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儿
文案
内容简介
小说真实地描写了预审员周朴实在办理一起故意杀人案和特大盗窃团伙案件过程中所遇见的人和事,以及家庭的变故和残疾女孩风儿之间的恋情。
内容标签:惊悚悬疑
风儿
作者:云雾中人
第一章 无名女尸
那是在一九九二年秋天的一个下午。
在汉江市铁路公安处后院小三层楼二楼左手第一间办公室里,科长张文革抱着三大本案卷,一本正经其事地模样,从他的办公室里走出来,走进了科员办公室,把卷宗往科员周朴实的办公桌上一摔。
正在埋头整理《张长岗、肖志清、武进、郑重成特大盗窃团伙案》材料的周朴实猛然一惊,看见桌子上的卷宗立刻站立起来。
张文革和往常分案件一样没有讲话,仍旧用着他那严肃的目光点了点头,然后出去了。
员办公室像教室一般大的办公室,有六个科员,另有一间半个教室大的办公室有两个科员加上一个司机,再就是科长办公室有科长和两位负科长,一共十二个人,这就是一个一年能消化办理五百个案件以上的预审机构。
六个科员的办公室被大伙称为大办公室,它是大伙的文娱中心。在没事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到这里来谈天说地,或是打牌下棋。有什么新鲜事,这个“文娱中心”是全科的第一反映点。
坐在周朴实身后的老刘算的上是这个“中心”的活宝,大凡一点小事到了他的嘴里就会成为一件新鲜事,或者编成一段故事和小品。因此、大伙都称呼他为牛编剧,简称牛鞭。
老刘看见张文革走出了大办公室,便转过身探头望着周朴实办公桌上的案卷问:“啥案子?”
周朴实把案卷搂到怀里翻了一下说:“李克明、林秋妹故意杀人案”。
“就是那个把老婆杀了扔到货车上拉到咱们汉江市火车站货场的花案。又是一个大案,张文革科长有心裁赔你,好好干呀!”老刘右手搭在椅背上,左手搁在桌子上,侧着身子说。
周朴实是一个三十岁的男人,但他在这个科里算是最年轻的人了,他翻阅着案卷,没有去理睬老刘说的话。老刘可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他抿了抿薄薄的嘴唇继续说道:“再不会去怜悯女人哼、哼、哼、呀、呀的叫春声了吧。”他说完以后,大伙顿时笑出了声。把个周朴实羞的一脸的红晕。
那还是两年以前的事了,周朴实跟着老刘第一次“办花案”,他当时还没有结婚。在审问到人犯强奸妇女时人女发出哼、哼、哼、呀、呀的叫声时,他愤怒地质问人犯:“你小子也态残忍了,你把人家搞的发出那样悲惨的叫声还不罢手。”
这使得坐在一旁的老刘忍不住地笑了。事后老刘告诉他:“那是女人开始不愿意,但被惩服以后会发出本能的叫声,并不悲惨。”
周朴实当初还是不能理解这“本能的叫声”的内涵,在他结婚以后才领悟出其中的奥秘。但他确给大伙留下了深刻的笑柄。
周朴实无心去迎合老刘说他的笑柄,要是在平时也许会去迎合他几句,自己和大家在沉闷的工作之余也需要一阵子轻松。可现在的他,只关心才接到的案件情况,他把面前正在整理的卷宗材料推到一边,打开李克明、林秋妹案卷开始认真地阅读起来。
李克明故意杀人案原本是个迷案,公安处指定为“8。10”特大无名女尸案。案件发生在这一年八月十日的清晨,一列从河南省洛阳市火车站开往汉水市的货物列车在货场停车以后,工作人员打开盖车门时看到的是一具女尸。刑警队的弟兄们根据沿途停车点很快查证了尸体是南山市小屯镇大李庄一位名叫刘小梅的村妇,于是案情的重点就落在了她丈夫李克明的身上。根据李克明长期在南阳承包一家印刷厂的线索,侦察人员迅速在南山市一家旅馆将李克明及情妇林秋妹抓获。原本是一起迷宗案就这么简单地真像大白了。
现在摆在周朴实面前的预审任务就是查清案件证据的真实可靠性,补充案件可能漏掉的证据,进一步地侦查李克明、林秋妹是否还有其它犯罪事实。
周朴实阅完卷宗以后,很快办理完逮捕手续。便和老刘来到看守所提审案件主犯——李克明。
他们把提审票交给看守员后,过了不久便听到一阵阵脚镣拖在地上锒铛锒铛的声音,这声音响了许久以后,李克明才出现在看守所大门外。他一米七五的个头,天庭和下额都比较宽大,匀衬的身材显得十分结实,白晰的皮肤、深遂的眼膛和那连片的胡须都映射出他正宗的伊斯兰血统。
下午的阳光本来就很强烈,他尽可能眯着眼睛想去试着迎上去,想看看天。但他还是无法忍受那强烈的光芒,只好侧过头闭上眼睛,用底气十足的嗓音吼出:“报告干部!二十六号人犯李克明出狱。”
周朴实和老刘随着他响亮的脚镣声来到预审室,李克明不像其它人犯那样喜欢靠在椅背上,他正禁地坐在那里望着他俩,等候着发问。
周朴实十分佩服面前这位气质十足的男人。他用坚定的目光迎上李克明的目光,迫使李克明不自在地斜视地面。然后用平和的语气说:“把你的简历和家庭主要成员的情况讲讲?”
“我叫李克明,今年三十六岁,回族,小学毕业,八五年到南山火车站前摆地摊买玉器,八七年开始承包南山市路南中学校办印刷厂。”李克明用低调的语气背诵着“家里主要成员有父亲:李家业,六十一岁、在家种地,母亲:林素珍,六十岁、在家种地,还有一个瘫痪的弟弟和一个刚满十岁的儿子,再就是那个被我杀死的媳妇刘小梅。”
老刘速记完以后。周朴实仍然用着平和的语气问:“你是因为什么被刑事拘留的?”
“这你们都知道,杀了媳妇呗。”李克明说完后,侧头望着窗外。
预审室的窗户离地面有一人多高,就像一般仓库设置的窗户那样,面积比较小。窗外种的是槐树,树叶有些黄斑,被秋风吹落的还剩几片叶子在微风中摇摇欲坠。干黄的槐树叶衬出一堵红砖墙,墙的上沿,露着有手掌般宽大的天空。
周朴实很想和李克明深谈,所以用的语气总是那么的平缓:“你为什么要杀死你的妻子?”
“因为她对我父母不好。”李克明回答的有些无所谓。
周朴实进一步地问:“有林秋妹的缘故吧?”
“有一点,但不完全是。就是没有林秋妹,我也要杀她。”李克明望着窗外回答着。
周朴实掏出香烟递给老刘一支,自己点燃一支以后对李克明说:“抽烟吗?”
“非常想抽。”李克明几乎想站起来。
周朴实走过去给他一支香烟为他点燃说:“那你必需如实地回答我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没问题,好汉做事好汉当。”李克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周朴实严厉地驳斥道:“你也配是好汉?”
李克明急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有啥说啥,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在乎啥了,说完了心情还好受些。”
周朴实回到位座上:“难道你和你妻子就没有一点感情吗?你就下的了手?”。
“什么感情不感情的,常在电影、电视、小说上看到爱的词汇,一直到我遇到了林秋妹以后才体会到爱的涵义,才知道了感情二字的味道。”这时的李克明显得非常地认真。
周朴实看着李克明也显得非常诚恳地说“那你说说吧?”
李克明低头想了一会,然后望着窗外开始说道:“我和我媳妇刘小梅谈不上感情,在农村和你们城里人可能有区别。男大当婚,女大嫁人是个规矩,可我们那里并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取到媳妇的。我家里有个残疾的弟弟,条件很差,为了取这个媳妇借了不少的外债。可这媳妇不持家,有点什么好点的东西就往娘家拿,又不干地里的活,一屁股的外债也不知道那年才能还清。有一次我打了她,她上面有七个兄弟赶到我家,连我的父母都没有放过。我在无奈之下去了南山市,在南山市火车站前摆地摊买玉器还能挣上几个钱。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遇见了林秋妹,她让我懂得了什么是男人,什么是女人,什么样才叫感情和爱情。”
“那你讲讲什么样才叫感情和爱情呢?”老刘停下手中的笔问道。
李克明把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了看老刘说:“就是女人会心疼男人,能给男人带来温暖,说起话来能谈到一块。这样的女人才会使男人去爱护她。我在南山城里认识许多城里人,也有干部。他们过好日子的人不懂得什么是感情和爱情,只会想着去嫖娼。”
“好了,这是个人经历的不同,从而感受、感觉和理解不同。是个观念上的问题。就不谈这个问题了吧。”周朴实打断了李克明的话,提出他关心的问题“你是在什么时候开始产生杀你媳妇的念头?”
“能再给我一支烟吗?”
周朴实递给他一支香烟,并为他点燃。
李克明深深地吸了一口后接着说:“我早就有杀她的念头,只是下不了决心。自打我承包了路南中学印刷厂以后,日子好过了一些。今年的春上,我回家和她打离婚,谁知没有离成婚,确遭受到她兄弟们的一顿毒打。她们还找到南山来打了林秋妹。从那以后,我和林秋妹就没有好日子过。林秋妹也恨她,我们想让她死就好像是我们一生中的理想。”
“你和林秋妹谈过具体怎么样杀刘小梅了吗?”老刘说。
李克明紧张地:“没有、没有、从来就没有。我们只是想让她死,从来就没有商量过怎样杀死她。人是我杀死的。今年的八月九日晚上,我一个人偷偷地赶了回家,她已经睡了。我掐死她以后装在麻袋里,把她背到铁路上后,放在货车上,心想拉到外地没人会发现她是那的人,可是你们还是找到了我。”
周朴实把手表给老刘看了看后,对李克明说:“今天因为时间的关系就交待到这,你把记录看看是否正确?”
李克明把记录接过去看完以后显的比较满意,他签了名,按了手印。
周朴实把逮捕书向他进行了宣布,问他请律师吗?他拒绝了,只是在逮捕书上签了名,按了手印。
他们把李克明送进看守所以后,天色早已暗淡了下来。日头完全落入了地平线,只在西面的天空上泛着一片鱼肚白色的光辉。周朴实和老刘辞别后骑着单车赶到菜市场,那里的大部分菜贩子都已经收摊了,零星还剩两三家菜贩正在捡摊。他随便买了一些青菜回家。他家住在铁路家属区北院的一栋六层家属楼,他住的是二单元的六楼。这栋楼是七十年代建成的老式楼房,每户面积仅有三十平方米,而且住户和隔壁单元的住户的阳台是相连的,中间只有一米来高的一堵矮墙,算是把两家的界线分割开来。他一进家就上了阳台b,隔壁家的风儿姑娘坐在轮椅上好像正在等待着他一样。他把青菜分给了她一半,她要给他钱,他说:“还不到一块钱,积多了再说吧,看你明天还需要买啥?”
风儿笑起来:“这就够我吃好几天的,不过记着帮我把电话费交了,我的煤气只能用七天了,到时候我好给换煤气的打电话。”
“用不着再交费了。”周朴实说着便跑进屋,不一会从阳台窗户里牵出一条电线来“把这条线插在你家电话上,就能和我家并用一个电话了。”
风儿急忙摇晃着手:“不行,不行。这多麻烦你家呀。再说我咋好给你家算话费呢?”
“我媳妇说了,用不着算话费啦。”
风儿更急了,两手支撑着轮椅的扶手探着身子:“那也不行呀!”
“就这样吧。没有煤气的时候我可管不了啦。”周朴实顾不上风儿的意见,说完便进到厨房做饭去了。
这风儿说起来也非常地可怜。她是父母唯一的宝贝女儿,她生得漂亮白晰,性情也很活泼,是那种人见人爱的女孩子。可就在她高中快毕业的那年,一场车祸丧失了父母双亲,她也闹得下身瘫痪,老家又没有什么亲人帮她,仅靠造事方的单位负担了医疗费和每月二百元的生活费用过日子。可能是受了周朴实职业的影响,她选修了法律专科的自修。她的毅力和开朗的性格深深打动了周朴实和他的妻子,于是他小俩口就承担了照顾她生活的一部分。
周朴实和妻子亚莉结婚不过两年。他下过乡,当过兵。进入公安队伍三年后又去上了警察学校,所以谈婚论嫁的时候晚了许多,现在的妻子还是母亲的同事在市服装厂说成的媒。结婚那年他已经快三十出头了,一年以后,妻子所在的服装厂倒闭了,妻子只好到一家私营小厂去打工挣钱。
他在厨房没有忙多大一会儿就做好了饭菜,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