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凶恶
但就苏明海自身来说,毕竟他这几年进步过快,对平常武士修炼的理解没有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那一篇心法是怎么也拼凑不出。他是个想得开的人,反正这东西有苏令南他们在弄,因此心中也不甚焦急,索性继续修炼起自己的功夫来。时间就这么慢慢的拖了过去。
八月十五,天风王国,多户行省,黄杨郡,陈府。
正值中秋佳节,陈公梁聚集了家人,满座一堂,正在用饭。他身为远近有名的八级魔战士,家中却并无奢华之处,一座两进小院,也不过疏疏落落住了两位夫人、四个儿子,三个徒弟,还有八个丫环使女、二十来个家丁。徒弟今儿都回家吃饭了,丫环、家丁另有饭席,因此堂屋之中,反而比平时显得冷清了不少。
而这时,他的府门之外,却慢慢的走来了三个戴着黑色斗篷的人影,街边的人群如见鬼魅,纷纷逃得一干二净。
第一百八十八章、法师降临时(上)
皓月如银盘一般刚刚挂上了树梢,月光冰冷冰冷地洒下来,泛着蒙蒙的雾气,似乎要直冷到人的心底里去。这三个人踏着长长的扭曲的影子,走进了陈府的大门。
陈家的二十来个仆役都聚在门房两侧吃饭,桌上一片笑闹之声,极为热闹。
但当第一个斗篷人迈步走进门槛的那一刻,这二十来个血气方刚的壮汉几乎同时打了一个寒战,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似乎被人吹了一口气,一个个都伸长了头颈,不由自主地竖起了全身寒毛。
这一刻,万籁俱寂,所有的人,无论是在开口大笑的,还是在高声谈论的,都仿佛象一只鸡,被人捏住了细长的脖子,还用雪亮的钢刀,在咽喉上拉了一记!
人声徒然停息,紧接着,室内明亮的萤石灯都不约而同的一暗,连映照的颜色都带上了一丝惨绿。三个斗篷人无声无息地穿过门房,跨入内院——江天寂寥,唯有一轮圆月依然不变,还斜斜地挂在一片清夜之中。
陈公梁,乃是久负盛名的八级魔战士。七年前,温迪得联邦楠木郡的九级力战士昆廷,坐在椅子上和陈公梁说了不到三句话,回家不过五天就死的奇惨无比。而不到三个月后,楠木郡郡守埃文。雷克斯也莫名其妙的死了,据说和陈公梁的唯一一次接触,就是从他手中接过了一幅任小楼的《十里平湖图》。陈公梁人虽平和,但他的凶名,却震慑的退隐五年以来,连一个敢上门切磋挑战的人都没有。
所以,三个大斗篷如此光明正大地走了进来,不要说他们还能喘气,就算是三个死人,陈公梁也能发现。
“三位想必远道而来吧,不知来我这陋室蜗居,有何贵干。”
陈公梁走出房门,脸上却笑得勉强——他们一看就是最为神秘的法师,但他陈公梁也是有传承的魔战士。虽然不愿无谓得罪,但说话间也不怎么客气。再怎么说,你放在人家中秋团圆的日子里,鬼气森森地上门,总是不该。
天空一碧如洗,月亮清清冷冷地投射着冰入骨髓的寒光,照透了陈公梁的全身,在地上勾勒出钢铁一般坚硬的阴影。
当先一个斗篷人忽然吐出一口长气,只是这口气息,似乎冰冷无比,在这犹带暑气的八月十五的清夜里,形成了一团白蒙蒙的雾气。
“你就是陈公梁?”
声音年轻、沙哑,似乎问的挺和气。但有二只蚊子,嗡嗡的一前一后飞近了这人的身边三尺之地,突然就无声无息的坠落了下来,连个盘旋都不打,似乎就在这霎那之间,就被冻成了两个冰块。
陈公梁见对方语气转缓,却兀自不敢稍有懈怠,全身魔力内敛,一字一句地道:“这下正是,几位有事,还请直说就是。”
这几人的头目都掩藏在蓬帽之内,黑漆漆的一团,在这夜间,只能看到偶尔从眼睛中反射而出的亮光。当前一人漆黑的蓬帽前又冒出了一团白雾:“呵呵,陈大人不必如此,我们此来,只是向大人打听一些事情。”
陈公梁虽然隐居在家五年,但依然是黄杨郡的一方豪霸,境内有什么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耳目。此刻听对方说只是来打听些事情,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语气也平和了一些,缓缓说道:
“贵客远来,既然有事要问,我自然会尽心作答,我们不如到偏厅叙谈如何?”
他那堂屋内坐了老婆孩子,却不愿让这几个诡异阴森的法师入内,免得吓着了里面的人。
那斗篷人又傲然道:“这倒不用了,我们弄明白了事情,就要走的,并不想多打搅你们这些凡俗之人……”
老实说,法师在民间被传说阴森诡异,请这么一帮人到他那偏厅坐了,怕陈公梁以后都再不愿意去那房间一下。这斗篷人说了这几句话,陈公梁心中竟然也暗暗点头,但嘴上却不好说什么,一时愣在了那里。
“陈大人,最近半年,你这黄杨郡可有什么打眼的人物或什么高手来过?”
陈公梁也不料对方一问,就是半年的时段。不过黄杨郡地处金壶洲东南角,往来的人员并不多,因此倒还记得起来。因此沉思回忆了好一会儿,这才缓缓说出了一连串的名字:“某月某日,某某来黄杨郡何处,经办何事……某月某日,黄杨郡某某人物,为某某所杀……”
他身为八级魔战士,头脑清楚,如今虽然五十三岁了,这些东西却还桩桩件件,记得十分清楚。不过拉拉杂杂说了半天,却全都是些高阶人物,其间并无一个魔师到过此地。
那三人静静倾听,只有当前一人偶尔问个一二句,其余两人只言不发,陈公梁说着说着,竟然觉得身上又渐渐起了一阵寒意。
那当先一人等陈公梁说完,沉吟了一会,又道:“没什么不知名的人来过吗?”
陈公梁想了一想道:“也有几人,但我在这一带耳目众多,却知道大多还是有底细的……象东大街的老要饭的,其实是历台行省梁家的老十三,本身就是八级高手。三年前死了老婆儿子,报不了仇,沮丧之下,才四处流浪,人也疯了一半了。另外象……”啰啰嗦嗦,又仔细说了五个人,到了最后才又指出一个不知道来历的人物:
“完全不知来厉的只有一人,此人连我也没有见过,据说时常在郡南三十里的满山出没,行动极为迅捷诡秘,常以周围村中豢养的牲畜家禽为食,传得人心惶惶的……但据说见过的村民,也说不出个模样来。夏收后,郡城请了我几个徒弟,出兵搜寻了一回,也找不到,不过后来这人就不曾出现了。”
“嗯,那三四月间,此地可有什么法师或魔师来过?”
陈公梁立时摇头:“这个没有,不要说我手下都没这方面的消息,就是旁人,也没半点风声听到。”
那斗篷人听到了此处,终于道:“中秋之夜,打扰了陈大人一会,倒是过意不去了。我们也要走了,临行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这就告辞了。”说罢举手作别,陈公梁见终于送走了这几个瘟神,几乎要大大地舒过一口气来。正欲拱一拱手,却突然身上一紧,似乎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抓住!
陈公梁多年厮杀,经验丰富,本身就已魔劲见长,见势不妙,脸上一红,立时将一身魔劲尽数涌了出去!
谁知那人突然就缩回了手,陈公梁略微一动,身上就已恢复了自由。但他这一身魔劲,却如山洪崩摧,势不可挡,源源不断地狂涌而出,无论如何也收束不住,竟在片刻之间,就已流的涓滴不剩!
此时双方相距不过两丈来远,陈公梁知道这些法师习惯了用诡异手法杀人,对于近身搏杀不甚精通。他魔劲用尽了还有元力,骤然大喝一声,一步就跨前了丈许之远,双拳紧握,就要搏命般打将出去!
但他这蕴含元力的一脚才一落地,又发现一身元力又突然象找到了一个缺口一般,轰轰地向脚底下狂奔不休,这等奔流的速度,竟然将他的腿上皮肉,都撕扯得阵阵发痛。
“来人!”
陈公梁片刻之间,一身元力又复殆尽,整个身子也软瘫到了地上。但他的人不能动,两边门厅却还有二十来个仆役,此刻一声出口,抬头一看——却发现敞开的房门中,那两桌人手俱都一动不动。再仔细看时,隐隐约约间,就看到了面朝着这个方向的几人脸上,眼耳口鼻中淌下的黑色鲜血……
第一百八十九章、法师降临时(下)
这些所谓的法师,手段果然诡秘非常,竟然在刚才进门之时,就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整座房子下了毒,甚至连所中的毒性都是不同——门房两侧的仆役中的是要命的剧毒,他陈公梁中的却是元力魔劲散失的散功之毒。
“你们……你们……竟然下毒!”
这时后面一直没有出声的两人中终于有一个人出口:
“切!还真没见识,亏你还是个什么八级魔战士呢,毒系法术,乃是光明正大对敌的手段,岂是下毒撒石灰之类的下三滥可比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极为年轻,似乎只得二十来岁光景。
当先一人见身后的人啰嗦,冷冷地哼了一声,那说话的人立时缩了缩身子,不再言语。那当先的人就此站在那里不动,声息全无,陈公梁却能感应到他身上一种特殊的死人味道。他能成长为一个八级魔战士,手底下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自然知道这是人家即将要出手杀人的先奏。一想到或许下一秒自己就会全无反抗之力的死去,顿时绝望,眼皮一颤,就要闭上眼睛等死。
就在这时,那斗篷人的声音又似乎从极遥远处传来:“陈大人,你修炼的武功心法藏在何处,快说了出来,我想要看上一看……”
陈公梁想过人家做这等手段的无数可能,却怎么也想不到堂堂法师,要看的竟然是一本武功心法。面色一惨,嘿嘿冷笑道:“你杀了我满门上下!以为我还会说嘛?嘿嘿,那心法我也藏的不甚隐秘,你们还是自己去找吧!”
“咯…咯…咯……咯……咯……”
那斗篷人突然发出了一阵母鸡咯咯啼叫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却诡异之极的只在这小小的庭院内回荡着。旁边的屋内,突然传来了“托”的一响,却是有人脸上淌下的黑血,终于滴到了地上,发出清晰而又轻微的响动。
“不过是几个仆役的性命,陈大人又何必耿耿于怀呢?你的二位夫人和四个儿子可还舍不得你离去呢……”
“他们……他们……”陈公梁一听妻儿未死,突然精神一振,只是他如今力气全无,却是根本回不过头去看上哪怕一眼。
“你们……把他们带出来我看……”陈公梁的脸上闪过一丝凄凉之意,他也知道,到了这样的地步,人家又怎么会放过他一家老小的性命?只是此时此地、此情此景,便是能多看妻子和儿子一眼,那也是好的。
那当先的斗篷人似乎也有些恻然,低声道:“你们去把他的妻小带出来吧……”
他身后的两人立时入内,不久陈公梁就听到了身后的衣衫和鞋底的拖地声,和人体倒在地上的沉闷动静。他挣扎着,想要努力转过身来,只是全身上下,每一条肌肉都象摊在地上的面条一样,无论如何也不能动弹一下。那斗篷人袖袍微动,陈公梁就骤然翻了个身,变成了侧身相对。
陈公梁终于看到了他的家人的模样——他的两个妻子,一个与他青梅竹马,如今也有四十九岁了,另一个却正是蜜*桃成熟之时,只得三十二岁。四个儿子,老大二十二了,如今也有了五级的水准,已能独挡一面;老二也有十九,虽然稚嫩,读书武功都还出色,老三老四却只有十二岁、八岁,都还在天真无知的年纪。
只是如今他这六个家人,一个个脸色惨白,却都瘫软得连肌肉抽动一下都是不能,只能睁着一双眼睛,剩下一对眼珠子还能转动。陈公梁见家人如此,凄然道:“他们……他们如何了?”
那为首的斗篷人道:“你放心,若我愿意,他们马上就能完好无损……嗯!我先让你们说几句话吧。”说罢也不动手,只是过了片刻,这六个人都喉咙抽动,有了动静,再过一会,陈公梁八岁的儿子“哇”地一声哭出声来,想要往他娘怀里钻去,无奈根本动弹不得手脚,只能在那里“娘啊……娘啊……”大声哭叫。
七人皆是相对涕下,陈公梁呐呐无言,反而是他的老妻开口道:“老爷,拿了心法出来,咱们也是一个死,可不能遂了他们的意!”
陈公梁哑着声音道:“夫人说得不错,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那斗篷人笑道:“你不说嘛,呵呵,好强硬啊……那你……就一!个!一!个!地!看着!他们!死吧!”
他那老妻嘶声道:“死就死!你道我没见过……”话音未落,突然喉咙一哑,声息绝无,反而是肌肉又有部分可以了动作,凄惨之极地在地上蹦达起来。整个身体的皮肤表面,青筋爆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一阵一阵的涌将出来,两个眼珠突出,嘴巴大张,将头一下一下地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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