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凶恶
苏明海等孟奇护送的快船回头之后,这才到了弗雷德舟中,和他们细细详谈。弗雷德诸人因为平时不敢出头露面,身上的钱又尽落在了小偷手里,只能以苦力为生,根本没什么和旁人接触的机会,因此到了如今还对揽苍山的结局如何茫然无知。苏明海将和刘鸣桐暂时和解的事情说了,笑道:
“如今事情已了,倒不用东躲西藏了,不过弗雷德大人,你们以后还回揽苍山去嘛?”
弗雷德一件心事放下,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这一提到将来去处,却也是茫然——他虽然如今仁义之名广布天下,但若要回到菜园镇居住,过那寄人篱下的日子,以后怕也得不了什么好日子过。
苏明海自然知道弗雷德的担心之处,因此问道:“在下在水口郡有一片基业,还少许多人手,弗雷德大人若是不弃,不如和众位兄弟一起,去我那庄园落脚如何?”念及对方家人还在菜园镇,又道:“至于家人,也不必担心。如今我和刘鸣桐和解不久,谅他也要给我几分面子。我手书一封,你排个兄弟前去石柱关,请石柱关郡守谢朋策大人出一队兵士,直接去菜园镇取来便是。”
弗雷德大喜道:“能在苏大人手下做事,那是求都求不来的,只怕给大人添了麻烦。”
苏明海也笑道:“弗雷德大人和几位兄弟义气过人,在下也是极愿和诸位搭档,哈哈,不过苏某如今并无爵位,弗雷德到了我那儿,这个骑士的封号,可就没有了……”
弗雷德如今才三十五岁,就已经是五级战士,以后也不是没有进步的空间,平时哪里有跟随魔师的机会,自然是愿意之极。他手下六人,年龄最大的也只有二十七岁,都有三级四级的水准,对此更没二话,就是两个外甥,听了也是欢喜无限。
事情既已定下,苏明海立时就给谢朋策写好了一封请他帮忙的短信,又给刘鸣桐写了一封,到时让菜园镇男爵汤潮转交。弗雷德手下多是粗豪之人,只有一个鲁建宏二十七岁,年龄最大,也有四级水准,读过几年诗书,做事稳重。因此就以他为主,另外加了一个叫巴尔的四级战士,一同回去取人。
苏明海和鲁建宏、巴尔约定了会面的地点,让他们上了他乘坐的船只,就此返回永平,沿水路而去。这条船因为要行走二千余里,当时就算是苏明海买下来的,那父子三人只要有钱,当然没意见。而且他们这条船小,坐不得许多人,回路还要另乘大船,因此说好了只要送到地头,这船就归他们所有,因此反而有些高兴。
弗雷德六个手下,除了鲁建宏、巴尔是四级战士之外,另外一个叫杰里的,只得二十岁,竟然也是一个四级的人物。象他这样没什么好的心法,能在二十岁练到四级的,也算有些培养的前途了。其余三人,都是野民,一叫林十二,一叫利波斯特,一叫基诺,年纪都不大,其中基诺还是巴尔的弟弟。弗雷德的外甥,一个叫肯,十六岁,也有二级水准,另一个叫乔尼,十四岁,却是刚刚练武不久,才勉强进入一级。
苏明海为求隐秘,也把弗雷德等人乘坐的船只买了下来,让几个船夫回去。反正弗雷德等人都出身在雾江边上,乘舟驾船都是会的,众人合力,连行船都快了许多,到了第三天黄昏,就走出四百二十里路程,已是武德郡的码头了。他们也不下船游玩,让相貌寻常,不怎么引人注目的基诺出去买了点吃食,就在船上随便吃了,准备休息一夜,次日再行上路。
此时已是七月二十,不久东边山头就已挂上了一轮昏黄的残月,流连不去的晚霞也已散去,满天的星光都开始羞涩地眨上了眼睛。苏明海独坐船头,凭江而望,雾江之中,波光鳞动,偶尔伴随着沙沙冲刷堤岸的水声,愈加显出了夜晚的清凉和寂静。这凌乱的繁星、沉寂的夜色,是否前世的家人,也在这般看着夜色,思念着消失的我嘛?
临船之上,一灯如豆,里面隐隐传来了几声琴声,悲凉悠远。苏明海正沉醉其中,那船舱中却突然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这位小哥,如何在船头寒夜独坐,何不过来一叙?”
第一百七十八章、小苏婉转问剑法
苏明海双眉一展,已然听出了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神识放出,顿时知道了那人是谁。回头对弗雷德道:“我有故人在此,去去就回!”说罢一跃上了对方船头,掀开舱帘,就见到了一个穿粗布短褂,五十多岁,土到不能再土的老者,正附庸风雅般抚琴独坐。
“原来是庄前辈!小子不知前辈在此,竟然不曾拜访,还请前辈恕罪!”
当时庄敬和苏明海在陶岭相遇,一路杀阵刀法,着实对苏明海帮助不小,后来苏明海和刘鸣桐搏杀,有人问起苏明海状况,这老头也对苏明海抬举不小,让刘鸣桐多了不少顾忌。可以说,苏明海虽然只和庄敬有此一面之缘,但还是受了人家的恩惠的。因此一见面就摆好了低姿态。
庄敬抬头笑道:“苏十六郎如今名气不小啊……”一手虚指对面的座位:“请坐!”
此时里舱房门一响,探出个胖乎乎的圆脸来:“师父!”一眼就看到了苏明海,顿时堆上了油光水滑的笑容:
“原来是苏大人到了……”此人竟然是当时陶岭的金钩子严泽敬,想不到他跟随庄敬而去,如今不知怎么的竟然成了庄敬的徒弟。
庄敬皱眉道:“你莫要来这里口滑!回去打坐去!”
严泽敬涎着脸嘿嘿一笑,这才缩回了脑袋,掩门去了。
苏明海却还不肯坐下,又向庄敬行了一礼道:“晚辈还要谢过当时前辈的指点提携之恩。”
“呵呵,我又哪里曾对你指点提携了?”庄敬极是奇怪,当时两人交手,那是误会,苏明海也已身为魔师,可说不上指点提携二字。又将手点了一点:
“十六郎还是坐下说话吧。”
庄敬也没把苏明海说的话当作一件事情,只当人家对他只是有些过分尊敬而已。见苏明海坐下了,又道:“除恶务尽、见义必为,十六郎在揽苍山所行所为,深得老夫之心那!不过你一开始对付黄蜂寨、历云寨、山下寨的手段,就有些稚嫩。这些山贼,聚集在一起还好,你一时妇人之仁,不忍下手,四散开去,流毒无穷那……”
说着见自己又犯了老年人的通病,教训起来,连忙哈哈一笑道:“不过年轻人能改正就好,你后来做的就不错!不像我这老头子,有些东西成了习惯,改也改不过来喽。”
他这是说得苏明海初入揽苍山,对黄蜂寨中的老弱不肯下手之事。苏明海本来还对自己杀人鸡犬不留的手段在别人眼中的看法有些揣揣,如今见庄敬这个以正直出名的老牌魔师都是这样的说法,终于舒了一口气。又欠身对庄敬一礼道:
“小子在揽苍山十余战,数次转危为安,说起来还要谢过当日在前辈这儿见识到的杀阵刀法。”
他寻思再三,还是想着把这事说出来为好。十来天前在永平郡夏考夜宴上,童璧豪几乎误认他为庄敬徒弟的话,苏明海也隐隐约约听到了耳中,这本是小事,但如今见面不说明,等以后成了误会就不好了。而且他对庄敬的这一路刀法也极是佩服,认为是用于战阵孤身厮杀的好招式,因此也想趁着这个机会,能从庄敬这儿得到一二指点。
庄敬大奇道:“哟?想不到当天你与我一战,就领悟了杀阵刀法的真意?哈哈哈哈,果然是天才少年,与众不同啊!你能用老夫的刀法在揽苍山搏战,嘿嘿,也算帮老夫出了一口怨气!等下我们就比划比划,我看看你在这一路刀法上,领悟到了什么地步!”
当日江伯禽在陶岭将孟家大院屠戮殆尽,嫁祸给苏明海,着实利用了庄敬一把。这老头虽然心性平和,但魔师的尊严不容亵渎,心中岂能没有怨气。这一心中高兴,立时便主动提出了要指点苏明海杀阵刀法的意思。
苏明海疑惑道:“在这里嘛?”他本拟能和庄敬探讨一二便好,却也想不到人家竟然要亲自下场动手,只是这船上地方狭窄,又如何能辗转腾挪?
庄敬见苏明海转不过弯来,大笑道:“十六郎怕对这武德郡不甚熟悉吧?沿雾江而下不出六里,有一江心小洲,人迹罕至。待会我们就去哪里切磋一二,如今你成长迅速,少年人往往又能别出心裁,说不得老夫还能从你这儿得些好处呢。”
苏明海闻言大喜道:“如此烦劳庄前辈了,在下这就教我那船儿跟上,一起前去便是。”
庄敬点头言是,叫了里面的原先七个徒弟和严泽敬这大胖子出来划船。苏明海也返身和弗雷德说了这事,老实说庄敬这几个徒弟和严泽敬倒还好点,弗雷德等人这辈子却还真没见过魔师之间的相互出手,乍听之下,几乎整个人都激动得全身发抖。
等上了沙洲,庄敬也摸不清苏明海如今把杀阵刀法练到了什么地步,就道:“这路刀法,针对的乃是面对铁壁战阵的厮杀,嗯,我先点几个人出来,你利用他们的攻击,先演示一遍看看。”
说罢看了看几个徒弟,把严泽敬和四个六级的徒弟叫了出来,又点了一点弗雷德道:“你也算一个吧,勉强也可以算个人数了。”让这六个人和苏明海同时动手。
苏明海拔剑在手,向庄敬拱了拱手道:“如此晚辈就先试演一二,还请庄前辈指正。”庄敬见他拔了这么一拔长剑出来,眉头就皱了一皱,疑惑道:
“你就用这柄长剑用杀阵刀法?”沉吟了一会又道:“嗯,你先和他们练一练再说吧。”
苏明海就和严泽敬等人行了一礼道:“诸位请吧。”
严泽敬跟了庄敬才半年光景,身上已经元力荡漾,环绕不休,一个圆球般的身子行走之间,就几乎象要随时飞起来一般,显然已经到了六级的巅峰。不过他武功提高虽快,这喜欢偷袭的脾气却丝毫不改,谄脸一笑:“苏大人,在下有僭了。”话音未落,圆球般的身子噗噜噜一滚,就已到了苏明海脚边,暗夜中一丝金光闪耀,猛向苏明海膝弯勾来。到了这时,这一句话竟然还未说完。
这胖子虽然身形沉重,但一手轻身功夫却着实了得,而且心肠虽好,却又总喜欢做些诡异偷袭的勾当,苏明海见了也是无语,只得挽剑一弹,铮地在严泽敬那一柄金钩上点了一记。
此时另外两个六级的高手也已扑到,两柄长剑一上一下,分指苏明海咽喉小腹。另两人却从左边扑上,用的乃是一长一短两把雪亮的钢刀。苏明海身后的弗雷德是骑士出身,多经战阵,喜欢强打硬碰的路子,嘿然一叫,连人带剑直撞上来。
这几人最低也有五级水准,临阵经验丰富,就算是弗雷德虽然还是第一次和他们配合,也将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这一下,苏明海几乎等于四面被围,同时要面对三把兵刃,随后还有两把长短刀子在蓄势以待。
苏明海手中长剑突地一跳,本来是指向他小腹的一柄长剑最近,但剑尖一跳,却反而在刺向咽喉的长剑上“叮”地点了一记,然后身形反走,身带剑转,返身在弗雷德猛冲而来的剑身上斜斜一敲,顿时将这一把兵刃和刺向他小腹的长剑搅在了一起。
但严泽敬却已绕着苏明海转了一圈,他身形极快,似乎受不住式子,一个踉跄撞在了那手持长刀的汉子身上。那汉子一刀斜劈,本来瞄准的是苏明海的右肩,如今给严泽敬一撞,一刀劈空,“锵!”的一响,火星四射,也劈在了弗雷德他们交错在一起的两柄长剑之上。
第一百七十九章、老庄直率说临机
严泽敬有了这一撞,身体突然向苏明海反撞而回,肥大的身躯中,一把小巧的金钩闪烁迷茫,复是一勾,划向了苏明海的腰间。这家伙江湖经验丰富,两次出手,都瞄准了苏明海发力使力之处。
苏明海复正走一步,那使短刀的却在庄敬这些徒弟当中年岁最大,生了一张紫棠脸,神情肃穆,似乎有三十二三年纪。见苏明海一步凑上,顿时脚步交错重叠,短刀横抹顺抹,叮叮当当和苏明海过了五刀。
苏明海长剑和这紫棠汉子有了五次交征,剑速加快,见严泽敬一钩削来,复又退了一步,手腕一转,在他金钩上点了一记,将对方钩势卸开。
那剑刺咽喉的汉子身材颀长,双臂如猿,几乎能拖到膝盖。他长剑刚一被苏明海点开,猛然加劲,反刺而下,“夺”地顶在了地面之上,同时借这一股反力,右脚踢起,“嘭”地刚好踢在两剑一刀的交错之处。这三把兵刃受此一踢,顿时有了力道转换的机会,嗖嗖嗖直向苏明海身上刺来。
这颀长汉子长剑在地上一撑,弯成一个弧形,猛然象一只大马猴一般跃起。空中顿时起了一阵“呜呜”之声,一点寒星紧随严泽敬等三人之后,击破空气,越飞越快,到最后几乎要追上了前面的那三道寒光!
这些人的武功都曾受庄敬亲灸,彼此熟悉,弗雷德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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