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地契约





了一具,另一具去了何处?接下来,在乌兰淖尔再次遇到西山道人时,才明白,另外一具墓虎在那天晚上,秧气出窍,去了吴家大院。西山道人做法失败后,再就不知秧气去向。此刻对方冲我而来,我做梦都不曾想到,顿时,脑袋里一片空白。

我明白,此刻已被鬼缠上,凭自己的能力恐怕很难将其摆脱,既然这样还不如干脆豁出去,神鬼怕恶人,越是危险时刻越是不能示弱。想到这里,我立刻壮起胆。李馨兰转回身来,此际,我才发现对方容颜竟与吴雨霞有三分相似。李馨兰穿着一身古式白色裙装,一张雪白的脸上布着一层厚厚的秋霜,脸颊上两条泪痕异常明显,两道冰冷的目光充满怨恨,直直的盯着我,牙缝里挤出一句:“我是来带你一起走的……”

李馨兰此言一出,我几乎从头冷到脚,我知道对方此来是向我寻仇,此劫难逃,一时间,两腿像钉到了地面,尺寸未挪。李馨兰目光充满怨恨,眼中闪着泪光,诡异的脚步开始移动,一步步的向我逼进,最后,一只雪白的手爪迅速向我的心口掏来,我一看势危,来不及多想,立刻回身便走。这时,公路上驶来一卡车,被我迎头撞上。

“蓬??”

我的身子被卡车撞飞出几米开外,落地后,又是一阵滚动摔下河堤。起身后,我没敢停留,也没回头,立刻越过河滩,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往回奔。我担心李馨兰追我到住处,没法对付,所以,一路直奔李家大院。

李家大院内一片漆黑,我用力拍打着大院的门板,并大声叫喊。

不久,院灯亮起,同时传来李绩的那一口头禅:“谁?大半夜里是不是被鬼追上了。”

我大声回应:“是我,初七!”

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李绩探出脑袋,左右张望了一阵,突然脸色发生了变化,很快将头缩回,“哐啷”一声将大门关上。

我顿时疑惑不解,因恐李馨兰追来,自己无法应付,再次拍打门板。许久后,不见有人来开门,也听不到院内有何动静,大门一直紧紧关闭。我一时间无法弄清这一异常情况,只得返回住处。后来,我才知道,那一刻,李绩正搭梯爬到墙头,偷偷地观察着门口的动静,直到我不在敲门,离开后,他才下了墙头。

回到房中,我将门窗全部紧紧地掩好。由于之前的连惊带吓,再加上心事重重,一夜辗转难眠,直到天亮时分才入睡。

中午,起床后,我对昨晚李馨兰的出现仍是心有余悸,此刻能帮我的可能只有李绩了。事不迟疑,我洗漱后,直奔李家大院。

烈日当头,大地被烘烤的发皱,康村里的人都躲到屋里,很少有人在外走动,我来到李家大院,只见两扇大门紧闭。我站在门口,连喊几声,不见有人回应,我猜想,一定是李绩午休,没能听到我的叫唤。我本打算离去,突然想起昨晚,我来时的那奇怪情景,于是,有了进院一看的想法。随后,我又叫了两声,仍然没人回应,我来到院后,找了一处利于翻越的位置,翻墙而入。

正房内传出一男一女的说话声,男的是李绩,女的声音也很熟悉。

我一奇,李绩是老光棍,房间传来女人声音,怪不得不理会的我的叫唤,她是谁?

房门紧紧关闭,我上前透过隙缝,房内情景让我大吃一惊。李绩坐于沙发上,腿上坐着一位体态丰满、气质高贵的中年女人,李绩一手搂腰,一手在那女人身上不断的游走。我一眼认出,李绩怀中的女人是启华中学的校长,刘浩轩之妻秦书兰。

秦书兰出生于城里,受过高等教育,端庄、大气,论其地位、修养自然非一般村妇可比,此时侧坐于李绩的腿上,半推半就。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我在院子里的几声大喊竟然没将两人惊动,可见两人的投入程度委实吓人。遇到这一情况,我只能是先做回避,就在我要转身离去时,李绩的一条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从秦书兰胸前的上衣领口伸了下去……

“砰??”

屋子里,惊心动魄,我一时看的走神,一头撞到了门上。幸亏门从里被关,没被撞开,房内的李绩听到门响后,立刻停止了动作。秦书兰也一惊,急忙坐离李绩的大腿,一脸紧张。李绩怔了一下,起身向房门走来,我急忙奔到后院,翻墙出了大院。

我不知李馨兰是否去找过料子,决定先将这事告诉料子以作警戒。来到料子住处,结果碰了一把大锁。当时,我以为料子去了矿区,事后,我才知道,那时候,他正在赶往县城的路上。

我回到住处,刚进院子,小翼惊讶的看着我:“七叔……这么快就回来……”

在这里,有件事需要说清楚。

昨天夜里,我发生的车祸,倒于路边,后被路人发现,急忙通知了我的兄长初四,当晚,初四与秦义山连夜将我送回县医院抢救,此刻,我仍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昏迷未醒。此事一直到这天黄昏,秦义山才从县城赶回,向家中报告情况时我才知晓,我此时的“身份”想必大家已经明白。

除了我的车祸,这天上午,康村还发生了一件事,前川的李外占,上午赶着骡车去龙池湾拉水,在路上,骡子突然受惊将李外占撞倒在地,李外占的胸口被骡蹄踩中,当场死亡。这两事件让刚刚平静不久的康村,又开始罩上了一层恐怖的阴影。
 
   六一 季石 '本章字数:2988 最新更新时间:2011…07…10 23:52:16。0'
 
 夜,缓缓的来临,天穹被乌云遮盖,不见一点星光,黑色笼罩了整个村落,仿佛预示着康村再次进入恐怖的黑暗之中。

我走出院子,此刻没人能够看到,也没人知道。我不知道在府谷人民医院病床上,那一没有灵魂的躯体甚么时候才能醒来,或许他永远不会醒来,我就这样被李馨兰带走。夜风,吹着门前的杨柳树叶,哗哗作响,远处的河边不断传来声声蛙鸣,我的心潮也如这夜幕初降的大地,不能平静下来。

前川的夜空里响起几声炮响,康村村民又开始为李外占的亡灵送灯。

送灯队伍离开李外占家,开始向龙池湾进发,李绩身穿道服,左手羽扇,右手铃铛,嘴中又念起了那套早可丢到博物馆里的陈词滥调。

李外占一身白衣,随着队伍缓缓前行。

此刻我也夹在队伍中,想起近几年来,为亡灵送行的灯笼次次都被夜风吹灭,一直没人能够解释其原因,我希望以我此刻的身份能够有所发现,所以刚才一听到炮响,就立刻赶来。

当队伍到达龙池湾之际,突然,我发现两白衣人,一位手中持刀,一位抗一柄铁锤,快速向夹在人群中的李外占扑去。白衣人速度极快,身形到处,带着一股强烈的阴风,灯笼瞬间熄了一大片。

众人立刻陷入惊慌中,走在队伍前边的李平士也不再念那送行亡灵的套词,一改口,大声的念起了灭鬼除凶咒:受命于天,上升九宫,百神安位,列侍神公,魂魄和炼,五脏华丰,百醅玄注,七液虚充,火铃交换,灭鬼除凶,上愿神仙,常生无穷……

在朗朗的咒语声中,白衣人带着李外占向前川的方向离去。

他们是甚么人?阴间的勾魂使者,无常?为了弄明究竟,我马上离开送灯的人群,尾随跟踪。

两白衣人带着李外占一直来到村口,走向红泥湾的地界,我下意识的停下脚步。这时,红泥湾的地界上灯火通明,一座古式大楼拔地而起,暗夜里异常夺目。

大楼出现的极其突然、诡异,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禁吸了一口冷气。这段时间的夜里,我曾两次路过红泥湾,每次都感到此地气氛异常,极其森人,此时才知,此处竟然隐藏着一诡异的大楼。

大楼四周,黑雾漫漫,我不知此处究竟隐藏着甚么不为人知之事?诸多疑问的驱使下,我举步向大楼靠近。大楼有九层之高,底部面积几乎占尽整个红泥湾的地界,大楼西北边,一大红门,大门顶部悬挂着一面油光碧绿的大牌,其上有两血红色的篆体大字??竞渡!

看着这两刺目的大字,我不禁再次停下了脚步。这里是甚么地方?阴曹地府?

就在我犯嘀咕之际,李外占被两白衣人带进了大楼。我心想,以我此刻的身份还有甚么可惧之事?于是,在正准备举步上前之时,一只毫无血色的手搭在了我肩头,我一惊,回头一看,只见一面无血色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白衣,站在我的身后……

我疑惑的看着这位不速之客,脱口喊出一声:“季哥?”

白衣男子两道目光直直的盯着那座大楼,一脸僵硬,嘴唇缓缓地动了起来:“你最好不要靠近那里,它是一个让无数冤魂都有去无回的囚笼。”

他说话的时候几乎是一字一句,仿佛每字都在预示着大楼的可怕。

我惊骇道:“甚么?那里是一座囚笼?”

白衣男子:“先离开这里,小心被他们发现。”

男子的言语非常简洁,话音一落,就转身往回返。我看了一眼那座大楼,随后起步追上那白衣男子。一路上,男子没说一句话,只顾快速走路,一直回到前川一条废弃已久的水渠边,男子才放慢脚步。

我赶上一步:“季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男子名叫季石,十多年前在黄河里游泳不幸被淹死,此刻出现,让我十分意外。

季石没回答我的问话,回头看了看远处的村口:“你知不知道你今晚很凶险?幸亏没被那两个使者发现,否则,你现在和李外占一样,也被抓到了那座大楼里了。”

我的脑袋顿时如坠雾里:“你说那座大楼是一囚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季石在水渠边一处装置闸门的水泥框上坐了下来:“这事说来话长,三年前,七月十四那一天夜里,红泥湾地界上突然出现了这座大楼,看上去灯碧辉煌,非常的壮观。当时游荡在旷野上的孤魂冤鬼都羡慕不依,个个都争着到里面息居。可是这些幽灵进竞渡楼后才发现,外面看到的不过是个华丽躯壳,在里面比地狱还阴森恐怖,没有任何自由,像是个囚笼,处处都受九个鬼使严加管束,进去简单,想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听了季石的话,我的脑袋嗡了一阵子,之前,李绩曾说红泥湾聚集着无数冤魂,这天竟然在季石口中得到证实。

我骇然道:“进入大楼的幽灵没有再出来过的吗?”

季石:“有,曾有许多幽灵侍机逃出,但最后都被一个奇怪的笛子声招去,进而聚集在一块,被那几位使者又带了回去。”

我想起那天夜里寻着笛子声时的遭遇,不禁脱口问:“他是谁?”

季石:“他隐藏的很深,到现在都没露出一丝痕迹,他每次出现的时候,头上戴着一个白色的龙头面具,身上穿着一件白色大褂,别说是人,就是竞渡楼里冤魂都没见过他的面目。我曾多次去追踪,但每次都被竞渡楼里的使者阻挠,没能接近。他的笛子声很是诡异,凡是进入过竞渡楼的幽灵,一听到笛子声,神智就被摧毁,不受自己控制,最后任由那些使者摆布。竞渡楼里的那些冤魂都称他为‘白龙教主’,那九位使者,就直接受控于他。”

第一次听到“教主”两字是在山头守夜,料子被鬼魂附体之时,此时在季石口中是第二次。这两“教主”是不是同一人?那九位使者是甚么来头?

想到这里,我不禁问:“那些使者是何方神圣?”

季石 :“这九个使者来头不小,生前都是远近出名的恶人,清水的李风水、黄甫的张铁匠、木瓜的高剃头,三道沟的巍优丑,河曲的王吹灰,旧县的孙筛头,西山的剪子刘,庙沟门的郝把戏,高石崖的赵毛猴,这些人都相继死于非命,死的最晚的大概至今也有十几年了……”

季石提到的这九人,我也听过一些,这些奇怪的称谓就是他们生前的职业,打铁、吸毒,跳神、唱戏、耍猴等等,他们真正的名字恐怕知道人不多。

随后,季石告诉我,这些人死后整天游荡在山林旷野,欺压别的幽灵,直到前几年竞渡楼出现,他们先后到了里边,摇身一变做起了白龙教主的帮凶,白龙教主给了他们各自赐了封号。

竞中使者:李风水。

竞羡使者:孙筛头。

竞从使者:高剃头。

竞昊使者:巍优丑。

竞苍使者:郝把戏。

竞廓使者:张铁匠。

竞咸使者:剪子刘。

竞上使者:赵毛猴。

竞成使者:王吹灰。

这九位使者里,以竞中使者为尊,辖制其余八位使者,他们在平时专门负责搜索和追捕幽灵。

我继续问:“村口山头上,三份贡献下的那块亡命崖,这些使者经常去那,这是怎么回事?”

季石:“每当三份贡献的那处山头上,有血光冲天时,竞渡楼里就会有两位使者过去将崖壁上的石头撬下,随后在接下来的几天内,那两使者就会在村子里制造出一期意外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