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凶恶
原来刚才左绍飞左掌在桌面上一按,手腕一捞一转,还顺手收了一只菜盘子,手法快捷,场中诸人竟没一个看见。出窗之后,身形一折一旋,又从另一扇窗跃回,顺手将这玩意当暗器打向了云金刚。
这盘子本来去势就疾,又遭云金刚大力拍了一掌,碎成十五六片,边缘锋利,不是暗器也成了暗器!
此时场中凡是武功低下的,除了一个林老三,都已经跑开了。只剩左侧坐了三五个江湖好汉,这一下躲闪不及,纷纷跳将起来,其中一人,还在脸上擦了一道血口。
这些人都是些动不动拔刀弄剑的粗豪性子,这回吃了如此大亏,哪里肯就此甘休?立时摩拳擦掌,一拥而上!
云金刚左掌拍开碟子,右脚就迈了一脚。
这一脚迈出,众人只见眼前一晃,明明刚才云金刚还在眼前,忽然就到了楼边二架柱旁。左掌伸出,径向左绍飞抓去,竟是想着再把这家伙扔出窗外!
左绍飞见对方一抓笼罩了自身上上下下五六个方位,急忙双手齐出,或拳或掌,连攻了四五招。
云金刚变抓为圈,左手自下而右,又自右向左画了个大圈,就已把左绍飞这许多招式圈出门户。右手一翻,立时一掌击出!
左绍飞身形一闪,换了个方位,却见云金刚明明将要击空,那手掌却一晃,又到了眼前!
他身形遭掌风一激,如叶子般斜斜飘了开来,再一抬头:眼前却还是一扇蒲扇大的手掌,竟仿似早就等在那里一般。
好个左绍飞!便到了这等时候,身形也未变老,又是一闪,这回竟是躲到了柱子后面。
云金刚一掌如斯履迹,跟踪而来,轰隆一声,打在了尺粗的屋柱之上。
众人都觉脚下一摇,却是云金刚这一掌刚猛之极,竟把这诺大的聚英楼都打的震了一震,屋瓦涩涩滑下,窗外传来一阵阵瓦片摔破的声音。
高手过招,也要讲究地形之利,若是在旷野山林,左绍飞身形轻捷,又有了周旋余地,云金刚那是怎么也追之不上,十有七八反能占些便宜。但在这聚英楼的二楼,这板门神随便一拳之威,就差不多能笼罩小半个房间,左绍飞反而身形受限,怎么也不是云金刚的对手。
左绍飞见云金刚拳势威猛,不可抵挡,不待他再次出手,又将身形一闪,竟然躲到了这一群中阶战士的身后。
这下云金刚立时显得扎手扎脚起来,他拳力威猛,多有误伤。这群武者又对他意见甚大,时而就要出手偷袭一二。云金刚转了几圈,再追不上左绍飞,心中大怒,劈手抓起一个五级战士,呼啦一下扔出!
那人手脚大张,口中哎呀呀直叫,直飞出窗户不见了。
这群武者中有一对两兄弟,配合极为默契。此时见左绍飞这般阴险,竟将他们来当挡箭牌。脸上遭云金刚拳风刮面,疼痛非常,着实吃了不少苦头。就彼此使个眼色,趁左绍飞又过来时,那弟弟将腿一伸,将左绍飞拌了个踉跄,身形下伏,伸手拿住了他的右腿。
左绍飞身体失衡,向前就扑,被哥哥一把接住了双手,两兄弟一齐用力,就如荡秋千一般,也把左绍飞扔了出去!
聚英楼掌柜的听到楼上闹了起来,也不以为意。他这儿即名聚英楼,隔个三五日总有架打,他也看得惯了。平时这些武者也颇讲道理,打坏了东西,都是主动赔偿。反而增了这聚英楼的许多名声。
过了半晌,才背了双手施施然踱到前面来。才进了院门,就见整座大楼嘭地一震,哗啦啦摔了许多瓦片下来:“莫非还要拆了我这房子不成?”心疼之下,不由得眉头一蹙。
再过一会,又扎手扎脚飞出一个五级战士,轰然摔在地上,勉强起身,见掌柜的就在一旁,尴尬万分。
又过一会,窗中再飞一人,这次却是摔在了檐瓦上,手脚乱爬,也不知抓下了多少瓦片。烟尘纷乱,滑到檐口,方才随了许多垃圾灰尘一齐摔下。
掌柜的一看,竟然是“寒星”左绍飞:“嘿嘿,这人今天竟然也摔了一跤,倒是十分难得。”
他睁了两个水泡眼,里面还泛了许多血丝,咳了一声,张开了口:“谢铁钉来啦!谢铁钉来啦!”声音嘹亮,如鹰唳九天,响彻云霄。
周围如斯相应,立刻静的如到了乱坟堆一般,连一丝声音也听不见。再过了片刻,才糟糟得又响起声音来:
“别打了别打了,谢铁钉来了……”
“你作死!谢阎王来了,还不快走!”
“快走快走,你怎么走这么慢的?给谢铁钉看到你就完啦……”
这些人来不及走楼梯,都从窗户中跳将出来,把瓦片踩得乱七八糟。云金刚身体沉重,轰隆一下,竟把屋檐都坠了个大洞。在地上好不容易站稳了,向掌柜的一抱拳:“金掌柜,今天打坏的都算我身上,可别漏了我在这吃饭的事啊……”
纷纷跑出院去,至于地上两个摔的,早爬将起来,急急忙忙走得没人了。
转眼之间,楼上的走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林老三一人蜷在一旁。其他没什么武艺的客人,早在冲突刚起时就跑光了。
林老三惨然一笑,拾起一只折断的筷子,顶在心口,用力一拍,将筷子直插入身体之内!在地上挣了几下,口中吐出血来,不久就死得透了。
他私底下正是刘鸣桐伏在此地的暗线,石柱关紧傍着揽苍山门口,似这等跑堂小二、买卖水果、担柴换盐的细作,刘鸣桐也不知派出了多少。尽皆是家人俱在揽苍山,对刘鸣桐忠贞不二的低阶人物。
上头的命令是让一群武者打上一场,必须死上一人,而且最好是平民。他却没想到今天有两个高阶战士在,根本没一点下手的机会。平民都跑光了,那就只有他自己死了……
这谢铁钉乃是石柱关的一个将领,身手极高。年纪只得二十六七,脸上有许多青春痘,给抠的颜色发黑,宛如打了许多钉子进去一般。
此人处事严谨,铁面无私,手段酷烈,平时又极关爱领民。寻常武者打架还好,若是逢了欺负平民给他碰上,就如被钉子钉上一般,小事情也会上纲上线,变成天大的罪状。偏偏道理还往往在他一边,所以许多高手,听到他的名头就有些发怵,因此才会叫出一个“铁钉”的绰号。
“这群无法无天的武者!”
铁钉谢广很正直,所以他很烦!摸了摸脸颊,这心情一急躁,青春痘好像又多了几颗。
他无奈地看着来禀报的士兵,吆喝一声,策马赶去。谢广虽然是石柱关的护军参将,但这维持治安的事情也落在他头上——自己的责任他一向是尽忠职守的。
今天的石柱关,有很多人打架!
先是聚英楼的跑堂小二打翻了一个高阶战士的菜盘子,被这位大人一把推出,撞翻了另一位大人的杯盘。然后四五位大人一齐出手,打坏了聚英楼的一架楼梯、两扇窗户,四张桌子,外加一条平民的人命!
接着是九曲街一个卖菜的,又惹起了两位高手的怒火,打成了一片。现场五名过往的无辜者受伤!
……
现在的司前街是第五场了,据说有九名武士卷入了争斗,具体伤亡情况还是未知……
嘭!
这是一个包心菜,扔在了脚前,给砸得稀烂。
前面的人堆里棍棒齐飞,偶尔还有生鸡蛋、冬白菜飞舞跳跃,旁边远远围了一大堆行人在看热闹。把一条大街堵得严严实实。
苏明海刚吃完了饭,在街上转了一圈,就发现回去的路上有人打架了。
他生性谨慎,到了石柱关后,就不愿在人堆里挨挤,就连住客栈也是包的一个小院。因此看了一下,就转上了旁边的一条小弄,想撇到后面的一条街去,绕路回客栈休息。
说是小弄,但其实宽也有八尺,算的上是一条小街了。两旁也有门户开启,院墙却甚结实,这也是前线边关郡城的特色,可以在敌人破关后,作为遮蔽进行巷战。路面就没有主街那么风光了,只有零星的几段嵌石,许多地方都还是黄土夯成。只是街上却没什么人,几户人家门窗俱还敞着,大概都跑去看热闹了。
现在都快尽三月了,许多人家就在楼顶伸出一根竹竿,趁着天晴,晒满了被褥冬衣。不然到了三月的多雨季节,再想晒干被子就有些麻烦了。
这一条小街也不长,苏明海刚刚走到一半,头上一席晒着的棉被突然滑落!
苏明海本能仰头一看,准备着将这被褥接下。这棉被却嘶地裂将开来,空中顿时粉末纵横飞舞,双目刺痛,鼻中一股辛辣的味道传入!
这棉被里面竟然装了许多生石灰!
苏明海天天提防着自己被人暗算,却也没想过竟会给人洒了满头的石灰。
他大惊之下,双掌一翻,掌力涌出,将剩下的半床棉被直震的飞了出去。却听的身后两旁三十来米外的房屋中机括一响,其声疾劲!
嘣!嘣!嘣!嘣!嘣!
后面竟然同时有十来具军用弩猛烈发射!
苏明海虽然没听过军用弩的声音,但平时也用惯了猎兽用的伏弩。这一听到,响动虽有些不同,但心中立时知道,这些强弩,其威力尚在猎杀猛兽的伏弩之上!
这些弓弩,不在四周团团发射,偏偏要埋伏在后面射击——这是要逼着自己往前逃啊!
四十三、刺杀(上)
这些人精心算计,瞒过了自己耳目,怕连大街上的打架也是仔细安排的,一心一意地要引自己走进这条小巷。
花费了这许多心思,又怎可能只洒一把石灰,只用强弩攒射?前面还不知有怎样毒辣的陷阱在等着自己!
苏明海的心思瞬间沉静下来:
不能!
我不能向前!
绝不能!绝不能如了对方的愿!
只有后面的路是自己一步一步走过的!心中才有底细!
便是房屋坐落前后,地形深浅高低,自家也有些分寸。即便还有敌人,也能知道从哪些地方钻出!
苏明海瞬息之间念头百转,注意已定,立时返身后跃,半空中将身形转回,竟疾扑进那十来根弩箭中去!
军用强弩的弓力往往高达四石五斗,每秒速度达到一百二十米以上。三十米外发射,减去声音转播的时间,只要0。2秒就能命中目标。
苏明海刚刚返身,弩矢就到了眼前!
左手一圈一放,卷走三根箭矢,随手一挥,齐排钉入了旁边的院墙;
右掌斜拍,魔力鼓涌,已将二根弩箭震散成了粉末;
双足轮番踢出,复将三支劲弩踢得反射了出去,啪啪啪三响,击碎了路边的屋瓦!
剩下三根,一支击空,在地面上钻入,只剩了一个箭尾。
两支击中苏明海胁肋,被元力流转,滑了开去,竟然是来势全消,叮当两响,就此落在了地上。
这一轮,苏明海竟然毫发未伤,就已跃出五尺!
苏明海右足往下疾点,再次借力冲出。
蓦的!神识范围内突然出现了六名高手,疾掠而来!
其中五人还好,或从屋顶跳跃前奔,或从房中后门蹿入;但另有一人,踩的竟是院落中的葡萄架,速度却全然不在其余五人之下!
寻常的葡萄架,无非是浅浅埋些树干,谈不上什么稳固,更不要说载了人在上面发力疾速奔跑了。
人要快速奔跑,免不了找东西借力。象苏明海刚才明明可一跃八尺,却偏偏要在五尺距离时点上一脚,为的就是多一次借力的机会。
除非这些葡萄架的柱子事先经过了加固!否则断然没有这般的快法!
苏明海第二脚跃出,心中立觉不对:
使用弩箭,本应该是四面攒射,才会让高手手忙脚乱,当然后面布置的多一些,倒也情有可原。若是这样的布置,自己为了避免转身后背后中箭,却说不定会向前方箭少的地方跃出。若埋伏真的在前,这样的布置岂不是更好?
但对方为什么要将弩箭全数布置在后面,做出一副竭力阻拦自己后退的模样?
他们明知自己是个魔师,转身后正面对了箭矢,若是反应快捷,少说也能躲过一半。为什么偏偏要在一个方向上攒射?
若是这方向就能拿出五个高手防范于未然,那另一个方向岂不要排上十五六号人马?还不能算拿弓持弩、控制机关的小喽啰?
说时迟,那时快!苏明海脑子还在转弯,左足就已落地,这一步却是跨了六尺。脚尖疾点,正要再次加速,却发现自己一脚竟然落了个空!
地面呢?小街的地面到哪里去了?
“哐!”
身形下沉,这一脚竟然踏破了一个瓷瓮!一股刺鼻的酸味立刻扑面而来。
苏明海双目被迷,不能见物。耳中只听到脚下嗤嗤作响,瓷瓮里面装满了水,沾到皮肤竟然猎猎生疼。
这一带一丈五六,竟然生生给人挖低了尺半,里面一瓮瓮装的竟全是硝镪水!
江伯禽早考虑到了魔师的神识感应范围,所有人都伏在三十米左右。
上面再用厚实木板铺面,再覆盖压实了黄土。刚才苏明海一路走过,竟然全没发现半点可疑!直待他返身跃回,控制的人才把机关搬动,上面一层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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