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凶恶
队伍中剩下的十人,前面的立时后退,后面的断然前突。分成三组,连番抵挡,却转眼间就又被杀了一人。到了那时,自己才在刀剑交击的轰鸣声中,听到了那腐叶瑟瑟落地的声音。
“沙沙。。。沙沙沙沙。。。。。。”
到现在自己都从昨天中午,跑到了今天的黄昏,但一想起当时的景象,耳朵中却还全是当时沙沙的落叶之声。
——劳进翔也不知自己该是欢喜,还是悲哀。这种惊骇欲绝的心境,却反而对他的隐踪匿迹之术极有帮助——他本来在艾刺的教导下,这方面几乎到了一个瓶颈。但经过了这一天半的奔逃,却将这方面的技巧提高了不知多少,早早地就打破了自己的极限。
“孟秋行!”
劳进翔死命地想着这个名字!
这个人,是黑衣众的新任队长,真是果决的人啊——当时一见不妙,就是这个孟秋行猛然扑上。一柄一尺八寸的短剑,剑锋上挂着丝丝缕缕的肉丝和血管,足足在他背后穿出了近半!然后喊了四个字:
“猎鹰众!跑!”
随后就是五个黑衣众一齐拦上,他们四个猎鹰队员转身逃跑。沉重的脚步声,一路还伴随着后面传来的,生脆的如同击破陶瓷一般的“噗噗嘭嘭”之声。然后就是其余四个黑衣众的促声惨叫,接着又是弓弦的震响,偶尔还有猎鹰队员的闷哼……
——就是靠着这些同伴的血肉,才换来了劳进翔一天半的逃生。
但是,现在,终于还是被追上了。自己只能象一条蛆虫一样,畏缩在这一片腐臭的污水地下,默默等待着,不知是有,还是没有的机会。
体力在继续流逝,皮肤上有些麻痒,渐渐的又有些星星点点的疼痛。七八条蚂蟥吸足了血,扭动着肥硕的身子,歪歪扭扭的游开,然后,马上又有新的蚂蟥叮了上来,开始了新一轮的吸血过程。
劳进翔一动不动,他们猎鹰队,受过专门的训练。在水中,听到反而更远更清晰——周围一片寂静,只有水面上嗡嗡的蚊蝇不断飞舞。但刚才已经响起了脚步踩在淤泥上特有的吸气声,苏明海已经来了。
不能动!
只能等!
等不到,就只有死!
默默无闻的。。。。。。死在这腐臭的水洼中!
——到时,伯爵大人,怕是连自己的尸体都找不到吧。
——或许,还会认为自己已经逃跑?家中的老母会不会因此而受到牵连?
劳进翔狠狠地咬了咬牙,按捺住了几乎就要出去,让苏明海杀死在外面的念头。。。。。。
——他是伯爵大人一手提拔,亲自教导,再怎么样,也不能背叛伯爵大人啊!
喉头又是一阵酸辣腥臭,他这一分心,饥饿之感复现,胃酸又猛烈地翻了上来。
“咯吱。。。咯吱。。。”
又是陷在淤泥中拔起的脚步声。。。。。。孙贵!这声音好生熟悉,劳进翔一听便知,这就是他队中最好的朋友——孙贵!
“危险!”
劳进翔几乎就要忍不住跃身出去,提醒孙贵敌人就在左近……但终于还是忍住了肌肉的震颤。
“忍!”
“为了刘大人,我要忍!”
“我要忍!忍!忍!”
蓦的!
“叽叽喳喳”
远处的鸟儿叫了起来。。。。。。
又听到了风吹动树叶的声音。。。。。。
“哼!”这是孙贵的闷哼声。。。。。。
“哗啦。。。”
一个庞大而又柔软的物件倒在水中。。。。。。
“刷。。。。。。刷刷。。。刷。。。。。。”
荡漾的水波拍打着洼边淤泥。。。。。。
又过了一会,身上的蚂蟥突然一松,向着水洼旁边游去。
劳进翔知道,这是自己最亲密的朋友的鲜血,帮他吸引了这些肮脏而恶心的动物。
——这就是朋友吧,就算是死,就算是死后流出鲜血的时候,也没忘了帮朋友减少一点麻烦……
孙贵的鲜血,让他因蚂蟥吸血而衰退下去的体力,终于有了缓解。劳进翔的心好痛好痛,他的眼好酸好酸……终于,两行清泪渐渐地盈出了眼眶,又迅速混杂在污浊腐臭的浑水之中,再也看之不见。
但是,他还是不能动!
苏明海!果然一直就在附近!他知道自己就在这儿,只是找不到自己的躲藏之处。
刚才孙贵被杀,自己竟然听不到一丝动静——鸟依然在叫,风依然在吹,树叶依然在瑟瑟作响。但在这周围,就是没有一丝活人存在的痕迹!
只有水边的蚂蟥越聚越多,哗啦。。。。。。哗啦。。。。。。这些贪婪的小动物纠结着、蠕动着、攀爬着,永远不知满足地啃食着孙贵的尸体,连水面都起了一阵阵涟漪。而自己这个所谓的朋友,近在咫尺,却无能为力!
——这就是魔师啊,一路之上,同伴一个一个的倒下,如今,连自己最要好的朋友也死在了身边。
——但这个水洼原先就倒了一具还没烂透的野牛尸体,现在又多了一具,二三十丈开外,就臭得人都要呕吐出来。苏明海,就算是魔师,也想不到有人会耐着污水的冰冷、忍着尸体的腐臭,禁着蚂蟥的叮咬,躲在这个黏稠恶心的烂泥塘里。即便要看清水面的状况,都得先驱赶开无数的蚊蝇才行。
呵呵,我也不是没有机会,只要熬下去!熬下去!现在,附近的兵营,应该已经知道我们这一支斥候小队出了问题了吧
四月十八,苏明海于前苍堡百里之内,击杀前苍堡精英,共计黑衣众、猎鹰队十人。附近的前苍堡左卫军,等到四月二十发现没有回报,立刻出兵,沿着这支斥候小队预定的方向,漫山遍野地搜索。但却一直等到四月二十二日,才发现了第一具尸体。然后,士兵们就震撼地就看到:从臭水洼中刚刚抬头,便马上晕倒的劳进翔。此时的劳进翔,衣衫破烂、脸色因为呼吸腐臭的毒气中毒青灰。皮肤皱缩,已被污水浸泡得发白发黑。四天三夜水米未进,就连全身鲜血,都给蚂蟥吸掉了差不多一半。
一百零三、蓬门今始为君开
“呯!”
一张厚实的紫檀木几案被拍得粉碎!
经过了这么多天,刘鸣桐伤势已然痊愈。这一怒之下,猛力一掌,虎虎生风。就连全身的衣袍都是激荡得“嘭”的一响。
这些黑衣众、猎鹰队,乃是刘鸣桐在八年前亲自挑选,亲自训练,灌注了无数的心血在他们身上。一个个都可谓是他的亲传弟子,只要再经些历练,放出去都是能独挡一方的角色。
这天底下,谁没有野心?谁没有欲望?这些人,等到了起兵之时,都是他刘鸣桐可以信托的大将啊!如今竟然又被人一窝蜂得端掉了十个,前前后后,已经有一半培养的人才断送在了苏明海的手里,叫他又如何能够不心疼!
“哇——哇——”
身后的管璧禾连忙站起,哦哦的哄着怀中的婴儿。
“宝宝,乖啊。。。。。。乖啊。。。不哭。。。不哭。。。。。。”
转头翻眼一白道:
“你倒是少摆些魔师大人的威风啊,这不?可吓着我们的宝宝了……”
魔师的元力疗伤,就是连垂死的人,都能挽救过来,这可不是吹的。刘鸣桐既然痊愈了,管璧禾的伤势自然也是痊愈了。但她当时受苏明海一记夺魂镖,差不多轰碎了半个肺脏,如今元气却依然未复。此刻脸色苍白,细滑的皮肤下,透出一抹病态的嫣红,愈加显得弱不禁风的柔美娇俏。这一记白眼翻上,把刘鸣桐惊得心肝儿都要酥了。立时收了怒气,转眼回复了一脸的严肃,对禀告的猎鹰队员道:
“传我的令,命其余诸寨,收拢兵力,一应调配全数兵马,前来前苍堡回合,等我调遣。这些寨中,只许留男丁防守!哼!我料他也不敢再对着满寨的平民,还会下手杀人!”
——反正现在摸不着苏明海的下落,这些人马留在各个寨中,只能等着苏明海各个击破。还不如调遣回来,聚集一堂守株待兔。嘿嘿!所谓:‘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苏明海那苏明海,我如今把下面各个寨子的武装都抽干净了,可就等着你上门作战呢。
——虽然说苏明海不过一人,自己许多兵马都抽调到前苍堡周围,人吃马嚼的,怕不过几个月就要将多年积蓄消耗大半。但苏明海如今名声正旺,如果他真等到自家粮草耗尽、兵马离散,那一身好不容易积累的名声,可谓是毁了。因此,只要他发现揽苍山的这些小势力没了人手,就不得不上门来与自己决战。到时自然有许多办法和他周旋,揽苍山无非是损伤些元气而已。只要自己这个魔师还在,难道还怕什么沮桦、兰斯帝国上门清剿不成?
“诺!”
猎鹰队的人马,都是刘鸣桐亲灸,和他极为熟悉。这接令的,知道这位夫人,连伯爵大人教授武艺时,也要时不时的出来嘟嘟囔囔。他还亲历过一回事:一次大人操演黑衣、猎鹰众,夫人又出来嘟囔了一通。刘伯爵却面色如常,只是眼中略有尴尬。等夫人走后,加文。科兹莫就在一旁挑唆:
“大人,夫人这样下去,怕要乱了军心啊。”
“唔,可我见了他那模样,怕提不起狠心啊。。。。。。”
“大人,有办法!女人家见不得雄壮阵容,如今黑衣众、猎鹰队俱在。我们就摆开威风,熊熊壮壮地到夫人的后院去走上一遭,吓一吓她!那她以后,就不会再出来啰嗦了!”
刘鸣桐眼睛一亮:
“嗯,好!就这么办!不过你这话可说错了,夫人说话,可是从不啰嗦的。。。。。。”
众人一听,可以去夫人的后院,偷看一下伯爵大人手下那些青春美貌的侍女,立刻振奋精神,拿出最强大的气势。排列阵形,雄赳赳、气昂昂,脚步震天,来到了夫人院中。夫人出门一看,果然面色大变,娇娇柔柔地道:
“咦?阿桐啊,这些人,到这里来,干什么啊?”
伯爵大人满脸严肃,走上前去,“啪!”地立定:
“夫人!如今黑衣众、猎鹰队训练,已颇有可观,特来请夫人检阅!”
。。。。。。
据说当晚夫人知道是加文出的主意,第二天一早,就找上门去,追杀了加文大人一天。到了晚上还不罢休,加文跑了一天,最后还是在自己家中无奈被擒。
以前加文大人在自己家中还有一些男人的模样,但据说从那时开始,回家也开始经常跪搓衣板了。
这禀告的猎鹰队员咬牙板脸,低着头退出门去。刘鸣桐虽然有些奇怪这小子怎么今天这么紧张,但他现在一颗心全在老婆和孩子身上,全不知道给人看穿了他怕老婆的本质——即使知道了,他也不以为意,反而是心中自豪的多。
急吼吼站起身来,走到管璧禾身边,见老婆还扳着脸,立时一本正经地去接哭叫的孩子:
“奥。。。奥。。。。。。爸爸(第三声)来了,宝宝不要哭了。。。。。。”
管璧禾也有些哭笑不得,扭身避了开来。
刘鸣桐追了过去,偷眼一看——老婆好像有些消了气也,不由得“呵呵”傻笑起来。两人就此呆呆站定,默默相对无语。
管璧禾呆了半晌,幽幽地对刘鸣桐道:
“阿桐。。。。。。如今我们有了孩子,那苏明海毕竟也是魔师。如果这一次他上门决战,还是围剿不成,我们还是想个办法,与他和解了吧。”
刘鸣桐一愣,温言答道:
“唉,夫人啊,我也是好生后悔当时落乌镇的所为。但如今我和苏明海仇深似海,这一段恩怨说着容易,又哪里是轻易化解的掉的啊。。。。。。哼哼,不过我这次将人马全数调集到前苍堡周围,料这小子也不敢随便拿全无军队防守的寨子下手。只要他到了这一带,我前苍堡就有一千二三百精兵悍将,再加上其他寨子调集的人手,单单精兵就足足有二千五百兵马,你还怕让他逃脱了不成?”
管璧禾哀哀地叹了口气:
“那也要围的住,才行啊。你要万一围不住人,那怎么办?”
刘鸣桐一时愣住,呐呐地说不出话来。管璧禾狡黠地一笑,垂下头去,奥奥地哄着孩子。突然抬起头来,又白了刘鸣桐一眼道:
一百零四、又升级了
“你啊,你啊!就想着这儿的一片基业,给苏明海卡住了脖子,怎么就转不过弯来呢。你还真相信他是什么兰斯帝国的苏家后辈不成。苏令南一家这几代的谱系,乃是‘翟、令、明、经’,以前只知道他叫苏十六,那还罢了。如今正儿八经拿出了苏明海这个名字,摆明了就是苏令南家中第三代的少年!”
“我知道了!你是说……”
刘鸣桐恍然大悟,管璧禾嘘了一声,低头看着怀中的孩子,低声道:“孩子刚睡着,别吓着了他……不错,既然他叫苏明海,那么苏家隐居在太阳城,就几乎可以肯定了。他是魔师,真要给他脱身了,咱们确实抓不到他。但你也是魔师,他苏明海孤身一人,还能抓住你不成?”
又幽幽地叹了口气,抬起头来,诡异的一笑,脸上竟然红得更艳:
“真要到了事有不谐之时,你就告诉他!”
“他苏明海固然是能将你刘鸣桐的家业败尽,你刘鸣桐也照样能将太阳城苏家鸡犬不留!”
这时,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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