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残阳






    邋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个拄着棍子的人影摇摇晃晃走进了徐明和陆相的视线。徐明和陆相拉开架势左右站立着,走近的人也停止了脚步,双方目视着,腰刀在黄昏的日光下忽闪着贼光。

    “妈呀!”来人呆立瞬间惊叫一声转身飞跑着。

    徐明和陆相飞身追了上去,前面奔跑的人也许是慌张也许是没了力量也许脚下拌了一下,摔倒在地,疼得嗷嗷直叫。

    先跑到近前的陆相用刀压着倒地人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齐晓月,我看你往哪里跑?”

    徐明手提着腰刀打量了一下,拽开陆相,说:“你瞎呀?就他这德行是齐晓月吗?”

    “好汉爷饶命呀!”倒地人哀求地说。

    陆相抬起脚狠狠地踢着,骂道:“饶你妈个命,老子宰了你。”说完,陆相真的挥刀向倒地之人砍去。

    倒地之人就地一滚,刀砍空了。

    徐明举刀跟了过来,用脚踩住倒地之人,大喊道:“这下我看你还跑不跑了。”

    倒地之人像被杀的猪一样惨嚎着:“别杀我,我知道齐晓月在那里!”

    两把雪亮的钢刀停在半空,徐明和陆相对视一眼,扑哧笑了。




正文第四十五章     倒地之人是唐驴子,他本以为遇到强盗了,撒腿就跑,可没想到摔倒了。当陆相说出齐晓月的名字时,他想说他不是齐晓月。可陆相的刀太快了,不容他说分说,他只好打滚躲开了。等徐明踩住他时,他这才有机会说。

    踏破铁鞋无匿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徐明和陆相像抓到齐晓月一样高兴呀!他们边往城内李总兵府押着唐驴子边审问。当他们得知齐晓月是个武功高强的奇人时,后怕死了呀!多亏没遇上齐晓月呀!不然这条命早就没了。听到唐驴子说齐晓月一脚将黑鱼帮的小首领踢起一房多高时,两个人不由打个冷战。他们心想:以后万一见到齐晓月可得离远了点。

    李总兵听说徐明抓住一个知道齐晓月信息和下落的人,高兴坏了。他忙亲自审问,等听完唐驴子的讲述,李总兵心惊胆寒之余明白了一切。齐晓月有这样高深莫测的武功,一定威胁到黑鱼帮的利益,黑鱼帮是在借刀杀人。自己虽然现在已经知道了齐晓月的来历和下落,但凭自己的武功和势力根本抓不到齐晓月或许搭上性命。可何成的期限没到,把这样的好信息告诉了何成有些可惜。李总兵在斟酌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

    一个手下飞快地跑了进来,还没等李总兵问出了事,几个凶神恶煞般的汉子闯了进来。李总兵刚想发怒,总兵府是谁都可以随便进出的吗?

    闯进屋来的一个满脸凶光的黑脸汉子大喊道:“姓李的,你也太无王法了。抓到齐晓月竟然不向何大人汇报。你可知罪!”

    练过内功的李总兵被这功力深厚的狮子吼震得耳膜嗡嗡直响,他知道来的这些人是何成的亲随,忙客气地走上前去,满面堆笑抱拳,说:“各位请坐。我抓的哪里是齐晓月,只是一个和齐晓月有过接触的人。”

    “人在哪里?”黑大汉*问道。

    李总兵一伸手,说:“各位先坐下喝杯茶,人我马上带来。”

    “少废话,快把人带来。”黑大汉命令道。

    李总兵向手下使了个眼色,不一会儿,哆哆嗦嗦的唐驴子被带了进来。

    黑大汉上前一步,用手指端着唐驴子的下颚,竖着眉毛,瞪着牛眼珠子,问:“齐晓月在哪里?”

    唐驴子缩着脖子,双手捂着耳朵,惊恐地说:“在。。。。。。在我家。”

    黑大汉用一只胳膊夹着已经尿裤兜子的唐驴子招呼也不打,急冲冲走出了总兵府,其余几个人也快步跟了上去。李总兵看着远去的人影,狠狠地朝地上吐了口唾液,心里骂道:“狗仗人势,你们找死去了。”

    夹着唐驴子的黑大汉是何成最得意的手下狮王郭强。郭强本是绿林好汉,为了求得功名利禄投奔了何成。郭强从小练功,得过名师指点,不但身强体壮、功力深厚、力大无比,还有一手绝活………………狮子吼。

    何成命令李总兵三天抓到齐晓月的同时,也派手下人马四处打探齐晓月的情况,但音信皆无,齐晓月太神秘了。何成觉得李总兵是本地人一定有独特地方法寻找齐晓月。另外,黑鱼帮抢了李总兵想送给张大人的金如意,李总兵一定记恨黑鱼帮,齐晓月又和黑鱼帮有仇,万一李总兵和齐晓月有瓜葛那样的话事情就不好办了。何成找来郭强交代道:“留心总兵府的动静。”

    徐明和陆相刚把唐驴子带进总兵府就有人向郭强报告了。郭强开始还不理解何成为何让自己注意总兵府,现在他深深体会到了何成大人的用意。官多大奴多大,傲慢的郭强怎么把李总兵放在眼里呢?他带着几个兄弟目中无人地闯进了总兵府将唐驴子抢了过来。郭强求功心切,他没有派人向何成汇报,他要在捉拿到齐晓月后给何成一个惊喜。

    郭强夹着唐驴子上了一匹快马,对被夹得面无血色几乎窒息的唐驴子,吼道:“好好带路不然我夹死你。”

    唐驴子吓得闭着眼睛声音沙哑颤抖地哀求说:“大爷轻点,我。。。。。。受不了了。我家在城外。”

    几匹快马箭一样向城外唐宝江家驶去。




正文第四十六章     齐晓月带着花儿跟着急急忙忙的唐宝江离开了唐宝江的家,三个人沿着一条田间蜿蜒的坑坑洼洼的路,来到了相隔40多里地的唐宝江堂弟唐宝树家。

    齐晓月本不想离开唐宝江家,他现在不但不怕黑鱼帮的人了,他还要找黑鱼帮的人报仇。齐晓月经过离家出走这段时间的磨练基本改变了善良为本的性格,再加上吃了剧毒大蟾蜍,他不但日渐成熟了也变得有些狠毒了。齐晓月认为,对敌人礼貌客气只能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手下留情只能养虎为患,给自己留下仇恨的种子,只有果敢威猛面对才能克敌制胜,像对黑鱼帮这些豺狼畜牲必须痛下杀手彻底消灭。齐晓月与黑鱼帮已经是不共戴天的敌人了。黄昆夫妻的死以及这次唐宝江家发生的事情,齐晓月对黑鱼帮恨之入骨,他一心想铲除这个邪恶帮派。如果不是担心花儿的安危,齐晓月也许要主动找上门去,与黑鱼帮决一死战。他本想哪里也不去就待在唐宝江家里一边温习蟾蜍功,一边等待黑鱼帮人的到来。唐宝江见齐晓月不想走,哀求地说:“恩人,黑鱼帮那些杂种要来报复的,花儿身体还很虚弱,一旦打起来了,他们人多势重刀枪不长眼睛,我倒无所谓,万一花儿有点闪失就不好了,我们还是躲躲吧。”

    齐晓月搂抱着花儿怒视着远方,气愤地说:“我让他们有来无回!”

    唐宝江听着齐晓月说挠镆簦资⑵鹄戳耍砩掀鹆艘徊慵ζじ泶瘛H绻皇瞧胂乱郧跋感奶逄潞偷卣展斯票残碓缇捅黄胂抡拿婵紫排芰恕?br />
    花儿环抱着齐晓月,头儿紧紧贴着齐晓月起伏的胸膛,娇滴滴地说:“晓月,唐叔叔说的对,这里危险。我们还是走吧!”

    齐晓月用手理了理花儿散乱的秀发,搂抱着花儿的手一紧,沉默了一会,转身问满面忧愁的唐宝江说:“唐叔叔,我们到哪里去?”

    低着头的唐宝江马上笑容满面地说:“四十里外有我个堂兄弟,我们先到那里躲一躲吧。”

    唐宝树家所在的屯远离周边村屯很偏僻,屯子里有五户人家,唐宝树家在屯子最东边的一块高地上,房前有个小池塘,绿树环抱着的五间茅草房已经陈旧得不像样子了,屋顶有些地方已经塌陷,黑黑的茅草上散落地长了些绿茸茸的苔藓,屋脊靠烟筒处有棵小榆树生机勃勃地伸展着枝叶,好像在眺望远方;几只麻雀吱吱咋咋在茅草间跳跃着弹拨着嬉闹着;院子里几只羽毛洁白的大鹅一拽一拽地挪动着肥胖的身躯在闲逛着;一只芦花公鸡扇动着翅膀,追逐着一只金黄色的母鸡,双脚踏在母鸡背上,黑黄色的弯嘴叼着母鸡的脖颈甩了两下,母鸡驯服地蹲着身子,公鸡挺起红红的鸡冠,像获胜的勇士一样跳了下来,骄傲地回到了鸡群;一头白毛母猪闭着眼睛侧躺在墙根下,十几个体色不一的猪崽唧唧地争先恐后地抢食着母猪鼓胀的奶头,母猪任凭自己的孩子在自己丰满肥大的*前争抢践踏,偶尔张着长嘴巴哼着小调,舞动短小的尾巴啪啪地敲打着地面;一条大青狗静静地趴在一个叼着烟袋的老人脚下。

    穿着一身青衣的唐宝树用手捏了捏星火闪动的烟袋锅子,机警地看着小池塘对面三个模糊地身影向自家走来。大青狗支愣着蒲扇叶似的耳朵跳了起来,伸着粉红流淌着粘稠唾液的舌头,哈哈哈地喘着粗气,眨着眼睛随主人的眼神看着。近了,更近了,唐宝树已经在黄昏中看清来人是自己的堂哥唐宝江。唐宝树朝鞋底敲了几下烟袋锅子将带着火星子的烟丝敲掉了,将烟袋往腰带上一挂,推开木板门迎了上去,大青狗撵过主人晃动着脑袋朝来人汪汪汪地叫唤着。唐宝树吆喝一声大青狗,大青狗夹着尾巴跑回主人身旁不再咬叫了。

    “大哥,哪阵风把你吹来了。”唐宝树上前一把握住唐宝江的手激动地说。

    唐宝江噙着泪水紧攥着唐宝树的手,歪着脖子看着唐宝树哽咽着。

    “大哥。。。。。。”唐宝树拥抱着唐宝江哭了。

    唐宝江和唐宝树虽然是堂兄弟可是感情深,年轻的时候唐宝树经常到唐宝江家与唐宝江一起到江边打渔,年岁大了以后,由于路途远,再加上唐驴子的劣迹,唐宝树看不惯,老哥两就不再走动,到如今大约有四五年没见面了。

    唐宝江松开了唐宝树,看着站在一旁扶着花儿的齐晓月,向唐宝树介绍说:“弟弟,这两位是我的恩人。哎。。。。。。。”唐宝江长叹一声,“弟弟进院我再和你说吧。”

    唐宝树朝齐晓月点头笑了笑,忙往屋里让着说:“快进屋,进屋休息休息。”

    齐晓月环视了一眼唐宝树家的环境,知道这是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庭。唐宝树的家人闻讯也走出屋门迎接客人。落座后,唐宝树一边吩咐家人做饭,一边询问灾情。唐宝江奇怪地问:“弟弟,你屯没有来逃荒的人吗?”

    唐宝树递给齐晓月一个袋烟,齐晓月摇摇手谢绝了,唐宝树放下烟袋,拿起火盆里的火棍给已经叼起烟袋的唐宝江点着了烟。唐宝树将自己的烟袋点着了,吧嗒一口烟,说:“我们屯小,旮旯偏僻没人来。”

    唐宝江使劲抽了几口烟,解乏地喘了一口气,说:“今年的雨水太大了,辽城那边的灾民饿死老多了。”唐宝江有些说不下去了。

    唐宝树忙担心地追问:“驴儿呢?”

    唐宝江用烟袋锅子猛地敲了敲木头炕沿,瞪着眼睛咬着牙气愤地骂道:“那个雷劈出来的,真不是人呢!我做什么孽了?怎么生了这么个儿子?”

    唐宝树吃惊地看了看唐宝江又看了看齐晓月和花儿,站起来问道:“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正文第四十七章     唐宝江就把事情的经过学说了一边,唐宝树听完目瞪口呆。他敬畏地看着齐晓月,汗珠子在额头一颗一颗地凝聚着,又一颗一颗啪啪地掉了下来。黑鱼帮,我的妈呀!那是些吃人都不吐骨头的主呀!现在,唐宝江带着黑鱼帮的仇人到自己家里来了。这不是把灾难领自己家来了吗?怎么办呢?唐宝树上火了。唐宝江看出唐宝树的心事,将唐宝树拽到屋外,商量地说:“弟弟,我是实在没办法才到你家来,齐晓月对我有恩呢。”

    唐宝树埋怨地说:“大哥,我家虽穷可还算过得去。可。。。。。。”唐宝树看着屋里,不再说话了。

    唐宝江低着头憋着嘴,双手搓弄着,沉默了一会,恳求地说:“弟弟,我们只住一晚,你给做些干粮。好吗?”

    唐宝树面露喜色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天天刚亮,唐宝树就将自家一头小毛驴牵了出来,恋恋不舍地抚摸着驴脑袋,焦急地望着齐晓月住的西屋。唐宝树恨不得唐宝江和齐晓月花儿马上了离开自己的家,以防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唐宝树这些年过安稳幸福的生活很自在,家庭和睦一切顺当,他不想因唐宝江的到来将一潭清水搅浑。小毛驴仰起脖子呲着大牙叫了几声,唐宝江从屋里出来问:“弟弟起的这么早呀?”

    唐宝树将驴的缰绳交给唐宝江急切地说:“天都大亮的了,干粮我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大哥,你们上路吧!”

    唐宝江无奈地接过缰绳,将驴栓在一旁,走到齐晓月和花儿住的窗户下,轻轻地咳嗽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