些的时间,因为我将要面临的是挤公交车,不过每次基本上到上面的时候都是站着,和一堆人站在一起,拥挤着,在逼仄而狭小的空间,还有着那些不好闻的气味,然后随车摇摆,脑海中根本就不给我再去感伤的时间。
因为现实的生活总是苍白,材米油盐,挤车,上班,下班,这些都无法避免。我想我真的就是一个普通人吧,生活中注定了要充满这些无奈的因素。
好痛——
我迅速地抬起头,看向左边的女人,她的高跟鞋踩到我了,而且是脚尖,有着钻心的痛。
只是她没有反应,我想应该是没有意识到。
是不小心的。
所以还是算了。
这个点似乎是高峰期,人总是多到让人崩溃,我站在车上,紧紧地扶着把手,然后被剧烈的摇摆,感觉胃中的东西都要被挤出来一般,难受的厉害。
不知是谁和谁又吵了起来,吵声尖锐而刺耳,能穿破人的耳膜一般,而且面部表情狰狞,仿佛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好像只是因为一个人手中拎着的东西溅到了另一个人的裤子,于是争执了起来,并且有可能发展为动手。
我静静地看着,像是车上的每一个,只是眼睛似乎蒙上了一层雾看的不是那么真切。不若旁边很多的人,眼中饶富兴味,仿佛摆在面前的只是一场好看的戏,然后车到站了,其中一个女人骂骂咧咧的下了车,这场戏也终于落幕了。
莫名地想到一句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而我似乎也只是为了验证这个真理的一个凡人罢了,打不破,所以只能适应。
可是那过程真的让人有一种比心酸还要复杂的心情,那是任何语言都无法形容的。
“童心路,太昌街已经到了,有下车的朋友请提前做好准备。”洪亮的声音从喇叭中传来……
费力地向门口挤去,可谓一路拥挤,把吃奶的力都已经使上,终于挤出了那个让人快要不能呼吸的狭小空间。
也许当中我也曾不小心踩到了某个人的鞋子而没有意识到……
也许……
也许……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我刚接了起来,就听到苏启泽那鬼吼鬼叫的声音。
“你在哪呢?怎么不接电话?”
“刚在车上,人多太吵没听到电话声。”我冷静地回答,丝毫不把他的暴躁当一回事。
“那现在呢?快到了?”
我看了一眼前方的那写着韩帝园,韩国正宗料理的招牌,“恩,马上就到了。”
刚放下电话,把手机放进包里,就看到前方一辆熟悉的黑色宝马驶过,上面的车牌号是那么的熟悉,没给我思考的机会,一个熟悉的男人从车上走了下来,紧接着绕到后面的车座上,绅士地为对方开了车门。
一只白皙而纤细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
那样雪白的肌肤,还有那侧面我再熟悉不过,虽然仅是一眼,只是从门口往里瞄,但是女人的目光在这个时候都是异常尖锐的,她们对于自己在爱情上的敌人都有着绝佳的嗅觉。
这次我终于见到她的全貌了,只是不知该用怎样的词语来形容,我只看到她在笑,笑的一脸灿烂,仿佛能滴出水一般。然后黑而直的长发柔顺而乖巧的披在身后,她把手交到韩卫的手中,然后挽着他的胳膊进了饭店。
——那家我即将进去的,标着正宗韩国料理的店……
最后的一幕是韩卫亲密搂着她的背影,那双有力的臂弯,我曾经认为可以依靠一辈子的臂弯,如今搂着的竟然是别的女人。
一个纯白的,美丽的,白皙的,纤细的女人。
一看就是豪门有钱的千金。
我就那么呆愣愣地站在那,久久无法往前一步,也无法退后一步,仿佛被人施了魔法,它说这一刻你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这样你便不会痛。
“没有谁离不开谁,在灰蒙蒙的天际,我们开口说再见,然后,再也不见。”
手机一声一声地想着,沙哑地歌声从包里传来。
我机械般地接起,“抱歉,我不过去了。”
咔嚓,合上了机盖,阻断一切……
正文 第五十九章
一个人游荡在大街上,秋天的风瑟瑟的吹着,有树叶沙沙作响,然后飘落,街道上,青石路上,到处都是黄色的已经枯萎了的叶子……
有些小孩子在一堆发黄的落叶中寻找着叶杆粗的,这样比拼起来不容易被勒断。
“我赢了我赢了。”小孩子愉悦的声音传来,仿佛取得了巨大的成功,不,也许当我们取得巨大成功之时所有的快乐都赶不上这个时候来的那份纯粹,它们是简单的,不含杂质的,发自内的快乐。
如果能够回到小时候该多好,我依然可以无忧无虑地和伙伴们玩耍。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倒回到过去,我是不是还想再爱一场,再如此深刻的爱上一个男人,然后痛彻心肺,我到底还会不会?
下雨了,淅淅沥沥地秋雨一点一点地落了下来,带着凉意,还有一丝秋天的萧杀。
我静静地看,感觉有凉意从脸上流下。
是雨水?
还是我的泪水?
我想…应该是雨水,因为我的泪水就算再多也无法把韩卫淹没,那流来何用?
故事书中女人悲秋伤怀,爱怜叹息,最终落得个人比黄花瘦有什么意义?
什么意义也没有,可是却仍旧有这么多在爱情中痴傻的人,不是看不透,也不是不明白其中的理,只是做起来,太难,太难,因为心,不是你给一个指令便能够勒令住的,当我刚刚见到韩卫那一刹那,当我看到他们的手挽在一起的时候我真恨不得上前拉开他们,然后歇斯底里号叫,我想打他想骂他,如果旁边有玻璃的话我肯定会把它们摔得粉碎来发泄我这无处发泄的恨与痛。
可是有用么?
只是让自己更难看,更没有尊严而已。
七年的婚姻,十年的爱恋。
人生有几个十年?
一个女人这辈子才能有几个如花的十年?
好大的雨,身上全部都浇透了,一丝一丝的凉意渗了进来。
“阿嚏——”打了一个喷嚏,身上更加瑟缩起来。
“上来吧——”车窗被摇了下来,辛澈熟悉的面庞带着那丝让人安定的笑。
我呆呆地望着他,望着他那笑。
“要发呆上来再发吧,外面雨大。”说着开了后面的车门。
我缩了进去。
一股暖气袭来,让人说不出的温暖,身上的凉意在一点一点的消散。
“把自己擦干,不然容易感冒。”
辛澈温柔地说道。随即一个大大的毛巾递了过来。
我仍是呆呆地,没有动作。
“在看什么?”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声音温和。
“在看你……”
“我很好看么……”他笑着问,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然后顿了一下接着道,“还是我脸上有什么让你感兴趣的东西?”
“为什么你总能在我最失落的时候出现,为什么是你?”说话的同时眼泪已经流下。一直的雾气朦胧,一直蕴含在眼底的湿意,终于流了下来。
我别过头,迅速地擦掉泪水,转过头时视线与辛澈的目光刚好相遇。
“我真没用,总是哭泣,很懦弱是吧?”
我轻声地说道,可是没想到声音竟然那么的苍白,甚至有些嘶哑带着重重的鼻音。
“我很高兴你能在我面前哭泣。不要憋着,伤心流泪没有什么可耻的。”打了一下方向盘。车子一个迅速地调转。
“路又堵了,T市的这条路真是该好好修修了。每年捐给政府那么多钱真是不知道都用在哪了。”
第一次看到辛澈说话的时候不带着笑,有些严厉,有些让人敬畏。
“恩,的确该好好修修了。”我赞同的点头,“公交车在高峰的时候每次开到这都要堵上好长一段时间。”
如果这条路能够修好,那么每天在那狭小空间的时间似乎就能够少一些了。
“公交车?”辛澈重复道。眉宇轻轻上挑。
“上下班的时候需要搭公交车。”
“Silly知道么?”他慵懒地问道。
“我不是很清楚,工作的事就已经很麻烦Silly了,我不想再给她添麻烦。”
“不要觉得不好意思,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就和她说,她会帮你解决的。”他嘱咐道,从我这个角度看起来他的侧脸真的很英俊。
“谢谢你。”
“我说了对我不用说谢。”
“可是有些感谢的话还是要说的。”我坚持着。
“到了。”辛澈耸耸肩,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
“这是哪?”我看着前方的楼宇,不解地问道。
“临时的住所。”
说着随着他上了去。
进了屋子发现房子很大,可惜没有一丝人气,冷冰冰的。
“好冷。”我下意识地说道,直到对上辛澈那双深邃的双眸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里太冷清了,似乎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