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凶恶






血光迸现!

乌兴栋退一步,堪堪躲过两根长矛,左肩甲被险之又险地挑掉一半;另一个矛手在发力之前即被刺杀,矛尖只在乌兴栋小腹狠打了一下,右肋后甲叶纷飞,又中一矛,在丰厚的背阔肌上拉开了一个半尺长的口子!

但他之所以叫‘野猪栋’,就是因为这个人象野猪一样,愈伤愈疯,愈伤愈强!野猪!若不能一击致命,便是山中猛虎也要退避三舍!乌兴栋的脸容掩在盾后,简时强根本看不到他狰狞的面容,但那大盾后面,突然发出了一声凄绝残厉的呼叫!

乌兴栋奔突而前,一盾猛击,顿时将简时强手中大盾打得四分五裂!顿时将简时强打得反跌三尺!旁边的众人,都觉到了地面的一震!

两侧长矛纷纷落下,乌兴栋身后四个矛手甚至都来不及缩回手中的长矛,尽皆大喝一声,弃矛扑上,用身子拦在了乌兴栋的身前!

乌兴栋这一奔一盾,身边四名矛手皆死,乌兴栋小腹复中一矛。此人之威猛,冲三次,中三矛,每冲必伤,每伤复冲,伤口上的鲜血已经流满了半身,但他却越战越狂!

简时强的盾阵已经打开了一个缺口,而乌兴梁的盾阵却依然完整;他身边的矛手已然死绝,但身后的大盾却已推进到了乌兴栋的身边。简时强只能靠人命不断的填补来拖延时间,期待两侧的大盾能够遮掩上来。

“吼——”

乌兴栋仰天大吼,两旁的战士也齐声应和,这一声吼,异口同声而出,声震天地!脚下的地面复是一震,盾隙之间,长矛复纷纷挺出,在简时强的身边刺出了一片凄艳的血花。

简时强的人前赴后继,不断地扑上,然后倒下!他左右的盾阵也渐渐汇拢,终于连成了一片。乌兴梁以乌兴栋这个猛将作为突破点,狂呼奔突,将吉德的右翼打出了一个凹陷。多消耗了对方足足上百人马,其中包括了四十多名刀盾手。但终于耐不住对方前赴后继的堆填人命,开始将局面转成了僵持状态。

怦怦嘭嘭,杂乱而响亮的盾击声继续响起,战士们奋勇地踏前,突刺!烟尘斗乱,脚下的大地都起了一阵阵的颤抖。

简时强见对面的那个疯子开始包扎伤口,也退了下来——他身为千人主将,舍身突前的事情毕竟不能常做。但饶他是以善守著称的名将,如今见识到乌兴栋这等越战越猛,愈伤愈凶的疯狂人物,也不禁有些心中踹踹。

脚下大地的颤抖在不断持续,对面的盾隙中,乌兴栋这个疯子诡异的笑容一闪而过……简时强忽然觉得不对——这地面,怎么会震动得如此剧烈?他顺着乌兴栋的目光,慢慢转过头去,然后就绝望地看到了一片飞速移动的滚滚烟尘,和这烟尘前方的一袭红袍!

赵袛义子!玉桦赤虎!八级骑战士!赵弘涛!引一千五百骑兵,以雷霆之势,疾向吉德中军扑来!

败局已定!

一千五百骑兵,在野外对上三千步卒,而且是列成横阵的步卒,简直就象用一颗大拇指去碾两只小蚂蚁一般,绝无抵抗余地!但赵弘之,却为什么还要以三千步兵来牵制自己?

吉德身为新碧关郎将,自然是一看就知——赵弘之花费了这许多心思,要的是将自己全歼,而不是击溃!

他要的,不是自己这三千精兵的性命——吉德几乎已经看到了新碧关城头燃起的熊熊大火……赵弘之!要的是自己身后的新碧关!

战争,其实是一件非常枯燥的事情,日复一日的侦查、日复一日的行军、日复一日的防御,周折数月,往往为的只是一战。而对阵,也是枯燥无味,上千人一次次的盾阵撞击,有时只是为了击杀对方的一个士兵……三五轮的弓箭吊射,甚至还收割不来一条人命。埃希大陆,有断绝粮道的全歼,有四面围城的全歼,却几乎从来没有一次野外优势兵力对阵之下的全歼!

——总有人会逃出去!所有在野外的歼灭战,必然会有三成以上的士兵活下来!吉德将中军的一千五百士兵大部分调到了后阵。他毕竟也是名将,知道这个时候要做的就是尽量拖延赵弘之剿杀自己的时间——因为赵弘之歼灭自己之后要做的事情完全可以想到,他要做的,就是让人能跑出去,先赵弘之一步到达新碧关,给郡守留出足够的反应时间!

吉德指挥若定,以三百亲军混入一千兵士之中,作为督阵,止住了人马的骚动。这些人皆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悍将,片刻之间,就已在后方组成了厚达三十六层的方阵——骑兵突阵,也不能强冲硬打,只能切割蚕食。没有跑动起来的骑兵,不过是步兵刺杀的靶子!

太阳光,突然变得暗冷,一千五百骑兵踏起的灰尘,似乎已将整个天空都遮挡得一片乌黑。六千只马蹄,就象六千支鼓槌,在这一片茫茫的大地上敲响。赵弘涛一马当先,挥槊直进!

名将挟铁槊,红袍掩银盔。赵弘涛挥槊直下,槊端的金瓜发出破空一响,将前方的大盾击成了纷飞的碎片。盾后的兵士骨骼全碎,翻身飞出。赵弘涛速度不减,铁槊继续前移,将一个矛手挑得直飞起来,撞倒了一片士兵。马蹄踏过,顿时血肉横飞,杀开了一条血路!

身后的骑兵成锥形突入,就象一个扩张器,将这一千三百兵士的方阵的一角不断地分开。这种感觉,就好像撕开了一张灰蒙蒙的布匹一般,而区别就是这张布匹的裂口处,会不断流出红红白白的血肉来。

赵弘涛破阵而过,一千五百骑兵风驰电掣,瞬间将近三百条性命踏成了肉泥,而在方阵的外侧,却还有百余在等待宰割的兵士——这些人既然已经游离于方阵之外,就只能抛弃,如果在骑兵的速度下还要入阵,只能是一片混乱,造成更大的伤害。

“立盾!立盾——”

即便是如此纷乱的战场中,也掩盖不住吉德蕴含魔劲的命令之声。

兵士们疯狂的涌上去,人挤人,人挨人,缺口处的大盾又纷纷立起。

军阵越是紧密,骑兵就越是难以冲破,人群越是密集,活下来的士兵就越多。这些兵士,几乎每一个都是经历过血战的精英,焉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此时两翼已经趋向于崩溃,但吉德却根本无暇顾及,将注意力全放在后面的军阵上——只要这个阵型还在,两边崩溃的士兵,就有了逃跑的时间。这个阵型坚持的时间越长,新碧关得到消息的时间也越早。

至于自己,败军之将,唯有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唯此而已……

第二百三十六章、加菲尔德之突袭

但卢克。鲍勃却已在赵弘涛的骑兵将要切入吉德后阵时,猛然将红旗前指。

每一个新主上台,老将们总难免有些骄慢,所以会提拔一些年轻人来作为自己的爪牙。加菲尔德。鲍勃今年才二十九岁,就已是八级的骑战士,是自己最有出息的儿子,即便是赵袛也极为看重,专门将他放到了云峨郡去历练。这次赵袛身死,加菲尔德回永平郡吊唁,赵弘之却没将自己的儿子放回云峨郡,而是带在了身边,就说明他有提拔的意思。自己这个作父亲的又恰好代新主指挥作战,那也不妨给儿子创造一点机会。

但机会,是要用命来拼的!

加菲尔德。鲍勃见指挥塔上红旗前指,立时竖枪大呼道:“大丈夫建功立业,此正其时!凡有骑乘者,皆可随我突阵!前锋营,随我上!”一马当先,疾奔了出去!

他原先为云峨郡骑兵统领,当日和叶维善同来永平郡吊唁,身边本就带了五十骑兵。知道赵弘之要借兵后,叶维善只留十骑随身护卫,其余四十骑都给了加菲尔德带领。此时见加菲尔德当先奔出,皆是热血上涌,呼啸一声,随后跟上。其后七百六十各家贵族的领地战士,也是见猎心喜,只是略微整理了一下阵型,就小跑着冲了出去。

后面庞固身负指挥塔上众多大佬的护卫之责,见两侧敌军即将崩溃,更是小心翼翼,将周围防护得严严实实,生怕有溃兵孤注一掷,冲过来攻击中军。

吉德剩余的二百亲军之所以会留在后面,也是因为他们皆是骑兵——三千五百的兵马,有时需要攻击上的细节调整时,需要骑兵的快速往来传讯。如今见加菲尔德竟然敢率四十骑冲阵,后面的八百领地战士又队形不整,顿时就分出百骑直迎上来。

双方相距一百五十步,但刚才吉德和他的亲军将注意力全放在了从后方突阵的赵弘涛身上。加菲尔德冲出三十步,对方才开始分兵,冲到七十步,吉德的百骑亲军方迎面冲刺。

加菲尔德乃是从童璧豪门下正式出师的徒弟,一手龙猿剑法已得一二真谛,便是手中的一路枪法,也可窥见这路剑法变化快捷,却又专攻一点的真意。此时见敌骑迎上,顿时将一条钢枪舞出了点点梨花,伸缩之间,已然疾向前方左右三骑刺了出去。

那奔出的百骑连速度都未提起,就已看到加菲尔德和身后四十骑到了面前。中间三人本也是军中有数的好手,见此人如此嚣张,二槊一刀,都向加菲尔德的身上招呼了过来。眼见得就要击中,却见此人手中长枪一振,人人眼前都仿佛有一阵白芒覆盖过来。他们皆是战阵铁血之士,知道这等时候绝无避让之理,皆是手上发力,用劲撸出,却在这一片白茫茫的寒光之中,手中兵刃同时刺了个空!

自己的兵刃刺空了,人家的长枪却照样罩了过来,这些人力气用老,哪里闪避得过。大惊之下,皆是双眼一闭,准备等死。脸上却忽然轻风拂面,那将军的长枪,竟然没有刺落!就在此时,身后却发出了“噗”的一声闷响,然后就有一种压抑到喉咙底部的惨叫,呼喊了出来。

加菲尔德这同时分刺三人,用的竟是虚招!这些人的眼光略一模糊,就被他加速冲了过去,长枪起处,已将前面一人挑到了半空之中,枪尖一落,复将第二人刺落马下!

龙猿剑法,分猿剑和龙剑。猿剑俱是花招和闪避腾挪,龙剑讲究的是以腾挪寻敌弱点,一击毙命。加菲尔德此番以龙猿剑意化入枪招,匹马前突,枪尖寒光闪处,刹那之间,已然连接刺落五人,突出这百骑的阻截。到了临出阵时,还一枪挑在了一个四级战士的胁甲之上,将此人举在半空,狂冲二十步,方始长枪一耸,将诺大一个汉子,扔向了对面的阵中。

此时,后面的四十骑,也已战死六人,击杀十三人,破阵而出!吉德迎上的百骑,瞬间只剩下八十一人,此刻走马回旋,已然不及,只得继续前冲,和后面的八百领地战士对耗,自然是凶多吉少。

加菲尔德的这一枪,挑的乃是对方胁甲,连那战士的皮毛都未伤到。两军对冲,这马匹的速度何其快捷,那人被他借了马力全力一送,在空中兀自手舞足蹈,哇哇大叫。对面的同伴眼见一个活蹦乱跳的战友张牙舞爪地飞了过来,先是不信,接着就是一阵犹豫……

不信,是这人受了如此一枪,怎么竟还活着;

犹豫,是加菲尔德的马速差不多有五十公里每小时,这人在这样的速度下,凌空飞起丈五之高,我该怎么办?

不接,这人在这样的速度和高度下,摔下来就是骨肉为泥的下场……

接吧,对面这个凶神恶煞一冲而入,大家都没有好处……

一矛直接槊死——这毕竟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啊……

加菲尔德已经冲到了眼前,这人无奈之下,终于还是一矛挑了上去,将自己的这位同伴凌空刺了个透心凉。但这么一个连人带甲近二百斤的汉子落了下来,冲势巨大,被这一矛透体而过,兀自向下面的战友身上滑下。速度之快,就连将长矛撒手都来不及。他身边的同伴见状,以长矛横击,这才将这人的下滑之势卸到了一边。

童璧豪的龙猿剑法,看似勇往直前、一击致命,其实却诡诈异常。加菲尔德深得其中三昧,挑了一个人不伤性命砸出,就已当先牵制了两人,策马一冲而入。银枪起处,后面三人同时咽喉中一凉,翻身落马。后面那刚才出手的两人长矛俱在身外,前方三十四骑却已冲到,他们此时手中长矛皆已抛弃,匹练般的长刀一闪而过,顿时将这两个倒霉汉子斩为两截。

加菲尔德刺翻三人,大枪一起一落,挑起一人,砸翻一人。身形一阵诡异地扭动,又躲过了直刺而来的二支长矛,又将枪柄一顿,侧后一个正接近挥刀的骑士突然捂脸惨呼,翻身落马。却是被他击穿了一只眼睛,在地上滚了几滚,又被两匹马连番踩踏,惨叫连连,眼见得也是不活了。

此时双方已经差不多贴身,吉德的这近百亲军心急主将安稳,纷纷围上。但加菲尔德手中长枪前拦后拿、左崩右点、上穿下劈、反圈回挑,全身上下,竟然无一处不可出枪,周围刀矛齐下,无一锋一刃可以加诸其身,反而接连给他刺杀了一十二人之多。

这许多人都向加菲尔德集中,顿时给他身后的三十四骑找到了机会,左右各十七骑两边一分,凭着马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