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梦想的顶点

第十九章　初次家访

　第十九章初次家访

晚，6点，麦当劳门口

这个王艳做事真是不靠谱，本来说好是她来接我，结果到最后却演变成我去接她，而且还让我等这么久。我环顾了一下四周。。。

麦当劳门口是一条商业街，商业街周围有不少卖餐点的门头，也许是饭点的缘故，每一个都聚集了不少人；宽阔的人行道上有不少小摊贩在摆夜市，规模虽然没有家乡的夜市那般壮观，但是也聚集了不少男男女女冒着寒风前来购物。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身后传来了王艳的声音，“真没想到店里会临时有事，刚才实在是走不开。”

换了便装以后的王艳看起来还真的跟王耀斌有几分相似，但是她的面部线条不像王耀斌那么硬，用朋友间的常用语，这种长相叫做“纯情”，和纯情少女的意思略有不同，就是清纯的感觉里隐约带着几分妩媚。尽管王艳只有大一，但是她却显得很成熟，根本不像一年级的大学生，这可能是由于长期在外打工的缘故。相信这种模样的女生在大学校园绝对不会缺乏追求者。

“啊，不要紧，”我摆摆手，“你母亲已经回家了吗？”

“还没有，不过应该马上就会回去的，”王艳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不如我们先回家，正好我也想问您点儿事。”王艳说着拉着我就往前走，这种做事不等别人回应的习惯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单看这一点，感觉需要被担心的应该是她，而不是王耀斌。

王艳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了下来，我赶忙向后跳了半步，手中的烟头险些戳在她的屁股上。我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去，一男一女正一前一后的往我们这边看过来。。。

“冤家路窄啊。。。”我无奈的摇了摇头。

焦老师看了我一眼，一歪脖子踩着高跟鞋走了过来，她停下以后仔细的看了看王艳，然后指着我喊道：“我就知道！看那天你们在里面眉目传情的德行，我就知道你们俩肯定有事！你真混蛋你！你才和她见过几次面啊？这就勾肩搭背的出来了？”

我定睛看了看焦老师身后的男人，身高大约175公分，一袭绿色军装，肩膀上两杠两星。年龄不像想象中大，但是脸色看起来像是饱经了风霜，很冷峻的脸和眼神，这种模样的人在我印象中，极度不好惹。。。不过看起来，这应该就是焦娜的相亲对象了。

“还说我！你不也一样吗？”我指了指焦娜身后的那个军官，“你还不是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跟着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出来约会？”

“我、我那是有原因的！”焦老师用力跺了一下地，“不像你！再说了，老娘最近一放学都是这副打扮，根本没有刻意化妆！”想必肖老师可能就是因为焦娜突然换了装束，所以才伸的“咸猪手”吧。。。

那个军官走过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焦老师：“娜娜，有什么事吗？你们俩。。。”

焦老师的嘴一撇：“我不认识他！”

“不认识，那你怎么。。。”

“不该你的事！老娘吃饱了撑的找人麻烦！不行吗？”

“你这样不好。。。”那个军官似乎有意劝说焦老师。

我看了看他：“没事儿，我们俩是同事，在这闹着玩呢。我是二中的篮球队教练，你好！”

“啊，你好！”那个军官走过来握了握我的手，“我叫马钧，呃。。。暂时还算是焦娜的男朋友！你是二中的教练，那么昨天那个。。。”马钧说着看了看焦老师。

焦老师瞪着我撇着嘴说道：“你揍的那个是正的，他就是个打杂的！”说完又看了看王艳，似乎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

“喔。。。真是不好意思。。。她不是那个意思。。。”马钧笑着冲王艳点了点头，然后又转向焦娜，似乎他有意要把声音压低，但我还是听见了，“你怎么可以当着同事女朋友的面儿这么说呢？多让人家难看啊。。。”

“女朋友个屁！”焦老师推了马钧一下，“谁能看上他那绝对是瞎眼了！”

“谁说就没人看得上了？”一直沉默的王艳开口了，“我就是那个瞎了眼的，别人看不上是他们眼光有问题，更不用说那些被教练甩掉的了。哎，有些人呢，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哎呀，好酸呐，好酸！”

“你！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说老娘！”焦老师气的直跺脚，路上的行人开始把目光向这边聚集。

“我当然是人咯！”王艳扭了扭自己的屁股，“比起那些跺脚咬人的猩猩猴子要好多了呢！”

“你你你！啊！！！”焦娜的脸涨得通红开始大叫起来，似乎要爆炸了。

马钧看了看四周聚集过来的人群，拉着焦娜往后退了两步：“娜娜，我们走吧，你爸爸还在家等我们呢。”焦老师挣开他的手，拨开围上来的人群快步离开了。马钧把目光从焦老师身上转回来，他看了看王艳，又看了看我，然后冲我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跑着去追焦娜了。

一个眼神，只是一瞬间的眼神交流，我内心深刻的感觉到，这个男人，我们两人之间不管因为什么原因，迟早会有一场冲突。

“喂，教练呐。”王艳用手肘碰了碰我，“怎么样？刚才很给您长脸吧？”

托她的福，一场争斗在所难免，但是真的不好意思开口明说。“啊，是，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儿！”王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我就是看不起这种强势的人，不分青工皂白就乱骂人，还带着现任男友向前任男友示威，看了就讨厌！如果您以后想气她，尽管联系我，我立刻出来陪您演一场，除了吻戏、床戏，怎么演都行！”

这家伙的神经可真大条，我很难相信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姐弟差距会这么大，也许她和王耀斌其中有一个是被捡回来的吧。。。

“王艳呐，她真的不是。。。”

“您快跟我走吧，”王艳不等我说完拉着我又往前走，“我妈马上就回家了，等她回家我就插不上话啦！”

夜，王耀斌家

王耀斌的家比我想象的大的多，旧式的房子却是套四一厅，想必这房子当年应该花了不少钱，但是里面的陈设却是廉价品，内部装饰与房子本身并不搭，看样子像是家道中落。

“您一定在想，为什么我们家房子这么大，我们却生活的这么辛苦吧？”王艳递过来一杯热水接着说道，“我爸爸以前是搞科研项目的，待遇非常好，但是5年前，他不幸过世了，留给我们的只有这套房子和一些钱。我妈之前一直没有工作，本来想找个男人再嫁，不想却被人骗婚，钱一下子都没了，家里一下子就苦了。之后我妈也不敢再嫁，这边除了爷爷奶奶也没什么亲戚，，他们毕竟年纪也大了，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房子为了以后我和弟弟结婚有个着落，也不敢卖。为了赚我们俩的学费，我妈自己出去给人做针织，每天都很辛苦，为了减轻点儿她的负担，我从初中就开始在一些地方打零工，赚自己的学费。”

王艳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今年好歹是干出点儿模样来了，工资涨了不少，但是我弟弟一开始死活不想上高中，好劝歹劝这到底是上了。还有，自打我爸爸去世之后，我从来没见过他开怀的笑过，这个年级的孩子如果不能大笑，我觉得那是很危险的，我们就怕他现在这个心情，如果影响了学习和生活，结交一些不好的孩子出去混，那可怎么办啊。所以今天故意把他支到爷爷奶奶那边去了，趁这个时机想跟您好好谈谈，让您帮帮忙。”

“我能先看看王耀斌的房间吗？”这是我的一个习惯，见房如见人。

“可以，”王艳说着打开了我身后的门，“就是这间了。”

和我认识的很多篮球爱好者的房间不太一样，这个房间显得非常整齐，看来是经常被打扫。房间并不是很大，但是有十足的活动空间，不显得拥挤。床头上方有一张灌篮高手的海报，但是看颜色应该已经很旧了，床头柜上除了闹钟之外，只有一张球队今年拿冠军时照的合影，相框面很干净只有几粒浮尘，似乎经常会被擦拭。床尾正对着的是一张写字台，摆放的也很整齐，桌子的边角有很多清晰的指甲留下的划痕，很深。我打开衣橱看了看，虽然衣橱内有挂衣服的挂钩，但是为数不多的衣服全部是整齐的叠好后放在最下面，挂钩上一件衣服也没有。我点了点头，从王耀斌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您看完了？”王艳问道。

“嗯，这个孩子很孝顺啊，”我坐在凳子上说道，王艳从茶几下面递了一个烟灰缸放在我面前，我掏出烟点了一根，“自己对你们的要求很少，可能恰恰这就是他不想继续上学的原因。”

“您是说他是怕对家里造成负担？”王艳点了点头，“我和我母亲也是这么想的。”

“不，恐怕未必。。。”我摇了摇头，“他只是不敢对你们有要求，当你们没有能力实现他的要求的时候，他不会主动的提而已，并不是说明他不需要。他把自己的需求深深的压在心底不敢表达出来，但是当他等到有能力实现自己需求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这条路，而就业对他来说可能就是这样一个机会。”

“啊？怎么会？”王艳显得有些惊讶，“难道您只是看看他的房间就能看出这些吗？”

“当然不能，”我笑了笑，“如果我说能，那无疑就是想欺骗你这种小女生罢了，房间只能看出个大概，关键还是得结合平日里对他的了解。”

王艳笑了一下随即问道：“那么您说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你们？”我摇了摇头，“当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继续生活，最多计算你下你们平日的开销，然后充分的把开销之外的钱想好使用方法。再说，王耀斌是我的学生，我有责任让他按照正确的道路行驶。还有，他今年毕竟只有高一而已，如果我解决不了他的问题，到时候我们再一起商议也不迟。”

“可是，我还是。。。”王艳似乎还有话说。

我把身子往前凑了凑：“怎么？信不过我？”

“不，也不是。”王艳挠了挠自己的脸，“那就先麻烦您了。”我用手按了按王艳的头：“你啊，自己也是个孩子，孩子就应该过的无忧无虑，全心去过自己的生活，不要老是为你弟弟担心，他有他自己要走的道路，如果你们的人生交错到一起，两个人往后的生活都会过的很辛苦。”

王艳似懂非懂的看了看我，然后点了点头。

“好，那就这样吧，我要回去了。”我起身说道。

“哎？您不吃了饭再走吗？我妈妈还没回来呢。”王艳起身挡在我面前。

我把外套重新穿好：“这次不吃了，留着下次吧。无功不受禄，等真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再吃也不迟，跟你妈妈说，这件事先暂时交给我，我会尽力去解决的。”

从王耀斌家出来，我摸出自己的手机和之前就记好的电话号码：“真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用这个电话。。。”

当晚，麦当劳

“不好意思，杨教练，这么晚请您出来有些太唐突了。”

“没事。”杨教练摆了摆手，“我一听你说王耀斌的事，正好晚上也没什么事，所以就出来跟你聊聊。他最近怎么样？”

“嗯，还算不错，其实我是想打听之前他在您学校的事。”

杨教练和我也算旧相识了，他是表弟和王耀斌初中学校的体育老师，自初中校级比赛大会之后，学校让三年级队伍停练，在那之后我才开始接管王耀斌，期间我们碰过几次面，也算认识了。

“哦？以前的事？”杨教练犹豫了一下，“你问吧！”

“其实我只是想问，王耀斌的策应打法，到底是您传授的？还是他自己领悟的？”

“就这个问题啊？”杨教练笑了笑，“其实这个孩子入学时在学校同年级的身高和体质都算不错，但是他打球偏软，根本没法跟真正的内线对抗，为了加强他的攻击手段，在初二那年开始让他打策应，结果一下子就上手了，而且打得也不错。说实话，我觉得他也算是我带的比较好的学生之一了。”

“那么他有没有试过凭借一己之力驾驭比赛的时候。”

“这个嘛。。。”杨教练摇了摇头，“真的没有，他参加的所有比赛打法几乎都是同样的，不到空位不出手，队友一有空位他就传球，要不然就做单挡，全场下来根本就看不到他伸手要球。除非对方比他弱很多，否则他基本不会单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啊，不。。。”我摇了摇头，“没什么很大的问题。。。”

“不过有一点啊，我一直很在意，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杨教练的口气变得很严肃，“今天你这一问，我也就想起来了，这个孩子打球的时候几乎从来没有笑过，队友出现失误也不会生气，他打球给人感觉相当的机械，执行力非常强，你嘱咐之外的多余的事他一点儿也不会做，就像完成任务一样。如果一个成年人打球有这种觉悟，我们可以说他是专业，或者说职业，但是他是个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