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凶恶
管璧禾嫁人十多年,练到了八级,其实也到了元力转化攻击的地步。力量敏捷,已不在苏明海此时之下。只在元力对皮肉血脉的弥补、魔力在外界元气中的恢复,还和魔师有许多差距。她久久不得突破,这才考虑子息,刚刚在去年年中和刘鸣桐生了一个儿子。产后身体有了亏损,这才会在得知管天旭被杀后大病一场,八级战士的底子却还是在的。
苏明海见管璧禾大病初愈,自然只当她不过一个孱弱女子,又哪里会想得到这许多的花花草草上去。
他大惊之下,只得将劲力蓄而不发,还趁势将头一仰,避过了一枚铜钱镖和一枚梨花钉。同时右肘缩回,反撞之下,将那枚铁蒺藜撞落于地。剩下梅花刺击中右上臂,被他元力一转,消弭了内劲,只是受了些微损伤。但最后的一枚飞刀,却结结实实的钻入了他的侧背膏肓穴,直入三寸,方被元力夹住。里面的魔劲猛然一炸,内腑立时就受了不小的伤害!
刘鸣桐到此,终于缓过气来,侧身一滚而倒,直滚出两丈开外,方始跃起,樱红短剑一横,又摆开了架势急急回气。
九十一、白衣如蝶
他刚才在林中一开始,虽然吃了两次亏,但局势变幻,胜负相争,还大有可为。管璧禾却唯恐怕苏明海不知道她是个弱小女子一般,喊了一声“夫君,小心啊!”(详见八十七花和刺一章)。他们十多年夫妻,配合何等默契。这一声喊,刘鸣桐只听老婆大人的语气,就知道了对策——乃是要将苏明海引到外面平地,找个机会缠住这小贼,由管璧禾以暗器袭击!
但对战之中,局势万变,人算不如天算。刘鸣桐万没想到在树林子里一圈绕了下来,自己一身元力,就去了六成。而且这小子下手,招数精妙,变幻无端。下起手来一击强、一击弱,没个准信,防守的是难受万分——他却不知道苏明海开了‘虎击’,伤害是不断变化的。等到了外面平地,竟然再不敢强行纠缠。
这一刻险死还生,勉强从这小子手下脱身,竟然两股战战,一股寒意从椎尾直透顶门,连手中短剑都捏的有些不稳了。
苏明海右足方落,后面又是“嗡”的一响!
这一次,竟然是十二枚暗器齐飞!
这管璧禾一共也才两只手,八个指缝全部夹上暗器,也不过八枚。却偏偏能钻出一十二枚种类不同的镖针,每支取位还各个不同,快若闪电。
这一刻,苏明海不要说回剑格挡,便是回一下头都做不到!无奈之下,也只有以头抢地,猛然侧身翻了出去。
但管璧禾这十二枚暗器,却是兼顾了上中下三个方位。苏明海贴地一翻,中路三枚就已贴身而过,嘶啦一响,将他罩衣划破。上路四枚击空,在半空中一亮,再是一闪,立时飞得再也看不见。下路五枚却呜呜逼开了空气,或旋飞飘忽、或疾飞如箭!依然瞄准了他人身而来。还好苏明海一口余力未尽,双足乱踢,踢飞四枚,剩下一枚铁菱子,却刷的又在他大腿上划开了一道血口。皮肉剧痛之后,又是一麻,这暗器上竟然还带了剧毒!
但如今苏明海足足有98点血量,受此两击,又兼劲力分散,也不过去了七点血量,只是那一枚铁菱子上的剧毒,还有些麻烦。他此刻也顾不得这些,腰板一挺,翻身在地上站住。
“嗡——”
空气中又一片乱响,里面“铮铮”两声,其中还挾带了机簧之声。
这一次,竟然是二十四枚暗器齐发,苏明海双眼微眯,眼前乌光白光乱闪,仿佛起了一片晨雾一般,根本看不到管璧禾的动作!
这二十四枚暗器,管璧禾竟然同时用出了六种手法,有的疾飞如箭,发出尖厉的啸叫;有的旋转如钻,搅动空气,呼噜噜闷响;还有的悬空飞射,却仿佛在水面打水漂一般,悠忽在上、悠忽在下;还有三枚十字镖,却走出一个弧形,从两边包抄而来;两枚蝴蝶镖,仿佛射失了方向,噗地打在地面,复一跳而起,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直钻苏明海小腹。
但苏明海如今力量到了30,手中长剑快捷无比。这下子立定了脚步,左手拇指食指捏了剑尖一弯,长剑一崩,“呜”地跳了出去,“叮叮”两响,就击飞了两枚袖箭。接着借力运剑,却是模拟出了庄敬的杀阵刀法,呼的一圈,又把二枚铁蒺藜卷落于地;再是炸出一团剑花,铮铮四声一响,四支毒龙钻又被击得粉碎!
到了这时,他的剑法借力使力,已是快得连剑影都看不见。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又将三支梅花针、一枚铜钱镖,两枚枫叶镖全数击落;再左右回旋,迸碎三枚十字镖,顺势一个‘金针指地’,又把两枚反跳而上的蝴蝶镖敲得歪了出去!复剑柄上提,“锵”的一响,将力大势沉的一支五花弩挡在了门外!
这时,苏明海面前三尺开外,却“叮!”地炸开了一蓬火星!
四枚轻薄的飞刀,到了面前四尺,猛地向内一聚一撞,歪歪斜斜跳开,直取他的左腿、右跨、右肋、左胸!
刚才那一支五花弩,力大势沉,苏明海又是横剑阻挡,受力之下,剑势全然耗尽。这四柄飞刀近到三尺,才骤然生变,就算是魔师,也已无法应变!
但右手长剑虽然剑势已老,苏明海左手却还在,手指如兰花般骤然绽放,瞬忽之间,就已捏住了一枚飞刀!
此时左手全力出手,也已用老,但苏明海左肩突地塌了下去,左肘外那一块小圆盾硬是被他这左肩一塌,拉高半尺。夺的又挡住了一把飞刀。接着两腿如水蛇般一扭,第三枚飞刀寒光一闪,又然落空。只有第四枚飞刀不及闪避,噗地直钻入了右跨髂骨中去!
但这一情景,已在苏明海预料之中,髂骨处早已元力密布,那飞刀才一入骨,立时就被挤出,连前面的七点加四点毒素,一共也才去了十五点血量。
苏明海不及抬头,神识中猛觉丈开外的空气,如一匹烂了上百年的疵布一般,嘶啦又裂开了无数的口子。这一瞬间,管璧禾的双手双肘,两腋两肋,足尖腰膝,乃至一弯腰一低头,都飞舞盘旋出星星点点的晶光来——三十六枚飞刀飞针,短钉尖刺,又遮满了整个眼眸!
苏明海纯洁的笑脸愈加销魂,眼中的神色却徒然冷漠,瞳孔收缩,连带着空气都冷了几分。鼻翼翕张,“咝——”地吸了一口长气,右足斜跨一步,这三十六枚暗器就差不多一半击空,只得十九枚飞到眼前,其间却已分了先后。
手中长剑猛地挽出一个大花来,叮叮叮三响,一枚甩手箭、两柄飞刀反跳而出。打着旋子,叮叮当当的直撞入剩下的十六枚暗器中去,立时将其中十四枚撞的四处乱飞。剩下两枚发出鬼泣狼嚎之声的夺魂镖,被苏明海左手五指一闪,立时消失不见。
“咝——”
苏明海深长的吸气声犹自未歇,空气就如仿佛灌注了许多水银一般,沉重异常、又充满了暴烈的剧毒!
“这少年!在酝酿着惊天一击!”
管璧禾脸色苍白,白的连皮肤下面的青筋都纤毫可辨。微微一愣,突地轻咤一声,白衣胜雪,广袖如舞,两只纤长的手臂又变成了百手千手,将一轮星光照亮了天空!
但苏明海此时已然回气,“咯”的浅笑一声。立剑当胸,衣袍鼓涌,四面八方的空气轰然汇聚而来,到了身周才猛然一滞。苏明海双手抱剑,“哈”的直直猛劈了出去!
这一剑,劈得极慢,慢到连剑身走向都和预料的不差分毫;
这一剑,又劈地极快,快到剑势才进一尺,人身方前一步,就将所有的暗器都甩到了身后;
这一剑,剑光极亮,亮到剑身上每一个锯齿,都清晰可见;
这一剑,剑势极盛,强到前方的空气都爆炸开来,三十六枚暗器纷飞零落,再无一星半点能沾到苏明海的身上!
漫天星光过后,苏明海就看到了管璧禾俏艳的风光!
仲春的山风吹乱了她的头发,显得有些凌乱,也许因为刚刚大病一场的缘故吧,发梢上还有些枯黄而无力。
她的脸极白,白到如同一池纯净的秋水,刚被寒风吹结的一抹薄冰,似乎再吹一口气,就会融化。
她的颈极细极长,纤细到如同一窗瘦菊盛放时的娇弱花瓣,再伸长一丝,就要不胜娇羞地凋落。
苏明海从未见过这般娇弱的女子,弱不禁风,似乎只能远远观望。连最细心的呵护,对她都好像是一种伤害。这女子的脸是白的,颈是白的,衣服是白的,连露在袖外的两只纤纤素手也是苍白不堪。风细细吹来,将她的一身白衣裹紧了纤细的身躯,广袖飞舞。手中握了一金一蓝两把细细的尺八短剑,手背上青筋毕露,似乎都有些不胜这两把短剑的沉重。
但她的眼却极锐利、极坚强,清澈似水,沉凝如山。苏明海与她双眼一对,仿佛就看见了两抹闪着寒光的刀锋,一股森寒,直冰到了心底去!
熙和的初阳已然升起,露出了大半个笑脸,照射得周围愈加明净。管璧禾就在这懒洋洋的初阳下,脚尖一点,人就到了苏明海眼前,立时打断了他的剑势。一抹金光,连着一抹蓝光交互一闪,就已到了苏明海的咽喉!但苏明海对自家的步法却极有自信,脚步一错,就挪开了一步。
管璧禾身形一晃,又到了苏明海身侧,变幻之时,两只广袖高高卷起,直褪到了肘后,露出一双纤细欲折的手臂。衣袂飞舞,整个人映着初阳,好像将一抹朝霞都带到了苏明海身边,短剑疾出,刷刷刷刷,向着苏明海一条手臂直刺四剑!
这女子的身法,似乎别有一功。本身并不用力,只是苏明海刚才身形一动,带动了周围的空气。她那弱不禁风的身形,就如飘飞的落叶一般,也跟着带到了苏明海的身边。
苏明海不禁双目一凝——这等飘忽的出手,这等快捷的剑法,便是他这个快剑出身的人,也有些叹为观止。
这一变,苏明海的剑势还是转不过来。无奈之下,只得将身一扭,如泥鳅一般滑了出去。苏明海的意识不可谓不强,身法不可谓不快,但他的人到了哪里,管璧禾一双飘飞的广袖也就如翩翩的蝴蝶一般跟到了哪里。
九十二、舞中的女子
剑光如云如雾,如丝如缕。苏明海裹带而起的灰尘落叶,在这一片如丝如缕的云雾中纷纷碎裂,叮叮作响。
管璧禾的身子孱弱,剑势并不疾劲,苏明海还足足有八十三点血量。但如果要击杀这个女子,在她死亡前,却势必要给她刺上十剑八剑,到时对上刘鸣桐就再没什么优势了。
望着管璧禾绝无动摇、似乎生死只如路边草叶上的露珠滚落一般决绝的眼神,苏明海只有再避,再闪。管璧禾紧紧贴了上来,剑光亮成一片,似乎这初升的骄阳,也被这女子的一身皎白映得失去了光芒。
苏明海在平地上转了一圈,管璧禾飘飞如叶,剑光如雾,紧紧相随。
苏明海避上凉亭,这女子疾如轻燕,剑雨如丝,更是几乎贴到了他的怀里。
苏明海掠过虹廊,这一袭洁白的广袖起落如蝶,照的顶上阴暗中的梁枋都亮堂起来。
唯其危险,所以美丽!唯其美丽,所以动人!管璧禾飞到哪里,哪里就连空气也清冽、连天地也妩媚,便是地上激起的灰尘也带上了几分温柔模样。
“咝——”
这时,另一股深长的吸气声又突然响起!
这一吸,连周围的空气都稀薄了不少,林缘新嫩的木叶都萧萧落下。
刘鸣桐一步跨前,疾若奔马,连整个地面都给他踏得一响。
复一步跨前,身形又快一分,周围却再没了一丝动静,劲力内蕴,连衣袂带风的声音都发之不出。
手中红光一闪,已隐隐在寻找苏明海的破绽!
再一步跨前!
身法如箭疾飞!
刘鸣桐就已到了二丈开外,廊榭外缘!
又一脚踏下,这一座四面开敞的广榭,本来阳光斜斜照射进来,明净亮堂。却徒然黯了一黯,这一片初阳的背光中,一抹艳丽到惊心动魄的红光,猛地弥漫开来。
敞榭临着高崖,三面悬空。放眼望去,无数山色尽在脚下,林木空濛,白鸟纷飞,教人一见就再拿不开双眼。
但苏明海眼中却只有管璧禾、刘鸣桐两人,此时退入广榭,见刘鸣桐一跃而起,立时将右足在后面美人靠上一踏,徒地也升了起来。
管璧禾明明一冲而过,却腰肢柔弱到要折断般一扭,又如一片落叶般紧追了上来。
苏明海此时却已算计分明,托的一脚,竟踩在了管璧禾右手的蓝色短剑上,身形又高三尺。手指一弹,一点寒星疾奔刘鸣桐而去!
管璧禾受此一踩,再使不出她那如落叶飘飞般的身法,不由得落到了地上。
刘鸣桐本拟苏明海被管璧禾纠缠不休,有机可趁。此时一跃而起,疾若闪电,离苏明海只得八尺远近。哪知苏明海竟将刚刚接住的一只夺魂镖迎头打了过来,在这等距离上,竟是连闪避一下都是不能。只是勉强将身一耸,就已被一镖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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