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凶恶
一个尖嘴猴腮的走过苏明海身边,“呸”地在他面前吐了口唾沫,然后凶巴巴地对苏明海道:
“这一条腿我们十四个人如何够吃!小子,我看你肚量也小,不如将手中这一条也给了我们罢。”
苏明海见他如此,心中恶心,再吃不下手中的狍子腿,更是装作害怕模样,将之递了过去,道:
“这个……我确实是有些饱了,你们就拿去吃吧……”
这些人拿了两条腿,大声吆喝,言谈中尽是自己某年某月杀了多少人,如何如何将一个人杀得凄惨。苏明海也是配合默契,装得一副心中惶惶的模样,在旁边一声不吭。
听了半晌,他也渐渐听明白了这些人的来历:原来这些人是附近一个大强盗窝子——黄蜂寨的人马,寨中拢共有一百一十余号人,这十来个算作一队,此时正逢月初,他们是到附近五六个村子收保护费的。
这些人吃了一会,那满脸横肉的又大声呼喝苏明海去烤剩余的狍子肉。苏明海也不抗拒,乖乖的继续给他们服务。
揽苍山虽然混乱,但各个强盗窝子都有规矩,对行人只收些过路费,很少赶尽杀绝。但这些人见苏明海衣着金贵,明显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儿,又是孤身一人,自然也不惮就此发些小财。心中纷纷暗忖:“这小子竟敢孤身进山,应该是只会游荡玩乐、不知辛苦的玩意,家中不知宠溺得多少厉害,不如将他劫回寨去,也好勒索些钱财。”
相互见眼神一对,忍不住就动起了心思。
吃饱喝足,这十多人纷纷站起身来,其中两个就往苏明海身后一站,那横肉汉子皮笑肉不笑,对苏明海道:
“兀那小子!你今日请我们吃了一顿,总要有些回礼,不如你就去我们寨中盘桓些日子,也让我们好好招待招待,过几日通知你家人,再来接你回去!”
苏明海脸色惊惶,连连摇手:“不敢……不敢……这狍子是我请各位吃的,不用招待我了,不然平白给各位多添麻烦……”
众人立时将脸翻了下来,七嘴八舌:
“你这小白脸,当我们是白吃白喝的不成?”
“我们看你可怜,才带你回寨!这荒山野岭的,我们走后你孤身一人,被什么山精野怪吃了都不知道!”
“不行不行,我们吃了你一顿,那是一定要招待回来的……”
“你小子莫要给脸不要脸,不去?看不起我们?看老子不老大耳刮子抽你!”
边说边纷纷靠近,就想要以势压人。
苏明海待他们差不多团团围成一个圈子,突然纯纯洁洁地笑道:
“贵寨如此客气,我又怎么能不去呢?不过还要各位告诉我一个路途则各。”
这些人见苏明海突然变脸,全都一愣。其中一个还傻傻地开口道:
“告诉你路途做什么?自有我们带路……”
话音未落,就见眼前光芒闪烁,随即咽喉一阵沁凉,两眼渐渐模糊,已然做了泉下之鬼。
苏明海瞬息之间,左削右刺,就已杀了两人。其余等人杀人越货多年,倒是经验丰富,纷纷挥刀而上。但寻常高手,在没有组成阵形之前,又哪里禁得住苏明海这位魔师级别的人物冲杀!
和身前冲,长剑斜斜挥出。
当先一人大喝一声,对苏明海来剑全不招架,双手捧刀直刺而出!
苏明海往左前小跨一步,长剑歪歪扭扭的向上一指,正刺在这人的右手尺桡骨缝之间。
脚下不停,右足一抬,又向前猛跃而进!
这两人相互对冲,其力何等疾劲!
剑、腕一触,立时就刺穿了那人手腕!
苏明海全力前冲,剑刃在对方臂骨上摩擦出吱吱咯咯的声音,竟活生生的将那人的小臂从手腕到手肘,直直地切成了两瓣!
这温润的少年,在对方凄惨痛呼之中,笑得愈加阳光灿烂!
嘴唇微微咧开,白森森的牙齿,便在这阴暗的微雨中也露出一抹晶莹透亮来。
左足复跨,让过左边一人的猛劈,手腕一翻,又挑开了右侧一个中阶战士的后脑侧支动脉!
这一处紧贴脑后颅骨,苏明海以剑尖一挑而过,却是连对方骨膜都没伤到。那人只觉脑后微微一痛,浑若无事,返身追在苏明海身后,口中喝喝有声,连刺了五六剑都没追上。
春雨细细,如丝如雾,为什么越下越大?
满天飞舞,湿湿粘粘的,为什么竟是红雨?
这汉子疑惑间用手一摸,喷射的鲜血竟将手指也打得隐隐生痛!
大惊之下,气力消散,踉跄了七八步,方始呯地摔倒在地上,渐渐死去。
领头的横肉大汉也知不妙,连忙将剩下的十人聚拢起来。但苏明海斜斜兜了个弧形,也已返身冲回,在边缘处一击即走,裹带着冰冷刺骨的冻雨寒风,又刺死了那尖嘴猴腮的瘦小汉子。
众人见苏明海来去如风,速度快的如鬼影一般,都已知道今天是无论如何跑不出去了。
剩下九人相互眼神来去,立刻闭眼下了狠心!
轰隆一声,齐刷刷跪在地下,大叫道:
“爷爷手下留情,我等有眼无珠,竟然不知是大人在此,无知冒犯……”
他们偶尔也有劫到高手头上的时候,那时就用惯了这一招。许多高人往往也不愿和这等人物计较,随意让他们吃些苦头,也就潇洒离去了。
哪知道苏明海这小子已将他们整个寨子百十号人当做了囊中之物,更全无一点高手风范,见众人磕头抢地,嘿嘿一笑,趁势返身杀回,一个转折,长剑劈下,砍断了右边一人的一半颈项,反手回挑又割开中间左侧的颈动脉,人冲到了后面,还不忘回身一剑,直刺进最后一人的脑后玉枕中去!
剩下六个万没想到这少年竟这般的不依不饶,眼眶决眦欲裂,满是怨毒。这些人俱是亡命之徒,即便在这等生死之际,也没想着逃跑,俱是持刀挺剑,大呼而上。
但他们先跪在地上,又被苏明海前、中、后杀了三人,此时脑子一热,再结不成配合的战阵。被苏明海切削挑刺,拳打脚踢,片刻之间,就又给杀了三人。另外三人也被打倒在地,再也站不起身来。
至于另一个受伤的,看着一条手臂变成了一条半长,一根桡骨颤颤巍巍的斜在外面,早已惊得晕了过去。
场中除了这受伤晕倒的,只剩下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中阶战士,和两个初阶人物。
苏明海笑眯眯地回转身来,翻转长剑,用剑柄将其中二人击晕。手指一动,又翻转了长剑,将剑尖指向那横肉大汉。
这汉子虽将眼睛死死地盯着对方,但此刻见苏明海手中长剑翻来翻去,宛如变魔术一般,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他整个人还双手扶地,跪在地上,被苏明海剑尖一指,立刻压住了右手小指。
苏明海笑道:“现在开始刚才的问题……”
“贵寨如此客气,我又怎么能不去呢?不过还要请你告诉我一个路途则各。”
却是将刚才的问话略略换了几个字又问了一遍。
那横肉大汉还有些糊涂,没反应过来。却见苏明海剑尖用力,“托”地将他的小指切了下来,剑身一转,又压住了他的无名指。
那小指在地上受了反力,一跳而起,掉在泥泞之中,竟然还似活的一般,扭了一扭。
这大汉骤遭此痛,虽然也是个经过刀剑的人物,也不由得“啊!啊!”大叫起来。突听得苏明海温和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才本能的嘎然而止。
五十九、黄蜂寨
“告诉我路途!呵呵,旁边我可还有两人能问,你说话可要想好了,若是不实,可是还有许多苦头要吃呦……”
“……我……我……”
手指又是一痛,无名指复夺地跳了起来,落在了泥水之中……
这大汉整个神经都被摧毁,茫然大叫:
“别切了!别切了!我这就说!我这就说了啊!!”
手指还是一痛,中指又落!苏明海冷冷的声音又复传来:
“我听不得废话!说!”
这横肉汉子再不敢多言,只想快快说完,免得又被切掉一根手指。说话间急急忙忙,已是连撒谎的时间都没有,口中不停,将去黄蜂寨的路径,甚至里面的许多底细都一一说出。
苏明海受了一场刑讯,对于这些手段也得了精髓。象这等凶汉,平时便是砍下一只手来,也能安之若素,但被苏明海连切了几个手指,其间甚至连思维都转不过来,竟然立刻给吓得几近崩溃。
苏明海见他说完,立时一拳将他砸晕,呼了一口长气。
“啪!”
一剑身拍在一个晕倒大汉的人中之上。
见这家伙眼皮睁开,手足肌肉蠕动,似乎还要感觉一下周围的环境,大喝一声:“给我趴下!”
提起长剑,翻转用剑背在这家伙的头颈上猛斩了一击!
这汉子在晕迷中突觉口鼻剧痛,醒了过来,正迷迷糊糊间,突见眼前寒光一闪,然后就是颈项一凉一热,痛得几近麻木。
他此时身体感觉还未正常,被苏明海剑背一砍,以为自己的脑袋已经被砍了下来,立时摔倒在地,双手在地上乱抓乱划,“啊——啊——”,撕心裂肺般大叫起来。
叫了半晌,正疑惑着怎么自家的头颅还在肩上时,就看见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压到伸在前面的手腕上,剑身的锋锐压到皮肤时冷冰冰的感觉立刻让他整个人安静了下来,旁边一个声音冷冷开口:
“把手张开!”
这汉子心胆俱裂,连转头看一眼的念头也没有,立刻老老实实的将十指伸得笔直!
苏明海故伎重施,又从剩下的两人中问出路途来,在心中仔细核对无误后。一剑一个,将四人全数杀死,又细细掏摸,从这十四人身上摸出三十多个银币。
叹了口气——可惜这些人的武器都是些寻常货色,带着还嫌它占位子。心中虽有些遗憾,但却也知道,这三十几个银币也不算小钱了,只怕还有着他们所收五六个村子的保护费在内——毕竟这些村子是强盗窝的基础,保护费就得象保护费的样子,涸泽而渔的事情,即使是强盗也是不屑做的。
这一带的崖壁极为漫长,苏明海嫌这里血腥气味过重,在崖下横着走出六十多步,方始找了个凹处蹲下,摸出些干粮吃了。等到雨歇云散,方才起身上路。
所谓春天孩儿脸,一日变三变。
到了这时,太阳又重新冒出头来,只是天上还有许多消散的乌云,因此这阳光就显得懒洋洋的,带着些微的冷意。山中的风忽大忽小,或前或后,断断续续地吹来,还真有些乍暖还凉的滋味。
苏明海按着这三人所叙,翻过两座大山,又在一条山谷里歪歪斜斜走了十余里,方才遥遥见到了黄蜂寨。
他一路上又要找路,又要遮掩身形,免得被对方的暗哨发现,走得甚慢,到了此时早过了黄昏,太阳已然落山,天都渐渐黯了下来。只是染红了天边的一片重重叠叠的鱼鳞般的云彩,显得明灭不定。
揽苍山地区差不多有四千平方公里,五万登记的平民人口,当然另有许多野民,那是不计在人口之内的。大小势力十七股,小的不过四五十喽啰,只有一二个大村,管着一二千人,寨中过活困难,时常还要自家耕种。
大的就有一二百人,往往占据一镇,外加四五个大村,管辖的人口差不多达到四五千,差不多有男爵到子爵之间的领地数字,平时靠着收保护费、过路费就能过上舒坦的日子。
这十七家势力名义上都算是刘鸣桐的手下,但其实刘鸣桐也分辨不清谁忠谁奸,只是确保了五个大寨子的忠诚,黄蜂寨就是这五大势力之一。
至于其余的十二家小势力,恐怕大半都和周边国家有着联系,有些甚至直接就是兰斯帝国、沮桦帝国乃至永平行省的手下。只是名义上服膺刘鸣桐管制。
杰罗姆这几年春风得意,不仅跨入了高阶战士行列,还将自家的黄蜂寨经营成揽苍山五大势力之列,根基也有了一镇二大村,外加五六个小村子。
此刻正是晚饭时分,堂中摆开了一条长桌,杰罗姆上首正中,下面两旁坐了十来个头领和亲信手下。他这个头领也是做得战战兢兢,平时吃饭都是这般,和手下一同进食,时刻想着笼络人心。
但今天他却明显有些神思不属,吃罢了晚饭,也不管手下还在进食,将身子往后一靠,抬首问道:
“靳柯鹏那十四人去收钱,到现在还未回来嘛?”
他能在二三年间,将一个七十来人的中等寨子经营到一百一十多个精悍喽啰的大寨,成为如今的五大势力之一,凭的就是这谨慎二字。下午还想着那十四人可能因为下雨,有些耽搁了,但到了这时还不见人来,却不禁提起了警惕。
旁边一个中年大汉,连忙停了进食,抬头安慰道:
“大哥,还是再等等吧,天雨路滑,路上出个闪失,也是有的。”
这人名叫乌彪,也是六级巅峰的人物,敢打敢拼,乃是杰罗姆寨中的二头领。年纪还比杰罗姆大上两岁,平时两人极为亲厚,但在部下面前,却依然按着规矩喊杰罗姆大哥。
杰罗姆却不敢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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