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上的女尸等6部短篇





,但还不够老练。我想知道……我想知道在那儿会发现什么呢?” 
  说完,他突然顿了顿,乔治歉意地插话道:“先生,要带礼服吗?” 
  波洛沮丧地看看他。 
  “你总是很认真,尽职尽责。你太好了,乔治。” 
  火车四点五十五分抵达艾博茨十字街车站。赫尔克里波洛从车上走下来,只见他身着整洁的服装,胡子修剪得很整齐,像一座倒立的山峰。他出示车票,穿过检票口,这时迎面走来一个个子高高的司机。 
  “波洛先生?” 
  这个瘦小的人眼睛一亮,笑着看着他。 
  “是的。” 
  “如果您愿意的话,请这边走,先生。” 
  他来到一辆豪华型劳斯莱斯汽车旁把车门打开。 
  三分钟之后就到了目的地。司机又走下来,毕恭毕敬地开了车门,波洛走下车,仆人已把前门打开了。 
  波洛用赞赏的目光飞快地扫了一眼这幢房子。这是座宏伟、坚实的红砖房,没有一丝奢华,但却安稳舒适。 
  波洛走进大厅,仆人熟练地帮他摘下帽子,脱下外衣,然后用一种只有一流的仆人才具有的恭敬的语调低声说:“先生,尊敬的夫人已在恭候您的光临。” 
  嗽洛随仆人沿着铺着柔软地毯的楼梯上了楼。毫无疑问这个人是帕森斯,一个训练有素的仆人,举止虽不带感情却很适宜。到了楼梯口,他便向左拐沿着一条长廊走去,穿过一道门走进一问小接待室,里面有两扇门。他开了左边的那扇门,报告道:“波洛先生到,夫人。” 
  房间不大,摆满了家具和小摆设。一个身着一袭黑装的妇女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迎向波洛。 
  “波洛先生。”她伸出手,目光迅速打量了一下面前打扮得花花公子似的人物。她顿了顿,这个瘦小的人俯下身去轻轻道了声“夫人!”又突然用力按了按她的手,随即又松开。 
  她没有理会,叫道: 
  “我信任短小精悍的男人!他们绝顶聪明。” 
  “米勒警督,”波洛轻声说,“我想,是个高个子?” 
  “他是个自以为是的白痴。”阿斯特韦尔夫人说:“坐在我身边好吗?波洛先生?” 
  她给他指指旁边的沙发,接着说: 
  “莉莉极力劝说我打消找您的念头,但我还没老到不知道自己在于什么的地步。” 
  “她才智超群。”波洛边说边随她走到长靠椅边。 
  阿斯特韦尔夫人舒适地坐在那堆靠垫中,然后向他说:“莉莉是个可爱的姑娘,但她总是自以为是。这样的人我见过很多,他们往往并不是总是对的。我不聪明,波洛先生,一直是这样,但当许多人荒唐愚蠢时,我却很清醒。我们信直觉。现在你想让我告诉您谁是凶手吗?这种事情女人知道,波洛先生。” 
  “玛格丽塔小姐知道吗?” 
  “她都跟您说了些什么?”阿斯特韦尔夫人厉声问道。 
  “她向我陈述了事实。” 
  “事实?哦,当然他们都拼命指控查尔斯。但我告诉您,波洛先生,不是他干的。我知道不是他干的!”她急切地靠近他解释着,距离之近几乎要让波洛感到为难了。 
  “你对此确信无疑吗,阿斯特韦尔夫人?” 
  “我敢肯定是特里富西斯杀了我丈夫,波洛先生。” 
  “为什么?” 
  “你是说为什么他杀了我丈夫,还是为什么我那么确信?我告诉您我就是知道!我想了很久,然后得出这个结论而且对此坚信不疑。” 
  “鲁本先生死后特里富西斯会受益吗?” 
  “一个子儿都不留给他。”阿斯特韦尔夫人直率地回答,“亲爱的鲁本不喜欢、也不信任他。” 
  “那么他跟随鲁本先生多久了?” 
  “将近九年。” 
  “时间很长。”波洛轻轻地说,“这时间对于这雇佣与被雇佣的关系来说不短埃是的,特里富西斯先生,他一定非常了解他的雇主。” 
  阿斯特韦尔盯着他看了看。 
  “你说什么呢?我不明白这与案件有什么关系。” 
  “我有个想法,”波洛说,“一个小小的想法,也不是很有趣,但却很有效。” 
  阿斯特韦尔夫人瞪大了双眼,还是不明白。 
  “你聪明绝顶,不是吗?”她怀疑地说,“人人都这么说。” 
  赫尔克里波洛笑了笑。 
  “也许你也要这样赞扬我呢,夫人,就在这几天。但还是让我们再想想动机,给我讲讲你家里的这些人,所有事发当天在家的人。” 
  “查尔斯当然在。” 
  “他是你丈夫的外甥,我明白,不是你那边的。” 
  “是的,查尔斯是鲁本姐姐的独生子。她嫁给了一个相当有钱的人,但不幸的事降临到他们的头上,他死了,他的妻子也死了,于是查尔斯搬过来和我们一起祝那时他二十三岁,本来会成为一名律师。但当他的家出了这事后,鲁本就让他帮自己做事。” 
  “查尔斯先生人很勤快?” 
  “我喜欢您这样反应机敏的人。”阿斯特韦尔夫人赞许地点点头,“不,问题就在这儿,查尔斯并不勤快。他经常和他的舅舅为他干的那些糊涂事争吵。可怜的鲁本也不是容易相处的人。我和他说过多少次他变了。他年轻时不是这个样子,波洛先生。” 
  阿斯特韦尔夫人怀旧似的叹了口气。 
  “万事万物都在变化,夫人。”波洛劝慰道,“这是自然规律。” 
  “但是,”阿斯特韦尔夫人补充道,“他从不对我粗鲁。如果偶尔那么做了,事后总是会道歉的……可怜的鲁本。” 
  “他很难相处,是吗?”波洛说。 
  “但我总是能管住他!”阿斯特韦尔夫人带着一个成功的驯狮师的口吻说,“可有时他对仆人大发雷霆时却很令人尴尬。对仆人应该管教,但鲁本的方式不对。” 
  “鲁本先生的遗嘱是怎么处理他的遗产的呢,阿斯特韦尔夫人?” 
  “我和查尔斯各继承一半。”她直率他说,“律师并不这么看,但事实是这样的。” 
  波洛点点头。 
  “我明白……我明白。”他轻声说,“现在,阿斯特韦尔夫人,我想让您讲一讲家里的人。当时家里有你,鲁本先生的外甥查尔斯莱弗森先生,秘书欧文特里富西斯先生,还有莉莉玛格雷夫小姐。也许您能和我谈谈这位年轻的小姐。” 
  “你想了解莉莉?” 
  “是的,她跟随您有一段时间了吧?” 
  “快一年了。你知道我曾经雇了很多秘书兼陪伴,但她们总是在某些方面让我神经紧张,莉莉却不同。她聪明,博学多才,而且很漂亮。我喜欢漂亮的陪伴,波洛先生。我这个人很怪,喜欢或不喜欢都是那么直率。当我第一眼看到这个姑娘,就决定了:‘她能做我的陪伴。’”“她是通过朋友推荐给您的吗?” 
  “我想她看到了广告。是的当时是这样的。” 
  “你了解与她有关的人吗?她从哪儿来的您知道吗?” 
  “我想她的父母去了印度。我不太了解他们,但你会一眼看出莉莉是个淑女。不是吗,波洛先生?” 
  “哦,绝对是标准的淑女。” 
  “当然。”阿斯特韦尔夫人接着说,“我自己不是淑女,我知道,仆人们也知道,但我这人不坏。我欣赏真实,而且没人对莉莉像我那么好。我把那个姑娘几乎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波洛先生,是的,的确是这样。” 
  波洛伸出右手摆弄着旁边桌上的几个小东西。 
  “鲁本先生与你有同感吗?”他问道。 
  他在看着桌上的小摆设,但无疑他觉察到阿斯特韦尔夫人回答前的片刻迟疑。 
  “和一个男人,有些困难。当然他们……他们相处融洽。” 
  “谢谢您,夫人。”波洛说。他禁不住笑了笑。 
  “那晚就这些人在家?”他问道,“当然除了仆人之外。” 
  “哦,还有维克多。” 
  “维克多?” 
  “是的,我丈夫的弟弟,你知道,他的合伙人。” 
  “他和你们住在一起?” 
  “不,他只是来看看。几年前他一直在西非。” 
  “西非。”波洛轻声重复道。 
  他渐渐了解到阿斯特韦尔夫人是个快言快语的人,如果给她足够的时间,她会自己就着话题侃侃而谈,而不用去提示。 
  “他们说那儿很美,但我想这是个使人变坏的地方。他们嗜酒如命,喜怒无常。阿斯特韦尔家族的人脾气都不好,而维克多,自从他从非洲回来,变得简直使人震惊。有几次他把我都吓坏了。” 
  “他吓坏了玛格丽塔小姐吗?”波洛轻声问道。 
  “莉莉?哦,我想他并不能常见到莉莉。”波洛时不时地在一个巴掌大的小本上记着什么,然后他把铅笔放回笔筒。 
  把笔记本放回口袋里。 
  “非常感谢您,阿斯特韦尔夫人。现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见见帕森斯,可以吗?” 
  阿斯特韦尔夫人按了按桌边的铃,波洛马上制止了她。 
  “不,不,千万别,我下去找他。” 
  “如果你觉得这样更好的话……” 
  阿斯特韦尔夫人显然对不能介入而感到很失望。波洛显出一副神秘兮兮的神态。 
  “这很必要。”他说着便走了出去,阿斯特韦尔夫人则坐在那儿发呆。 
  他在餐具室找到了帕森斯,他正在擦拭银器。波洛瘦小的身体有趣地向前欠了欠说道:“我做一下自我介绍,我是受理这一案件的私人侦探。” 
  “是的,先生。”帕森斯说,“我们已经知道了。” 
  他语调恭敬但很冷淡。 
  “阿斯特韦尔夫人让我来的。”波洛接着说道,“她很不满意,不,一点儿也不满意。” 
  “我听夫人说过。”帕森斯说。 
  “那么,”波洛说,”给我讲述一下你已经知道的一些事情,嗯……我们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微不足道的小事上。如果你愿意的话,领我到你的卧室看一看,告诉我案发当晚你听到了什么。”这个仆人的房间在一楼,和仆人们用的大厅相连。窗户安着铁栅栏,一个角落里摆放着保险柜。帕森斯指了指那狭窄的床说:“十一点时,我已经准备休息了,先生。玛格丽塔小姐也回去睡觉了,阿斯特韦尔夫人和鲁本先生在塔屋里!” 
  “阿斯特韦尔夫人和鲁本先生在一起?啊,说下去。” 
  “先生,塔屋就在这屋的上面。如果里面有人说话这儿会听到的,但听不清说些什么。我大约在十一点半钟睡着的。当时我被一阵开门声惊醒。知道是莱弗森先生回来了。 
  那时恰好是十二点钟。接着我听到了楼上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就听见菜弗森先生和鲁本先生的声音。 
  “那时我也迷迷糊糊的,先生,我恍惚听出莱弗森先生不能说是喝醉,而是有点儿吵闹。他大声地对他舅舅喊叫着。偶尔能听清一两个词,但听不明白上面发生了什么,接着传出一声尖厉的叫喊声和‘砰’的一声。” 
  帕森斯顿了顿又重复了最后一句。 
  “重重的‘砰’的一声。”他记忆犹新地说。 
  “如果我没弄错的话,那是多数传奇小说里说的沉闷的‘砰’的一声。”波洛咕哝着。 
  “也许是吧,先生。”帕森斯严肃地说,“我听到是重重的‘砰’的一声。” 
  “谢谢。”波洛说。 
  “没关系,先生。‘砰’的一声后是一阵沉寂,然后听到莱弗森先生大叫了声:‘上帝啊!担骸系邸驼庋壬!* 
  帕森斯刚开始还不愿说什么,现在已经讲得绘声绘色。 
  他把自己想象成目击者。波洛时不时地搭讪几句。 
  “天啊,”他咕哝道,“你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啊!” 
  “是的,的确是这样,先生。”帕森斯说,“正像您说的,先生。当时我没想那么多,但我确实有过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该不该上去看看的念头。我急忙去开灯,不幸的是把椅子撞倒了。 
  “我打开门,穿过大厅,打开那扇通向走廊的门。后面的楼梯通向楼上,当我犹豫地站在楼梯下不知该不该上去时,听到上面传来莱弗森先生的声音,发自内心高兴他说了声:‘好在没出什么事儿。’他又说:‘晚安,’然后我听到他吹着口哨顺着走廊走进他自己的房间。 
  “当然我马上就回去睡觉了。可能只是有什么东西被撞倒了。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先生,我怎么能想到鲁本先生被谋杀了呢?因为莱弗森先生道了声晚安。” 
  “你确信你听到的是莱弗森先生的声音吗?” 
  从帕森斯略带歉意的目光中,波洛清楚地知道,不管对错,帕森斯已对此毫无疑义了,因为这是事实。 
  “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先生。” 
  “还有一件事,”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