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凶恶
“马修大叔,今日若不得你的提点,我还一直蒙在殼中。你们二老人情练达,经验丰富,以后多要在一起生活。若见到我有所错漏,可千万别闷在心里,还要多多提醒啊。”
马修连道不敢,他本是个老好人性子,一时三人相对而笑,还真有一番家人般和乐融融的景象。
苏明海转念一想,索性把靳晓竹所在也告诉了他们,写了一纸便条,让他们接了靳晓竹一同前往水口镇安置。有这两个经验丰富的老人在,靳晓竹练起武功来,也要方便得多。
却说刚才那六个汉子,乃是给人打前站的。
这附近,有一个大势力,名叫双龙寨,足有近二百盗匪,寨中人口六百余众。大寨主何其冠、二寨主何其军乃是同胞兄弟,都是高阶的战士,其中二寨主何其军还是八级的高手。手下三英四豪,也是杀法凌厉的五六级好手。
但这两兄弟,老二不能生育,偏偏只老大生了个儿子,叫何广学。两兄弟都是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这小子宠爱的不得了。结果养出个二世祖来,虽没什么沾花惹草的恶习,却整天痴迷于斗鸡走狗,盘弓打猎。便是到了如今这个风声鹤唳的时候,也照样如此:这春天的乍暖还凉天气里,天一下起雨,湿进衣服去,就湿嗒嗒冷飕飕难受。手下俱是怨气冲天,不愿出门,他还照样带了二十多人出门打猎玩耍。
这六个汉子都是些独身,给一个小纨绔打前站,心里本就不爽。一发现可能苏明海这小魔头到了这儿,转身队伍也不要了,寨子也不回了,径向兰斯帝国而去,后来到了温迪得联盟落脚,后半辈子倒求了个安稳。
但后面的何广学可不知道前面出了这等幺蛾子,带了二十来随从,照样看鸡撵鸡,见狗撵狗,前呼后拥的,这差不多过了个把时辰才到地头,正碰上说说笑笑出门的三人。何广学趾高气昂的,便在这山路上也骑了匹高头大马,见了人还没转过弯来,马鞭一挥,装出一副潇洒派头,遥遥指着马修大喝道:
“呔!那死老头!我那六个打前站的随从,可在你店中?”
苏明海这几日见惯了这些强盗的低声下气,碰上这么个果敢的,还真是一愣,就听得旁边马修笑呵呵的答道:
“走了。”
双方距离足有二十来丈,马修这般平平淡淡说话,却宛如在少年身边出口一般,立时显出了他高阶战士的功底来。何广学却茫然不知:
“走了?竟然不来回报走了?这六个小子不要命了嘛?他们去哪儿了?”
马修双眼一翻道:“我怎么知道?”
他如今转回一方高手的风范,这一句话就带了三分怒气。声音响亮,仿似惊雷般炸了一响,震耳欲聋,这下连跟着的二十个随从也觉到了不对。但这小子却全没看出马修语气和平时全然不同的蹊跷,见他说话顶撞,大怒道:
“死老头,在我面前也敢如此说话!给我死罢!”
挥手一鞭打在马股,双腿一夹,那马显然也是好货色,如斯响应,仰脖嘶溜溜长啸一声,直向马修奔来。这小子一怒之下,竟然想用马将马修活活撞死!
苏明海见这少年如此不知死活,不由得如春花灿烂般一笑,马修和艾尔莎也是相对苦笑。见那马来势渐快,转眼就奔到了七八丈开外,两人俱是右肩一动,手指好像挪了个位置,两点寒星疾射而出!
高阶战士的出手,迅捷之极,单靠眼睛,已是完全捕捉不到手指的动作。
那高头大马烈嘶一声,左前足方始落地,“喀喇”一响,前膝上方就岔出了一根白森森的小腿骨!再右前足落地,却莫名其妙的跪了下来,庞大的身躯向前滑去,鲜血喷涌,竟是在巨大的摩擦力之下,把整根小腿都拉断在了地上!
马修夫妇刚才这一出手,竟在瞬息之间,把这一匹好马的前腿关节切断大半!
那少年摔到地上时,又已悬空飞跃了三丈。这山路本少人走,地上枯枝败叶足有小半尺厚,何广学这挟着冲势一摔,宛如冰面上一条小船儿被人大力踹了一脚,吱溜一下,直向前滑出三丈有余,堪堪到了苏明海脚下。
后面那二十个随从本已觉出不对,但何广学策马、腿折、马倒、人飞。这几下变生肘腋之间,眼花缭乱,根本没给他们思考的机会。到了现在脑子还稀里糊涂,有几个见少爷这么壮烈的一摔,还大叫着“少寨主!少寨主!”抢近前来,还本能地想要拍上一拍马屁。
苏明海眉眼弯弯,纯纯洁洁地笑着,一跨而前,开口道:
“二位帮我团团圈住了,莫放一个走脱!”
“喀嚓!”
这一响,诡异之极!
那二十个随从眼睁睁看着苏明海一脚,似缓实快,明明连脚尖的二处污泥都看的清清楚楚,却一晃眼,就踩在了何广学头颅上,噗地喷出一溜儿血花。然后那脑袋渐渐地扁了下去,终于发出一声好像小时候玩耍,猛地吹破了猪尿泡般,寒碜到心尖儿的响动来。
身形一晃,“嚓”的一响,苏明海似慢实快,转眼又近了两丈。这时后面才呼的散开一团血雾,弥漫着、翻滚着,足足覆盖了七八尺方圆。这些人的眼光这一刻的灿烂吸引,看着这朵艳丽而硕大的春花,在丈许方圆内,洒下一片红雨。苏明海却仿如完全不存在一般,一身白绸短衣洁净胜雪,轻轻松松地迈出了第二步。
“嚓”
又是一响。
马修夫妇已左右分开,包抄而上,身形如闪电般越过了苏明海左右。
这些人到了这时,才从光影明灭之间,看到了这两个突然变身高手的老货。大呼小叫,纷纷乱跑起来。
但他们平时做惯了何广学手下,如今头领一死,再没个组织。十四个胆小跑路的四散而逃,倒有三个向着苏明海方向冲来,大概是想本能地跑回寨去;还有六个胆大的想着报仇,拔刀弄剑,二人盯住了苏明海,还有四人却追向了马修夫妇。
“嚓!”
苏明海又进两丈,剑光闪烁,就和跑在前面的三人擦身而过,竟连脚步也未乱一丝。宛如闲庭信步,白衣飘拂,右手拖后,缓缓从一人肋下拔出剑来。猝不及防之下,这三人一人心脏被切了一道口子,一人巨阙正中一剑,另一人则被割开了半个右肺,剑势转动,纷纷被牵引得摔做了一堆。
后面两人却是盯紧了苏明海报仇的,见苏明海长剑在后,心中大喜。一人突剑疾刺,一人横刀猛然撞进。眼见得堪堪中的,却见眼前人影一晃,已然全数击空。这两人脚下余势未尽,虚冲而过,直抢出三步之遥,方始回身追击。
八十一、探索双龙寨
却说这两人一击打到了空处,连忙转身追击:
但左边一人方始转身,就突地软下身去,胸腹之间张开了一道红红白白的裂口,肝肠俱出,哗啦倒了出来,黏糊糊地糊满了一地,却是遭人竖着在肚腹上剖了一剑。
右边一人左足前点,右足逆势反跨,强行止住冲势,返身刚踏出一步,就觉颈项“格愣”一声——眼中看到的,竟然还是转身前的景致!他被苏明海横剑切断了半拉咽喉,偏偏还猛然转身反冲,力道反逆,立时折断了颈骨。整个头颅向后折下,反贴着背部,脚下却犹在跑动!
马修夫妇本也是做侠盗的出身,身法何等快捷,此时左右飞掠而前,竟用两个人团团围住了十一个逃命的家伙。这两老刚刚教育了苏明海一通,有意让他经些残酷的杀戮,追上了喽啰也不下死手,随意一脚就将他们踢回中间。
苏明海瞬间杀了五人,手腕一振,跳出一团剑花,剑刃上的血水一振而落,露出一抹秋莹莹水。身形一速,就象一只在灿烂的杜鹃花中起舞的蝴蝶般,冲进了纷乱的人群之中……
揽苍山西部的群山中,有一片大湖,周围五十六里,跑马一圈,就要行走半天。据说湖中曾有双龙游嬉,故名双龙湖。但附近百姓,却差不多有二百余年未曾来此祭祀龙王了。因为二百四十年前,这儿就多了一个寨子——双龙寨就坐落于湖中的一个岛屿上,四面环水,一片空旷,敌人难近。而且水源不缺,寨民又可捕鱼过活,连围困也是艰难,可谓是一大天险之地。
四月初二,一条小渔船上,坐了十来个汉子,在清澈的湖面上排开一条悠长的水迹,向着双龙寨划去。湖风轻轻地吹来,夹杂着一丝焦臭的气息,钟成小心翼翼地坐在船头,望着湖中沉寂的岛屿,心中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他是四十里外老爷庙的小头目,如今有了五级身手,在寨子里也算是个人物。八天前,寨中发现湖中冒出浓烟,等几个能说事的赶到时,发现双龙寨已经烧了好几天了,火都快灭了下去,知道定然是这个左近的豪强遭了劫数。所谓老爷庙,因旁边山头的一座老庙得名。只得八十来个喽啰,但在双龙寨附近,也算是实力比较强的一家了——家门口有这么一家大势力在,他们这些小寨子,那是完全没有发展起来的可能。
如今双龙寨倒下了,老爷庙作为剩下这些势力中的‘龙头老大’,自然就看上了这一片有吃有穿的天险要地。但如今正是风声鹤唳之时,大寨主关彩娴也有些女人家特有的谨慎小心,愣是耐住了性子,等了八天,才让他这个得力干将带人前来察看。顺利的话,也好做些先期准备工作。
周围静寂无声,只有船桨划动湖水的哗啦声,一声声,寒碜的人心尖儿发慌。要上去的,到底是揽苍山有名的五大势力之一的地盘,手下的这些喽啰都是紧张万分,喉咙中不停地咽着口水。
“嘎——”
岛上突然传来一声怪异的叫声!钟成抬头一看:
“哄!”
远远的岛上,轰隆隆的,黑压压起了一阵黑云。
钟成心中猛然一惊,后面的手下也都差不多同时一跳,划桨声立时停了下来。
“啐!”
向湖水里吐了一口唾沫,钟成终于看清了这一片乌云是什么东西,低声骂道:
“他妈的!是乌鸦!给老子继续划!”
心中却盖上了浓浓的阴霾——这许多乌鸦,那要死多少人啊!
鼻中闻到的焦臭味愈来愈浓烈,船终于拢了岸,钟成一跃而上,接过手下抛来的缆绳,寻了一颗半枯半绿的杂树系了。抬眼望去,满目疮痍……
双龙寨建在岛上,自然就有着码头。明显是为了防范敌人的缘故,两边倒还空旷,但一些杂树还是在所难免。可现在,差不多大半的杂树都过了火,眼前俱是一片黑黑黄黄的景象,地面上却干干净净,没什么逃命丢弃的杂物家什遗留……
但这还是好的,此时杂树都已枯焦,远处的寨墙历历在目。整个寨子已被烧成了一片黑炭,寨墙都颓圮了一半,两扇寨门,一扇已倒在地上,烧剩了三分之一,另一扇倾斜着,边缘破了个大洞。里面的房屋隐隐可见,都已没了房顶,许多连墙壁都坍了下去,断垣残壁,比比皆是。不会是一下子就死绝了人,一个都没跑出来吧——钟成心中愈加觉得诡异非常。
这十一个人不敢分开,互相看了一眼,集成了战阵,缓缓推进。走了二十来丈,就觉路边一阵恶臭传来。众人都知道这是尸体腐烂的味道,虽然心中烦恶,但职责在肩,也只得走过去观看——路边的水沟里,尸体倒不过两具。此时白天已然暖和,两具尸体的肚子都已尸水充盈,鼓了起来,在衣缝里露出一抹反光。脸上更是浮肿得象抹了一层油彩一半,一只手仰天大张,人走过去,油亮的皮肤上便光影幢幢,反射出清晰的人影。
钟成捂着鼻子,满脸厌恶地取了一根木棍去翻那尸体,方始一动,就戳破一个小洞,噗的喷出一股黄黄绿绿的尸水。身体下面,呼的爬出不知几千几万只杂食的小螃蟹,四散而去,顿时在周围三四尺方圆的沟底,蠕动了一层让人炸毛的黑色。
那十个手下倒有八个,再受不了这般景象,转身呕吐不已。消化了一半的食物味道传开,剩下两个也耐受不住,跑到一边,跟着呕吐。钟成眉头皱得更加纠结,强忍着恶心,将尸体翻过,看清楚了伤口。随手扔了木棍,向手下略挥了挥手,带人走出十来步,恶臭渐轻,方始开口道:
“是剑!两人都是心口中剑,伤口宽不盈寸,刚好切开心脏三四分…拔剑的时候,连伤口外面都喷不出血来…呃…而且剑刃方向一正一反,应该是刹那之间…呃…同时中剑。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般快捷、这般精…呃……”
他说这么一段话,中间就反胃了好几次。强忍着说到这里,心口一股酸水猛然泛出,也忍不住俯身吐了出来,吐了半晌,方始接着道:
“此人如此剑法,十之八九,必是苏十六了!”
八十二、独活
这几人这么呕吐了一番,心头好过许多,接下去大半里路,零零星星的尸体越来越多。但这些能先行探索的,都可谓是精英战士,手中少则三五,多则数十,都有不少人命,尸体更见识的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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