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凶恶
苏明海刻意作秀的心思被江伯禽点出,脸上也有些红了。正要恼羞成怒之时,江伯禽又眼神一肃,开口道:
“当日接待苏大人,乃是我一人所为,这些兄弟可没他们的份。苏大人想必恩怨分明,今天就只回请我一人罢,哈哈,我这就等着苏大人的盛情款待了。”却是说的自己甘愿引颈受戮,要苏明海不要伤及无辜之意。
苏明海虽然不舍这许多经验,但他终归是个魔师,如今被人家这么明明白白的提出要求,心中还真有些碍难。但江伯禽身边,可还有八个黑衣众、猎鹰队里面的少年,他们久受江伯禽熏陶,几乎视这位智囊如师如父,又岂会让他孤身受死。纷纷拦在了江伯禽前面,大呼道:
“大人,请让我等先死!”少年血气,溢于言表。四人护在江伯禽身前,另四人大喝一声,挥刀向苏明海扑上!
苏明海面上笑容虽然不减,但心中对这些少年的血性也不禁感叹,眼光中不由多了一丝凝重,手中一颤——
“啪!啪!”两响。
前面的两个少年翻身而倒,胸前俱多了一个大洞。身后箭啸之声,嘶声裂耳!
这刹那之间,苏明海就已射杀两人!
“啪!啪!”
弓弦又是剧震,但双方相距毕竟超出五六丈,那后面的两人身手也自不凡,如今有了准备,都是挥刃将箭矢格挡了下来。
但苏明海如今力量敏捷全部满足手中血炼弓的要求,发箭何等威势。那两人出剑一挡,连身形都倒翻了回去,只在地上留下了两根箭羽,还在剧烈地颤动着,发出“嗡嗡”的声音。空气中,淡淡弥漫开一股箭羽焦灼的味道来。
张杰子猛然前跨一步,一手在腰,已然握住了一条大蟒蛇一般盘绕在身上的大鞭。一手斜斜前指,袖口却露出了一截黝黑的尖刺来。其余六个少年,虽然咬牙切齿,犹护住了江伯禽胸前,脸上却俱露出了震撼之色。
就算是江伯禽,虽然知道苏明海有储物的空间,但这个世界的法师,却没什么装备栏一说。苏明海刚才出箭四击,手中强弓等若是悠忽而现,便是见多识广的魔师到来,也没见过这般迅捷的用弓手法。
苏明海到了这时,却停下了手,盯着张杰子道:
“怎么?张大人,你我素无恩怨,如今剑拔弩张的,也要与我为敌嘛?”
张杰子闻言,立时顿住。刹那之间,一张黄脸青红皂白,不知变幻可多少颜色。
是人!就有求生之念!张杰子投奔刘鸣桐,要的是突破高阶,虽然要为刘鸣桐卖力,可没说过要冒必死的危险去对付苏明海这等魔师。如今苏明海问出此话,就是没什么和他作对的意思,为敌与否,只在张杰子一念之间!心中忽而喜、忽而怒、忽而羞恼、忽而惊恐,又教他怎能不思绪万千。
一时其余九人,俱是双眼看定了张杰子,寂静无言。张杰子愣了半晌,呆呆地开口道:
“我……我……”突然转头,对江伯禽道:
“江大人,我……”又猛地一咬牙,满脸通红地转过头来,对苏明海开口:
“大人,在下无意与大人为敌,在刘伯爵麾下,为的不过是晋升高阶的机会。如今大人与前苍堡有了冲突,我自是置身事外,还请大人抬一抬贵手,在下愿立刻离去!”
苏明海打扮的光光鲜鲜地出来吓人,为的就是这一刻。他如今在揽苍山一带毁誉参半,如果可以不留仇恨地吓跑一些人,这些人出去后自然会说他的好话。而且这些依附刘鸣桐的高手,在江湖中都有些名望,一句话可抵得上人家百八十句。闻言心中大喜,笑道:
“冤有头,债有主,你我从前素不相识,你要我抬手做什么?哈哈…当然如今认识了,但只要你不是我的仇家,以后见面自然还是熟人。”
张杰子闻言大喜,连声道:
“能结识苏大人这等英雄,却是我的荣幸。如今苏大人有事,在下也不敢留此打扰,这就告辞了。”
言罢抱拳一礼,转身飞掠而去。
这一条小溪,宽不过七八丈,此时对面一个粗豪的声音又是传来:
“苏大人,在下吉米。安格斯,久闻大人英雄,不敢与大人为敌。愿就此告辞,望将来也能有一个与大人打招呼的机会!”
苏明海转头望去,却见一个身材魁梧的大胡子,正向自己遥遥作礼,随即也疾奔离去。转眼之间,揽苍山众虎狼七去其二。
九十八、草鞋湾之觞
江伯禽和其余六人俱是脸色难看,但人家确实没有为刘鸣桐卖命的必要,他们一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对面又有苏明海看着,连动手杀人都做不到。
苏明海看着那两条人影远去,懒洋洋地站在那里,照样挂着纯纯洁洁的笑容,就是不说话。
这些人现在也知道了这少年好像在杀人时永远是这么一副可爱的微笑,根本看不出什么喜怒来,心中更是紧张。刘鸣桐见苏明海眼见得又要咧嘴,突然大声道:
“苏大人,你乃是魔师身份!我们也有二十来人,另有三十余高手也就要赶到。这儿许多平民,打起来伤了人家性命总不好罢!”
说话间用上了魔劲,远远地传了开去,在群山中发出阵阵回响。那远处的张杰子、安格斯两人怕更是听得一清二楚。
他虽没想通苏明海放两人离开的道理,但这两人终归是脱了出去。这一句话,后面暗藏的意思,就是苏明海若不肯放过自己,那么他们就要对着那五六户野民动手。此处虽然地形狭窄,五十来人,对抗虽然不能,但总有人能逃得出去。到时只宣扬苏十六连野民也要杀害,又有逃脱的二人作证,他倒要看他受不受得下这个罪名!
魔师是世间无法无天的人物,杀人屠城的事情也是屡见不鲜。但这天底下,十个魔师至少也有九个,都让平民百姓交口称赞他们的为人。为什么?因为这些事情,都是不会拿到台面上公开来说的,所有杀人屠城的证据,都会有人来给他们扫尾,甚至按上一个行侠仗义的名头上去。
苏明海,当然也受不起这个恶名。
但他此刻目的达到,心情大好,把神识聚集起来,立刻达到了寻常的五六倍距离,将周围百余步范围内扫描了一遍。见没什么埋伏,眼中就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来,笑着大声道:
“我等争斗,与乡人无干。既然可能会伤害到这些野民,今天之事,就此作罢。江大人的盛情,哈哈!只有等我日后再来拜访时,再作报答了!”
说罢返身走向那五六户人家,见西边停了一只打渔的小竹筏,向旁边一个麻衣老者道:
“老丈,我要沿溪而下,你这张竹筏多少钱,卖我如何?”
那老者抖抖索索,连声道:
“大人能用我家的竹筏,是小老儿的荣幸,如何能要大人的钱?”
苏明海也不与他多言,一跃上筏,随手捏了一枚银币,扔在了老者手中,大笑道:
“老丈,钱还是要收的,能将这竹筏卖给小子代步,在下就已感激不尽了!”将竹篙一点,如箭矢般离去。
那麻衣老者大叫:“这如何使得!这如何使得!”连忙追赶,又哪里追得上。
乡人性格淳朴,一想到一张小竹筏,无非自家用一日功夫就能扎好。如今却收下了人家一贯钱财,竟是心神不定。无奈之中,还在大声呼号:
“大人,这一张竹筏,也要不了一贯钱那!”
他一辈子怕都没见过什么魔师,如今竟有一位天才魔师,和他这般恭谦的说话,整个人都激动得要抖了起来。在那里转来转去,抖索个不停,口中还喃喃自语:
“这可如何使得,这可如何是好?”兀自为收了一枚银币惆怅不已。
远处一个褐发微须的少年,如星跳丸掷,纵跃而来。片刻后,其余三十来人听到这边的动静,也陆续赶到。
草鞋溪宽不过七八丈,苏明海的竹筏速度虽快,却还在诸人眼中。但大伙儿却没一个敢于出声,眼睁睁地看着这少年,一袭白衣,映着金黄的朝霞,渐渐消失在水色山光之中。
江伯禽面色阴沉,缓缓收回了眼光,咳了一声,声音竟有些沙哑。细细的晨风卷起了地上的灰烬,打了个旋儿,渐聚渐高。到了二尺左右,终于没了力量,又无声无息的散布开去。空气中悠地起了一阵凉意。
“蒂姆斯!”
“属下在!”
蒂姆斯上前领命,却觉得江伯禽语调虽然坚定,声线却压在了喉底,竟隐隐有一种疯狂之感。
“你带人,将这五六户人家尽数剿灭,不要留下一个!”
蒂姆斯心中有些疑惑,但黑衣众和猎鹰队,平时训练严酷,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仍然大声答道:
“诺!”
转身一挥手,长刀斜指,带了手下四面八方,将草鞋湾一群野民围了起来。
那麻衣老者见事不妙,慌乱道:
“你们想干什么?你们。。。你们。。。”
蒂姆斯和一众少年面露杀气,俱是闷声不响。那老者又向江伯禽遥遥高喊:
“江大人!江大人!我们都是伯爵大人的顺民,你为何。。。”语音顿落,一颗白发苍苍的头颅高高飞起,已是被蒂姆斯一刀而斩!
江伯禽眉头一皱,怒道:
“蒂姆斯!下手注意点,只许留下剑伤痕迹!”
四月初六凌晨,前苍堡以南六十里的菜园镇,气喘吁吁地跑进了两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拳头!愈捏愈紧,嘴唇!已然咬破,渗出了血痕。弗雷德从牙缝里蹦出了几个字:
“肯、乔尼!你们是说?你们母亲!我妹妹!死了!被江……江伯禽杀了?”
两个少年气息未平,哭道:
“是……是江伯禽命黑衣众所杀!全村二十二口,全都死了,他们杀完了人,还……还一把火,把房子全烧了!”
弗雷德对旁边另外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道:
“你们快出去!把杰里叔叔、巴尔叔叔他们六个全叫过来,路上不要漏了风声!”又转头对两个少年道:
“别哭,别哭!舅舅一定会想办法,给你们报仇!你们把事情经过,慢慢讲来。”
菜园镇,是揽苍山十七寨中的一个中等势力。但它可不是什么强盗窝子,而是干干净净做的白道生意。寨主汤潮也就是菜园镇的男爵大人,也算是六级人物,平时在雾江上行商获利,颇有钱财。手下有三个封号骑士,一百士兵。弗雷德身为五级战士,忝为三大骑士之末。
不一刻,弗雷德手下六个亲信就进了家门,一个个义愤填膺,显然已经略约知道了一些情况。
九十九、仗义每多屠狗辈
“大哥!怎么回事?咱们可不能眼睁睁地让二姐冤死喽!你要报仇,可得带我们一齐去啊!”
弗雷德此时已经知道了事情经过,他多少也是个能称之为大人的人物,立刻知道了这其中的猫腻——江伯禽!先拿村民威胁苏十六离去,再屠尽草鞋湾,一则灭口,二则是要嫁祸啊!
“这事儿,还得看我们能不能保下性命……”弗雷德叹了口气,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向手下说了。
所为仗义每多屠狗辈,这些手下闻言,虽然有些惶恐,却一个个都拍了胸脯,愣要一起跟着弗雷德做事。反而是弗雷德要他们考虑清楚,再做决断。
其中一个叫鲁建宏的,颇读过几年诗书,算是弗雷德手下的狗头军师,低声道:“大哥,我们是你的亲信手下,如今你若还抛下我们,那是送我们去死啊——”
弗雷德隐隐知道了他的意思,愕然道:
“这……这不会吧?”
鲁建宏道:
“平时可信重的野民都杀了,我们又算什么?”见旁边还有几个犹转不过弯来,又解释道:
“前苍堡此事要的,就是一个隐秘!不是贴心的亲信,知道这事的,全都要死!如今他们还不知道草鞋湾的人数,等回去了一查,立刻就会知道脱身了哪几个人。”
把眼光在五个同伴脸上扫过一遍,又道:
“大哥在这一带也是有名望的人,肯和乔尼两个孩子跑了出来,不久就会知道大哥就是他们的舅舅。我看最迟明天,就会有人上门灭口!而我们都是大哥的生死兄弟,谁会相信我们会不知道这事儿的内情?”
见五人眼中都渐渐冒出血光,似要拼命,才一笑道:
“但我们事先得知,就无妨了。这根本是见不得人的事情,只要我们带了肯和乔尼这两个人证跑了出去,他们就算到了这里,反而要好好对待我们的家人。等闹到天下皆知,到时送命的,就是江伯禽那恶贼了!”
弗雷德一拍大腿道:
“不错!就是这个理儿!那时,刘鸣桐若还要他的名声,就得帮我们把江伯禽杀了,还得恭恭敬敬得把我们迎回来,向我们赔罪!不过老子可不愿意在仇人手下混饭吃,男子汉大丈夫,到哪里不能立脚?”
五个手下纷纷叫嚷:
“大哥说得好!草他妈的,老子不伺候了!”
“大哥!我们这就动身,到那时天高皇帝远,让刘鸣桐把我们家人恭恭敬敬地送过来!哈哈……”
六人即刻二人一组,回家皆瞒了?
页面: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170 171 172 173 174 175 176 177 178 179 180 181 182 183 184 185 186 187 188 189 190 191 192 193 194 1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