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凶恶
一个个身上犹自热气腾腾——刚才闻到的肉香,竟然是自己这班手下被烤熟了的香味!
“咝——咝——咝……”
白色的水蒸气在不断蒸腾,香味越来越浓郁。周围的每一个人都变得诡异之极,只有一个正常的人……正闲庭胜步地向他走来……
看着段思才脸上凝固的笑容,苏明海笑得愈发纯洁善良。眼睛斜斜地看去,旁边有一个高阶战士大声的嘶吼着,猛然扑上。忽然天上白热的阳光就是一亮。然后这个人的一条手臂就掉了下来,接着另一条手臂也断了下来,再过了一忽,连整个身子都斜斜地滑开,断成了两截。
一个七级战士,战力再高,又焉能挡得住苏明海的一剑!
段思才的身后,又冲出了一个硕大的身形,闷声不响,响的只有在他脚下震颤的大地!
第二百六十三章、杀王
段思才若死,段家虽然会遭受损失,却不一定会完。但他段维林身负守卫之责,却一定要死,不但他要死,而且他的妻子儿女,统统要死,从此,他的这一房,就要灭绝!
所以,面对苏明海,段维林虽然明知不敌,却依然拿着他的三尺长刀,冲了上去,冲上去送死!
“原来,亮得这么耀眼的,竟然是一把剑!好剑!死在这样的剑下,倒也不冤了……”
段维林死的时候,只有这样一个念头——苏明海适才一剑将他的副统领切为两断,用的乃是虎击,此刻复一剑挑出,虽只是在段维林手腕上切了一剑,但聚气一级增幅后连闪电、火焰等四十来点的伤害,也足以将他的五脏六腑电成焦炭!
这两人间相互的冲刺,终于给闷热的场中带来了一丝轻风。段思才感觉到了这一丝凉爽,心中一突,脸上的笑容犹未收起,就看到了刺目的太阳,和万里无云的长天,接着,他的脸庞就感觉到了苏明海孝衣上缌麻的粗糙。
苏明海击杀段维林之后,身形悠忽进退,一手拎住段思才发髻,一手长剑反握,横着一拖,就将段思才的头颅砍下,提在了手中。
“王爷!王爷死了!”
旁边屋顶上、夹墙中、林梢间剩余的禁卫皆都一呆,段思才一向以皇帝自居,平时治军也是以皇帝的规格来统领。他们守护不力,那就是个死字!这一愣之后,皆是舍生忘死地扑上。苏明海大事已成,却也落得收下这一批白送上来的经验,连番火焰爆震使出,在身后留下一条骷髅铺就的死亡风景,扬长而去。
高大的旗杆上,有一个黑点在随风摇荡,下面拉着一条两丈来长的匹练白布:“段思才幽禁皇帝,草菅人命,乱入人罪!今悬首于此,以儆效尤!杀人者,苏明海是也!”
隆熙六年七月廿五,苏明海杀沮桦帝国供奉谈超、沮桦圣魔师段元承、复于数百护卫中,斩杀禁军统领、八级战士段维林,禁军副统领,七级战士洪安,并杀戮兵士近三百人,然后砍下段思才首级,扬长而去。次夜,苏明海去而复返,于信城郡城头旗杆上,悬段思才首级示众。
隆熙六年七月廿六,段思才嫡长子段维永继亲王位,矢志复仇,叩首与沮桦皇帝骆德和阶前,流血满面,断指以誓。皇帝即哀段亲王之早逝,复怒苏明海之嚣张,明旨沮桦全国,以苏明海为沮桦公敌,令以举国之力,剿杀逆贼。
苏明海这一夜复入信城郡,在离开时却又遇上了麻烦。
他的额角有些凉,脖颈上某一块的毫毛时常会无端地竖起,手指会忍不住去捏一捏剑柄……这是有人在看着他……
苏明海当然不会天真地以为,这是自己离开时被人偶尔看见了,但也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所以他连续转折了好几次,但这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依然纠缠不休。在这种城外的粉墙乌瓦间,能够遮掩的地方太多了,苏明海不能放弃对周围的感应,而将神识远远放出去扫描。因此,只能不断变换方向,逐渐向荒郊野外靠近,一直到最后又遁入了山林,这种被监视的感觉才嘎然而止。
但他知道,真正的麻烦,就要来了!
他乃是初次到信城郡,地形不熟,这一进了山林,人家就基本已确定了他的走向,这才会放弃监视,前去拦截。苏明海虽然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却知道一点——丛林中的野兽,在扑食之前会耐心的观察,观察完了,才会专心的扑食!
没有人是傻子,沮桦出动参与剿杀的十一位魔师,更是个个都是聪明人。
苏明海最可能在的地方当然是永平郡,但永平郡既然没他这个人,最近又行踪一直不明,那当时发出剿杀命令的信城郡所在,就是苏明海最可能去的地方了。
他们当然也想到了苏明海会行刺段思才——但段思才的生死又干他们什么事?即便是身为沮桦供奉的施岩德和雷翼,也不认为段思才的生死会和他们有关——段王爷死了,还有下一个段王爷,那时他们难道就不是沮桦供奉了不成?既然杀死苏明海之后的利益已经放在了那儿,那么他们要做的,就是专心致志杀掉苏明海。段王爷死了,无非是块会很快发臭的烂肉而已,又不会损那些金珠宝物分毫!
每一个魔师,自然还有他们的随从,这些随从,自然会跑腿,通知信城郡的卫军。
信城郡,面积二千五百九十五平方公里,有人口二十四万,作为鹜伤行省的行政中心,更是常年驻扎了一万八千精兵。六十里外的江东、信江、北苑三个卫城,每一城又有精兵五千,也就是说,整个鹜伤行省7。4万的兵马,倒有四成五驻扎在这儿。
“苏明海进了凤岗!近了凤岗了!”
“快!速速召集军马,包围凤岗山!”
一夜之间,信城、江东、信江、北苑四郡的兵马纷纷出动,拉出了一万余众,团团包围了凤岗。
苏明海要去的是海西洲,最为快捷的自然是南下,沿玉桦平原,直入玉桦行省,然后经凤翔行省、沮水和沮山行省到平山德兰家族的领地,以后就基本安全了。但这一路都是平地,大军汇聚极为便捷,苏明海不欲取之。他平时熟读地理,对金壶洲山势走向多有了解,知道信城东北有山名凤岗,和其后的旗鼓山系相连。穿越旗鼓山系后,沿一条分隔秋水行省和平水行省的窄小山脉,就可到达神眼山系的南缘。到时进可沿山缘直抵平山行省,退则往茫茫神眼山脉中一躲,任谁也没法找到他。
凤岗位于信城东北八十里,自西南往东北长十五里,东南往西北宽却只有三里,只有西南端和旗鼓山系相连。此山虽然不高,却层岩叠嶂,山气薄寒,冬季积雪往往到四月间不化,乃是信城佳景,因此才会在许多典籍上都有记载。苏明海只知道此山连接旗鼓山系,但哪里料得到这名声赫赫的凤岗,竟然是这么一座小山。
第二百六十四章、凤岗之战
凤岗东南俱是峭壁,山势高峻,上山只有东西两条小路,苏明海一开始走来并无意外。到了山顶,因为天色漆黑一片,一时也没发现地方窄小。但等他到了凤岗通向旗鼓山的山垭时,终于被人堵上了。
原来这座山虽然离信城只有八十里,却是北苑郡和湖鹤郡的交界之山,山背后就是湖鹤郡的杨田镇,此镇扼守进入旗鼓山系的要道,又兼靠近北苑郡,因此特地驻扎了二百镇兵。苏明海从信城郡出来,往西北方向一走,人家就知道必从此经过。十一大魔师立刻分了五人,从平路赶往杨田镇,带了这二百兵丁和二百多乡兵上山。
这些魔师,既然敢来阻截苏明海,任哪一个功力都在刘鸣桐之上。等苏明海到时,整个山垭灯火通明,封锁得水泄不通。那五大魔师在前,苏明海远远射了几箭,俱被这五人格挡,连一个士兵都没伤着。
那领头的正是沮桦的圣魔师查轮会,此刻听得弓弦嘣响,立刻知道了苏明海的位置,和其余四位魔师一齐,兔起鹘落,直扑而来。在这等贴身而战的情况下,不要说五位魔师,便是五位八九级战士,也能给苏明海找上不少麻烦。见了这么五个高手同上,苏明海是想都不想,转身就跑。但在这凤岗之上,一方地形熟悉,一方初来乍到。苏明海在前又要分枝开叶,又要觅路奔逃,神识中自觉后面一人越来越近,猛然风声凛然,鬼哭狼嚎的一响,一条哭丧棒劈头砸下!
这位圣魔师查轮会大人,今年已经七十三岁,人称白面无常,使的一条哭丧棒,上面开了五个形式各异的孔隙,一挥之下,如黄泉鬼哭,动人心旌。这一棒劈下,连苏明海也几乎心神不属,无奈之下,返身一剑,指向了查轮会的右手掌缘。
在这等情况下,苏明海也不敢使用腕刃之类的短兵器,若是被人近身,旁边四个人一旦逼上,他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因此也只有用上这一路剑法来对敌。
查轮会虽然早料到这一棍会被苏明海挡下,却也料不到对方这一剑竟能攻守兼顾,刺得如此妙到毫巅。大喝一声,反手将哭丧棒拖回,下面“托”地起了一脚,反踢苏明海手腕。苏明海此时身形奔势未止,将手斜斜撤了个弧形,剑尖下指,只要查轮会一脚敢继续踢上来,就免不了先在膝眼上先挨一剑。
说起来,到现在为止,苏明海固然是不熟地形,查轮会等人却也不知道白天这少年击杀段思才的情景,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把“沮桦第一魔师”段元承和圣法师谈超都杀了——毕竟这等事情并不光彩,作为段家也不会来肆意宣扬。因此查轮会这么一马当先赶上,出手之时,也不免带了几分轻视之意。
他这一轻视,却给苏明海一剑两刺,逼的无奈出了一棒一腿,还让这少年将背后奔逃的劣势都扳了回去。查轮会又羞又急,猛地将哭丧棒在地上一拄,将右手挂在棒上,身形猛然坐下,大喝一声,也是一腿上踢变成下踹,紧贴着地面直向苏明海脚踝踹去。但苏明海要的就是迟滞对方的身形,见查轮会身体悬空挂在杖上,右脚犹未踢到,身子一荡,左足又紧接着踢来,顿时往后一跳,返身就跑。
查轮会这身子往杖上一挂,便不能立时冲刺,又给苏明海拉开了距离。紧接着身边风声连响,却是另外四个魔师德洛丽丝。沃伦、比尔。劳伦特、古竹、艾略特。蓝迪纷纷追了上去。
德洛丽丝。沃伦和古竹两人都是以身法见长,先前摸不清苏明海的底细,也不愿跑得太快,去当这个出头椽子。但此番见了他的出手,心中就有了底细,立时加快了速度,渐渐地追上了苏明海。
苏明海疾足狂奔,见后面两个修长的身形急速接近,只得又放慢了脚步,长剑反手一挽,跳出了两朵剑花,先指向跑在前面的德洛丽丝左右两肩。但就在这时,稍稍靠后的古竹衣袍“嘭”的一响,身形猛然加速,一道只看得见虚影的剑光骤然发出,竟然抢在前面,接了苏明海一剑。
剑尖相碰,“叮”的一响,便在在漆黑的夜里,冒出了一蓬晶亮的火花,照亮了德洛丽丝那一张绝艳的面庞。
“嗡……”
这时,苏明海和德洛丽丝之间,忽然响起了一种清远悠扬的,如琴弦震颤一般的声响。德洛丽丝那一柄长剑,本来如盈盈碧水,忽然就变成了粼粼波光,接着,连这一片波光都尽皆碎裂,和漫天的星光交杂在一起,苏明海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眼前的一片灿烂,哪儿是星光,哪儿是剑光。
德洛丽丝,人称梦幻星花,一手剑法,本就以变换无常著称。此时在漫天星光之下,出手更添威力。苏明海一剑受制于古竹,复见了这灿烂如繁花的一剑,只得斜撤一步,横剑一带,自觉剑身上叮叮当当响了十几下,终于勉强将这一剑避过。但德洛丽丝一剑方罢,一剑又起,诸多剑光聚集在苏明海剑身之上,漫天的星光突然收成了三条飘逸的星河,扭曲着、盘旋着,直向苏明海当胸而去。
这一剑使出,周围的空气先受了先前的漫天星光切割,此时又受了这三条星河抽带,终于纷纷碎裂开来,发出了爆裂一般的“噼啪”之声。但她的这三条剑势一凝,苏明海立刻从中看出了几分道理,猛然挺剑一击,这一片紊乱的空气中,就突然出现了一个宁静的风眼。
“叮——叮——”
苏明海劲力皆收于长剑之上,出剑之时,万籁无声,隐隐用出了庄敬的诛心刀意,顿时击散了德洛丽丝的一条星河,一剑,就刺向了她的右肩!
眼见得德洛丽丝已经无法闪避,古竹却又出剑了。他刚才和苏明海交击一剑,剑尖顺势回转,此时翻腕一划,明明是平平淡淡削出,却似有经天之势——这人的剑法,每一剑出手都平淡之极,却仿佛有无穷的剑意蕴藏在里面,忽而如迎风之劲竹,忽而似齐云之高松。
“好!”
这一剑削来,苏明海就大叫了一个“好”字,刚才凌厉无匹刺出的一剑又起了变化,剑尖外撇,“呛啷”一响,和古竹交击了一剑,生生将他击退了一步。自己却身借剑力,脱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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