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凶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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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淋淋的第一桶金
楔子
柳新臣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前世的他,当过领导、包过二奶,收过肮脏的钱财,整过无辜的他人……可他这一辈子,想到过自己将来的无数可能,却从未想过——在车库里修把小锄头,也会给他敲出个黑洞!等到昏迷醒来,变成了十一二岁的小豆丁。
身边的东西全没了,就剩手里捏的小锄头,锄头柄里倒还留下一些古物:2010年他那小县城的丝绸展览会入场卷一张——其实是广告,印刷精美,这个记得是自己小时候塞进去的;502胶水一瓶,这个好像也是自己塞的。包装盒上还写着盒子的长宽高,这个给了他原来的尺寸概念;橡皮筋球一个,这个就完全没印象了;然后倒出玩具小铜剑两把,每把长四公分。
秉着自己成年人的小心谨慎,把502胶水和橡皮筋变成了自己脸上的伤疤,随便拣了个小小的核桃咬在嘴里,变成了右腮的瘤子,言语不通就装哑巴。然后就拿着入场卷混进了村子里的杂货店——换钱活命!
但是自己还是低估了这个世界的野蛮程度!悲剧开始:杂货店的老头叽叽呱呱大叫一通,不要说入场卷被没了,连自己都被两个大汉拖了出去,被当作小偷,要砍掉双手!当然最后自己的目的也实现了,酒店老板娘杰斯洛的出现阻止了这一场悲剧,自己终于在这个村子活了下来,变成了酒店里的奴仆。就这么一转眼就是四年多了……
但柳新臣觉得自己是个阴险狡诈的坏人,村中的老少爷们可不这样想——
两年前,苏家老十七苏令典腹胀如鼓,全身皮肉糜烂,生了无数大疮,在床上辗转哀号,呕血死去的时候,村人看着勉力帮苏令典父母忙东忙西的柳新臣,差不多个个都竖起了大拇指,道一声:“小哑巴!人好!勤劳、勇敢、忠厚、正直,还带着哑巴特有的嫉恶如仇,是个好孩子!唉……这老十七如此待他,到了这时,还是这小哑巴不避肮脏,前前后后地照顾打扫!”
却从没一个人想过,眼前死的如此凄惨的老十七能有今天,正是这瘦骨伶仃的小哑巴所为——
苏令典,那一年才二十三岁。当年初到此地,就是这苏令典和苏令南两人把他拖出去要砍了手臂。
苏令典是独子,而且是老来得子,父母对他极为宠溺,性格上戾气甚重,村中小孩多不敢接近。平时闲着没事就要来打着柳新臣玩耍,心中烦闷也要吊起小哑巴来出气,在头一年半里,柳新臣隔个三五天就会多几块青肿,十来日便要经一次遍体鳞伤。竟象他的主子不是杰斯洛,反而是这苏令典一般。若没有村人劝着,只怕柳新臣早就给他打死了。
柳新臣有着多年的生活经历,又是在人与人之间只有算计,没有恩义的社会里滚出来的,这满腹的肚肠当然不少:村中田地只得三四百亩,还要种植桑麻,粮食还要给山兽给糟蹋不少。因此这一百六七十口人,平日吃食都靠野兽的肉食来弥补。
这村人食多滋膏烧烤,故而人人喜欢饭后喝杯浓茶。柳新臣便在厨房角落放些水煮过的草秆子,等着它长出黄毛来。每次苏令典来酒馆吃食,给捧上浓茶时,就在里面放一撮霉菌,在浓茶的掩盖下,什么味道也吃不出来。
这霉菌里就高含黄曲霉素,乃是高致癌物,大鼠实验只要三五天就能诱发肝癌,柳新臣拿这玩意喂了苏令典二十来次,不到一年半,这苏令典就削瘦到只剩六十来斤,腹大如鼓,前后请了二三十个名医,皆是束手无治。村人也只当他患了什么恶疾,全无什么怀疑之处。到最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还要下了冥界问过阎王才知道。
因为他挡了柳新臣的路!
打人也就罢了,但这是个武者、学者为尊世界,柳新臣扮了哑巴,学文就没什么出息,只能靠打熬气力练武来求个前途。你苏令典将人打伤了,这还叫人家怎么练功?
挡了路,你就得死!这就是柳新臣的一贯原则!
杀了苏令典之后,他老爹悲戚成病,过了不久也死了,苏令典老娘更是神情恍惚,体弱多病,几乎连照顾自己也做不到。柳新臣贯彻哑巴的忠厚原则,还担起了照顾苏令典老娘的职责。
他有着前世的经验,拍马巴结的手段自有一套,村人对这孩子也看重几分,这几年来到是一帆风顺,武功上的长进极快。
因为他是个哑巴,所以村人都不知道他叫做柳新臣。
也因为他是个哑巴,所以知道很多村人的小秘密——
比如村里人都管老板娘叫柳芭,他呢,却知道柳芭真正的名字叫杰斯洛。
再比如杰斯洛的老公,大家都叫苏十——因为他在苏家排行老十,柳新臣却知道苏十有一个绝对不能提起的名字叫苏令南,而且是一个九级力战士。在外面闯了大祸,才躲到这里来的。这一村人,大部分都是都因为他的缘故才隐居到此。
只是据他所知,象苏令南这等九级人物,拿出去在任何一个大国,都是重臣大将的安排。他还真不知道,到底要闯出怎样的祸事,才能让这苏氏一门都躲到这穷山窝里,连平时相互称呼,姓名也不敢提起。
这个世界,对没有来历的人,只当逃犯罪民看待。就连参军上阵、做炮灰的资格都是没有。柳新臣要出门闯荡天下,就得先在这村子里窝着,弄到个正经的身份再说。
一定要走将出去,成为人上之人!
这第一步,自然就是先要从苏家得到一个正式的身份。
快了,柳新臣穿越之后,练武似乎极有天份,短短四年,自觉已经隐隐踏入了高阶战士的门槛。只是如今身体才刚刚发育不久,骨骼还未长成,气力刚开。真要面对面打起来,怕是连一个五级的成年战士都打不过。
而且,他这样的成长速度,也实在太过惊人,因此在外表上还要缓一缓。只要显示出值得培养的价值,还怕苏家不将自己收入族谱吗?只要在这个世界有了身份,到时离开苏家,就有了自己的一片天下!
但柳新臣想归这样想,现如今他可还得老老实实给杰斯洛打工——
十月十九,深秋。
古老的酒柜泛着黧黑的光泽,老板娘杰斯洛现在正当三十二三年纪,头上斜斜绑了块花格子的手帕,却只束了半头浓密的黑发,落寞的秋风从窗间吹来,扬起了帕子的一端,也吹动了额前的一缕发梢,遮住了一双盈盈如水的眼眸。
堂上右边的桌子上,团团坐了五个人,但外方的一个汉子却几乎占了整张桌子的宽度,坐在那里就象坐了一头熊一般,身子宽如门板,虽是渐近秋寒的时节,却只穿了一身黑色的单衣,肩背上肌肉隆起,让人有一种会不会把衣服炸裂的感觉。一双手上重重叠叠,怕是有十七八条伤疤,十个拳茧幽幽泛着白光,隐隐地竟透出金属般的光芒来——这人明显是个力战士,两手应该已能和铁器相碰,最少也是一位七八级的高手。
这是个类似于柳新臣前世春秋战国时期的世界,有着贵族和分封制存在。天底下的武者,分为九级,一般人只要付出努力,就能达到三级的程度;四到六级则称之为中级武者,这是一个坎,一旦进入,就会被称之为大人,大部分贵族的家族骑士也不过六级;七八九级则为高级武者,十年前沮桦帝国和航迦帝国的落花一战中,圣德兰连斩航迦帝国十三员上将,被称为沮山之西第一武将的时候,也只是一个七级的剑战士。而八级九级,更是可随时跨入传奇魔师的存在。
成为魔师,一旦领悟或掌握自己特有的魔师技能,在姓氏前就可以加一个“圣”字。就象德兰在两年前跨入沮桦九大魔师之列,从此便称之为“圣德兰”。这已是非人的存在,寿命可从原先的不足百年延长到三百余岁,乃是一族乃至一国的威慑性武器了。
靠墙坐的却是一个和善的中年人,身材中等,相貌平庸,两臂如猿,手臂并不甚壮,手腕纤细,小臂却肌肉条理清晰,如同铁丝一般,根根都数得出来,可见腕力极大。两手老茧俱在掌心和指节之上,应该是善使弓弩和短兵器的刺客。
此人正和坐在外首的两个少年说着一些行路宿营的经验,间或夹了一些此地福格森林的地理和历史,言语诙谐,颇为引人入胜。
老板娘似乎是被此人故事吸引,手边的黑獭皮也不割了,右手中指压着两寸长的割皮小刀,在柜面上慢悠悠地转着圈,伸左手掠了掠风吹起的发梢,慵慵懒懒地道:“哑巴!给这几位客人再搬一坛酒来……”眼波如水,却是偷偷横了旁边的蓝衣白净汉子一眼。
这蓝衣汉子坐在里首,肌肤晶莹如玉,双眉入鬓,目如朗星,颜色明亮,长得甚是英俊,也怪不得老板娘拿偷眼看他。
柳新臣自十二岁开始,每年总要从这酒馆中拉出几条尸体。惯知这个村子的人为了隐匿身份,最喜欢扮猪吃老虎,碰上有钱财的,却年年要做上一二起案子。也装作在故事吸引的模样,在屋角听得入迷——反正这也是人家闯荡的经验不是?自己没什么出门的机会,在旁边多听听,多少也能学到一些东西。
此时听得杰斯洛叫唤,连忙去了后屋,片刻后就“吭哧吭哧”地搬了一坛十来斤重的酒坛过来。这蓝衣汉子脸带微笑,侧身伸了左手往酒坛下一托,刚道了声谢,却不由得皱了一皱眉头,脸上显出一丝隐晦的厌恶之色来……
柳新臣为掩人耳目,少些人纠缠,将自己扮得极为丑陋——人虽只有十五六岁年纪,左脸上却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耳侧直通到左下巴,伤疤还隐隐透着红色,看上去似乎是五六年前受的伤。右边后腮还长了个瘤子,差不多有核桃大。乍一看还真如恶鬼一般,会将人吓上一跳,再一看,却人人都差不多会从心底里泛出一股酸水来……
一、打架和死人
那蓝衣汉子的左手托在酒坛下,肤色白皙,骨节纤细,手指修长,说不出的风光霁月,一边却是那柳新臣这小二丑陋的模样,两者乍放在一起,就如八百年前吴道子的仕女图上拍死了一只苍蝇,真有惨不忍睹之感。
柳新臣倒也知道自己相貌可憎,“啊……啊……”地躬身叫着,递了酒坛之后,忙退到左边的屋角小凳上坐下,支着下巴又开始听那和善中年人讲故事。
那蓝衣汉子接过酒坛,手起一掌,“扑!”地一响削去了泥封,手掌一翻,泥封未落,就已接住,随手就放在了桌角。这几下兔起鹘落,虽不见惊奇,但手法如行云流水,却是能从平淡间看出一丝神奇来。
柳新臣在旁边偷偷见了,心中却是一凛——这人,好像是个魔战士!
所谓魔战士,就是对体内元力魔劲运用别有一功的人,这些人的冥想途径和寻常武者,据说许多还另有传承。杀起人来无声无息,往往在人堆里挤了一遭,里面说不定那个人就中了暗手,偏偏当时还茫然不觉,要等到许久才会发作。而且,这些人往往有几个师兄师弟,出了事情,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让这些人找上门来。因此,许多武者看见了魔战士,往往就有些忌讳,让人一步。
那下首两个少年立时站起,来接酒坛,外侧那伶俐少年突地一扭腰,一胯挤在内侧的少年腿侧。内侧那少年一脸憨厚,受了这一胯,髋部微振,已将这一挤之力消于无形。面上却状若不觉,“嘿嘿”躬身,抢先伸手,轻轻接了酒坛过来,转头对那伶俐少年一笑,才将各人面前酒碗给倒满了。
三个汉子见两个后辈在他们面前争宠,都是莞尔一笑,却故作不知——不过这两个小子也只是这般争执惯了,倒不以为就能躲过师叔师父的眼睛去。
从外表看起来,这儿不过是山野荒僻之地的一个小酒馆,底楼卖些水酒吃食,二楼可住四五间客人。也没什么装饰,整个堂中,再加上左壁的一桌四个打猎刚回的外乡客外,再无他人。
柳新臣坐在墙角,思忖着这些人都是高手,真弄起来村中怕也有损伤,老板娘应该不会下手。
况且一则这五个人还没进山,身上自然就没什么油水;旁边这四人虽然刚从山中回来,但观其身手,也俱隐隐在自己之上,村子毕竟是隐居的地方,不是杀人夺命的强盗窝。就算干翻了这九个人,消息泄露的可能性也是大增。
象这等没什么赚头,反多了许多风险的生意,又做它来干什么。
……
柳新臣正想着今天可安稳了,却偏偏天不遂人愿,忽听得堂中“轰!”的一响!
“呔!兀那汉子,啰嗦个不歇,还教人吃酒不吃!!”
却是四个外乡客中的一个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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